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鹿鼎任我行第12部分阅读

    口齐齐拍去。韦仁并不慌张,只见他脚步一错,身体左旋过来。左手如风,施展大擒拿手手法,硬来抓向身后的手腕,同时右手骈起食中两指,抢先点到挥掌抢到自己身前无赖的双目。他这两招虽然迟发,却已先到,众人还没有看清楚三人换招,两无赖都已退后收招。不等他俩退后站稳身形,韦仁使开双掌,运行步法在两人中穿梭来去,攻多守少。这回韦仁并没有一击得手,而是点到为止。整个拿起他们作为练功靶子了那两人几次想挣脱韦仁的捆缚,但是久久不能得脱。旁边站立的赤二爷见状顿时大怒,只见他怒吼一声,扔掉手中的东西,挥拳冲进战团之中。韦仁见赤二爷参入战团,也就收游戏之心。只见他踏进一步,左腿起处,把一无赖一脚踢倒。他左腿尚未收回,右腿乘势又起,扫向刚冲过来的赤二爷。赤二爷在一旁已经见识了韦仁的厉害,见他腿脚如风,不敢硬挡,便纵向一旁避开。韦仁原本就只想逼退对手,见赤二爷已经避开,也不跟进,只见他右手快如闪电,突然抓住另一无赖的左手手腕,使力一扯,已把左手扭了过来,韦仁长笑一声,右手抓住他的胸口,一把提起,顺势一推,将他推出数尺之外。

    赤二爷见状怒火冲天,一式“饿虎扑食”,双手勾成虎爪形直扑上来。韦仁不慌不忙将手一格,右肘直撞赤二爷胸前。赤二爷急忙含胸收腹,右腿退后半步,双手由虎爪状变为双掌,顺势将韦仁右臂压下,同时,右腿跟着又进一步,左掌曲成虎爪状,直抓韦仁后脑。韦仁闻得脑后劲风袭来,一缩头,躲过赤二爷的左爪,身体向前冲出两步,转身回脚一踢,正好踢中了赤二爷的下巴。赤二爷顿时仰面朝天倒下。

    众无赖一见赤二爷倒下。顿时群情激怒,一拥而上。宋三头一个冲了过来,憋着劲发了一招庖丁解牛,单掌直切而进。韦仁也不躲闪直接迎了上去,双方手掌刚一抵,宋三便觉一股极大的推力直贯掌心,逼得他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不由得瞪眼盯着韦仁。众人见宋三一合未到,便被击退,顿时纷纷收住前扑的脚步。这时,赤二爷已从地上爬起,加入进来。他和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打个手势,便一齐逼了上来。他们“赤虎帮”在地面上打群架是最拿手的,因此,你看他们相互间很是默契。

    但是此刻,韦仁竟然微闭上双眼,对围在自己四周的人视有如无。只见他眯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声东击西不须真,上下相随人难进。任彼巨力来攻吾,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沾连粘随如守神。太极无始更无终,阴阳相济总相同。走即粘来粘即走,空是色来色是空任他强敌多机变,焉能逃吾此圈中”他一边念,一边挥动双手,竟是谁也靠近不了。

    第三十二回 收赤虎安置众生,讨说法问罪白府

    这正是前段日子,胡宫山见他体内真气已有成效,而且韦仁的内伤已经痊愈。为了完成他向韦仁许下的承诺,便将自己的绝学“沾衣十八跌”传授给他。“沾衣十八跌”是一种最佳的防卫内功心法,使将出来,进攻者挨着衣服便要摔倒。这全凭使用者的内功,它只能伤人,却打不死人。

    韦仁修炼这“沾衣十八跌”也有些时日,一直未拿出来试手。因为这功夫只能用于功力低于自己的对手,如果对手只要内功比他强,借力打力,他用沾衣十八跌,反会吃大亏。今日他见众无赖功力均低于自己,现在又群殴自己,于是便使出了这套功夫。

    赤二爷一遍示意众人轮流攻击,而自己一直在圈外游动着寻找时机。众无赖不管是两人齐上,还是四人齐上,均被韦仁一阵拳打脚踢回,击倒在地。赤二爷稳着神不急着出手。这时,终于瞅见韦仁的一个破绽,韦仁刚好转身正背对赤二爷。赤二爷见机会难得,于是低吼一声扑了上去,伸手抓住韦仁的肩膀,猛地一拉高兴道:“抓住你……”一语未终,自己竟然凭空被摔出三四尺远,幸而是肩头着毕,未曾受伤,坐起来骂道:“奶奶个,怎么弄的”也顾不得弄明白是怎样摔的,红着眼大吼连声又扑了上来。韦仁见他无礼,暗自运起功力,将袍袖向他迎面一扫,又把他摔出五六尺外。这一次赤二爷跌得更重,趴在地下半天起不来。韦仁紧接着身形飞转,拳脚齐飞,将四周的众无赖打得个个伏体投地,东倒西歪。

    韦仁见众无赖全部倒地不起,这才慢慢收了势。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众小乞丐都欢呼着,跑了下来,簇拥着韦仁,跳来跳去,好不热闹

    这时,“赤虎帮”的众人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那赤二爷受伤不轻,由两人驾着,正准备离开。

    “啃就这样离开了江湖规矩都不懂吗”韦仁止住众小乞丐,对着赤二爷的背影轻声道。

    赤二爷身形一楞。他让驾着自己的弟兄将他转过身,然后推开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剧痛差点让他晕倒过去。他强忍住疼痛,硬撑道:“这位爷小的功夫不济,甘拜下风。要杀要剐仍由您做主,只要不为难我的这帮兄弟”

    “大哥既然是兄弟,哪有让大哥一人承担的道理。要杀要剐兄弟陪着你”宋三在他身边跪下,扶着赤二爷道。

    “三哥说得对要杀要剐我们赤虎帮的兄弟一起承担”

    “是啊”

    “对啊”

    “我们不是孬种”

    众无赖纷纷跪倒在地上。

    韦仁见状暗道:“自古来,士之高义者,多出于草莽古人诚不欺我亦”

    韦仁说道:“好赤二爷,我问你今日之败,你是否心服口服”

    “败得心悦诚服”赤二爷在宋三的扶持下咬着牙答道。

    “很好赤二爷,你看你是个二爷,这赤虎帮让我来做个大爷,你看合适不合适啊”韦仁盯着赤二爷淡淡的说道。

    赤二爷一听愣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立即福如心至地挣开宋三的双手,磕头道:“赤温鲁拜见大爷”

    “宋三拜见大爷”宋三马上跟着磕头道。

    “拜见大爷”众人接着纷纷磕头与韦仁见礼道。

    “好起来吧”韦仁高兴地走下台阶,伸手将赤温鲁扶起来道:“老二、老三,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来来来大家进庙纳总管,去把最好的跌打大夫找来,给弟兄们疗伤”

    “是老爷。”纳言库立即去找郎中。

    韦仁这一动,庙里的少年们也行动起来,搀的搀、扶的扶,将“赤虎帮”的人都扶进了破庙。

    不一会,纳言库将郎中请来了。在郎中为“赤虎帮”帮众治伤的过程中,韦仁了解到,这“赤虎帮”的帮众,原本都是散落在天桥周边的一些生活无着落的年轻人。他们起先是两人成伙、三五成群地各自在四处里干些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打架闹事、调戏妇女的。后来,天桥来了个从科尔沁草原上年轻的赤温鲁。当年,赤温鲁在草原上的冰天雪地里救起了的一名游方和尚。和尚因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同时见他天资不错,便将一套“伏虎拳法”传授给他。可没想到后来和尚见他性格火爆,又发现他用这武功逞强斗狠。于是灰心之余,没等把“伏虎拳法”传授完,就不辞而别。赤温鲁用心苦练这半套“伏虎拳法”,并凭借它打败了科尔沁草原上不少好手,根本没碰到对手。

    后来,他和草原的一只商队到了京城。见到北京城的繁华景象,他并不愿意在回到草原了。但他在京城举目无亲,有无其它技能。正一筹莫展之时,他到天桥闲逛,没想到正好碰上宋三领着几个小地痞,见他是外乡人来欺负他。没想到,被赤温鲁三拳两脚便收拾服帖。从这以后,在宋三的带领下,赤温鲁经过数十次的单打独斗,或者是集体群殴,终于收复天桥周近的地痞无赖,建立了“赤虎帮”,成为了“天桥一霸”。

    两个月前,舒玉莲带着一帮孩子们来到天桥。未经过“赤虎帮”的允许,便在天桥附近的破庙栖身。赤温鲁带着几个弟兄前来讨说法,没想到“青猴儿”侯圣也是个硬气之人,双方言语激烈,原本就要动手。这时,舒玉莲出现了赤温鲁顿时被她的音容笑貌迷住了,立即停手退出来破庙。从这以后,赤温鲁三番两次的,要不亲自来,原本就是宋三来,给破庙送米送物,但是都被舒玉莲拒绝了。

    有一次,宋三还和侯圣动起手来,双方都没占到便宜。宋三不敢回去告诉赤温鲁这事,但是一直怀恨在心。于是才有今日青猴儿偷饼,他暗中使坏,让侯圣被抓之事。他了解到舒玉莲生病,马上回到帮里将它保予赤温鲁。赤温鲁得信以为机会到了,这才带着弟兄们前来破庙。没想到遇到了韦仁,活该他们倒霉

    韦仁在破庙一直待到“赤虎帮”的弟兄们治完伤,和破庙的孩子们用完晚饭后才离开。离开前,他让纳言库将五百两银票交给宋三,并叮嘱“赤虎帮”的事暂时任由赤温鲁、宋三负责,不过叮嘱他们以后不准做那些偷鸡摸狗、打架斗狠之事,他有事安排便有纳言库负责传达。另外,他将一百两银票交给舒玉莲,让她用于破庙的生活。并交代青猴儿钱市胡同的地址,破庙有事让他去找纳言库。韦仁告诉舒玉莲等过些日子,等纳言库在西山附近找合适的庄园,或者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自己建一座庄园后,到时就将他们安置在那里。舒玉莲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点头。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韦仁,一点也没有挪动过地方。

    又是两月时间过去了。前几日,宫外传来消息,西山的庄园已经收拾好了,天桥破庙的那帮孩子们已经先搬进去了。听说纳言敏珠和舒玉莲成了闺中密友,也和她们一起搬了进去。韦仁也未说其他,他知道事先自己就嘱咐过,敏珠这女人十分懂事,很让自己放心。

    这天韦仁从上书房中下来,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天地会”的消息了。念及如此,他便独自走出宫门,在大街上转了几转,见一家茶馆中有个说书先生在说书,便踱进去泡了壶茶坐下。韦仁正听得出神,忽有一人说道:“借光”在他的茶桌边坐下。那人见边上无人,便轻声说道:“小人有张上好膏药,想卖与公公,公公请看。”韦仁一转头,见是个三十来岁年纪,英气勃勃的汉子,只见他在桌上放着一张半青半红的膏药,知道是“天地会”派来接头的。于是,他问道:“这是什么膏药”那人回答道:“这是除清恶毒、令双目复明的膏药。”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它叫去清复明膏药。”

    韦仁接着问道:“这张膏药要卖多少银子”那人道:“三两白银,三两黄金。”韦仁道:“五两白银、五两黄金卖不卖”那人说道:“那不是太贵了吗”韦仁道:“不贵不贵,只要当真去得清毒。复得了明,便给你做牛做马,也是不贵。”那人将膏药向韦仁身前一推,低声道:“公公,请借一步说话。”说着站起身来,走出茶馆。

    韦仁将二百文钱丢在桌上,取了膏药,走了出去。那人候在茶馆之外,向东便走,转入一条胡同,站定了脚,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水千古秀。”韦仁道:“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不等他问,先行问道:“阁下在红花亭畔住哪一堂”那人道:“兄弟是青木堂。”韦仁道:“堂上烧几炷香”那人道:“三炷香”那人叉手躬身,低声道:“哥哥是青木堂的韦香主”韦仁道:“正是。”那人道:“兄弟高彦超,是韦香主的下属。见过香主”韦仁回礼道:“高大哥好”高彦超道:“本堂有一位在天桥卖药的徐大哥,今日给人打得重伤,特来报知韦香主。”韦仁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高彦超道:“此处不便详告,请韦香主跟我来。”韦仁点了点头。

    韦仁远远跟着高彦超一路七转八拐,来到一家药店,匾额上书“回春堂药店”五个字。柜台内坐着一个肥肥胖胖的掌柜,高彦超走上前去,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那胖掌柜连声应道:“是,是”站起身来,向韦仁点了点头,道:“客官要买上好药材,请进来罢”引着韦仁和高彦超走进内室,反手带上了门,俯身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一个洞来,有石级通将下去。

    三人下了地道,只走得十来步,那掌柜便推开了一扇板门,门中透出灯光。韦仁走进门内,见是一间十来尺见方的小室,室中却坐了五人,另有一人躺在一张矮榻之上。

    高彦超道:“众位兄弟,韦香主驾到”室中五人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韦仁抱拳还礼。见他认识其中一人,便是玄贞道长。高彦超指着卧在矮榻上那人,说道:“徐大哥身受重伤,不能起来见礼。”

    韦仁道:“无妨”他走近身去,只见榻上那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白须上点点斑斑都是血渍,问道:“不知是谁打伤了徐大哥”

    高彦超回道:“不是,是云南沐王府的人。”

    韦仁一惊,道:“沐王府为何要伤徐大哥”

    高彦超回道:“启禀香主大哥:徐大哥说,下手打伤他的,是沐王府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姓白……”韦仁道:“姓白是不是白氏双木”那又为何事被伤”

    高彦超道:“香主所猜应该不会错听徐大哥说,他们为了争执拥唐拥桂,越说越僵,终于动起手来。徐大哥双拳难敌四手,身受重伤。”韦仁道:“何以至此”高彦超道:“沐王府是桂王手下,咱们天地会是当年唐王天子手下。徐大哥定是跟他们争名份,以致言语失和。”韦仁道:“原来如此大家都是反清复明的,言语相争便罢,何必生死相争呢这不是让鞑子得利吗”

    众人一听韦仁所说的话顿时醒悟,齐声道:“韦香主的话,一点也不错。”

    韦仁见众人望着自己,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自己拿主意,如何处置这事。韦仁可不是金庸老爷子笔下的韦小宝,加之这两年来的经历,那次不是惊险万分。他知道不管是“天地会”也好,还是“沐王府”也罢,他们最大的劣势就在于“见不到天日”,而自己则是黑白通杀,谁怕谁呀

    于是,他毫不迟疑道:“徐大哥为了咱天地会的事,在咱自家地界被外人所伤,于情于理、于内于外都必须出这口气,讨回颜面才行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香主所言极是”众人抱拳道。

    “好就这样,我们去找到沐王府的人,让他们给徐大哥亲自赔礼道歉如何”

    “对就按韦香主的指令办”

    韦仁接着道:“到了沐王府那里,咱们还是先礼后兵。倘若跟沐王府的人动手,咱们要做到第一是败不得,第二是不能伤人性命。倘若打死了人,那可是一件大事。”

    众人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请韦仁率同众人,去向沐王府的人兴师问罪,各人身上暗带兵刃,但须尽量忍让,要占住地步,最好是沐王府的人先动了手打了人,这才还手。玄贞道:“咱们不妨再约北京城里几位成名的武师一同前去,请他们作个见证,免得传了开来,说咱们天地会上门欺人。日后是非不明,只怕总舵主见罪。”

    那徐老头忽然呻吟道:“不……不……不……不能请外人。韦香主。他……他在宫里当差,这……这件事可不能泄漏出去,那……那是性命交关……交关的大事。”

    韦仁听了笑道:“徐大哥放心,我乔装前去,只要兄弟们不说,便无人知晓。再说我青木堂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香主隐而不显,那太降低我天地会的名声了吧”

    众人见他所说有理,又有顿时对这位小香主去掉一些轻视,多了一些尊重,连称:“妙极,妙极”

    韦仁从怀中摸出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来,道:“相烦哪一位大哥去给我买些衣衫。”书中韦小宝出手就是几千两银票,韦仁可没有他那么“贵气”,在前世小公务员的艰难日子过惯了,加上,现在他不像韦小宝一样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已经是拖家带口几十人张嘴等着吃饭了。

    众人都是微微一惊。几个人齐声道:“哪得着这许多银子”韦仁道:“我银子有的是,这样……”韦仁为了收买人心,知道必要的“大方”还是要有的。于是,他又取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交给玄贞道人。道:“兄弟跟各位大哥今日初见,这些银子取自鞑子那里,就算兄弟给大伙的见面礼吧”天地会规矩严明,不得胡乱取人财物,众人均是紧巴巴的度日,现见韦香主出手一千两,又言明是取自鞑子的不义之财,各人情不自禁的都欢呼起来。

    玄贞道:“咱们要分头请人,今日是来不及了。韦香主,明日大伙儿在这里恭候大驾,不知你什么时刻能到”韦仁道:“上午我要当差,午后准到。”玄贞道:“很好。明日午后,咱们在这里会齐,然后同去跟那两个姓白的算帐。”

    第三十三回 沐王府细问缘由,度惊险又起端倪

    次日从上书房下来,韦仁便匆匆赶到回春堂药店,众人已在地窖中等候,韦仁换上买来的衣服鞋袜,外面一件狐狸皮毛的长袍是外罩一件天青缎子的马褂,头戴一顶天青色瓜皮帽,款式非凡,派头十足。

    众人已安排了一乘轿子,等在门外,请韦仁上轿。一行人先到东城武胜镖局,和四位武师会齐。那四位武师第一位是北京潭腿门掌门人老武师马博仁,那是清真教门的;第二位京城名医姚春,此人既是名医,尤其擅长诊治跌打损伤、解毒,加之他的擒拿短打也是一绝;第三位是外号“虎面霸王”的雷一啸,铁布衫功夫大大有名;第四位便是武胜镖局的总镖头金枪王武通。马博仁等四人早已得知天地会领头的韦香主年纪甚轻,一见之下,竟是这样一个豪富少年,都是十分诧异,但又不敢小觑了他。众人在镖局中喝了茶,便同去杨柳胡同那姓白的二人驻足之处。

    一行人来到杨柳胡同一座朱漆大门的宅第之外,众人只见大门外挂着两盏白色灯笼,门内传出隐隐哭声。韦仁知道白寒松死了他们按规矩拜见,出来开门的管事见有天地会的人拜访,顿时怒容相视。

    隔了好一会,披麻带孝的白寒枫出来迎客,引着众人进了大厅。

    马博仁问道:“白二侠身上有服,不知府上是哪一位过世了”白寒枫道:“是家兄寒松不幸亡故。”马博仁跌足道:“可惜,可惜白大侠正当英年,怎会先去呢”

    白寒枫双眼中如欲射出火光,像是强忍着怒火道:“请坐”

    马博仁向韦仁道:“韦香主,你请上座。”韦仁道:“不,还是马老爷子上座”

    白寒枫看了拜贴,知道来客之中有天地会的青木堂香主韦香主,万料不到这少年便是韦香主,心下又奇又怒,一伸手,便抓向韦仁的左腕,喝道:“你便是天地会的韦香主”这一抓之奇快无比,韦仁不敢与他直接抗衡,只见他右手飞速上扬,切向白寒枫的手腕,顿时逼得白寒枫收回自己前抓的左臂。

    玄贞道人道:“上门是客,这就是白二侠待客之道吗”

    白寒枫忙退开一步,说道:“韦香主好功夫得罪了。”

    白寒枫朝马博仁、王武通等抱拳行礼悲声道:“对不住了家兄不幸为天地会下毒手害死,在下心中悲痛……”

    他话未说完,天地会众人纷纷质疑此事。

    白寒枫霍地站起,大声道:“你们说决无此事,难道我哥哥没有死吗你们来,大家亲眼来瞧瞧。”一怒之下又要动手。站在一旁的跌打名医姚春急忙出手拦阻道:“且慢动手,这中间恐有误会。白二侠且将事情说个明白。”

    白寒枫道:“好”领着众人到天井之中,只见后厅设有灵堂。王武通和白寒松有过一面之缘,进了灵堂一看,叹道:“白大侠果真逝世,可惜”

    姚春叹了口气,道:“白二侠,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伤害白大侠的,果然是天地会的人白二侠没弄错吗”白寒枫怒道:“我……我弄错害死我哥哥的的老贼名叫徐天川,有个匪号叫作八臂猿猴,是不是天地会青木堂的人”

    樊纲叹了口气,说道:“徐天川徐大哥是我们天地会的兄弟不假,不过他也给你们打得重伤,奄奄一息”

    白寒枫怒道:“别说这姓徐的老贼没死,就算他死了,这猪狗不如的老贼,也不配抵我哥哥的命。”天地会众人听他口出污言顿时顿时大怒,相反便要动起手来。马、姚、雷、王连忙出面调解。

    突然之间,门外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大门打开,涌进十几个人来,男女都有,冲到尸首之前,几个女子便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一个青年妇人是白寒松之妻,另一个是白寒枫之妻。为首的四十来岁年纪,神态威武,正是苏冈苏四侠。

    韦仁知道只有主动化解,才能解决今日的纠纷。于是,他待沐王府众人发泄些许后,走上前抱拳道:“苏四侠有礼了在下天地会青木堂香主韦小宝。”玄贞道人等人原本见沐王府来人越来越多,正思忖着今日之事恐难办妥,打算先行离开,来日再说。谁承想这韦香主竟然主动上前打招呼,只好收起离去之心,他们连使眼色,立即站到相应的位置做好随时策应的准备。

    苏冈知道天地会香主都是身负绝艺的英雄豪杰,没想到这韦香主却是个乳臭未干的富家少年,不由得心下诧异,但脸上不动声色,抱拳道:“久仰,久仰。”韦仁抱拳还礼道:“客气,客气”

    当下王武通给余人都引见了。苏冈也把他同来这伙人引见,其中两个是他师弟,三人是白氏兄弟的师兄弟,还有几个是苏冈的徒弟。

    姚春咳嗽一声道:“云南沐王府在武林中人所共仰,天地会的会规向来极严,都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这里马老师,雷兄弟,王总镖头,以及区区在下,跟双方就算没有交情,也都是慕名。天下原抬不过一个理字,就请白二侠说一说这中间的缘由如何”王武通跟着道:“不瞒众位说,天地会的朋友们,的的确确不知白大侠已经身故,否则的话,他们还会上门来自讨没趣么”

    苏冈森然道:“如此说来,各位是上门问罪来着”

    王武通道:“这可不敢当。我们几个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全仗朋友们给面子。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苏冈点了点头。道:“王总镖头说得对,请各位到厅上说话。”

    众人来到大厅。苏冈让众人坐下,说道:“白二弟,当时实情如何,你给大家说说。”

    白寒枫叹了一声,说道:“我和哥哥在天桥的一家酒楼上喝酒,忽然上来一个官员,带了四名家丁,他们说的却是云南话。我和哥哥一听就留上了神。为了打探虚实,我哥哥便隔座接了几句。那官员听得我们也是云南人,便邀我们过去坐。我和哥哥正好移座过去。一谈之下,这官员自称叫做卢一峰,原来是奉了吴三桂的委派,去做曲靖县知县的。”

    樊纲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大汉j吴三桂委派的狗官,有什么神气”

    白寒枫向他瞧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这位樊……樊兄说得不错,当时我也这么想。可是我哥哥为了探听故乡情形,反而奉承了他几句。这狗官更加得意了,说是吴三桂所派的官,叫做西选,意思说是平西王选的。云南全省的大小官员,固然都是吴三桂所派,就是四川、广西、贵州三省,西选的官儿也比皇帝所派的官吃香。”

    王武通点头道:“这官儿的话倒是实情。兄弟到西南各省走镖,亲眼见到,云贵一带大家就知道有吴三桂,不知道有皇帝。”

    白寒枫道:“这卢一峰说,照朝廷规矩,凡是做知县的,都先要到京城来朝见皇帝,由皇帝亲自封官。他到北京来,就是等着来见皇帝的。他说平西王既然封了他官。到京城来朝见皇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我哥哥说:卢大人到曲靖做官,本省人做本省的官,那更是造福桑梓了。那卢一峰哈哈大笑,说道:这个自然。突然之间,隔座有人插嘴道:本省人做本省的官,刮起地皮来更加方便些。这正是那徐老贼,我们自管自说话,谁要他来多口”

    天地会众人一听都哼了一声,但被韦仁制止住了。白寒枫哼了一声,顿了一顿,说道:“他那句话是没说错,但是他倘若不插这句嘴,就不会生出以后许多事来。”

    白寒枫继续道:“卢一峰听了这句话,勃然大怒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胡说些什么他手下的四名家丁早就抢了上去。在老贼桌上拍桌大骂,一名家丁抓住了他衣领。也是我瞎了眼,竟然走上去假意相劝,将这四名家丁都推开了。那卢一峰见此连声吆喝,叫家丁将这姓徐的老贼绑起来送官,打他四十大板,戴枷示众。那老贼笑嘻嘻的取了张膏药出来,双掌夹住,以内力烘软药膏,只见拍的一声响,那张热烘烘的膏药,正好贴在卢一峰那狗官的嘴上。那四名家丁见状一起攻向那老贼,那老贼确实有些手段,他运上了巧劲推拨四名家丁的手臂,只听得拍拍拍拍声响不停,四名家丁你一掌,我一掌,都向那狗官打去。片刻之间,那狗官的两边面皮给打得又红又肿。”

    苏冈点头道:“这位徐老兄诨名叫作八臂猿猴,听说擒拿小巧功夫,算得是武林一绝,果然名不虚传。”

    白寒枫道:“我和哥哥只是一旁看笑话。那老贼在四名家丁身后跳来跳去,活脱像是一只大猴子,伸手推动家丁的手臂,直打得那狗官晕倒在地,他才住手,回归原座。这四名家丁不明就里,呆了一阵,便扶着那狗官去了。”

    樊纲道:“痛快,痛快徐三哥痛打狗官,正是给天下百姓出一口胸中恶气”白寒枫哼了一声,续道:“那狗官和家丁去后,我哥哥叫酒楼的掌柜来,说道一应打坏的桌椅器皿,都由他赔,那老贼的酒钱也算在我们帐上。那老贼笑着道谢。我哥哥邀他过来一同喝酒。我们三人喝酒闲谈,倒也十分相投,酒楼之中不便深谈,便邀他到这里来吃饭。他也不再隐瞒,说道自己是天地会的,我兄弟来到北京之时,他天地会已得到讯息,原是想跟我兄弟交朋友。他在酒楼上殴打狗官,一来是痛恨吴三桂,二来也是为了要和我兄弟结交。这老贼能说会道,哄得我兄弟还当他是个好人。后来说到反清复明之事便越说越投机。”

    韦仁接口道:“竟然越说越投机,又为何会发生后来的悲剧呢”

    白寒枫哼了一声道:“大家说到反清复明之事,说道日后将鞑子杀光了,扶保洪武皇帝的子孙重登龙庭。我哥哥说:永历天子留有一位小太子,是位聪明睿智的英主。那老贼却道:真命天子是隆武天子的小皇帝,好端端是在台湾。为此大家争执起来,双方越说越僵,终于约定,当晚子时,在天坛较量。”

    苏冈叹了口气,黯然道:“原来这场纷争,由此而起。”

    白寒枫道:“当晚我们到天坛赴约,没说几句,便和这老贼动起手来……我两兄弟手下留情,哪料到这老贼心肠好毒,竟下杀手,害死了我哥哥。”

    苏冈问道:“那姓徐的怎生害死了白大弟”白寒枫便详细地讲解相斗的经过,最后道:“打了好一会,我使一招龙腾虎跃,从半空中扑击下来。那老贼果然上当,侧身斜避。这一招我两兄弟是练熟了的,我哥哥便使横扫千军,左腿向右横扫,右臂向左横击,叫他避无可避。”他说到这里,将“横扫千军”那一招比了出来。

    玄贞道人点头道:“这一招左右夹击,令人左躲不是,右躲也不是,果然厉害。”

    白寒枫道:“这老贼身子一缩,忽然向我哥哥怀中撞到。我哥哥双掌一翻,按在他胸膛之上,笑道:哈哈,你输……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响,那老贼却好不毒辣,竟然使出重手。我眼见势道不对,一招高山流水,双掌先后击在那老贼的背心。那老贼身子一晃,退了开去。我哥哥已然口喷鲜血,坐倒在地。那老贼干笑了几声,一跛一拐的走了。苏四哥……咱们此仇不报,枉自为人”说到这里,泪如泉涌。

    玄贞道人转头向一人道:“风二弟,白二侠刚才所说的那几招,咱们来比划比划。”

    “风际中”韦仁一听顿时留意,见他模样貌不惊人、土里土气,正好符合现代特工相貌的要求,让见过也不会留下印象的人。

    当下俩人按照白寒枫所讲叙的,你来我往斗了一场。俩人都是高手,尤其是风际中身手迅捷无伦,倏去倏来,直如鬼魅,让众人骇佩之余,都已明白了,当时徐天川以一敌二,情势凶险无比,倘若对白寒松下手稍有留情,只怕难逃背后白寒枫“高山流水”的这一击。玄贞道:“白二侠,当时情景,是不是这样”

    白寒枫脸如死灰,缓缓点了点头。

    风际中收掌站立,说道:“道长,请除下道袍,得罪了”玄贞依言除下道袍,略一抖动,忽然两块布片从道袍上飘了下来,道袍胸口处赫然是两个掌印的空洞。风际中道:“白大侠掌上阴力,远胜在下。徐大哥胸口早已受了极重内伤,再加上背心受了高山流水的双掌之力,只怕性命难保。”

    众人见风际中以阴柔掌力,割出玄贞道袍上两个掌印,这等功力,比之适才一身化二、前后夹攻的功力,更是惊人,无不骇然,连喝彩也都忘了。韦仁心想:“这风际中真个好本领可惜是个内j,我要多加小心”苏冈和白寒枫对望了一眼,均是神色沮丧,眼见风际中如此武功,己方任谁都和他相去甚远,又给他这等试演一番,显得徐天川虽然下重手杀了人,却也是迫于无奈,在白氏兄弟厉害杀手前后夹击之下,奋力自保,算不得如何理亏。

    韦仁站起行礼道:“苏四侠既然误会已清,在下想到白大侠灵前去磕几个头。不知……。”白寒枫双手一拦,厉声道:“我哥哥死不瞑目,不用你们假惺惺了。”玄贞道:“白二侠,别说这是比武失手,误伤了白大侠,就算真是我们徐大哥的不是,你也不能恨上了天地会全体。我们到灵前一拜,乃是武林中同道的义气。”苏冈道:“道长说得是。白二弟,咱们不可失了礼数。”

    当下韦仁等一干人齐到白寒松的灵前磕头。磕完头,苏冈向韦仁抱拳道:“韦香主,这件事一言难尽。咱们日后慢慢再说。”韦仁道:“好”

    苏冈将众人送出门外。玄贞向马、姚、雷、王四人道了劳,抱拳作别。

    天地会一行人回到回春堂药店。刚到店门口,就见情形不对,柜台倒坍,药店中百余只小抽屜和药材散了一地。众人抢进店去,叫了几声,不听得有人答应,到得内堂,只见那胖掌柜和两名伙计都已死在地下。众人急忙到了内室,拉开地板上的掩盖,奔进地窖,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徐天川已不知去向。众人大怒当下派出人去,将王马、姚、雷、王四人请来。王武通等见到胖掌柜的死状,都感愤怒齐道,“要到杨柳胡同去要人。一行人又到杨柳胡同与,沐王府人讲明缘由。沐王府众人均呼冤枉,便一起到了回春堂药铺。众人在药店前前后后查察,又到地窖中细看,寻不到半点端倪。眼见天色已晚,苏冈、白寒枫、王武通等人告辞回家,约定分头在北京城中探访。

    第三十四回 花雕猪巧送郡主,伏魔掌调戏妞儿

    韦仁见天色已晚,就他的特殊身份来说,原本他现在一夜不回宫是无大碍的。但是他不想让他人知道,因此,便提出要赶回宫中。天地会众原本也没想让他参加行动,便换上小太监的服色,上了小轿,送他回宫。

    在轿中坐好后,一个会中兄弟钻头入轿,低声道:“韦香主,明儿一早,最好请你到尚膳监的厨房去瞧瞧。”韦仁点头</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