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将离不相离第3部分阅读
给萧绰和萧双双,萧思温道,“日后你们也将为,为人妇,契丹儿女虽不拘这些个小节,你们也要会才行。今日你姐妹二人,将这庭院一人分一半打扫干净才准去做其他事。”
萧双双看着手中长年累月被下人拿着的扫帚,又是好一阵嫌恶,不情愿地拖着扫帚慢悠悠地扫着。
萧绰看着姐姐转身走向一边,万般不是滋味,也拿起扫帚走向另一边,开始认真的扫起来。
萧思温携夫人叫着耶律斜轸一同去正厅用早茶,散了下人们去忙活各自的事情。
耶律斜轸离去前瞧了萧绰的背影,笑了笑,随即进了正厅。
萧绰拿着扫帚一边扫,一边不停地回头看萧双双有没有看自己,每每失望地低下头继续打扫。
萧双双赌着一口气,本是和父亲赌气,不是和萧绰的,而现在却也拉不下脸来和妹妹先开口说话,便胡乱扫了一通,碎屑堆积在角落,扫帚随意丢在墙角,便匆匆回了房间。
萧绰再一回头时,已不见了萧双双的影子,她叹了一口气:难道姐姐生自己这么大的气吗,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她只好专心扫干净自己的这半边庭院,将扫帚和其他打扫的工具有序地摆放在墙角,这才回了房间。
早茶过罢,萧思温,萧夫人和耶律斜轸走出正厅,来到庭院,看到两边是截然不同。
萧思温眼扫过庭院的角角落落,瞧见了被萧双双随意丢弃的扫帚和萧绰摆放得当的扫帚,瞧见了萧双双应付了事的结果,和萧绰认真细致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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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墙易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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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思温目光落在远处萧绰种的芍药上,感叹道,”此女必能成大事”萧夫人和耶律斜轸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怒放的芍药花,便心里有数,知道他赞扬的是哪一个。
萧夫人微微抿唇,轻轻摇着头,略叹一声。
耶律斜轸则笑容满面,拜别萧思温后回到自己房间。
萧夫人蹙眉含泪,“你心中已有打算了吗耶律氏和萧氏,百年来这荒唐的规矩,难道要我三个女儿的幸福都断送了才能作罢”
箫思温牵起夫人的手,同样无奈和感慨,“这是我们的命,也是她们的命,命运,是最不可抗拒的。”
“双双和燕燕,会是她们之中哪一个呢”萧夫人哀婉地望着箫思温。
萧思温不答,眼中只有那大捧大捧绽放的芍药,本不争妍斗艳,只安静地盈盈盛开。
此女必能成大事即便是预言了女儿未来的萧思温,万万想不到萧绰所成的大事究竟有多大。此事之大,可盛得了天下。
晌午,太阳正当空,正厅桌上已摆满了美味菜肴,萧思温和萧夫人端坐在席上,笑谈着,等着女儿们来吃午饭。
萧绰和萧双双都纷纷入座,耶律斜轸也被当做萧府的一份子,坐在萧绰旁边。
萧夫人生怕萧双双还在委屈着,便先给她夹了许多菜,随后才给萧绰夹菜。
萧双双见母亲此举,十分开心,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香。萧绰则默不作声,扒拉着饭菜。
萧思温瞧见萧双双如此与自家妹妹计较,便将早晨的事拿出来说道,“双双,今日为父让你打扫庭院,你自认为你做得如何”
萧双双满不在乎,继续享受着饭菜,“女儿做完了才离开的。”
萧思温见她没有半分悔意,有些薄怒,“做完将扫帚一甩就是扫完了若府中的下人都是如此,你觉得这样可好”
萧双双放下筷子,冷笑一声,“父亲是将我与那些卑贱之躯相比较吗我是这府中尊贵的二小姐,永远都不会是那打扫的贱奴”
萧双双一怒之下说的如此分明,周围伺候的下人们恨恨地瞪着她。
萧思温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喝,“你还道父母眼中只有燕燕,父母眼中如何放得下你这样一个尊贵的二小姐”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萧绰萧绰是你们的宝贝女儿我不是我也不是这尊贵的二小姐我什么都不是”萧双双望着萧思温眼中含恨,泪水滴落在桌上,她恨恨地瞪了萧绰一眼,转身跑出门去。
萧绰急忙想去追她,被萧思温出言阻拦,“坐下吃饭,让她自己好好去想。”
萧绰不甘心地望了一眼门外,又坐下,心思全然不在美味上。
萧双双跑回自己房中,搜罗出许多银钱,带了几身衣裳,打成一个小包袱,气冲冲地跑出萧府。
原本打算离家出走的萧双双,走到热闹的集市上,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适才一顿午饭还没吃到嘴里,便跑出来,眼下肚子正咕噜咕噜地叫。
萧双双凭着往日出门对上京城的了解,来到了城中最为奢侈的酒楼,福缘酒楼。
据说这福缘酒楼是一个逃亡到大辽的宋人开的,这宋人李老板思乡不得归,遂在此开了这样一家专做大宋菜肴的酒楼,成家立业,还有一个可人的女儿名叫李芷岸,年方二十,帮父亲掌管着这酒楼的一应事务。在父女二人手里酒楼名气愈发的大,契丹贵族常在此宴客吃酒,以此为尊贵。
酒楼颇是气派,分为二层楼,大堂一层为普通贵族和富贵的平民开放,二层则是城中权势的贵族和城中富豪才吃得起的。
它仿照宋的建筑风格,飞檐翘角,石狮两座立于楼前,狮身悬挂迎客对联,酒楼日夜开放,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萧双双驻足楼前片刻,瞧着这楼还配得上自己在此用饭,便踏进了门去。
韩德让恰巧从此处经过,见萧双双独自一人,还背着包袱,很是疑惑,追着进去。
“双双,你怎么一人在此”韩德让走到萧双双跟前。
萧双双一看是他,淡声道,“只来吃午饭罢了,难道你也要同来”
萧双双剜了他一眼,走到大堂中央。韩德让也不再发问,随她一起。
店小二见她穿着富贵,便点头哈腰,“姑娘,要点些什么,小店样样俱全,应有尽有。”
萧双双不瞧他一眼,淡淡扫了大堂中吃喝的客人一眼,“难不成这大堂便是招待贵客之地”萧双双实在不愿与寻常百姓同坐一室。
店小二赔笑着,“自然有招待像姑娘这样的贵人之处。”
萧双双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店小二又道,“只是今日小店二楼已被一位大老爷包场啦,您瞧,他就在楼上呐,今日委屈姑娘在大堂用饭了”说着小二往楼上一指,谄笑着。
萧双双皱眉抬头向上看去,见一行人正往二楼雅间走去,为首的是一个英气十足,衣着华贵的男子。
随后的有一个萧双双觉得面相熟悉,猛然想起这是曾到萧府拜会过父亲的枢密院官员,随行的还有其他的几个中年男子,皆是契丹贵族打扮。
今日本就在家受了气跑出来,来到这酒楼还要在忍气吞声,萧双双正想叫住楼上的人,“楼上”却被韩德让捂着嘴拖到一旁角落处坐下。
楼上一行人听到声音向堂下望去,又没发现异样,便走进雅间,紧闭房门,门外有三五壮汉把守。
萧双双怒着推搡开韩德让,喝道,“韩德让,你要做什么”没好气地将包袱往桌上一甩。
韩德让目光沉沉,颇为忧虑,“那是赵王爷喜隐,他身后的都是枢密院掌有大权的官员。”
萧双双柳眉微挑,“赵王爷比我萧家权势还大”她自认为萧思温权倾朝野,来往的官员个个都对父亲点头哈腰。
韩德让轻笑,“自然是了,他是王爷,是君,萧大人是臣,你说是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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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情怨痴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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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双双瞥了他一眼,仔细回想将将赵王喜隐那侧影,着一身华贵的湖蓝色长袍,身材高大,脸颊瘦削,英俊非凡,眉眼倒是没瞧真切,既然是王爷想必也不会差。
自恃高贵的萧双双顿时觉得只有这样身份高贵的王爷才算得上与自己相配,又瞧了瞧碍事儿的韩德让,低下头来,心中有一番盘算。
韩德让命小二上了一些招牌菜,自己倒了一盅酒,小口品着,“你还没说怎么自己出来了,平日不都带上燕燕吗难不成你们姐妹吵架了”
听到韩德让亲昵地说起萧绰,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个外人,心中更难以平复,为何所有人都疼她爱她萧双双勉强掩饰自己的不悦,口气如往常平淡,“原本与她约好同去草原赛马,我还得去买些点心吃食,不如你先去我家寻她吧她不常出门,可能会找不到我。”
韩德让端着酒盅,只瞧着她,萧双双佯怒,扬声,“怎么,你只信她不信我你不是把我们都当做妹妹吗”
其实萧双双才不稀罕当他的妹妹。
韩德让失笑,哄劝道,“好,我先去找她,随后在后山见,这总可以吧”
他放下酒盅,起身想离开,又回头,望了眼楼上,正色道,“双双,楼上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你父亲不会愿意你与赵王一派有任何牵扯。”他这样叮嘱道。
萧双双冷哼,不要我去招惹我偏要去招惹,父亲不喜欢的我偏要去做。
她不耐烦地摆手,抓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微微皱眉,又放下筷子。
韩德让这才离开酒楼去了萧府。
他先是去拜见了萧思温,见到萧思温和耶律斜轸后,将自己在福缘酒楼看到赵王喜隐与枢密院老臣暗自相会之事说出,因担心萧思温责怪萧双双而隐瞒了见到萧双双的事。
萧思温点点头,目光凌厉,断言道赵王已经有所作为,随即向韩德让和耶律斜轸笑道,“怕是你们要有番作为了”
随后韩德让便邀了萧绰去后山草原寻萧双双,萧绰只担心萧双双而不问其他,二人在草原苦等萧双双而不见其踪影,恼得萧绰解下腰上的皮鞭抽打草地来解气。二人失望而返。
在酒楼里,萧双双端起酒盅,微抿,转头望着楼上紧闭的房门,沉思片刻。
她想到萧思温对自己的斥责,想到自小耿耿于怀萧绰的小字燕燕,难道自己真的不如萧绰吗既然事事不如她,那夫婿一定要比她的好上百倍。
赵王爷,还有谁的身份能大得过王爷除非日后妹妹嫁给那个昏主皇帝,这自然是不大可能。许是那汉臣之子韩德让或是那个莽汉耶律斜轸,呵。
萧双双自以为想得足够通透。
萧双双哪能预见,萧绰嫁的人,是九五至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吱呀”,楼上的门被推开,中年男子们浑厚的笑声传来,赵王喜隐眼微眯,略带笑意。
萧双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眼时不时地向上面瞟去,原来是那些中年老臣在向喜隐拜别,喜隐还低声向他们道“本王全仰仗各位了”
随后老臣们纷纷离去,喜隐带着身后人高马大的壮侍从走下楼来。
萧双双见机三两步走到楼梯处,也不靠近,故作不经意,“本小姐要的二楼贵宾上座原来是被阁下捷足先登了,真是扫兴了不少”
喜隐闻声看向萧双双,十八岁的她掩不住的妩媚,一双秀眸微懒,粉腮红润,云髻峨峨,桃色长袍罩身却也遮不住萧双双盈盈之态。
喜隐示意侍从站在原地,自己径直走向萧双双。
他剑眉微挑,双手环胸,左手摩挲着下巴,直直地看着萧双双。
萧双双被他这样盯着,面颊粉红,十分尴尬,轻咳几声,正想开口,喜隐凑在她耳边,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知道我是谁对否这欲擒故纵之计,本王已然上了钩,接下来呢”
喜隐的气息在萧双双的脖颈处萦绕不散,萧双双万没想到他竟知道自己有意为之,可这未免太直白了些。
萧双双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心中打了退堂鼓,喏喏道,“王爷这般轻薄,我萧双双可受用不起,请自重吧。”
喜隐不自觉低笑出声来,打量着萧双双身上的穿戴,必不是寻常的萧家。
他道,“萧家我大辽最有权势的萧家便是萧思温萧侍中府上,本王与萧大人还颇有些交情呢”
萧双双狐疑,韩德让不是说父亲不愿与赵王一派有牵连吗,他怎么说与父亲,颇有交情
她被弄得有些糊涂,但拿出应有的礼数,向赵王躬身行礼,“臣女拜见赵王爷,王爷安好。臣女父亲便是萧思温,无意冲撞了王爷,请王爷见谅”
听这番言辞,旁的人不知情的都会以为萧思温这位千金也是个知书达理的。
喜隐心中很快有了盘算,萧双双不就是拉拢萧思温最大的胜算吗
他上前扶起萧双双,柔声道,“萧小姐不必多礼,在外是君臣,放在家中咱们便是同宗同族。我年长你几岁,唤你一声双双也不为过吧。”喜隐难得如此温柔。
萧双双更觉得受宠若惊,抬眸对上喜隐温柔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沦陷似的不可自拔。
她有些紧张地抓起衣裙,“王爷随意。”她已然不知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
喜隐见她如此,心中冷笑,萧思温这女儿生的一副好皮囊,却这般傻,如此便上钩了,一点也不像萧思温这老狐狸的心思。这样的傻气,倒也,倒也不乏可爱
赵王自己都不知怎么会认为她可爱。大约眼花了,赵王自己又这样为自己圆了场。
他轻轻牵起萧双双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萧双双只觉得喉发紧,涩涩的。他轻笑,拿起一个白瓷杯,倒了一杯水递到萧双双眼前。
萧双双看着他柔和的目光,手不由自主地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呛到了自己,大咳了几声,不顾大家闺秀形象的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嘴唇,手抚胸口,顺了一口气,自己才轻启朱唇,略微开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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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情怨痴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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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隐看着这样清秀可人的她,不禁失了神,但很快转回温柔一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撩开箫双双额前的碎发,只那般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萧双双愣住了,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溜圆,唇微微张了张,吐露出几个字;“王爷不是已经知道,我,我故意引你注意,怎么还要,这样对我”毫无气势。
赵王收回手,放在桌上,手握瓷杯,唇角上扬,“本王今日一见双双,便知晓赵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是谁了。本王自觉还配得上萧家的千金,只想知道双双可是愿意嫁给本王”
萧双双站起身来,难以置信。虽然她平日任性妄为,却从未听过男子对自己如此直白求亲。
她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想要离开。
到了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拿了自己的包袱,一路步伐匆匆,生怕赵王拦住了她。
在她还未迈得出门槛时,赵王已先于她几步到了门口,他双手轻握萧双双的肩膀,温柔的眼神摄人心魄,“双双,晨钟暮鼓,朝阳日落,我会等你。”
萧双双怔了怔,推开他,慌忙离去,只一抹桃色丽影渐渐淡出喜隐的视线。
喜隐暗道,萧思温,不怕你不拥戴本王。好个痴傻的丫头,好个可爱的双双。
缘起缘灭,情生难断,真情也好,孽缘也罢,相遇便会痴缠余生。
原本想要互相利用,却至如此,真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红尘情缘,谁能理得清
箫双双落荒而逃,一路跑回萧府,一手扶在萧府大门的柱子上,一手抚了抚胸口,喘着粗气。
她回想起来,赵王如此,不正是应了她所想吗为何要逃去呢真是没出息
萧双双暗自懊恼着,踏进府门,进了自己的卧房,显然是忘记了自己中午想要离家出走的赌气事了。
于她而言,萧府,是家,走的再远也想归来的家。
萧绰忆起午后韩德让带着自己去了后山草原找萧双双,等了许久不见萧双双的踪影,她以为姐姐还在气头上。现下见萧双双无恙回来,便放下心来,也不追究午后的事。
到了晚饭饭点时,萧双双不好意思再去正厅与家人一同吃饭,索性不出房门一步。
萧夫人不忍女儿挨饿,亲自端了晚饭,给萧双双送去,萧双双掩饰住眼中的欢喜,假装冷冷谢过母亲。
萧夫人很是失望地离去,而萧双双则欢喜地享用了晚饭。接连数日,都是如此,萧夫人直以为萧双双伤了心。
萧绰每每走到萧双双门前,都鼓不起勇气去敲开门,站了片刻,又离去。
在庭院中姐妹俩相见,萧双双当萧绰不存在似的,不言不语,不冷不淡,萧绰回回都是懦懦的喊了声“二姐姐”便没了声。
萧双双见妹妹如此就有些心软,但一想众人对她的偏爱,便狠下心来离去。
耶律斜轸才不忍心看见义妹萧绰伤神,便时常拽着她去后山的草原赛马,萧绰郁郁的愁绪总算是好些。
本就不愿拘束在萧府的萧双双,因着近些日子萧氏夫妇对她的歉疚而生的纵惯,愈发大摇大摆出门去。
是日,萧双双刚踏出府门,便有一小厮打扮的递来了一封信,只送信而不言其他,一溜烟地又跑了。
萧双双拿着信,略抖了抖,似是能抖落些浮尘似的。
而后她拆开来看,苍劲有力的契丹小字一跃入眼,“双双,自初见,吾思卿念卿,惟望复相见,一了相思意。福缘楼静候卿至。”
寥寥几字,没有落款,不提本尊姓甚名谁,但只瞧着这宫廷贵族独有的契丹小字与福缘二字,萧双双便知是赵王喜隐。
这样的契丹小字,萧双双只能勉强看得懂,幼时萧思温也曾教习过她与萧绰,只是她躲懒不学,只会写寻常的契丹大字,而萧绰聪慧,竟学会了契丹小字和简略的汉字。
思卿念卿,果真如此萧双双在原地踱着步子,一味地看着手中的信,仿佛想要从字里行间辨别出喜隐心意真假。
思绪飘着飘着,她的脑海中便出现了喜隐对自己万分宠溺的神情,鬼使神差般的竟已经走到了福缘酒楼。
阳光甚好,万里无云。
萧双双深深呼吸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鬓发,才进了酒楼。
眼尖的店小二见萧双双进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扬了声音,“萧小姐,赵王爷在楼上雅间等着您呢,他说今日的二楼为萧小姐一人所用,您随小的来吧”
大堂里坐着的食客纷纷看向萧双双,有嗤笑嘲弄的目光,有女子艳羡的惊叹。
店小二说罢就引着萧双双向楼上走去。萧双双得意的瞥了大堂上的人一眼,甚是不屑,高昂着头,向楼上走去。
众人唏嘘不已,便不再看故作姿态的萧双双。
小二将萧双双引至房间门口,便退去了。萧双双垂首轻敲房门。
门随即被打开,萧双双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喜隐灿若星辰的双眸。
二人相视片刻,喜隐嘴角噙起一抹笑容,单手搂住她的肩膀,毫无生分之意,“料定你会来,你可知为何”
喜隐将萧双双引至丰盛的酒席旁边,让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侧斟酒。
萧双双晃了神,站起身来,行了大礼,从未有过的恭谨,“赵王爷,臣女向王爷问安,双双不敢妄自揣测王爷的心思。”
喜隐和颜悦色,将萧双双扶起,让她坐回原处,并轻握起她的双手,目光柔如水直倾泻入她的眼中,“料定你会来,因为我知晓,你心如我心。”
见萧双双飞霞扑面,垂首喏喏不语,喜隐放开了她的手,拿起了斟满的酒,浓眉轻挑,“听闻萧家二小姐惯是骄傲,眼中容不得凡物,如今一见,双双羞涩如含苞,看来那些都只是不可轻信的流言了”
萧双双脸色越发红晕,却是有些微微怒气,她抬眸,眉头轻蹙,“王爷认为如此好玩吗萧双双当日冒犯,今日向王爷赔罪,自罚三杯,求王爷放过我吧”
她夺过喜隐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下去,被呛到了却也不停下,又抓起桌上另一杯酒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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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李氏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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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隐不发一言,心中只觉讶异,这萧双双也有股子豪爽劲儿。
萧双双用衣袖擦了擦唇边的残酒,拿起酒壶要倒第三杯。
喜隐剑眉一挑,衣袖使劲一挥,将萧双双正要拿起的酒器拂到地上,清脆的响声,酒器碎了一地,更衬得这间屋子中的沉寂。
萧双双只觉得自己不该任性招惹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愣在原地不动。方才酒喝的太急,此刻她只觉得腹内翻腾,一阵绞痛,她的手轻覆腹部。
她痛到想要蹲坐下身子,突然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是喜隐的。
喜隐轻轻拥着她,摩挲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诉,“双双,你相信一见倾心吗我们相识的第一日我便说过,晨钟暮鼓,朝阳日落,我会等你。”
原本腹痛的萧双双此刻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耳边嗡嗡的,只回荡着那一句“一见倾心晨钟暮鼓,朝阳日落,我会等你”
她不由自主道,“你,你说的可当真”
拥着萧双双的喜隐勾起一抹阴笑,语气依旧温柔,“当真,我赵王府的女主人名曰萧双双。”
自这一日后,喜隐常常约见萧双双,萧双双偷瞒着萧府上下,与喜隐见面。每到天黑才匆匆赶回萧府,从侧门回到房间。
萧双双日日神采飞扬,一来是难抵喜隐的柔情蜜语,二来是为着自己攀附上赵王爷这棵大树,日后的荣华必将越过了妹妹萧绰。
起初喜隐对萧双双百般迁就纵容,萧双双骄纵的脾气逐渐显现出来,喜隐隐忍着不发作,为着的是他的霸业雄心。
有一次,萧双双和喜隐乘着赵王府的马车在街上走过,途遇汉官骑马经过,官员们见是赵王府的马车,便下马向赵王请安行礼。
侍从将马车的垂帘掀起,喜隐正想下马车去将官员们亲自扶起,以表自己对臣下的亲近之意,拉拢人心。
坐在马车上的萧双双瞥了官员们一眼,一见都是来萧府走动过的汉臣小官,便扬声道,“大人们行过礼便走吧。”
官员们听到这傲慢无礼的女子声音,诧异地抬头望去,原是萧思温府上的二小姐,便掩饰住他们眼中的鄙夷,恭敬退去。
喜隐脸色一僵,随即化成微笑,看了看偎依在身侧的萧双双,心中暗暗不喜,心想:还没有利用她拉拢到萧思温,便因她而失了汉臣的心,真真是得不偿失。
朝堂之上势力分裂,争权夺势,四下民心向背,暴动纷涌,屡屡镇压不得止,皇帝耶律璟的威望所剩无几,大势将去。
朝中暗流涌动,赵王喜隐积极拉拢朝中皇族汉臣,四处撒下重金宴权臣买人心;而汉臣高勋和飞龙使女里为首的一派支持晋王耶律贤,萧思温则代表耶律贤暗地笼络。
自知地位卑微的汉臣们联络起来,想商量商量该找何枝可依附,韩匡嗣便提议,借朝臣聚会宴饮的名头,邀着契丹贵族中有头有脸的权臣萧思温前来,探探他的口风,再行决定。众汉臣称道。
韩匡嗣将这次朝臣宴选在福缘酒楼,一为着它声名远扬,二则,韩匡嗣与酒楼李老板同是在辽的汉人这份惺惺相惜的交情。
赴宴的是以韩匡嗣为首的一众汉臣,萧思温是唯一受邀的契丹贵族。
因是以小聚宴饮为由头,各官员可携带家眷与会,以免除皇帝的猜疑。
夏未尽,秋未至,日光柔柔,和风薰暖,垂柳摇摇。
萧思温带着萧绰一同赴宴,萧夫人则称身子不爽不愿外出,而萧双双,自然可以想见,她必是与喜隐一道,而萧思温还被蒙在鼓里。
今日萧绰也是寻常打扮,绛紫色衣裙外罩浅紫长袍,金橙色束带长长垂落。
这样忧郁落寞的深紫浅紫,映着金灿灿衣带,只觉一抹清愁淡绪自她澄澈的眸中飘扬而出。这愁,是为她的姐妹情,这绪,是为她的相思意。
年岁约长,如今却也将近这不可恣意随性的碧玉时节。
福缘酒楼门前铺有织锦红毯,楼前石狮身披红绸,双目怒瞪,目光炯炯。
二楼窗檐上左右侧垂落下一幅用汉字书写而成的锦布对联,锦布边角画有怒目圆睁的虎狼,张牙舞爪,呼之欲出。
上联是:景明盛世辅贤主,下联是:清廉朝堂为忠臣,二楼当空而悬横批:两袖清风。
墨水点点,力透纸背,遒劲有力,气势磅礴。
对联教明眼人瞧见必会嘲笑了去,这无疑是对现下朝政混乱的最大讽刺,这些趋炎附势的官员瞧见了抚掌称好,当做补药似的受用。
列位大小汉官衣着华贵,身侧跟随着妻子儿女,皆昂首挺胸,礼貌笑谈,相互谦让,拥着萧思温和韩匡嗣进了酒楼。
随韩匡嗣前来的韩德让,寻了萧绰,一同尾随在热闹的人群后面。
韩德让一身英气,温文儒雅的气质自周身散发出来,他眼眸微垂,唇角含笑,边走边瞧瞧萧绰,“我还道你不愿来这无趣的宴会。”
萧绰似笑非笑,扬起一抹苦笑,“若是不来,在家中与二姐姐整日冷眼相对,岂不是比这更无趣”她快走了几步入楼,寻到萧思温坐在其侧。
韩德让笑得无声,恋恋不舍的目光停滞了片刻,便入席坐在韩匡嗣身侧。
琵琶声悠扬缭绕,仿若翻越高山峻岭,又见溪水潺潺,后终喜于拨了阴霾开,得见日月明。
众人坐定,一汉服打扮的中年男子,携一二十上下拥着琵琶的俏丽女子缓步进来。
他们面向上座的萧思温和韩匡嗣的方向,行大礼,方才笑而开口,“小人李德义是福缘的老板,承蒙各位大人抬爱,来小店宴饮,小人携小女芷岸来给大人问安,愿各位大人官运亨通,永世无忧。”一番言辞不卑不亢,毫无阿谀之意,措辞极为妥当。
萧绰略抬眸,目光越过李老板而落在他身侧的女子身上。
女子青衣罗裙,外罩鹅黄纱衣,盈盈之态。她纤纤素手怀抱琵琶,粉黛略施,朱唇皓齿,眼波流转生辉。好一副宋朝水乡女子的娇俏美态,果然是柔如水。
她杏眸略过在场达官显贵,看向韩德让之时略顿了顿。
她与萧绰目光相接时,投以微笑。不慌不乱,沉着自若。
这便是李老板的爱女李芷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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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江山谁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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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场的各位汉臣小姐纷纷窃窃私语,眼中带刺,见不得同为汉人的李芷岸,身份不如自己,却生的花容月貌。
各位公子投以赞叹的目光,仿佛当下便想求娶了这美艳女子去。
韩德让则随萧绰的视线挪到李芷岸身上,他抬眼瞧瞧,便又垂首。
李芷岸莲步轻移,上前颔首,“李芷岸给各位大人请安,小女子无德无才,唯有这手琵琶还听得过去,方才献上的一曲琵琶曲,盼得大人们莫要嫌弃。”说罢退回她父亲身边。
无契丹女子的英姿,在这般小家碧玉之美中却也见几分豪爽果敢。
萧思温颔首,微笑致意。
韩匡嗣望了望萧思温满意的神色,随即向李老板投以赞许的目光,笑道,“李兄,咱们多年的交情,见你宠爱女儿,今日你竟舍得让令千金出面弹曲,老夫不胜感激。”
韩匡嗣望着李芷岸,心中有一番打算。
李老板微笑,躬身作揖,李芷岸随着他一同颔首行礼。二人不再多做逗留。
李芷岸出了这扇门之前,望向随性吃酒的韩德让,双眸中点点柔波荡漾开来,瞬间垂眸。
这一幕尽收萧绰眼底,她含笑望向韩德让,目光恰对上他的。萧绰端起酒杯,摇摇一举,向韩德让示意后,清酒入肠。
韩德让不明她的微笑用意何在,只得回以微笑,略抿酒杯。
众官员皆谦恭地微笑,韩匡嗣面向萧思温,颔首开口:“萧大人,还请您吩咐开席吧。”众人看向萧思温。
萧思温正了正衣襟,端起酒杯,笑道:“今日承蒙各位汉家同僚抬爱,邀请老夫与众位共饮,既是臣工宴,今日便不谈国事,只论情谊。”
萧思温举杯品酒致意,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迎合。宴会这才开始。
萧绰微笑端坐,保持着名媛淑女的做派,见有新菜上桌,便略挑了些尝,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是随着萧思温的。
韩德让每每刻意夹了萧绰跟前的菜,目光仿佛是无意飘到她身上,而没看到她的目光中没有自己时,便摆首苦笑,吃下了那口不知咸淡的饭菜。
萧思温犀利的眼睛只是掠过韩德让,便知他的心意,萧思温笑笑,不语。
少顷,酒过三巡,有几位贪杯的官员面色酡红,似有醉意。
萧绰蛾眉轻蹙,一贯见不得这样的醉汉,她轻掩口鼻,凑到萧思温耳边,“父亲,我出去瞧瞧外边有什么好玩的物什。”眼睛瞥了那几个醉酒的官员。
萧思温会意,点点了点头,萧绰便出门去了。
“萧大人,依您所见,这,谁才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官员,面色晕红,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话一出,许多官员都清醒了许多,一双双精明的眼睛都盯着萧思温。这才是今日他们举办臣工宴的目的。
萧思温身子一僵,仍笑道,“不是言明不谈国事吗来,老夫先干为敬。”他给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下。
有个瘦高的男子有些耐不住性子,急忙道,“萧大人,您体谅体谅我们汉臣的难处吧,微臣自知身份卑微,只想尽早找到一个可依附的,让臣等还能为大辽尽些绵薄之力,还请您指条明路。”
萧思温敛眸蹙眉,面色凝重,双手覆膝。
韩匡嗣见状,站起身,朝萧思温郑重行礼,道,“萧大人,您是契丹的皇家贵族,我们只是屈居末流的汉官。现下情势,大家心知肚明,臣等不求飞黄腾达,但求,但求有个安稳的来日。望大人看在多年同僚的情分上,告诉臣等您心中的考量,臣等定追随大人,效忠新主。”
一番话说得颇为诚恳,众臣纷纷起身作揖,异口同声,“臣等愿追随大人,效忠新主”
萧思温摇头摆手,连连叹道:“众位这又是何苦快快坐下,莫要折煞了本官”
众人只得再度坐下。
萧思温右手轻晃着酒杯,长叹,“本官何尝不知各位的顾虑,这也是本官的忧思啊”
没有人出一言打断,他又道,“赵王爷喜隐倒也像是个能掌握大局的,但他父亲反叛一事,毕竟难以消除当今圣上心中的疑虑啊”
众人相互看了看,似有不解。
“那么王爷之中便只剩下缠绵病榻的晋王爷耶律贤了,这么些年什么珍奇的药材都补着,想必也是好得差不多了吧。”萧思温好似自语,说罢喝掉了杯中的酒,又斟上一杯。
众人顿悟,如拨开云雾见得天日,齐声道,“多谢萧大人指教,臣等不胜感激。”
萧思温假装糊涂,“本官说了什么值得各位感激莫要再提,喝酒,喝酒”韩匡嗣适时地举杯与萧思温碰了一碰,眼中笑意满满。
众人都从萧思温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如此便放心地畅饮。
韩德让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瞧着,这就是官场,令人作呕却又不得不如此的官场。他想起出门前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萧绰,目光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萧绰出门后,站在二楼漆栏处,双手叉腰,心想终于不用再看那群虚伪的面孔了,便长舒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到在大堂柜台处拨算盘的李芷岸。
萧绰顿时来了兴趣,想认识认识这位汉人家的小姐,她一路走下楼梯,秀眸直盯着李芷岸,浅笑嫣然。
萧绰趴在柜台上,瞧着低头认真算账的李芷岸,嫣然巧笑,“李姐姐竟生的这般好看”
李芷岸抓着毛笔的手一颤,那纸上清秀的汉字便被一滴浓墨掩住。她抬眸见是萧绰,忙走出柜台,躬身作揖,“民女李芷岸见过萧小姐,适才疏忽,没瞧见萧小姐来此,多有失礼。”
萧绰扶她起身,眼眸中尽是笑意,“李姐姐,我是萧绰,家人都叫我燕燕,此刻我是真心想与你交个朋友,还望你莫要嫌弃。”
李芷岸眼中似有疑惑。萧绰又道,“若你不瞧不上我这顽劣的朋友,那你便继续唤我萧小姐吧。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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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3部分阅读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