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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逸看着邮件里一份份文件,一份份证据,心里像是如坠冰窖。
那个电话账户的主人叫言玥,真名叫颜玥,是,颜瞾的亲妹妹。
他惊得简直不能相信,可看着这些证据,他不得不信。
他和颜瞾在五年前就分手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过半年的时间,他被她迷惑得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兄弟全都不见,应酬全都不去,她说明天我们去爬山还是去逛街,他就是在外面出差,也一定会飞回来陪她去爬山或是逛街,再飞回去继续开会;她说一句我父母和妹妹要来h市玩,他居然不知不觉被她哄得给她妹妹安排了工作,还陪着一起看房又帮她妹妹付了房子的首付;涛子说了半句她的不好,他立马发火,那段时间和涛子闹得水火不容,她在耳边的劝语,当时听起来,是处处帮着涛子说话,如今再回想,却是句句在挑拨着关系。。。。。。。。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自主权从未在他的手中,她问一问也只是象征性的罢了,看起来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直到他某一天恍然大悟,才发现自己被她控制得死死的,他就像是一个木偶,她在身后掌控着一切。
那半年里,他的眼中心中,除了颜瞾,恐怕连爹娘都没了位置。
还好岩子在事情没有往更加不可估量的地步发展之前,把他骗到了外地,银行卡身份证护照各种证件全部没收,一关关了大半个月,涛子那群兄弟们也不计前嫌,两个两个地过来轮班守着他,想干嘛都行,就是不能递消息回去。
起先他怒的不行,想她想得抓心挠肺的,和周岩打了好几架,周岩没有在部队里待过,身手不如他,被他揍得鼻血流了一脸,也只是骂骂咧咧,止了血就算了,继续锁着他。
回想起来,他如今真的是不明白自己当时居然能对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下这么重的手,简直像一个瘾君子被强制戒毒,六亲不认了一般。
岩子涛子他们都挨了他的打,可谁也没怨他,气成那样也一心一意为了他好。
锁了半个多月,他依旧迷迷糊糊的,又过了半个月,终于自己想通了,等到岩子再来的时候,把蒋思柔也带来了,岩子帮着他慢慢地把一切都梳理了一遍,蒋思柔就在一旁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听着。
那时,蒋思柔不过刚满二十岁,了私生活已经乱得不行了,他半年没盯梢,她就和圈里一个有妇之夫搅合到一起去了,她一点利害关系都不懂,只觉得男欢女爱的事情,又没拆散你的家庭,睡几晚上谁当回事啊,
那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颜瞾分手了,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控制着,他和岩子商量,岩子嗤笑,说“恐怕你到了她面前,她说几句话之后,你就又忘了自己是去干嘛的,然后再一头陷进去了!”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颜瞾有本事把他迷成这样,岩子说的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
蒋思柔听了就在一边笑:“这有什么难的,不让她说话不就得了!”她鬼点子多,眼珠一转,当时就盘算好了。
事后回到h市,一切按照蒋思柔计划的进行,颜瞾看见蒋思柔衣衫半解地躺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他半裸着伏在她的身上,当即脸色铁青着甩上了门。
本以为这就算是结束,可两天后她又笑意盈盈地找他,他这回多了心眼,既不听她说的话,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只冷冷地说了句“我们分手了,以后非公事,不要来找我。”就让秘书把她赶出去了,后面他怕她仍不死心,只能带着蒋思柔又亲密地出现了好几次,两人这才断了。
可几个星期后,蒋思柔便被那有妇之夫的妇,当街泼了一车的粪。
那泼粪的女人出自名门,在圈内外声名显赫,她虽没有办法整治后台强硬的蒋思柔,可雇两个人替她去做这事也总比自己抛头露面的强得多吧,偏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自己就出手了,脸面不要了,风评也不要了,什么淑女贵妇名媛的头衔全都不在乎了,从宝马车后备箱里拿出事先准备的东西,朝着蒋思柔兜头泼去,还好蒋思柔反应快,看她动作不对,立马钻进了车里。
调查后,才知道,这一切居然是颜瞾弄出来的!
蒋思柔背后的蒋家是影尚最大的靠山,影尚几个高层得知实情后大怒,居然准备出手整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喽,温怀逸那时和蒋思柔一起算计她、甩了她,心中有愧,多少为她说了些好话,再加上颜瞾在公关部风评好得不行,高管们也知道温怀逸在影尚其实就是来为蒋思柔保驾护航的,这下,他发话了,也就顺水推舟给了他人情,只把蒋思柔调到最低层,就再无动作了。
可谁知,颜瞾不是花瓶,而是有野心有实力人,不仅能重回公关部,几年之后,居然一路升到了公关部二把手的位置。
要不是他在机要秘书招聘的时候卡了一下,她还能继续升上去。
如今他已离开影尚,和颜瞾同级的王科长上位,可王科长还有三年就退休了,颜瞾对公关部总经理的位置,志在必得。
本来这一切与温怀逸都不再相干,可颜瞾职位在升,报复心也在膨胀。
昨晚,他和她约在以前常去的酒店。
第八十四章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昨晚,温怀逸和颜瞾约在了以前两人常去的酒店。
颜瞾依旧温柔大方,一举手一投足;气质典雅的浑然天成;若不是铁证如山,谁能想到那些龌龊的事情和她有半分的关系。
人心最难揣测,温怀逸看着眼前美艳的女人;不知该从何说起。
几杯梅子酒下肚,颜瞾抿了抿嘴,轻轻撩动头发,仿佛在回忆往事似的笑了笑,“我们俩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
温怀逸点点头,上一次是五年前,那时候他们在一起,她特别爱吃日式料理,他就带着她几乎把h市所有的日式餐厅都吃了个遍,后来分开后,他就再也不愿和她单独相处,公司饭局很多,可没有一次,他会和她单独相处。
颜瞾见他不说话,也不强求,似笑非笑拿着梅花骨瓷的酒壶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韵味十足,喝完这杯,她轻轻地把酒杯往桌子上随手一扔,突然跪直了身子,把脸凑到他身前去,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去,看他面无表情,又自己笑了笑,觉得没趣似的,扔开他的手,坐了回来,似嗔似怪:“怀逸,还说请我吃饭呢,可你一晚上都是这个表情,这哪里是请客吃饭的样子啊,真是没趣,你现在这样,严肃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她兀自笑着笑着,脸色突然黯淡了下去,仿佛心中有无数的痛楚,却无法舒展,只能苦笑着,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不过你好不好玩,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好玩的样子,肯定也不会让我看见。。。。。”
温怀逸把玩着那个红梅雪景的骨瓷酒杯,看着眼前颜瞾如此小女儿作态,她那张明艳的有些晃眼的脸,本应衬着最恰到好处的笑容,可眼前,连眉脚似乎都在诉说着她心头的难过,温怀逸连忙避开她的眼神,不知为何,这幅表情、这些言语又勾起了他心中的歉意。
明明是她惹的祸,做错了事情,是她三番两次蓄意报复,可这副神情,让人看着,只觉得全世界都伤害了她一般。
温怀逸经历过这些,心中早就有所防备,还是被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两句话弄得心神不宁,不知道其他人见了她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也难怪当年犯下这么大的事情,每年的年终员工相互评估,她都能拿到最高的分,自己私下里多少拦着点她的升职,却也拦不住。
他不说话,颜瞾自己吃着也没什么趣,两人皆是沉默,过了许久,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的表情,把手中的的筷子一扔,冲着他又是千娇百媚地笑了,只是神情中仿佛多了些许自嘲的冷寂,还有些多少掩不住的寂寥和明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这么冷冰冰的表情,又不肯说话,那就肯定不是来和我叙旧情的,别憋着了,早点说完,我们也好各自回家。”
温怀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放在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颜瞾的手边,点了点,语气多少有些厌恶:“你自己看。”
信封里鼓鼓囊囊的,颜瞾一边打开,一边戏言:“什么东西呀,这么厚,难不成是钱?都辞职了还给我发年终奖啊。。。。。。。。”
话音戛然而止。
温怀逸小口地喝着梅子酒,看着眼前女人的神色像是脸谱画似的变来变去,最后竟然恢复正常了,还拿起酒杯,遥遥敬了他一杯,似笑非笑:“我说你无缘无故怎么会请一个无关紧要的前女友吃饭啊,原来是找我秋后算账来的。”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实在是让温怀逸心中有些不解,他皱着眉头:“承认得倒是痛快,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问的,颜瞾仿佛是听了笑话一般,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不为什么,不开心呗,吃不到葡萄肯定也不愿意别人吃葡萄,看着胜利者品尝胜利的果实,失败者心里不好受,给她找点消遣的乐子不行吗。”
温怀逸心头一阵烦闷,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他们俩早就没有关系了,就因为曾经和她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今后的人生都要受到这种骚扰吗?先是蒋思柔再是苏子衿,她有什么权利干涉自己的私生活!什么胜利者,失败者,不过是心里变态罢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可以以诽谤的罪名起诉你。”温怀逸心中愈发的厌恶。
“真的啊?!”颜瞾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来摸他,被他避开后,还无不遗憾地说:“怀逸,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长情的不得了,心里不忍,可还得装模作样地放着狠话,你看看你的表情,多有趣。”
她顿了顿,做吃惊状,委屈地笑着:“怀逸,你不会真的如此无情吧,起诉我?不要啦,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你温少爷女人这么多,何必这么在乎,再说了,她在你心中是清白的就行了啊,别人怎么看,在乎那么多干嘛,这可不是你温少爷的作风。”
“颜瞾!”温怀逸低喝,他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我和你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我不希望你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也不希望你打扰我身边人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对苏子衿做的事情已经对她对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你这是蓄意造谣,用无中生有的事情去败坏她的名声!你可以仗着你是女人,我不打女人这条在我面前继续嚣张,但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h市活的生不如死!”
颜瞾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小口抿着梅子酒,有恃无恐似的,四两拨千斤:“生不如死?真的吗,怀逸,你不要开玩笑了,哪里至于啊,有这么严重吗,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你都说了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担心个什么。”
温怀逸被她噎得胸中气息翻涌,他手中拳头紧了又紧,气息调了好久:“身正不怕影子斜?颜瞾,这种低劣的手段配上你现在这样的好口才!我以前真的是小瞧了你!不严重?!在你心中,除了你自己,恐怕没有任何事情是严重的吧!为了报复我,连亲妹妹都推到我怀里!我今天来,不过是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听一句你的辩词,看看你怎么解释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既然你已经承认这是你做的,我看你也没有半点的悔意,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怀逸忍无可忍,不想在看着眼前这张面孔,起身要走,颜瞾见着他满脸厌恶,突然笑了起来:“无中生有?说我无中生有,败坏苏子衿的名声,温怀逸,你可真是,真是天真啊,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没有半分可信度,我会出手?!你也是做过公关的,这都看不清,呵,只怕是关心则乱吧。。。。。。。”
温怀逸手上动作一顿:“严小姐,污蔑是有限度的,不要因为我们共事过这么多年,就觉得我会对你一直忍让,我温怀逸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已经说过了,让你一个外地女人在h市生不如死并不是大事,你有本事污蔑苏子衿,把她弄得声名狼藉,我就有本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在h市,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怀逸很少说如此重的话,可颜瞾不怒反笑,懒洋洋地开口:“我可没有污蔑,无风不起浪,你爱信不信,你要是知道苏子衿大学里的事情,就不会有闲心思去整治我了,还会感谢我救你出火海的。”
她停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语气也轻快了很多:“苏子衿大学的时候就被好些人包养的事情,风云一时,那时候,就已经换了好些金主了吧,我只不过看她既然有这个案底,那就帮她做做宣传,招揽一下生意啊。”
“颜瞾?!你胡说什么!”温怀逸手掌重重地打在矮几上,“啪”的一声巨响,矮几上的酒杯滚到了地上,门口守着的服务员立马敲了敲门,推开,语气紧张地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没事,麻烦您再给我上一份这个梅子酒好吗?”颜瞾言笑晏晏地招呼着服务员,脸上一派温柔,仿佛刚刚的争吵从未存在过。
温怀逸看着她的动作,愤怒到了极点,他早就知道李文博和苏子衿那些事,只不过没想到颜瞾竟去把当年的事情查了出来,如若不是早就盯上了,哪里会刨根问底地调查某个人。
他心里恼火,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竟会和颜瞾这样的人在一起。
颜瞾一直坚信他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刚刚听着他含着如此大怒火的问题,心中更是得意,仿佛怒其所怒,恨其所恨一般,语气婉转,开始胡编乱造劝他:“你不要生气嘛,我说就是了,可我说出来不是让你生气的啊,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一下,网站上的那些帖子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其实吧,那些帖子也不全都是我弄出来的,我只是找了些人帮忙复制粘贴罢了,我是之前看到了有人发,才觉得苏子衿不对劲,心里又忍不住好奇,就让人去查了她以前的事情,后来,怀逸,你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我就是嫉妒她,嫉妒她凭什么能和你在一起,她这么不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多让人不堪的过往,可她还是和你在一起,我,我一时气不过,就顺手帮她做了宣传,你不会为这个生我的气的是不是,是她自己,无风不起浪,她要是清清白白,我怎么会这样诬陷一个人,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明白我心里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女朋友是这样的人,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
她顿了顿,轻轻地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眼神幽怨中又掺杂着一丝强颜欢笑,若是以前的温怀逸见了,恐怕立马就要缴枪投降,心疼地无以复加,可现在——
颜瞾苦笑着,低声‘宽慰’他:“不过你要是,要是真心喜欢她,认定她了,那,那我认错,是我嫉妒她,我不该去把那些事情捅出来,害你丢了面子,对不起。。。。。。。”
温怀逸抽回手,面无表情:“你是怎么知道苏子衿以前的事情的?”
颜瞾心头一跳,心里得意,脸上的表情却歉意而又惊恐:“我,你别管我是怎么查的,这些有意义吗,你既然这么在乎她,那过去的事情又何必纠结,我看到她自己发的广告也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了,跟你在一起后,她,她可能已经洗心革面,不做那个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谁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些不懂事的时候,会做错事,走糊涂路,就像我当初一样,可她比我好,你、会原谅她,可是,没有原谅我。。。。。。。你,你不要和她计较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多管闲事,是我嫉妒她,你要怪,就怪我吧。”
半个晚上的自说自话,半个晚上的虚言假语,半个晚上的惺惺作态。
。。。。。。。。。。。。。
温怀逸凌晨三点半躺在别墅的床上,突然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对她如此着迷了,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今天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苏子衿大学里和李文博的事情,恐怕已经被她骗得怒不可遏了,回家一定会和子衿吵架,可子衿脾气大,受这件事情的委屈也大,到时候必然气得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好好解释,只会把自己痛骂一顿,两人反复争吵,只怕到了最后,自己和子衿的关系最终会被她挑拨得到此为止。
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六点,冬天的窗外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北风呼啸的声音,一片寂静。
温怀逸睡意全无,干脆爬了起来,在家里转了几圈,冒着风雪出门,自己吃了一碗牛肉粉,又买了苏子衿最爱的虾饺和流沙包,刚把钥匙轻轻cha进门锁里,就听见屋内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扑进了怀里。
温怀逸抱着她,仿佛这一夜的煎熬都化为乌有。
床上。
温怀逸看着苏子衿坐在自己怀里,两口一个虾饺再来一口奶茶吃得开心极了,他想了好久的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吞不下去。
过了一会儿,苏子衿吃了个大饱,心满意足地喝光了最后一口奶茶,眯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无所事事,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肌。
温怀逸看了她一会儿,声音低沉:“子衿,答应你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苏子衿动作缓了下来,他使劲搂了搂她,准备继续说,可她突然撑起身子,扑了过来,一把压在他的身上,一边手上使劲拉扯着他的睡衣,一边飞快地说:“不想听,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今天才刚开始,等快结束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第八十五章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周岩是圣诞节第二天中午发现姜梓梓不见了的。
他们在一个月前从寒冷的加拿大飞到了夏日炎炎的澳大利亚;两人打算在这里待到元旦,再返回h市。
十二月的澳洲,正值酷暑,连圣诞节都别具风味。
圣诞节当天。
他和姜梓梓下午在湖边和一众出来欢度节日的人们玩水;晚上也和大家一起留在那里露营。
美人在怀;无人打扰的日子过得轻松而又惬意;周岩不仅黑了一圈,还胖了一圈;享受极了,早就把警戒心丢到了太平洋那边了,晚上party太热闹;他一不留神被灌多了酒;醉醺醺地抱着姜梓梓滚到帐篷里面,还想提枪野丨战一回,可谁知道滚了两圈,连自己的裤衩都没脱下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不以为意,以为姜梓梓只是出去玩了,早上的湖边、树林的风光的确很美,她昨天就说要去逛逛。
可等他吃完了早餐,收拾了帐篷、行李,旁边的帐篷也全都已经回去了,姜梓梓还没有出现。
周岩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想给她打电话,可不巧手机没电了,等到日上三竿,姜梓梓还没有回来,这下他真的慌了。
千万不要出事!
——周岩一边开车一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等他到了家,飞奔进卧室,一边找手机充电器,一边四处瞟着,越看,越觉得屋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脑中嗡嗡声响成一片,把手机扔在一旁,快步走到衣帽间:果然,姜梓梓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这是计划已久的离开。
周岩看着空了一大半的衣帽间,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
时间拉回半个月前。
苏子衿给周岩来了个电话。
周岩以为这个电话跟往常打过来问候的没什么两样,接的时候不仅没有避开姜梓梓,反倒冲着正在抱着零食看电视的她叫了一句:“子衿来电话了!”
“啊,子衿说什么?给我,给我!我要接电话!”姜梓梓立马眼睛一亮,扔开手中的零食,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听,还动手动脚要从他的手中把电话抢过来。
可电话那边的苏子衿语气犹豫,正吞丨吞丨吐丨吐地说着方志远死刑的事情。
方志远一审判决为死刑,他向上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被驳回后,维持一审判决,而他的死刑,将会在圣诞节后执行。
苏子衿支吾了半天还没说出来,周岩一听这的语气,便知道事情不对,他一边拖着她让她慢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姜梓梓,还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笑呵呵地在姜梓梓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她,慢慢地走到屋后的庭院里面,转身发现姜梓梓并没有跟出来,这才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就是死刑的事情啊,这种事情,我没主意啊,怀逸也说是你们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苏子衿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人死为大,方志远都要死了,我总不可能不告诉你吧,当然,告不告诉梓梓,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不打算告诉梓梓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多一句嘴的,她要是问起来,我也会说不知道的,但是我告诉你了啊,后面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啊。”
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周岩调整好表情后,才笑呵呵地进了房,姜梓梓依旧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笑得正开心,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手机递给她,姜梓梓结果手机,轻轻咬了他的手一口,立刻抱着手机爬到了沙发那头,她和苏子衿嘀咕了好久,乐得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终于挂了电话。
周岩看着她打电话,挂电话,似乎半点异色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突然走开,还以为她一定有所怀疑。
后面两个星期,直到圣诞节,姜梓梓都显得很正常,情绪笑闹,仿佛和平时一模一样,只不过有事会坐在阳台下一愣就是一个下午。
周岩说不上哪里不对,可心中隐隐有些担心,问她为什么总是没精打采的,还发呆,她愣了愣,脸一红,故作凶狠地跑来拧他:“谁叫你,谁叫你,晚上不让我、睡觉。。。。。”一边说一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脸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么一打岔,周岩马上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久而久之,那一点点忧虑,也不见了。
直到看着眼前空了一半的衣帽间。
——姜梓梓走了。
手机接通了电源,自动开机,可等到周岩把这个两层楼的小房子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后,再回到卧房,拿起手机,也没有收到来自姜梓梓的任何讯息。
不告而别。
周岩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即使被伤害得再深,也不会有人能取代姜梓梓心中方志远的位置,方志远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一般,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中,会有新的树苗栽种在周围,可这一棵,即使被拦腰砍断,它深入土层的树根也紧紧地缠绕着姜梓梓的心房。
真相残忍而凛冽,周岩除了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姜梓梓的电话,别无他法。
。。。。。。。。。。。。。。。。。。。。。。。。。。。。
h市,圣诞节三天前。
温怀逸解释完了一切颜瞾的所作所为,苏子衿就不再说话了。
她不知道该怨谁,或者说,该不该怨温怀逸。
颜瞾冲着谁来的,为了谁来的,不言而喻。
温怀逸看着今天和他嬉闹了一整天的姑娘,一言不发地坐在床那头,心里愧疚的不是一点点,他坐近了些,歉意地说:“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我跟她分了这么久,她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来你在影尚的时候,我一直让你离她远一点就是基于这个考虑,但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昨天下午他冷言说明天再告诉自己的时候,苏子衿就有所怀疑了,调查了好几个月的事情,必然不简单,自己的同学和朋友全都是初出社会的新人,一个个的都是刚进入工作岗位的人,哪里会有这种手段,哪里又会有这种闲心思,更何况,就算是有,除了李文博,苏子衿压根想不到自己会和谁结上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值得那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报复自己。
这几个月里,她心中把所有的人都排除了好几遍,到了最后,真的是想不出任何人了。
所以昨天温怀逸变了脸色,她第一时间,就猜到是他认识的人,是因为他,而陷害自己的。
却没有猜到这个人,是颜瞾。
哪怕周岩在她的面前早已说过颜瞾不简单这样的话。
美女蛇在吐出信子之前,谁会怀疑这样一个温柔美丽,举手投足都贵气十足的女人,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呢。
苏子衿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时间拉得太长,苏子衿的心中的仇恨已经慢慢地在变淡,可就算再淡,那样的屈辱,那样心思狠毒的恶意中伤,每每回想起来,她仍是恨得牙痒,恨不得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拉出来当街示众,更恨不得这个人胜败名裂!以死谢罪!
可当温怀逸说出来,是颜瞾的时候,她犹豫了。
当你曾经崇拜的人,暗地里陷害你,最终被你发现的时候,除了震惊,仿佛对他做什么都无法下定决心。
苏子衿紧紧咬牙,把问题丢给了温怀逸:“嗯,那既然知道是颜瞾,你打算怎么办?”一边是我,一边是是我曾经崇拜的人,你的前女友,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温怀逸昨晚一整晚没有睡觉,就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可以在颜瞾面前放着狠话,可以威胁她,却一切仿佛如颜瞾预料般,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下定这个决心,把自己曾经的女友,曾经的下属弄得身败名裂,在h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皱着眉,抓着苏子衿的手,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语气森然:“你要是不想再见到她,我就把她弄到离h市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果然,苏子衿心里咯噔一响,报复和处理是为了让肇事者受到惩罚,让肇事者过得不如自己才能让自己心中的不平逐渐消失,可只把颜瞾调离h市有什么用,她依旧可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戴着她那张伪善的面具,带着她没有任何污点没有任何名声受损的人生,继续的生活,也许换一个地方,她会过得更好。
苏子衿心里难受极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温怀逸对颜瞾仍心有不忍,就算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他也应该给前女友留一条路,赶尽杀绝,会让人不齿,可留足了情面,却让她心里难受。
她有点不耐烦地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随你吧。”
温怀逸也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能保证她一辈子不来h市,但可以保证,她只要进入h市,就有人告诉我她的一举一动。”
“你要知道她一举一动干什么?”苏子衿心里本就烦的不行,又被他模凌两可的态度一激,再听了这话,顿时语气就更不好了,她冷冷地看着他,轻蔑地吼着,“现在就计划着以后?!人还没赶出h市,你就想着她回来了,回来以后干什么?还要知道一举一动干什么?!偷窥她还是跟踪她?要不要干脆约个会,喝杯茶,开个房,叙叙旧!你要是这么舍不得,就别赶啊,为了我去伤她的心多不值得啊!反正我算什么!你也用不着现在在我面前说把她赶出h市之类的话!不想这么做就直说!心里舍不得就不要赶,我苏子衿又没有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对她下手!”
“子衿,我没有舍不得,你听我说——”
“走开,走开!我不想听!你给我走开!”
委屈了这么久,连自己的妹妹都受到了牵连,却换来一个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结局,苏子衿只要稍微想想,除了委屈和愤怒,脑中别无想法。
她突然的歇斯底里让温怀逸吓了一跳,温怀逸赶紧坐到她的身边去,一边试图安慰她,一边抓着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苏子衿情绪上涨的太快,激动得脸涨得通红,手上推搡着他,眼泪还拼命地往下落,温怀逸把她锁在怀里,任她厮打,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慢慢镇定下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咬着嘴唇,默默止住了泪水:“我不管了,随你的便吧,我知道出了这种事,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我除了吃哑巴亏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是,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招来这种事情,不是吗?!”
温怀逸眼皮一跳,觉得她这话里有几分对彼此厌倦的意味,刚想说什么,苏子衿却突然狠狠地在他的手心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不行!我做不到随你的便!温怀逸,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告诉你实情,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她以后一定还会再弄出更严重的事情来的!我们迟早会被她闹出来的事情逼着分手!这次的事还不够大吗,是要走在街上,人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你才会觉得事情严重了是吗?!她先是拿蒋思柔开刀,再是我,两次,两次都没有人给她教训的话,温怀逸,你就等着看吧,她一定会闹出更大的事情,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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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岩是元旦前一天回来的,h市这几天都在下雪,街上张灯结彩,一派新年的景象。
坐在从机场回来的出租车里,周岩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年复一年的景象。
姜梓梓就在这座城市,可没人知道,她在哪一条街道,哪一个房间。
周岩轻轻笑了似的抬了抬嘴。
方志远的死刑是在二十六号执行的,可姜梓梓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他的qq上除了她离开澳大利亚后发来的一条“我很好”的留言,就再也没有任何讯息了。
他在姜梓梓失踪的当天联系了苏子衿,苏子衿那些天正在和温怀逸闹别扭,以前不知道造谣者是谁的时候,她能天天不带重样也不带脏字地诅咒肇事者,信誓旦旦地说等到知道这人是谁了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这个人,把这个人挫骨扬灰,杀一儆百!
可如今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苏子衿却迷茫了。
她一迷茫,温怀逸就得遭殃,让影尚把她调离h市,苏子衿觉得太轻了,有包庇前女友的嫌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涛子找人动些手脚,弄得她在h市身败名裂,她又不吱声了,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一副下不了决心的样子,继续不理他。
温怀逸正想着干脆让蒋思柔吱一声,蒋家人发话,颜瞾就不用混影视圈了,各家公司自然会封杀她,媒体也会闻风而动,纷纷避开她,公关最注重人脉,人脉全断,颜瞾就算是再八面玲珑,也得灰溜溜的滚走。
这么做,的确是出了一口恶气,可仔细一想,真不算什么,面子里子全都没伤,按照苏子衿的话,那就是,换个地方,重头再来。
他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苏子衿着急忙慌的带着姜梓梓失踪了,周岩要回国了的消息,就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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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梓梓失踪,到周岩回国,苏子衿这些天都坐立不安,她把可能和姜梓梓有联系的人,联系了个遍,结果全都是不知道,她就差给姜梓梓父母打电话了。
不过她觉得,姜梓梓一定会回h市,至少会先回h市。
周岩传回来的信息也显示,姜梓梓从澳洲回来,转机两趟,直接回了h市。
可直到周岩都回来了,姜梓梓就在这茫茫h市人海中的某一处,却不知在何处。
周岩黑了一圈,苏子衿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还是温怀逸接过周岩的行李箱放在一旁,她才后知后觉地打招呼:“嗨。。。。。。”
周岩苦笑:“嗨。。。。。。”
温怀逸摸摸苏子衿呆掉的后脑勺,朝周岩点了点头:“先进来。”
周岩摇了摇头,看向对门:“我待会还要回大院,不在这边多留了,子衿,你把对门打开,我想去梓梓房间看看。”
苏子衿看了一眼温怀逸,刚知道姜梓梓不见了那天,她就和温怀逸把对门合租的房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信息:恐怕梓梓的失踪,是去了澳洲之后决定的。
温怀逸微颔首,苏子衿转身去包里翻出钥匙,打开对面的门。
这几个月,苏子衿一直都住在温怀逸这边,那间房好久没有人住了,灯光下曾经暖融融的‘家’,此时显得萧条而又凄冷。
苏子衿和温怀逸跟着周岩径直去了姜梓梓的房间,他俩站在门口,看着周岩打开了姜梓梓的电脑,随手在键盘上敲了敲,密码正确,开机,接着打开qq,无需输入密码直接登录,过了一会儿,又点开邮箱。
苏子衿不明白周岩这是要干什么,她不安地抓着温怀逸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
——周岩打开草稿箱。
一篇十天前未发出的邮件里有一个word文档,他刚点开预览,又立刻关闭了
刹那之间,苏子衿只看见了开头两个字:“周岩”
周岩动作飞快地把那封邮件发到自己的邮箱里,关掉电脑,转身,脸上是疲惫而又牵强的笑容:“今天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和你们联系。”
苏子衿刚想说什么,温怀逸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她立刻闭嘴,温怀逸说:“这么晚,干嘛要回大院?你回国的事情,大院那边是怎么知道的?!”
“我拜托了人帮我查姜梓梓的行踪,没有特意瞒着大院那边,估计是这么被知道的吧。”周岩神情依旧,仿佛说出口的事情与他并没有关系似的,“蒋老爷子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刚出飞机场就接到了电话,说蒋老爷子怕是不行了,急召我回去。”
温怀逸神情大变,语气森然:“你现在过去?你是疯了吗?蒋老爷子的事情我一个星期前就知道了,我动都不敢动,你还敢回去?你就不怕进得去,出不来,这辈子折在里面!”
苏子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温怀逸陡然间变得好严肃,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却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他俩的对话。
“人之将死,我作为一个晚辈,去看看是应该的。”周岩语气淡然,“你躲是对的,你不要去了,连大院都不要回,如果过年之前这件事没完的话,过年也不要回去了,跟苏子衿去外面、去她家过年都行,你已经躲了大半年了,这一两个月最为关键,千万不要出现。”
温怀逸焦急:“用不着你说,我自己知道轻重,倒是你,周岩,你别给我装!蒋老爷子这个时候把你叫去,你会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他宝贝蒋思柔是这么多年有目共睹的,我才不信临终前他会不把蒋思柔的事情安排好了!你和蒋思柔婚都已经退婚了,你现在跑去,难道是想前功尽弃?姜梓梓这才失踪了几天,你就要这样?!她一个成年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伤心难过躲出去一阵子,难道还会躲一辈子吗!过不了多久自然就会出现,你犯得着为了这么点事情,把前面铺好的一切的路都毁了?!你现在要是回去了,十天半个月后姜梓梓回来了,你难道还想再退一次婚?!蒋家人会让你连着两次巴掌甩到脸上?!”
温怀逸说的急,可话句句直白,苏子衿一听立马明白了——蒋老爷子怕是不行了,恐怕要借着临终遗愿这事,逼周岩就范,娶蒋思柔过门啊。
那梓梓怎么办!她心中慌张起来,连忙堵住门口,跟在温怀逸后面说:“周岩你不能回去,梓梓只是一时间难受啊,就算是个不怎么熟悉的朋友过世了,是个人都会难受一下啊,更何况是前男友啊,可她也就是难受而已,现在人都死了,你还担心个什么,过了这阵子,她想明白了,肯定就会回来的,你现在这么冲动地去那什么蒋老爷子哪里了,那,那你和梓梓怎么办,梓梓是喜欢你的啊!”
周岩仿佛无所谓般地笑了笑:“我知道。”
“知道你还回去?!你是。。。。。”苏子衿突然像是悟到了什么似的,声音突然变小,紧紧地抓住温怀逸的手,紧张地问,“周岩,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不要梓梓了?你和梓梓,断了?”
周岩摇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过了好久,才开口:“我和姜梓梓,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苏子衿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不会的,要是都分手了,你不会这么紧张梓梓的!”
周岩不吭声,温怀逸叹了口气:“岩子,你今天不要回大院,也别回你那里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反正不急这一两天,你今晚好好想想,要是明天后天都是这个打算的话,我们就不拦你了,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爬山~~~
应该会更新吧。。。。
除非我累昏了。。。。
第八十六章
抹开玻璃窗上的水汽;屋外是雨雪交加的寒冷;周岩坐在床上;看着姜梓梓留给他的邮件,脑中浮现的是这三四个月的生活,仿佛行走在薄冰之上。
冰破梦沉,终要分别。
只留下一句相见恨晚。
周岩一觉浮浮沉沉,把这三四月浓缩成一宿的梦境;梦中场景变迁;梦醒物是人非。
。。。。。。
苏子衿坐在久违了的自家客厅里,抱着毛毯没精打采地看电视。
周岩屋里在睡觉,温怀逸不知道出去干嘛了,临走之前,叫她看住周岩,她想了想,干脆抱着零食驻扎在这里了。
转眼到了中午,周岩才醒,睡眼惺忪地从姜梓梓的房间里出来,看见她坐在屋外,还愣了愣,了然地笑:“六子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中午回来吃饭。”苏子衿看了看时间,“估计快回来了吧,他让我看着你,不准你走,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待着啊,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周岩根本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的,他昨晚已经给父母和蒋家都打过电话了,说明天回去。
周父倒是没说什么,一语不发把电话交给了周岩的母亲,母亲急得直哭:“你不要回来!我不要蒋思柔那个丫头做我的儿媳!你赶紧躲出去!蒋家人一屋子没一个安了好心的,她蒋思柔是什么东西,没人要的破丨鞋塞给我儿子!塞给周家!你爸爸不管,我不能不管!我不准你去,你要是娶了她,迟早会把我给气死!”
他心里难受,听着电话里母亲这样,反倒慢慢地释然了,安慰了一番,又给蒋家去了电话。
蒋斌语气模糊,可仿佛是因为多年情谊,在最后的时候叹了口气:“岩子,思柔是我妹妹,可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要是真不情愿,就不要来了,老爷子本就倔强,现在更是糊涂了,不能因为这个,害了你,还有我妹妹。”
周岩沉默,过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笑了:“不要这么说,老爷子良苦用心,是我周岩以前做错了事,现在趁着为时不晚,赶紧来弥补,明天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后天早上去看老爷子。”
。。。。
从记忆中回身,苏子衿仍在嘀嘀咕咕:“周岩,你是不是想不开啊,担心梓梓也不是像你这样的啊,我们都担心她,可是梓梓是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的,这段时间心里太难受了就躲出去算了,我是最了解她的,等她心情调整好了,我保证,立马活蹦乱跳地蹿出来的,你现在跑回蒋家,不是把你自己和她的退路全都掐断了吗,难道你真的想娶蒋思柔啊,切,你想娶的话,先开始干嘛跑去退婚,好不容易把婚给退了,你现在又要招惹上去,你脑子坏掉了吧?!”
周岩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说话:“子衿,这么久不见,嘴皮子功夫一点都没变差啊。”
牛奶是昨天刚买的,苏子衿还没喝,就被这家伙对着瓶嘴喝了,她不满地嚷嚷:“周岩,你什么习惯啊,对着瓶口喝,我还没喝呢!全归你了!”
周岩来看了看手中2000毫升的牛奶,蛮不在乎地继续问:“有没有吃的啊,我早餐不能只喝牛奶吧。”
苏子衿指了指电饭煲,恶狠狠:“饿死你算了,把你饿死了,你就不会想着跑到蒋家去了!”
“嘿,想饿死我?也不看看我这半年长了多少皮下脂肪。”周岩拍拍肚子,电饭煲里热着红薯粥和小汤包,他顾不上烫,拿起一个就往嘴里扔,一边烫的直吐舌头,一边不由得大呼,“我跟你说啊,苏子衿,我这几个月,想包子牛肉面想得我肝肠寸断的!这个好!这个好!”
“你慢点吃啊。”苏子衿看着他烫的上蹿下跳的样子,着急,“喝牛奶,牛奶是冷的!”
周岩一口粥一口小笼包,边吃边和苏子衿打嘴皮子官司。
苏子衿气势汹汹地威胁:“我给你说啊,梓梓不在,我得帮她看着男人,你不准回去,也不准联系蒋思柔,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要不然就让怀逸把你捆起来!”
周岩哈哈大笑:“捆起来?捆到什么时候,蒋老爷子虽然病情危险,但是医生都是顶尖的,撑过了这个冬天,就能撑过明年大半年,你们要把我拘留一辈子啊?”
“啊?”苏子衿吃惊,“听你们说的那么紧张,我还以为蒋老爷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呢。。。。。。”
“是病的很重,但是也有靠药物拖个三四年的情况。”周岩喝光最后一口粥,眼神突然暗了下来,苦笑,“我想得很清楚,我和姜梓梓已经结束了,思柔现在四面楚歌,我正好有结婚的打算,更何况娶蒋家姑娘是我爷爷的遗愿,本身就是我的职责罢了,我只不过是去承担自己本应该承担的责任。”
“切。” “现在说责任了,你当初寻求真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责任?”苏子衿撇了撇嘴,冷哼,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好奇地问,“对了,昨天晚上,梓梓那封邮件,说了什么?”
梓梓会不会在伤心之余,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要不然经过了昨晚,周岩怎么还是要去蒋家?
周岩愣了愣,勉强笑了笑:“分手信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老三套:原因、再见加祝福,千篇一律的内容嘛。”
苏子衿眯着眼睛,狐疑:“那你告诉我,原因是什么?梓梓写了什么原因?”
“嘿嘿嘿!留点**好不好。”周岩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你就这么想娶蒋思柔,我要是把你放走了,等到梓梓回来了,她不难过死了才怪啊!”苏子衿不耐烦地吼他。
周岩却不说话了,表情渐渐变得沉重,他沉默了许久,苦笑:“她不会的,我所做的,全都是她希望看到的。”
“啊?!”苏子衿目瞪口呆,喃喃,“是你疯了,还是梓梓疯了?”
周岩语气淡淡:“不知道,也许是都疯了吧,对了,姜梓梓不会再回这里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打包给她寄回老家吧。”
“啊?!什么叫不会再回这里了?你知道梓梓在哪?”苏子衿被他一连惊了两次,忙扔下手中的零食,走到餐桌边坐下。
周岩垂下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她现在应该还在h市吧,估计过几天就走了,她自己在邮件里面写的,离开之后,此生不再回h市,让我忘了她,娶该娶的人。”说着突然冷笑了一下,“呵,该娶的人,我该娶谁。”
“你,你能不能把邮件给我看看,我觉得梓梓这么说,是因为,因为她她一时间,冲动。”
周岩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温怀逸回来了。
温怀逸一身风雪,苏子衿给他倒了杯热水,他摆摆手,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放在周岩面前。
“这是什么?”苏子衿把水塞到他手里,好奇地把纸拿起来看了看。
热水解了一身的寒气,温怀逸脱掉外套:“是姜梓梓登机信息。”
周岩眼中亮光一闪而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又暗了下来:“她今天离开h市?”
温怀逸摇头:“昨天晚上的飞机,她回老家了,下面那张是方志远母亲的登记信息,她们俩一块走的。”
周岩紧紧地盯着那两张纸,眼中的痛苦像是快要溢出来了,苏子衿一时间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两个烫手山芋一般,她连忙把纸放下,和温怀逸对了个眼神,借口去给温怀逸拿衣服,赶紧回对门了。
苏子衿一走,周岩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温怀逸把纸巾放在他面前,背过身去,这是他上高中以后,第一次见到周岩落泪,他神色微冷:“姜梓梓是带着方志远的骨灰走的,这是她选择的路,你已经争取了三四个月,她还是选择了这个。”
这是她为自己选的路,选的人生,那你呢?
周岩两眼通红,他使劲憋住眼泪,声音颤抖:“才三四个月,怎么比得上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她对他爱恨交加,而且他已经死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的确,没人能比得过死人。”温怀逸默然。
屋里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温怀逸转身坐在他的身边:“我不拦着你了,你要回去,还是躲出去,你自己做决定吧,好好想想。”
周岩走的时候,苏子衿站在奶茶店里,看着风雪中,他的车子从店门前驶过,不知为什么,心中是铺天盖地的难过。
她泪眼模糊地望着窗外的雪景,摸出手机,想给姜梓梓打电话。
那个电话已经拨了无数遍,依旧没有人接听。
梓梓,你是已经猜到了这一切,不愿听我们多加赘述?
还是决意永远地告别这里,逃避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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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苏子衿带着温怀逸回家过完年,再度回到h市。
刚一回来,周岩跪在蒋老爷子病床前,信誓旦旦答应娶蒋思柔的事情,就传到了苏子衿的耳中。
温怀逸躲了小半年,只敢让父母和几个铁哥们知道自己行踪的日子终于要宣告结束了。
可苏子衿和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躲在桃花源里不问世事的日子已经告别,也因为周岩和姜梓梓,终成陌路。
元宵节前后,报纸上、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蒋思柔的消息,先是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为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与此同时宣布了婚讯,晒出了订婚戒指,感谢未婚夫的包容;再是新电影的宣传,未婚夫周岩全程陪同,一张张照片里,蒋思柔勾着周岩的胳膊甜蜜地笑着,周岩神色轻松,仿佛神仙眷侣一般。
哪怕知道蒋思柔好演技,苏子衿每每看到这些,也如鲠在喉,一想到梓梓也有可能在电视上看到如斯场景,更是心里难受。
连着几个月,姜梓梓音讯全无,苏子衿过年的时候给她家里去了电话,号码竟然是空号,温怀逸劝她把姜梓梓的衣物寄回去,把对门的房子退掉,可她总觉得,梓梓一定还会回来。
三月下旬,小区里的几株樱花全开花了,一棵正种在苏子衿的奶茶店门口,一时间,奶茶店前风吹花飞,美不胜收。
春光暧昧,不少情侣路过这里,纷纷在樱花树下合影留念,奶茶店门庭若市,生意好得不行。
苏子衿也想拉着温怀逸去照相,可他几个星期前刚去了母亲掌管的公司,正式涉足温家军工产业,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每天早出晚归,连周末都在加班,累得人都瘦了一圈,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时间去奶茶店里。
苏子衿心疼之余,却也没办法,只能在闲余时间,让他好好休息。
周五晚上,温怀逸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打电话说会回来早一些,苏子衿高兴坏了,她过年的时候,向苏先生拜师学厨,学了几手好菜,今天苏大厨一接到电话,就跑到超市里买了小排骨、鱿鱼和基围虾,烧了一桌的菜,两个人吃得大饱,一人一杯饮料,穿着一模一样的情侣服,手牵着手在小区里散步消食,一边走,一边聊。
苏子衿正叉着腰对着奶茶店门口那棵樱花树呼气吸气,闭着眼睛陶醉。
温怀逸去把奶茶杯子扔进垃圾桶,回来就看到她站在花坛上,一副武林高手吐纳真气的模样,笑:“你在干嘛?闻樱花?”他嗅了嗅,“没有香味啊。”
“就你那鼻子当然闻不出来啦,这是泥土的芳香~”苏子衿睁开眼睛,往他背上跳,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不等他托住,自己站在了地上,还伸手捏了捏他腰上的肉,“算了,你春节长的肉肉全都没了,等你再胖起来,就要你背着我~”
温怀逸一愣,这是在嫌弃自己弱不禁风啊!
好你个臭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眉毛一挑,摩拳擦掌,飞快地抓住她,不理会她的尖叫,打横抱起,还吓唬她,往天上抛。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好一会儿。
温怀逸终于放过她,揽着她的肩膀,大摇大摆慢慢走着。
苏子衿勾着他的腰,笑得满脸幸福。
春天的夜里,小区广场上灯火通明,一群大妈们,队列整齐,正伴着音乐扭动着,苏子衿和温怀逸站在后面,一边说话,一边把彼此往队列里面推,温怀逸被她推进去后,还跟着前面的大妈,扭了两个动作,一边扭着,一边朝她抛媚眼,惹得后面看热闹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苏子衿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温怀逸人高马大,动作幅度更大,一不留神,把脚上的人字拖都给踢掉了,自己也乐了,一边穿鞋,一边往苏子衿这边走。
勾住他家笑的直打嗝的姑娘就往旁边走。
回到家中,苏子衿洗澡的时候还在笑,温怀逸抡圆了胳膊把她丢进浴缸,摩拳擦掌,心想,今晚不把你折腾得下不了床,我就不信温!
两人在床上妖精打架。
温怀逸掐着她的腰,从后面顶着,一下一下地像是捣在她的心中。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断断续续破碎的shen yin声。
过了两天清闲日子,温怀逸又开始忙了,苏子衿一边研究糕点,一边继续联系姜梓梓。
又过了两三个星期,温怀逸电话里的一个消息,让苏子衿惊呆了。
“周岩和蒋思柔五月六号的婚礼。”
苏子衿手一抖,电话从耳边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呢~~~
第八十七章
五月六号早上;苏子衿一边化妆,一边翻来覆去地看着手边的请柬。
温怀逸是伴郎;这会儿时间还早,为了方便接新娘;他昨晚带着苏子衿就睡在了大院的家中。
周岩传出和蒋思柔订婚的消息后,温怀逸就能出来走动了,他趁着蒋家风声正强;没人关注他;连忙带着苏子衿回来了见了父母。
第一次见温怀逸父母,还是见这种军区大院的——父母。
苏子衿展示出了初生牛犊也怕虎的‘大无畏’气质;紧张得脸色惨白;还是温怀逸在下车前,把她拉到怀里,使劲搓揉了一番她的脸蛋,才红润起来。
可谁知,送完了礼物,喝上了茶,温父寡言少语,听她自我介绍了一番后,说了一句“很不错”就出门了去了。
把苏子衿唬得够呛。
温母也是一派军人作风,再加上温怀逸说自己母亲时,用的是‘火眼金睛’这一词,苏子衿刚想使出?</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