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之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声音远远传来。
    “你这个孽障！啊！啊！”姜临川吼了两嗓子。
    “啊——”
    【姜远之怨气值加10】
    【姜远之怨气值加20】
    ……
    “狗剩，你放心罢，你师兄很会种田，饿不到你。”玄微真人摸了摸姜临川脑袋。
    姜远之这个儿子真有趣。有那么个不着调的亲爹，也难怪他脾气这样坏。
    姜临川一言不发。
    他原本以为离开京城，就能摆脱这个小名。
    都怪姜远之。
    这个仇他记住了。
    “为师也有一些产业，以后都传给你们。”玄微真人温声安慰。
    姜临川心里却在想，等他学得高深武功，一定要把姜远之抓起来，让一百个人昼夜不分轮流围着姜远之狂喊铁牛。一百壮汉竟围着秦川侯这样做
    “小师弟，水烧好了。”
    云清淮干劲十足，重新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
    “多谢师兄。”姜临川如今这张脸分外有趣，虽精致俊秀，平时面无表情，颇有苦大仇深之像，看谁都像欠了他十几万两银票。实际上只有姜远之真的欠姜临川银票。
    云清淮心里高兴极了。没吃到青梅，心里一样甜。
    小师弟那声“师兄”一直在他脑中回旋。他也是有师弟的人了，以后两人可以一起学武，一起下山玩……他想出许多许多画面，不禁痴了。
    姜临川已经没力气享受云清淮的推拿，洗完澡匆匆往床上一躺，衣服被云清淮拿去洗了。
    如今山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大事小事都是云清淮做。
    道观很小，两人睡在同一间房，并排放着两张床。铺盖有些硬，姜临川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声音幽幽喊：
    “狗剩，狗剩，你睡了吗？”
    “有事？”姜临川很疲惫，还有些暴躁。因为太疲惫，没有什么力气暴躁。
    “我就是问问看你有没有睡着。”云清淮超小声说。
    “……”姜临川无言，无力道：
    “我睡着了。”
    “你骗人。”云清淮超小声，又问：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姜临川仔细听。
    山间风大，林木葱茏，便时常有厉啸兽嚎之声，隐约还能听到女子抽泣，或是惨叫，时远时近，在风中飘忽不定。
    “鬼叫？”姜临川迟疑道。
    “师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世间没有鬼。”云清淮强自镇定，声音有些发颤。
    “世界上本没有鬼，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鬼。”姜远之声音幽幽。
    “这话看似朴实直白，仔细深思，其实蕴含了深厚的哲理。狗剩你真厉害。”云清淮语含敬佩。
    “不许叫我狗剩。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鲁迅。”姜临川仍有些困。
    “鲁迅是谁？”云清淮又问。
    “一个大文豪。”
    “虽未曾读过他的著作，凭这一句，可为师矣。”
    “还有事吗？”姜临川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一个人睡不害怕吗？万一真有鬼把你抓走怎么办？我听说山里的女鬼最喜欢吃小孩了。”云清淮侧躺着，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姜临川不放。
    “不害怕。”姜临川镇定自若，
    【云清淮怨气值加10】
    咦？云清淮可以刷出怨气值？
    姜临川顿时来了精神。
    原来云清淮怕鬼。
    深夜鬼故事开播，播音员姜临川将为您讲述最真实、最惊悚的鬼故事——
    “山里的女鬼不喜欢吃小孩，她们喜欢抓好看的少年，采阳补阴，听说被抓走的人，再找回来时像老了三四十岁不止，走路时腿直发颤，站都站不稳。你知道女鬼怎么来的吗？以前京城三十里处藕花荡有个年方十六的小娘子，被京中一个公子哥看上了，骗去做妾……”
    “后来她身怀有孕，那公子哥负心薄幸，任由家中妻妾欺凌她。一天早晨，有人用木桶在井中打水，里面的水竟是血红色……她的尸身在井中找到，含冤而死。凶手还没找到，府中竟接连发生怪事……”
    “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女子哭声，还有尖利的指甲挠墙声。或者婴儿哭叫……”
    “他的妻妾都陆续死于意外，尸身惨不忍睹，最后府中人都死光了，只剩那公子哥还活着，却吓疯了，胡言乱语，行事诡谲。最后那个晚上，公子哥独自睡在卧房里，盖了几床棉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就像师兄你这样。”
    【云清淮怨气值加50】
    云清淮缩了缩身体，背后直冒冷气。
    他有点想打断姜临川，他不想再听了，但又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忽然，外头有人敲门——”
    “砰砰砰——”
    这一刻，姜临川的声音和外面的敲门声重合。
    云清淮头皮发麻，寒毛直竖，盯着门。
    “砰砰砰——”
    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云清淮瑟瑟发抖，把头也埋进被窝。
    “早点休息。”玄微真人站在门外，音色清润，许是喝了酒，微哑，能听出醺醺醉意。
    云清淮终于舒了一口气，但姜临川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有人敲门，然后呢？
    姜临川却背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云清淮，他睡了。
    云清淮一直盯着姜临川的头，想问又忍住，闭着眼睛，做了一宿噩梦。
    【云清淮怨气值加5】
    【云清淮怨气值加10】
    【云清淮怨气值加20】
    ……
    翌日，姜临川看着多出来的怨气值，终于明悟，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薅不出羊毛的肥羊，贫穷是因为薅羊毛的手法不对。要在矛盾普遍性原理的指导下，具体分析矛盾的特殊性，并找出解决矛盾的正确方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实事求是，薅羊毛时，要根据事情的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措施，不能一概而论。
    “狗……小师弟……”云清淮醒来后正要问姜临川昨天故事的结局，刚准备喊出“狗剩”这个亲切质朴的名字，在姜临川的死亡注视下，迅速改口。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云清淮连声追问。
    “后来公子爷自己把自己闷死在床上，有人告官，结果在废弃的府邸里抓到一个人。”姜临川语气淡淡，转折起伏处却会主动截断，沉默。
    【云清淮怨气值加10】
    “抓到的那个人是谁？”云清淮眼巴巴望着姜临川。
    “是那可怜女子的父亲。他本是行走江湖的口技艺人，听闻女儿惨死，藏在花园假山中，装神弄鬼，给女儿报仇。”
    姜临川把这个昨晚现编的故事又圆回去了。
    怎么可能出现真鬼呢？宣扬迷信是不对的。
    “入石视之，一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