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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下“我……对不起”。
    他瞧着她的眉眼,心头霎时化成一汪水,哪里还恼怒的起来?
    “没关系,是我唐突。”顿了顿又道:“婚礼仓促,也没时间给你了解我,慢慢来,余下这大半生仔细了解。”
    行事作风与之前判若两人,温言都不禁要拍手叫好,何时能跟周帅学学,一人双面,戏份做足。
    真如此通情达理,何必逼着她成婚?温言不禁猜想是否风平浪静的背后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波,人心难测,纵然你穷尽毕生所学亦难看得通透。
    但到底是躲过了这一劫,温言只在心里头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枯坐也不是办法,周庆余只得移步客房,“我睡客房。折腾了整整一天,你肯定也乏了,睡吧,往后有的是时间叙话。”
    温言就这样由一个国文老师成了终日无所事事的督军夫人,每日里需要面对的不再是一张张学生们的脸,是刘统制的太太,是杨师长的三姨娘,是赵参谋的表外甥女,是宋秘书的妹妹。有求她美言的,谋差事的,也有闲极无聊来凑牌搭子打麻将,捎带输她些钱聊以建立“友谊”的,更有眼热督军姨太太“肥缺”的。
    回门那天,温言携新婚丈夫回家见过父亲母亲。温父对新女婿的溢美之词里不乏讨好之意,倒是周庆余表现得进退得宜,张弛有度。温言实在不忍看父亲的殷勤模样,只好拉着母亲到里间叙话。
    温母只怕女婿待温言不好,接连的传授驭夫良方。说来也奇,出嫁前母亲对此类话题避如蛇蝎,像是防着女儿偷学了去走上邪路,只几天的工夫,母亲已然敞开大门接纳她了。
    温言听的有些耳热,讷讷道:“我们还没有……”她怕母亲细究根由,接连道:“是我没有准备好。”
    于是又是一番说教。总归逃不过那一套,做女人的想方设法拴住丈夫的心才是正道,尤其周庆余这样的身份,扑过来的狂蜂浪蝶更是一波又一波,不多花心思怎么成?
    周庆余平日里公务繁忙,但只要逮着空闲,就凑到温言跟前说话,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扯些家常。仿佛真应了他那句话,为了让温言仔细了解他。
    成婚之后,他就改了口也叫她阿言。起初温言不习惯,但听的多了也觉得顺耳。
    温言是不大主动说话的,开口也只称他“周帅”。周庆余不爱听,“都成婚了,还总这么生分。叫我‘庆余’,若是实在叫不出口,叫‘阿奴’也成。我娘给取的小名,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温言听了不由得抿嘴一乐,不曾想看起来器宇轩昂的周庆余竟然有这样的乳名。可他堂堂督军身份摆在这,阿奴两个字,温言怎么喊得出口?她舌尖滚了滚,才生硬别扭地叫了声“庆余”。
    周庆余乐了,立刻戳到她眼前,眉目含笑道:“再叫一声。”
    温言不大敢跟他对视,仿佛怕被他火热的眸子灼伤似的,她低下眉眼,“庆余。”
    叫了这么几次,果然熟能生巧,也不觉得别扭了。
    温言虽然人离了学校,手边却不能没有书。平日里也不用时刻应酬官家的太太小姐们,闲下来就捡起手边的书来读一读,聊以杀时间。不知怎的,却总想起“阿奴”这两个字,想起周庆余跟她说,“你可以叫我‘阿奴’。”
    仿佛那不是一个为了好养活随意取的贱名字,是一段历久经年的故事,在舌尖缠绕再三,低回婉转。她以为他会摆出一副庄严不可侵犯的架势,要她低首臣服,三拜九叩。他却随口将儿时的乳名讲给她,好似一切都顺理成章。她不由得想到这个“夫大于天”的时代,周庆余也算是个放得下身段的人了。
    她不自觉就给他打了及格分数。
    纵然如此,温言却无一日不在挂念孙茵。与周庆余的相处日渐融洽,温言便会寻各种机会在他面前提起孙茵,打听她的近况。周庆余总能维持住一脸和颜悦色,给出的答案却从来都是“尚未调查清楚”,安抚她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三番五次下来,让温言觉得周庆余怕是在敷衍她,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当日,两人刚用过早饭,温言酝酿了一肚子的话还未开口,周庆余已经穿戴整齐出了门。她顾不得其他,随后追了出去,总算在督军府门前叫住了他。
    他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见温言追了出来,又撤了脚,重新站定。
    清早的阳光格外明媚,在周庆余挺拔的身姿上铺展开来,仿佛那一身戎装也闪着光芒。温言甚至觉得晃眼,略低了低头,入眼的是他腰间的配枪,脚上的军靴。
    他似乎立刻洞察了她的心思,立刻挪了半步,挡住了直射而来的阳光,又如往常一样,微微压低了肩头,好听她在耳旁絮语。
    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