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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一直没有人知道。
有一回,仙人与她的恩人比武至酣,生死相搏。
她的恩人,时为魔界至尊,战无不胜。她不忍见仙人身死,便拦了仙人的剑,阻了二人比武。她却因此暴露了身份,重伤之下,返回魔界。
后来,她受恩人所托,以医女的身份,照顾其妻女,久居人间。
七夕之夜,花灯璀璨,她再次遇见重伤濒危的仙人。虽知仙人与恩人乃死敌,她仍冒险救了仙人,默然离去。
她携恩人之女躲避仇敌追杀,半路又遇上了仙人。众仙围攻下,仙人私自救下她与小魔女,一起避世隐居,云深不知处。
仙人芝兰玉树,风光霁月,而她耻于往昔经历,耽于仙魔立场,一直若即若离。
三年的隐居时光短暂而美好。美好到让她相信,或许他们可以放下一切包袱,一起好好过日子。于是,她答应与仙人共结连理。
成亲之前,她皆由他人之口转告仙人,她很早很早以前便倾心仙人,愿此生倾心以待,愿被倾心以待。
随后,她以出诊为名,寻了无数店铺,试了数不清的嫁衣,终于寻到了一套满意的凤冠霞帔。她满心欢喜,只求配得上心中良人。
她带着凤冠霞帔回山,半道却被人劫持,误了婚期。
六界传言,她的恩人成了暴戾嗜血的大魔头。仙界九大门派中,他灭门了四大派,重创了三派,唯有海外蓬莱仙岛与极北之地的玉雪山幸免余难。此举引得六界共愤,恩人惨遭众仙神追杀。
劫持她的人带她回了九黎山,她重伤之际,恰遇仙人与恩人生死对决之约。
是夜,她寻到仙人,求他放过大魔头,与她一起离开是非之地,遁世隐居。
仙人问她:“你信天命吗?”
她轻轻颔首:“信的。”
仙人道:“池渊滥杀无辜,即便此次侥幸逃过仙界围剿,神界也不会置之不理。万一神魔两界大战,殃及的是弱小无辜的生灵。”
她辩解:“可是,我也信尊上,他断不会……”
“人是会变的。”仙人冷笑,“我承任,魔尊池渊过往孤高桀骜,不失为一个好对手,他不会也不屑无缘无故屠人满门。如今的他,已经不一样了。那日我亲眼所见,九黎众多师弟师侄皆命丧其手,他们也是你的师弟师侄,你难道还要维护于他?”
她劝了许久,仙人终是未允。
满心绝望之下,她以命作引,以神魂为祭,弹奏上古禁术子夜歌,困住了仙人。
一阵凉风袭过,沐雪声音微微哽咽:“那时候,仙人与大魔头数次交战,早已两败俱伤。仙人为噬魂剑煞气所伤,伤势日渐严重。除非以夜竹花香作药引,安心休养,少则十数年,多则上百年,方可痊愈。她困住仙人,一则为了阻止二人两败俱伤,二则为了给心上人疗伤。”
“夜竹花香?”七夜蹙眉。
沐雪心下了然,面带歉意解释道:“竹子开花,本就少见。古籍记载,夜竹花清冷幽香,只存于幻境,对治疗剑伤煞气有奇效。但是,剑伤煞气与修炼煞气入体有所不同,治疗方法也不尽一样。”
风铃儿对什么幻境夜竹花不感兴趣,唯唯关心故事结局,催促着询问:“后来呢,魔女又去了哪里?”
沐雪面色黯然,纤纤素手指向竹亭一侧,微微颤抖:“眼前孤坟便是她的衣冠冢。”
风雨未歇,竹林一侧,一座坟墓冷冷清清,石碑上干干净净,无名无姓无生平无详解。
红颜枯骨,她却连枯骨也不剩。
七夜询问:“她既已身死,幻境为何还在?”
“她虽已死,却仍留有一缕幽魂,维系着幻境。乐曲尚未奏完,幻境便不会消失。此幻境乃魔女以神魂为祭,大家不会有事的。”沐雪苦笑,她是不会伤害他们的,她怎舍得伤害他们呢。
作为魔,身死则魂灭,不入六道轮回。
她逆天而行,不奏完整首子夜歌,强留一缕魂魄于幻境,必日日遭受噬心之痛,咳血之苦,直至神枯魂散。
墓碑上血迹斑斑,土壤透着褐紫殷红,新旧不一,深深浅浅,凄凄惨惨戚戚。
听了许久,子陌脸色越来越冰冷,如凝寒霜:“师父知道吗?”
沐雪眼中水雾朦胧:“不知道。”
子陌道:“他该知道的。”
“至少,得等他痊愈,这是她生前的最后心愿。”沐雪望向淅淅沥沥的夜雨,声音清冷如珠,“当初,她设下幻境时,曾立下规则,‘朝不见暮,歌不闻音,日日月月,岁岁年年,永不相见。’ ”
何况,知道了又如何,她已经死啦。
仙人一直以为,魔女负了他。
她背弃婚约,为了他人,囚他于幻境,令他不生不死,十年如一日,永失自由。
在他心里,一定恨毒了魔女吧。
魔女不愿解释,不敢解释,甚至同处幻境,不能相见。
毕竟,这样的恩情,仙人该如何还,以身相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