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寒心下一软，蹲下去与她平视。自己的女儿，四年多没见的女儿。
    “爸爸可以抱抱你吗？”他说。
    柒柒又看了看牧泽冶和顾洛伊，然后点点头：“嗯”。小小的人儿对唐凌寒有种亲近之感。她不是对唐凌寒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太淡了，淡到如果顾洛伊不说，她肯定不会喊他爸爸。而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她并不觉得奇怪。顾洛伊和牧泽冶从来就没有瞒着她牧泽冶不是她亲生父亲的事。那么这个陌生人，应该就是自己真正的爸爸了。
    唐洛轩看着顾洛伊，在心里笑了。这个人啊，还是嘴硬心软。
    “先进屋吧，外面冷。”牧泽冶说了几个人照面后的第一句话。
    “我回去了，柒柒……”顾洛伊并不想再和他们待在同一屋檐下，可是柒柒回来了，她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跟他们吵架，“柒柒你们带着吧。”
    唐凌寒说：“Muriel，谢谢。”尽管他可以指责顾洛伊一声不响就带走自己的女儿那么多年，可他没有。
    “我是为了柒柒，与你们无关。”她转身缓步离去。她需要冷静，冷静地考虑之后该怎么办。
    “哥，我去看着她。”唐洛轩对唐凌寒说，“你既然回国了，抽空回H市看看吧。”
    “我知道。”
    顾洛伊拒绝再坐唐洛轩的车回去，她需要一个人走走。唐洛轩无法，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六点不到的冬日，天已经黑了，路上的人行走匆忙。顾洛伊想，十几年了，如果当初唐家和顾家没有因为商业利益联合到一起，他们这几个人还会遇见吗？还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吗？
    身后的车灯照亮着她前行的路。顾洛伊知道，自己不是不爱，只是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能去爱。唐洛轩，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只要放开我，你的幸福便唾手可得。
    唐凌寒和牧泽冶自己又该怎么办。她明白，他们都对姐姐的死心怀愧疚，而自己多了一份憎恨。正是这份憎恨，让原就心怀愧疚的他们更加自责。
    四年多了，或许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只要自己离开，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就能好过点吧。而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渐渐放下的吧。只要远离他们，自己就不会那么的声嘶力竭。
    在街上走了两个多小时，顾洛伊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其实不是非要所有人都待在地狱的。姐姐既然知道他们相爱，最后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那么，就让他们爱吧。用四年换一辈子，多划算。
    唐洛轩一直跟着顾洛伊，看着她走过自己住的地方却还是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顾洛伊转身朝自己走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一种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
    他下了车，看着她站在自己车前。
    “先送我回去吧。”她这么说。
    他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心里响起了警铃。
    一路无话，唐洛轩送顾洛伊回到了公寓楼下。顾洛伊没有马上下车，她坐在副驾，眼睛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
    唐洛轩觉得自己像是在等审判结果。
    “唐洛轩，你爱我。”顾洛伊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用的是陈述句。
    唐洛轩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尽管她没有看自己，他知道她知道。
    “那就放开我吧。”唐洛轩听见她这么说，“我不想再恨了，哪怕刚才我对他们说了那么多狠话。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让我想到我姐的死。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永远见不到你们。只有这样，他们，你，我，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才能继续下去。”
    “可也你爱我。”唐洛轩同样用的陈述句。
    “是啊，我也爱你。”顾洛伊没有否认。
    “既然你可以放过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唐洛轩，我一个人的话伤口会慢慢愈合。但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你的存在就如同一把盐，我的伤这辈子都好不了。你了解我的。”
    唐洛轩想说，那就我陪着你，两个人一起痛。可他不能。在一起，她会痛，他不舍，也会痛。分开，他会痛，她却有安定的机会。她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所以一击即中。
    “好。”
    听到想听的答案，顾洛伊下了车。
    没有再见。
    唐洛轩，即便离开你我会痛，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各自幸福的可能。
    祝我们。
    黑暗中，顾洛伊还是流了泪。唐洛轩，亦是。
    第 13 章
    顾洛伊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国内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上，楚希隔三差五就打电话怼她。
    “当初我说要提携你，你心里都在笑吧！”楚希的语气愤愤不平，“你瞒的那么好，干嘛不一直瞒下去。你既然不想瞒了，为什么不在D.F卿的时候就公开。”楚希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