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茶杯上面飘起的雾可以明显看出，这是杯开水。
    5.
    水清纱决定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现在已经被很多人认为是gay了。你要数据的话我可以发给你，我对微博、微信公众号、百家号都进行了大数据统计。所以你迫切地需要一段婚姻。”水清纱哗哗地翻手中的文件，“此外，我调查过。你的父兄对你大权独揽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满，他们好几次公开在媒体抱怨了。”
    “你觉得我是gay？”白朗气得眉毛都挑高了，甚至忘了爆炸。
    “我觉不觉得不重要，”水清纱用纯学术探讨的态度说，“但大家怎么觉得最重要。你觉得，如果你的谣言继续流传，你的父兄不会利用这一点对你进行攻击吗？”
    “我以为现在大家对这个都看开了。”
    “但你也不能否认，商界有很多老家伙，不是吗？”水清纱放下资料，“此外，如果你和我结婚，陈家将成为你的助力。”
    “是我成为陈家的助力吧。”
    “——对稳固你现在的权力非常有帮助。”水清纱假装没听到他的讥讽，“我也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的。”
    白朗盯着她：“你说完了？”
    “我说完了。”
    白朗的身体前倾，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伸出来，修长的手指捏住水清纱的下巴：“我告诉你，”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薄唇像是刀片一般，对着近在咫尺的女士吐出轻薄的字眼，“你说的那些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水清纱吃痛，但还是毫不退缩地回瞪着他：“你不要太自信了。”
    “你在利用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要是和你结婚，我就是在扶贫。陈家什么都帮不了我。”白朗咬牙切齿地说。
    “陈家虽然废了，但是底蕴还在……”
    “我不在乎！”
    “而且我也会帮你的！”
    “我不在乎！”白朗咆哮道，“我不在乎什么陈家，也不在乎你家里到底欠了多少钱！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里欠钱的。”
    白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松开了水清纱的下巴，手指冲着办公室的门一指：“滚出去！”
    6.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家里欠钱的？明明都已经五年完全没有联系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水清纱懊丧地想，反正是没说服他。
    其实白朗说的有道理，他确实没什么求得着人的。也不能说没有，但这个人明显就是高度自信的君王，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输，哪怕危如累卵，他也能自信地继续咆哮。
    水清纱本来想的是用一套组合拳忽悠他脑子短路的，但好像没有。她的计策失败了。还是时间太短了，她没能搜集到更多重要的资料。
    算了。
    水清纱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她倒是没打算放弃，她只是想回去再搜集点资料。或许就靠公开资料的检索就过来还是太托大了，她应该再找陈老太爷要点私密资料，对症下药。
    当然，那样肯定是会被陈家羞辱的，这也是她有些垂头丧气的原因。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放弃。她决不放弃。
    白朗望着水清纱渐行渐远的背影，咬起了下唇。
    水清纱准备走人了。
    就在手指接触到门把手的瞬间，白朗喊住了她：“什么？”水清纱回过了头。
    “我说，你说服我了。”
    “诶？！”
    白朗抓过一张纸，刷刷写了十几条，然后往前一推：“同意这些条款就签字，然后我们就去结婚。此外，补充条款注明了我可以随时增加条款。不要跟我玩花样，水清纱。”
    “我才不玩花样呢！”水清纱一声欢呼，冲过来抓起笔就往上写字。
    “你倒是看一眼合同啊！混蛋！”
    “先签再说！省的你后悔！”
    水清纱美滋滋地签了，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就差没连蹦带跳了。
    她高高兴兴地走人了。因为白朗说他还要看文件，让她有事明天再说，现在不要打扰他。
    于是她就真的走了。
    他妈的。
    门关闭的咔哒声响起，白朗从刚才就一行字没看下去的文件抬起头，看向已经复归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那关闭的门声，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样大。
    又输了。白朗在心里叹息。
    妈的，她简直就是吃定了他。
    白朗将电脑桌面上的页面一一关掉，尤其是一封要发给陈家的邮件，那上面写着希望他们能够解除水家的高利贷，如果可以，他将同意陈家的一项投资要求。那下面的最后编辑时间在水清纱进来之前。
    关掉电脑后，白朗双手搭成塔状，将下巴放在交叠的指尖上，阴沉地看着对面纯白的墙壁。指尖的温度还是热的，好像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白朗神经质地笑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又把嘴角死死地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