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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宁幽幽道:“你说,这个世界有没有人非亲非故,还是对你好得要命,你怎么欺负他,他都还是对你好的?”
“有。”
“我觉得没有。”
绍桢打量着她神色间仿佛有些郁郁,便打趣道:”当然有了,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啊?准有这种天生缺心眼的。“
毓宁盯了他一眼:”你说晏晏吧?“
绍桢一愣,脸色也凝住了:”我从来没欺负过晏晏,我对她就跟你哥对你一样。“
毓宁觑着他轻轻一笑,”提一提脸都变了,还说你不喜欢她。“
绍桢正要辩解,毓宁忽然拍了拍他的肩:”你有麻烦了,那个朱兆丰来了,盯着你看呢。“
虞绍桢顺着她的目光瞟过去,果见不远处一个穿着淡黄色西服的年轻人斜身伏在椅背上,面上带了几分酒意,笑孜孜只盯着他看。
虞绍桢嫌恶地扫过去一眼,停了舞步,拉着毓宁往回走,毓宁又回头看了看,却只是笑:
“看来有些话真是不能乱说,你才说要恶心我哥,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绍桢冷着脸道:“他最好别过来。”
毓宁笑道:“……你别说,真来了。”
他二人还未及坐下,那叫朱兆丰的年轻人竟真的端着酒跟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道:“绍桢,我请你请不到,倒在这儿碰上了,你说巧不巧?”口中说着,一只手便顺势搭在了他肩上。
近旁的端木澈见那朱兆丰眉眼轻佻地说着话,手又搭住了虞绍桢的肩,心知不妥,便要起身去解劝,不防毓宁却扯了他一把,端木低声解释道:
“这人是朱次长的侄子,之前纠缠过绍桢。”
毓宁笑嘻嘻同他耳语:“管他是谁呢!绍桢没说话,你急什么?坐着看戏。”言罢,屏了笑只等着虞绍桢发作,却见绍桢面上一丝愠色也无,反而噙着笑瞟了那人一眼:“不是巧,是缘分。”
朱兆丰听了,原本薄有酒意的面孔绯红更重,上下打量着他,乍喜乍叹:“听说你上回票了出《凤仪亭》,一亮相就是满堂彩,可惜我没机会瞧。我跟你说,我张云仙学过好一阵子的‘花衫’呢,下回我给你配个貂蝉?”
绍桢啜着酒,唇边若即若离漾着一点淡笑:“好啊。”
这朱兆丰此前偶一见他,便惊为天人,紧打听着虞绍桢的行踪,借故亲近,然而言语间几番撩拨试探,都不得要领;此刻意外撞见,又见他言语温柔,不由喜从心来,更挨在他身边不肯走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这就预备着。”
虞绍桢笑道:“你跟张云仙学的‘花衫’,《贵妃醉酒》一定错不了,你亮个身段给我瞧瞧,成吗?”
“那有什么不成的?”朱兆丰退开一步,正要动作,见席间众人都盯着他看,到底不好意思,贴到绍桢耳畔,近乎讨好地道:“这儿也太吵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虞绍桢柔雅一笑,方才回眸看他,“好,我在这儿应酬一阵就找你去。”
“好好好。”朱兆丰连声应了,欲要告辞,却又不舍,只觉得他这一展眉一回眸,姿仪清美,不可方物,意气飞扬之外,简直艳欺女郎!观之尚且不足,更遑论舍他而去,胸中酒意一涌,笑容也迷离了几分,寻摸着话茬道:
“我听说你上一回是跟余慧娟唱的《凤仪亭》,亏得你是扮吕布,你要是扮上貂蝉,她还不及你呢!”
说着,原本搭在虞绍桢肩上的手,竟大着胆子顺势朝他腮上抚了一下!
这一下,席间笑看热闹的一班人都是一惊,只虞绍桢仍是笑意不减,转过头来对朱兆丰到:“你这么夸我,我得好好跟你喝一杯,坐。”
毓宁猜着他要发作,背过脸给她哥哥递了个眼色,起身让了朱兆丰坐下,自己闪得远远的。
朱兆丰此时一番心思都锁在虞绍桢身上,浑不觉旁人神色有异,见他端了酒递到自己面前,乐呵呵便去接。然而,不等他碰到杯子,虞绍桢不知何时已把桌边的一只水晶烟缸抄在手中,不由分说便砸在了他头上!
饶是毓宁离得远,也听见一声闷响,伏在她哥哥肩上幸灾乐祸地抽了口冷气,霍攸宁却是一笑,合掌拍了三下,拖着听戏喝彩的腔调叫了声“好”。
朱兆丰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额边的钝痛,刚叫出来半声,虞绍桢手里的酒又泼了上去!他伤口处蛰得一片辣痛,鲜血酒水连眼泪一并淋漓而下。
虞绍桢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勾起唇角一笑,转身便走。
毓宁见了,笑嘻嘻追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嗳,你太坏了,砸了一下不算,还往人家伤口上泼酒,多疼啊!”
绍桢却一本正经道:“我怕烟缸不干净,给他消个毒,一会儿他去了医院,大夫也得这么干。”
毓宁想起昨晚虞绍桢被人调戏,又砸破了人家的头就忍不住想乐,一本书掩在唇上,看看邻座的晏晏,又把一肚子的八卦憋了回去。本来晏晏是最愿意听绍桢故事的人,可是叫她知道虞绍桢人在青琅,偏把她哄回江宁去,小姑娘准定要伤心,她这个“帮凶”也要被连累。
她心里有瞒人的事,唯恐不小心说漏了嘴,同晏晏聊天也聊得马马虎虎。好在晏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