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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会将担忧问出口来,用眼神示意郑玄让他自己回答,自己拿着温茶饮了一口。
郑玄侧首望着她,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会有些疼,并无大碍。”
“哎哟。俩情种啊。”齐明珠嗤笑一声,见到一旁的玉虚:“你俩还不如一个孩子实诚。不过说并无大碍倒也对,比起更难熬的夜夜苦寒,短短一刻的锥心之痛,算得了什么?”
沈青鸾是见过他前世的苦寒之症的,却不知道毒性发作会如何,他那时几乎日日吐血,每天都在靠着精神勉力强撑罢了。究竟是否锥心,她即便无从知晓,也明白不会好受的。
沈青鸾压下心绪,接着问道:“那内服的药呢?”
“方子里没有寻常药,需费心搜集。不过以二位的权势,你们若找不到的药,普天下可以说也没人能寻到了。”
齐明珠将目光转到郑玄身上,将他上上下下再扫视过一遍,道:“你若不放心,可将我开的药浴方子送到迷山深处,去问你师父明玑子,再行决断也不迟。不过,既然你的医术也不差,就应该能看懂才是。”
白衣男子站起身,一旁久候多时的煮雪上前送上笔墨纸张。他持笔将药方写下,随后先递给了郑玄。
纸张上的字龙飞凤舞,几乎混乱地连在一起,字骨很是……潇洒。郑玄略略分辨了须臾,道了声谢。
与方子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材质甚是不凡的红玉盒交给了煮雪,再转递送到沈青鸾手上,沈青鸾展开盒中纸条扫过一眼,一时没能认出是什么,便先收了回去。
齐明珠开完方子送完东西便从正厅中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他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想看着这俩人的眼神交流,仿佛真是对感情事厌倦了似的。
玉虚见那白衣男子走了,才拉着郑玄的袖摆小声道:“师父,师祖的医术已经是登峰造极,这人如此年轻,您……信么。”
玉虚跟着郑玄多年,是他座下亲传,也是懂歧黄之术的。郑玄未曾多言,而是直接将药方递给了他。
小孩儿接过方子,看得表情变幻莫测,瞧起来颇为有趣。
“我听闻过医仙的规矩,他脾气古怪,豪商巨贾往往万金难求一药。”郑玄看着沈青鸾,神情中略有一些担忧,“他向你要了什么?”
这是玄灵子向她相询,自是不可能随口两句便能糊弄过去的。沈青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挨近了低语道:“他这个人,非常厌恶女人无情,对我的要求是……”
语句稍顿,她纤直的长睫在抬眸时轻轻一扫,几乎给人一种在眼前刮过的错觉。郑玄微微屏息,听到沈青鸾清亮柔和的声音。
“一生不可负你。”
她身上有几缕衣服上的熏香气息,是沾衣三日不绝而又分外独特的味道,宛若淬了冰雪的寒刃,有凛冽逼人之气。但此刻绕转上来,却又掺着几分晚香玉的余香。
郑玄稍怔一下,抬起白玉拂尘掩了掩面,似被这种气息侵袭了满身,连躲都无处去躲。
他略微缓了缓,旋即轻声道:“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
沈青鸾此刻看他的情状,就愈发想得寸进尺,愈发想欺凌一下心如明镜台的出家人。她抬手拨开拂尘玉柄的一端,声音与动作都愈发深入:“那我可不可以……”
雪白的拂尘尾扫过沈青鸾的手指,柔软的触感渗进指缝中。郑玄抬起眼,那双清淡寂落的幽然双眸中,罕见地出现了这种非常认真、需人相信认可的神情。
“请你等我。”郑玄说,“我请示陛下后,便回山中见师父,让你我之事……合乎法度情理。”
“法度情理……”沈青鸾念了一遍这几字,“我前几日查阅了你们这一脉的典籍,娶妻生子,皆不妨碍。”
“但师祖不许。”看完药方还没来得及评价的玉虚正听得这么一句,他年纪虽小,却将事看得明白。
“不仅师祖不许,郑老大人也不许。因为师父身上的病症,需得修身养性,爱惜自己,才有得道的机会。若沾惹尘俗,又或动情大悲大喜,便是糟蹋身体,难得善终。这是天定的命数,非人力所能更改。”
玉虚语声稚嫩,口中尽是明玑子当年收徒时的占卜后解出的卦象,一个字都未错漏。当年郑父早有断绝子孙的觉悟,致仕之后便云游而去,并说过郑玄之事,林庆受过他当面嘱托,自然总是念叨着。
“难得善终”这四个字,就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割断琴弦,在沈青鸾心中响起刺耳的割裂噪音。她不可遏制地想起火海烧身,想起那些年染透手帕的腥红鲜血。
沈青鸾猛然抬眸,看到对方正注视着她。
“玄灵子,”她喉中艰涩,更有些苦意。“我可有误你?”
“是我误你。”郑玄甚少打断旁人的话。他目光清明,似对那些说起来十分严峻的卦象毫不挂碍:“劳你等我。”
明玑子非常疼爱郑玄,不仅因他天赋之高、性情之难得。更是因为他既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果敢之心,又有字句皆谦和寸寸尽温柔的君子之态。也正是因为非常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