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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你还记得自己刚才在哪儿,干了什么,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我……我刚才……”文森特在人行道中央驻足,努力从脑海中搜索着答案。可当他试图回忆之前的事情时,他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那片光中什么也没有。
    信号灯闪烁,人流嘈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一切都看似合理且再平常不过,可当文森特回溯记忆,这些习以为常的景象却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我刚刚明明是在学校的,为什么现在在这里?这是哪儿?我在做什么?
    见文森特彻底陷入沉默,菲索斯再次开口:“你中了别人的记忆操纵术。”
    “记忆操纵术?是谁……难道是之前攻击你的那些人?”文森特恐慌地抓住菲索斯的手。
    “魔法的性质不太一样,但应该是同一个势力。”
    文森特忽然感到一阵骤然的疲惫,中暑般的晕眩袭击了他,让他几乎当场倒地。菲索斯拉住文森特把他带到街边,扶着他坐下:“你还好吗?”
    文森特按着隐痛的太阳穴:“抱歉,我太大意了。你等一等,让我再想想……”文森特努力回想着,可越是追忆,脑海中那片白光便越是明亮,亮到周边的记忆也开始扭曲解离。
    “宝贝儿,别难为自己。”菲索斯摩挲着文森特的肩膀,“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可是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文森特从双手间抬起脸来,“什么……想要跟你确定的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难道是求婚?”菲索斯话音一转,憨笑起来,“这事儿你是知道答案的——而且咱俩可是天造地设的灵魂伴侣,这种羁绊岂是世俗婚姻关系能概括的呀!”
    “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菲索斯的大言不惭让文森特有些窘迫,魔法后遗症带来的晕眩感倒是褪去了不少,“我只是觉得那个问题很重要,一定要跟你确定……但是……但是……”
    “人不会真正忘记重要的事情,以后你还会想起来的……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菲索斯扶起文森特,顺手在他背部抓了一下。
    “怎么了?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吗?”文森特转头去确认。
    “没什么,一只虫子而已。”菲索斯将手背在身后,“走,我们回家吧。”
    。。。
    文森特在路上几次睡了过去,回家之后更是一睡不醒。菲索斯没有试图叫醒文森特,他知道这是从记忆操纵术脱离后无可避免的后遗症,比起勉强保持清醒,一场酣睡才是最好的解药。
    而且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帮文森特盖了被子,确定文森特已经睡熟之后,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在面前摊开。
    他手心中躺着一条极细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金色丝线。菲索斯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揪起丝线的尖端,视线追随丝线望向窗外。
    丝线在空中飘着,隐如春日阳光。这是一种精巧的魔法追踪术,施术者将引信,也就是这条丝线缠在文森特身上,企图借此探知文森特身边发生的一切。
    在菲索斯将丝线从文森特身上捡除之时,施术者就应该察觉到自身暴露了。可直到现在,这丝线依旧安静地躺在菲索斯手心里,只要菲索斯愿意,就可以顺着丝线找到施术者的所在地。
    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大意的失误,不如说是一种大胆的邀请。
    菲索斯扯了扯丝线,金线立刻发出一种竖琴般悦耳的颤音。
    “哼……真是无法拒绝的邀请……”
    菲索斯化作一只黑鸟,嘴中衔着丝线飞出窗户。他乘着柔软的春风展翅,丝线没有把他引回到市中心,而是带着他一路向东,飞向S市的郊区。
    脚下景色逐渐变化,城市消失,自然回归,丝线最终将他引到一片森林前。菲索斯在标着“私人林区,闲人勿近”的指示牌边降落,重新变回人类的躯体。指示牌之后,染了铁锈的黑色大门半开着,森林中吹出一阵冷风,高强魔法因子像花粉一般在风中沉浮,令菲索斯感到有些窒息。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牛鬼蛇神。”菲索斯自言自语着走进铁门,那扇看似沉重的大门则在他进入的同时关上。
    一条灰色小路通向森林深处,在那条路尽头,在摇曳的幽邃树影后,似乎立着一座建筑。现在退路已经没了,菲索斯沉了口气,迈开腿向那栋建筑走去。
    周遭景色随着他的前进缓慢地变化起来,在经过最初一段不见天日的路程后,一些午后的金色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原本寂静无声的林子里也传来了鸟儿的鸣叫。
    远处逐渐明亮起来,菲索斯知道出口就要到了,禁不住加快了脚步。就在此时,光芒中飘来一阵甜腻的花香。
    菲索斯警惕地捂住口鼻,紧接着一阵耳鸣袭击了他,剧烈的头痛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菲索斯张开防护魔法等待着敌人到来,可他预计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大人……将军大人?”头顶传来一个女的声音,菲索斯直起身,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女性正站在他面前。女人脖子上挂着的黄金项链显示着她身份的尊贵,她一手搭在菲索斯肩上,一手握着酒杯,面露担忧,“将军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菲索斯四下张望,森林不见了,午后阳光不见了。现在时值夜晚,他正站在一所豪华的宫殿中。周围的人们香衣鬓影,熏风中飘来旖旎的乐声和诱人的酒香。
    “这是什么地方……”
    “将军您这是在拿人家开玩笑吗?”女人捋着鬓角卷曲的红发,咯咯笑起来,“这儿是皇宫宴会厅啊,您可是今晚庆功宴的主角呢。”
    “庆功宴……”被女人提醒,菲索斯想起了前因后果。他率领帝国军队大胜蛮族,前些日子刚刚凯旋。皇兄出城门相迎,并为他召开了这场聚集帝都名流的庆功宴。
    女人为菲索斯斟了一杯酒,笑盈盈地递到菲索斯手里:“将军接下来可有安排?我的庄园里新来了一批异族奴隶,各个都是上等货色,将军要不要赏个光?”
    这风姿绰约的女人名叫迪亚娜,是帝国出名的富豪和大贵族,以豢养各种绝色性奴(男女老少人兽均有)出名。她在男人们掌权的元老院中声名狼藉,但菲索斯记得她曾在自己年少时候出手相助,并为这次远征提供了一大笔经费,可以算得上是这暗潮涌动的帝都中少有的朋友兼恩人。
    “感谢您的邀请。但恕我这次不能赴约。”菲索斯接过女人的酒,“我已经和维洛瓦有过约定,我的身体和心灵现在都属于他一个人。”
    迪亚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妩媚地笑起来:“能拴住将军的身心,这位维洛瓦大人可真叫人羡慕。将军什么时候给姐姐介绍一下?”
    “他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了,一会儿我带他去见您。”菲索斯爽快答应。
    “那真是太好了。”迪亚娜往菲索斯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听说山民信仰的宗教将性爱当成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