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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而是问季崇舟:“以前在学校里谈过恋爱吗?”
季崇舟摇了摇头,说:“没有。”
周嘉曜“嗯”一声,启动车辆,开往玫瑰小镇。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开出去一半路了,季崇舟才反应过来似的。
周嘉曜余光望着退后的灯火:“过两天不是要拍最后和温懿可的那场戏么,怕你演不好。”
“哎,”季崇舟叹了一声,小声说,“我和童妮姐还不熟呢,到时候多尴尬。”
安静片刻,周嘉曜问:“以前接过吻么?”
季崇舟头抵在车座椅椅背,轻轻撞了一下,说:“没有。”
周嘉曜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到住的小楼已经过了十二点。
锦伊给他们留了门,季崇舟上楼时轻手轻脚。三楼没有浴室,他要在二楼洗漱完再上去。
洗完澡,没有浴袍,只简单穿着T恤和短裤。季崇舟把头发吹干,出了浴室,对着周嘉曜的房门说他用完浴室了,里面没人应。
季崇舟猜想是不是睡着了,也没打扰他,自己上楼。
夜风微凉,月亮和星星在这个世界投下薄薄一层如水光华。
季崇舟推开自己的房门,忽而愣住了。
周嘉曜靠在桌边,台灯打的是最低瓦数的光,很淡,很昏暗,只照亮他半张侧脸。他指尖夹着根细细的香烟,烧了一半。
听见推门声,周嘉曜抬起眼,眼神一开始是失焦的空茫,而后缓缓凝聚,若有实质地落在季崇舟身上。
他掸了掸香烟,烟灰簌簌落下。
他伸出双指从桌上的玻璃花瓶夹出那支新鲜的玫瑰花,端详它。
月光从窗口倾泻进这狭小的房间,光明明又淡又冷,季崇舟却觉得他被灼伤了。
“没有人给我送过玫瑰……”周嘉曜语气微微沙哑,他换了拇指、食指和中指拿住玫瑰花茎,转动着。水凝成珠从花的断茎处滴落,房间那么安静,水珠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么清晰。
倏忽,周嘉曜的大拇指摁在玫瑰刺上,留下一滴比花还要红艳的血珠。
季崇舟心里一突。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冲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分不清眼前是周嘉曜还是温懿可,他是季崇舟还是彭雨。
“……你是第一个。”周嘉曜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微微笑一笑,语气却很凉。
季崇舟往前走了一步。
房间的寂静导致两人的呼吸仿佛在对峙。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嘉曜把手里的玫瑰扔在地上,把快要烧到尽头的香烟放进嘴里。
季崇舟思绪混乱:他现在是周嘉曜,还是温懿可?
他很快确认,仍然是后者。
因为周嘉曜垂下眼睑,幽幽吐出烟,手指在微微颤抖。
季崇舟像剧本里写的那样,冲过去,把周嘉曜半个身子按在窗台上。周嘉曜比饰演温懿可的童妮高,比季崇舟高,如果眼前是童妮,季崇舟吻她要低头,但他现在要吻的是周嘉曜,他需要……仰起头,这样还不够,还要攀着他的肩,这样,他的唇才能碰倒周嘉曜的唇。
香烟的味道。
呼吸的声音。
季崇舟甚至不会闭眼。剧本里彭雨也没有闭眼,但他知道,他此时的笨拙不是为了照搬剧本,而是因为他真的笨拙。
两人分开一点,周嘉曜缓缓笑了,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托住季崇舟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抬起季崇舟的下巴,他微微俯身、低头,唇齿轻启,嗓音柔而哑:“小朋友,我教你。”
他吻下来。
季崇舟感觉到他的唇被周嘉曜含住,轻轻吮着,对方的唇舌像是兵临城下的精锐部队,他无法抵抗,只在城门往下看了一眼,只感受到舌尖那一点湿意,便魂飞魄散,丢盔弃甲,被轻易攻城略地,什么都没守住。
季崇舟腰后发酸,他站不稳,只能攀在周嘉曜身上攀得更紧。
这一吻结束,屋里只剩下季崇舟大口大口的喘息。
香烟烧到尽头。
熄灭了。
第13章
“头抬起来,崇舟。”周嘉曜又变回周嘉曜。
季崇舟回过神意识到这一点,扶在他身上的手顿时僵了,他一边机械地缓缓抬头,一边拼命想要自然地离开周嘉曜的怀抱。
越想自然越不自然。
但到底还是拉开了距离。
周嘉曜仿佛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季崇舟抬起头后,他伸出拇指擦拭他下巴上某一处。那里蹭到了一点血迹。
擦完,周嘉曜抽了张桌上的面纸,慢条斯理地擦自己的手指。
季崇舟呆呆看了一会,连忙说:“我有创可贴!”他绕到床内侧,那里靠着两只行李箱,一只行李箱上放着个双肩包,季崇舟埋头扒拉了两下,拿出三条连在一起的,撕下来一张递给周嘉曜。
周嘉曜把手伸给他,惫懒道:“贴。”
季崇舟撕掉两头的覆盖膜,把中间的药垫对准那指尖的伤口,认认真真贴成一个整齐的环。
伤口其实很小,也早就不流血了。
但看季崇舟这样郑重,周嘉曜又挺满意。
贴完,他弯腰把那支玫瑰捡起来,放在桌上,烟头扔进屋里的垃圾桶,对季崇舟说:“行了,早点睡。”
他什么都没解释,离开这间屋子,徒留季崇舟心神迷乱,大半夜没睡着,直到凌晨才稍稍合眼。
睡的时间不长,梦到是又长又芜杂,充盈着香烟、玫瑰和周嘉曜身上的味道,迷迷蒙蒙昏黄暧昧的灯光月光星光交融在一起,手脚发麻,呼吸急促,然而梦里并没有复现那亲吻。
醒来时天光大亮,书桌上一角如镜的光,那支玫瑰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花瓣边缘卷起枯焦,颓靡衰败了。
季崇舟喉咙发干,他躺了一会儿,等身体的反应消退才起来。
梦游似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又坐在桌前,他没敢碰那花,只倾身去闻,花仍然是香的。
季崇舟又发现花茎一处锋利突起的刺上凝固着周嘉曜的血。
他把自己的手指伸过去,压在那刺上,微微用力,很疼。
要真的刺出来血来,只会更疼。
季崇舟收回手,盯着这支如同诅咒的玫瑰花。
“叩叩”声响起,季崇舟猛然回头,就见周嘉曜推开门,浓烈阳光和他一同走进来,口罩挂在他耳边,摇摇荡荡,他声音低沉:“临时改了场戏,要你尽快到,准备出门。”
季崇舟恍惚地看着他,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当时我感觉,你是从我的梦里走出来的。”季崇舟洗完澡,周嘉曜给他吹头发,他脸上是莹润的红,“我就是那一瞬间发现、确认我喜欢你。”
他着重强调道:“那一瞬间。”
周嘉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