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任我行第51部分阅读
仁已经发现与老叫花子相斗之人的身份。那个青衣人干瘦得像柴棍杆一样,但是他使出的拳风却十分的强劲,和老叫花子斗得不相上下。而站在一旁的两个蓝衫人,都是七旬年岁以上,男的身材瘦小、白发飘飘,但是双眼神光炯炯,女的身材高大,颧骨高耸,双眼紧紧盯着场上的场景。
“是神拳无敌归辛树夫妇和他们的痨病鬼儿子归钟,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韦仁心中一惊,立即紧张地望着场中的情景。
此刻,只见归钟从地下跃了起来,疾扑老叫花子。老叫化呼的一掌,击了出去,归钟身在半空,还了一掌,身子又在跃起,别看他骨瘦如柴,但是武功也当真了得,凌空下扑,双掌向老叫化头顶击落。
老叫化左足飞出,踢向他后腰。归钟又即挥掌拍落,掌力与对方腿力相激,一个单瘦的身子又飞了起来。他身在空中,宛似个风筝般,老叫化掌拍足踢,始终打不中他一招。归钟出手竟灵活之极,足不着地,更加圆转如意。
韦仁瞧着老叫化出手,眼见他每一招都是劲力凌厉,归钟全凭借着老叫化的力道,才得在空中飞舞不落。
两人越斗越紧,拳风掌力逼得四周的空气刮起阵阵旋风。
忽听得归钟大喝一声,一招“五丁开山”,左掌先发,右拳随下,向着老叫化头顶击落。
老叫化喝道:“来得好”蹲下身子,使一招“天王托塔”,迎击而上。
两股巨力相撞,归钟腾身而起,身子升至停顿,只见他身子一个翻转,一招“哪吒探海”,又已扑击而下,老叫化缩身避开。归钟一扑落空,双掌砰的一声击地,身子一翻,站立在地上。
老叫化哈哈大笑,笑声未绝,归钟低吼一声,双拳向老叫花子当胸击来。眼见他双拳出击的势道甚是威猛,老叫化侧身避过,右掌已落在他屁股上,内劲吐出,大喝一声。
归钟的撞力本已十分厉害,再加上老叫化的内劲,两股力道并在一起,眼见归钟急飞而出,向海边飞去。
这时,只见一道蓝影如闪电般射到归钟身前,将他飞出的身子轻轻拦住,然后一个纵身回到原处。
定眼一看,出手的正是“神拳无敌”归辛树。
“老头子,看来这个贼子手底下功夫不错,你就不要再讲江湖规矩,将他拿下算了。”归二娘接过儿子,大声喊道。
“娘我还要上去和这老叫花子斗上一斗嘛咳咳咳……”别看归钟年纪已经超过三十五六了,但是他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般,在归二娘面前撒娇,不一会儿,便咳嗽起来。
“好好好钟儿,你先把药吃了,休息一下再上,好吗”归二娘哄小孩般,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归钟的嘴中。
归钟吃了药便盘坐在地上调息着,归二娘便注视着场内。
归辛树走向老叫花子,他不爱多言,低声道:“现在,你敢接我的拳头吗”
老叫花子怒极而笑,大声说道:“老叫花子从来没有怕过谁,就算你们三个齐上,又能奈我何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何必废话”
归辛树点头道:“不错,是条汉子接招吧”呼的一声,右拳“泰山压顶”,猛击下来,拳头带起的劲风便比起适才的归钟可强劲上甚多。
老叫花子哪敢小觑,忙运起全身的劲力,见对方拳到,硬接硬架,右臂用力一挡,左手随即打出一拳。
两人双臂一交,归辛树心道:“此人狂妄,果然有点功夫。”乘他左拳打来,左掌啪的一声,打在他左肘之上,发力往外一送。
哪知老叫花子的功夫最讲究马步坚实,这一送竟只将他推得身子晃了几晃,但是细看他的双臂已经在轻微的颤动。
韦仁已经看出,他低声道:“糟糕,这一招没打倒了他,老叫花子可能接不住归老爷子的下一招。”
果然见归辛树根本没有停止,他紧跟上去,又是一掌打出。那老叫花子双臂奋力抵出,猛觉一股劲风逼来,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他身子倒飞而出,落在地上,“蹬、蹬、蹬”脚下接连退出三大步远。只见他发须飞舞,脸上红云翻滚,双目怒睁,鼻孔大开大合,显然受伤不浅。
“双儿,待会我攻击那个老婆子,你趁机制住那个痨病鬼”韦仁对双儿耳边轻身说道。双儿原本见场中三个打一个人,心中便为那老叫花子抱不平,听了韦仁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韦仁身形一闪,突然纵起,如神箭射出,直射向在归二娘身旁,左手一招“双龙抢珠”,食中二指往她眼中挖去。归二娘大惊,疾忙伸右臂挡架。岂知他这一招只是声东击西,乘她忙乱中回护眼珠,右掌却击向在她肩头,只听见“嘭”的一声,将归二娘击退开一步。
归二娘厉声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管神拳无敌的闲事”说完,她伸手往韦仁肩头抓来。
韦仁展开“神行百变”的身法,往左一偏,避开了她一抓,然后双掌上下翻飞。正是“天山六阳掌”的招式,化成连绵掌影,向归二娘拍来。两人拳来掌往,迅即交了十多招,斗得个旗鼓相当。
第一六零回 赴东北钟馗擒鬼十
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从岩石旁跃出,转息间便扑到归钟调息之处,手持一把匕首横在归钟的脖颈上,道:“大家住手,听我说话。”
闻得喊叫声,场中的相斗各人纷纷住手,归辛树夫妇回过头看到自己儿子被制,归二娘红了眼睛,嘶声叫道:“小贱人,你敢伤我孩子,我……我跟你拚了”说着要扑上去拚命。归辛树一把拉住,低声道:“孩子在她手里,你别急,否则会伤害到他的性命。”然后,他转过头双目怒睁,冰冷的寒光直射向双儿,沉声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许伤害我儿子的一根汗毛,否则……哼哼”归辛树夫妇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二人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双儿手中的匕首。
双儿觉得归辛树眼光像出鞘的宝剑般锋利无比,直刺自己的心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儿拼命压住心中的紧张,死死的抓住手中的匕首,不敢有丝毫怠懈。此时,她急忙向韦仁投去求援的目光。
韦仁已经走进场内将老叫花子搀扶到归钟的身旁,他知道这病汉归钟在娘胎之中便已得病,本来绝难养大,后来服了珍贵之极的灵药,这条性命才保了下来,但身体脑力均已受损,始终不能如常人壮健。归辛树夫妇只有这个独子,爱逾性命,因他自幼病苦缠绵,不免娇宠过度,失了管教。归钟虽然学得一身高强武功,但人到中年,心智性情,却还是如八九岁的小儿一般。他对归辛树夫妇道:“归老前辈二老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令郎性命的。”
“咦你不是那个年轻的大官嘛你是个满清鞑子的走狗喂,你的神行百变功夫跟谁学的难道你是铁剑门的传人你又如何卖主求荣,成了数典忘祖之徒”归二娘见韦仁十分面熟,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连环炮般直问起来。
“不错我是铁剑门传人。我才不是卖主求荣、数典忘祖之徒,我看你们是这样的人才对”韦仁冷笑一声道。
“你才是……才是满清鞑子的……走狗,我们……我们是华山派传……传人,是……是堂堂正正的汉人”那病汉归钟已经清醒过来,他听到韦仁所说,顿时大怒,根本不顾双儿架在脖颈上的匕首,大声呵斥道,这样他说话很急促,再也控制不住心肺中的咳嗽,时断时续的咳了起来。
双儿见归钟身子往前扑,生怕他撞上自己手中的匕首,急忙将匕首回收,她左手一探,已经抓住他右手手腕,反过来一扭,右手倒转匕首用手柄直点他数次岤道,将他制住。
这归钟为人却痴痴呆呆,可是华山派武功确实很高,原本双儿不是他的对手,这次能成功将他制住,很是侥幸。
一旁的人见到这个结果,都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
归二娘见儿子咳嗽连连,十分焦急,她劝道:“好孩子你别着急,你说的都是对的,咱们慢慢说,好吗”说完,她将目光扫向双儿道:“哼,小丫头,你的分筋错骨手,是哪里学的快从实道来”
双儿遇见归二娘的目光,身子禁不住退了半步,道:“我是……是三少奶奶传授的。”
“三少奶奶她是谁”归二娘一听,不由眉头一皱,再次问道。
这时,病汉归钟又在一旁急叫道:“娘你快点帮我解开岤道”
“好好娘马上就帮你解岤,好孩子,你别着急啊。”归二娘急忙对韦仁说道,“小子你既然是铁剑门的传人,与我们华山派有着十分深厚的渊源,咱们的过节便就此揭过,你让这小丫头马上将我儿子的岤道解开。”
“老前辈,解开令郎的岤道不难。可是不知你为什么与这位老叫花子前辈为难”韦仁道。
“因为他是个大j臣,是满清鞑子的大官”病汉归钟又按耐不住,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大j臣,是满清鞑子的大官呢”韦仁问道。
“我当然知道,是平西王爷亲口跟我说的。”病汉归钟正色道。
“哦平西王吴三桂,是他告诉你的啊”
“是啊”
“吴三桂是个大汉j你还相信他的话”韦仁道。
“平西王是个好人。那天在云南,平西王请我爹妈和我喝酒,我爹妈不去,我独自去了。平西王亲自相陪。他手下的十大总兵都来了。当时,他还送了我十分重要的宝贝呢。”病汉归钟急忙解释道。
韦仁笑了笑,道:“吴三桂有三件最心爱的宝贝,不知道他送给你哪件宝贝呢”
“喔平西王有三件宝贝你知道啊”病汉归钟一听韦仁说吴三桂有三件宝贝,不由好奇心起,他急忙问道。
韦仁道:“平西王有三件宝贝,他是最爱的了。第一是一张白老虎皮,第二是一颗鸡蛋大的红宝石,第三是一面老虎花纹的大理石屏风。”
病汉归钟笑道:“哈哈,你倒真的知道,你瞧”他解开衣扣,左手抓住长袍的大襟往外一扬,露出里面所穿的皮裘来。那皮裘白底黑章,正是白老虎皮所制。
韦仁大奇,道:“咦,咦这是平西王第一心爱的白老虎皮哪,你……你……竟然……不会是偷了得来”
归钟得意洋洋的道:“什么偷了得来是平西王送我的。”说着,他转过头望着老叫花子道:“这人是广东的大官,平西王说他是大汉j,保定了鞑子皇帝。平西王要起兵打广东,非先杀了他不可。平西王送了我很多补药,吃了治咳嗽的,又送了我白老虎皮。我妈说的,大汉j非杀不可。咳咳,没想到这人武功很好。”
这时,忽听得岩石四周传来数十人齐声大叫:“吴大哥吴大哥……”显是将岩石四下围住了。
韦仁大声叫道:“明复清反,母地父天。外面的朋友哪一路安舵”天地会的口号是“天父地母,反清复明”,但当遇上身分不明之人,先将这八个字颠倒来说,倘若是会中兄弟,便会出言相认,如是外人,对方不知所云,也不致泄漏了身分。
四周有十七八人齐声叫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韦仁答道:“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有人问道:“哪一堂的兄弟在此”
韦仁道:“青木堂做兄弟的迎接众家哥哥。哪一堂的哥哥到了”
这时,人影纷现,当先一人走了过来,叫道:“小宝,你在这里”这人身材高瘦,神情飘逸,正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
韦仁大喜,抢上拜倒,连叫:“师父,师父。”
陈近南道:“好起来吧。”
“是师父。”韦仁站了起来。
“韦兄弟,你好”
“韦香主,多日不见”
接下来,有广西家后堂香主马超兴、贵州赤火堂香主古至中等天地会跟着走了过来。其他便是天地会群雄,共有三四十余人。
归辛树夫妇一见对手的援手齐聚,加之这些人都不是俗手,而且儿子又落入对手手中,不禁暗自着急,但是此刻更是投鼠忌器,他们一言不发,只是暗中提气运功,死死的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陈近南道:“瞧你们身手,并非平庸之辈。你们叫什么名字跟我们吴六奇吴大哥有什么冤仇干么下毒手要害他性命”
归二娘怒道:“你们这些仗着人多势众的无耻小贼,不配来问老娘姓名”
韦仁道:“师父,他们姓归,那位老前辈名叫归辛树,江湖人称神拳无敌,那是他夫人归二娘。这是他们的儿子叫归钟。”
“哦原来你们是华山派名宿神拳无敌归老前辈夫妇,晚辈失礼呢。”陈近南一听韦仁说出他们的身份,心中一惊,忙止住群情激奋的天地会群雄,上前行礼道,“晚辈陈近南,与华山派的八面威风冯难敌老哥关系近得很。”
“你是陈近南是那个天地会总舵主,江湖人称平生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的那个陈近南”病汉归钟一听,急忙问道。
“是在下正是陈近南。”陈近南点头道,“小宝将归兄弟的岤道解开吧。”
“是师父。”韦仁答道,他朝双儿使了个眼色,双儿便收起匕首,然后将归钟的岤道解开,退到韦仁的身后站定。
归二娘一见儿子被人放开,急忙纵身向前扶起儿子,问道:“好孩子怎么样没伤着哪里吧”
“娘,我没事。你刚才听到了,他就是陈近南。今天我见到陈近南了,那我是不是也是英雄呢”归钟指着陈近南,兴奋的说道。
“是的是的我儿子当然是英雄了”归二娘见儿子无恙,心中十分高兴,听了儿子的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合道。
“陈近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不愿意”
第一六一回 赴东北钟馗擒鬼一一
陈近南见病汉归钟出言要与自己相交,他微笑道:“只要归兄弟能够忠义行事,陈某如何不能和你称兄道弟呢”
“那太好了爹娘,你们看,这天下英雄都敬仰的陈近南愿意与我交朋友。”归钟听了陈近南的话,兴奋的手舞足蹈,跑到归辛树夫妻面前喊道。
归二娘连声称好,而归辛树只是冷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多话,他适才看到有人使用华山派的分筋错骨手制住自己的儿子,虽然此人武功甚浅,但所习内功法门,显然是华山派的,于是他一瞥之间,已在人丛中见到了她。
双儿见到他精光闪闪的眼光,不由得害怕,缩在韦仁身后。归辛树道:“小丫头,你过来,你是华山派的不是”
双儿道:“我不过来我刚才已经告诉那个老前辈,我……我不是什么华山派的,我没有拜过师,我的武功是三少奶奶教的。”何惕守当日救了庄家妇孺后,可怜她们的身世,便传了些武功给庄家的妇孺,并非正式收她们为徒,也没向她们说自己的门户派别,“华山派”三字,双儿今日还是首次听闻。
归辛树也不去和这小姑娘一般见识,突然气涌丹田,朗声说道:“冯难敌的徒子徒孙,都给我出来。”这句话声音并不甚响,但气流激荡,在众人耳边激荡着。他想同门师兄弟三人、袁承志门下均在海外,大师兄黄真逝世已久,华山派门户由黄真的大弟子冯难敌执掌,既然这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出身,可是这正宗的华山派功夫必是自己门中之人才会传授,因此她至少知道自己师父的姓名。谁知,他偷瞟去发现那小姑娘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陈近南却误会归辛树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年前天下英雄大会河间府,歃血为盟,决意齐心合力诛杀大汉j吴三桂。令师侄冯难敌前辈,正是河间府杀龟大会的主人。因而我们得以相识,而且同仇敌忾这才成为知己。可是近日不知归前辈何以反而跟吴三桂携手,追杀敝会义士吴六奇兄弟这岂不为亲者所痛、仇者所快吗”话是说得客气,辞锋却咄咄逼人。
归二娘看到陈近南的强力气势,竟然兴师问罪,便向他横了一眼,说道:“陈总舵主好气势怪不得江湖都称: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当尊驾尚未出世之时,我夫妇已然纵横天下。如此说来,定要等尊驾出世之后,我们才称得英雄。嘿嘿,可笑啊可笑。”
陈近南道:“在下才具武功,都是不值归二侠贤夫妇一笑。江湖上朋友看得起在下,也不过是说在下明白是非,还不致胡作非为、结交匪人而已。”
归二娘怒道:“你讥刺我们胡作非为、结交匪人”陈近南道:“吴三桂是大汉j”归二娘道:“这吴六奇为虎作伥,做鞑子的大官、欺压我汉人百姓。你们又怎么口口声声称他为大哥这还不是胡作非为、结交匪人吗”
马超兴大声道:“吴大哥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是天地会洪顺堂的红旗香主,手握广东兵权,一朝机缘到来,便要起兵打鞑子。洪顺堂众位兄弟,你们说是也不是”
原来那些天地会其他兄弟都是洪顺堂的属下,他们大多为吴六奇手下的军士,只见二十余人齐声说道:“正是”
马超兴道:“你们袒开胸膛,给这两位大英雄瞧瞧。”
二十余人双手拉住衣襟,向外一分,各人胸前十余颗扣子登时迸开。露出胸膛,只见每人胸前都刺了“天父地母,反清复明”八个字,深入肌理。
归钟一直默不作声,这时见二十余人胸口都刺了八个字,拍手笑道:“有趣,有趣”
天地会群雄一齐向他怒目而视。
这时,吴六奇挣脱弟兄的搀扶,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他坐在地上脱了双脚的鞋袜,然后抬起脚,只见他的脚板上一左一右赫然刺着“天父地母,反清复明”八个字。
陈近南向归辛树道:“二位前辈,吴大哥官居广东提督,手握一省重兵,当年受了查伊璜的劝导,心存反清复明之志,暗中入了天地会,任职洪顺堂红旗香主。天地会对这“洪”字甚是注重。一来明太祖的年号是“洪武”,二来这“洪”字是“汉”字少了个“土”字,意思说我汉人失了土地,为胡虏所占,会中兄弟自称洪英,意谓不忘前本、决心光复旧土。红旗香主并非正职香主,也不统率本堂兄弟,但位在正职香主之上,是会中十分尊崇的职份,仅次于在下这个总舵主而已。吴大哥是天地会中红旗香主一事,甚是隐秘,除了会中几为数不多的首领人物知道,洪顺堂的弟兄们知道外,无其他人知道。不知归二侠夫妇以为如何”
归辛树此刻已经是懊丧无比,他摇了摇头,向归二娘道:“我们被吴三桂那厮骗了,这次确实错了。”
归二娘点头道:“二哥,咱们是错了上了吴三桂这j贼的当。”说完,她转过头对陈近南、吴六奇及天地会的弟兄们抱拳道:“我们夫妇识人不明,得罪了吴大侠及天地会,在此向你们赔罪”她接着双腿向地上跪下。
“这如何使得”陈近南将上前一步,双手疾伸,托向她的双臂。归二娘运劲下沉,陈近南双手托住她的臂膀,两人身子都是一晃,但是归二娘的身体还是被陈近南托住。
当归二娘下跪时,归辛树倘若出手,自能阻止,但他误信吴三桂的假话,而追杀吴六奇,既惭且悔,已起了悔恨谢罪的念头,他见妻子主动抢先谢罪,是为了圆自己的颜面,因此并不阻挡妻子,待见陈近南主动出面阻止,更是愧感交集。他拙于言辞,只道:“陈近南当世豪杰,名不虚传。”
归二娘于是顺势站起身,陈近南也站直身子,调匀气息道:“不知者不罪。吴六奇大哥行事十分隐秘,江湖上英雄多有唾骂他的为人,贤夫妇此番出手,用意原为诛杀汉j。只是此次陷害吴大哥、陷害老前辈夫妇的罪魁祸首,乃是吴三桂”
归二娘道:“陈总舵主,我们归家欠你们天地会的情一定会还的。我夫妇定当去杀了吴三桂这j贼。”归辛树夫妇心中都是一般的念头,决意去刺杀吴三桂答谢天地会的情谊,但此刻也不必多说,同时向陈近南抱拳道:“陈总舵主,这便告辞。”
陈近南道:“两位请留步,在下有一言禀告。”
归氏夫妇携了儿子的手,正要出外,听了这话便停步转身。
陈近南道:“吴三桂起兵云南,眼见天下大乱,正是恢复我汉家河山的良机。刺杀吴三桂的事情能否请二位老前辈暂缓执行。”
归辛树心中有愧,听陈近南如此言语,不愿与旁人相见,摇了摇头,又要迈步出外。如果二位老前辈不嫌唐突,能否请暂留一些时日,大家志同道合,一起商议对策如何”
“好啊爹娘,咱们就先留下吧我要和陈近南好好喝两杯。”病汉归钟笑闹道。
“好”归辛树点头应道。他走到自己儿子身边,突然掀起儿子的长袍,露出那张白虎皮制成的皮袄子,伸手抓住它运劲扯下来,双掌运劲一揉,转眼间便将其揉成碎片。
天地会群雄暗惊此人果然名不虚传,功力超群。
回到天地会的住处,吴六奇拉着韦仁的手,笑道:“韦香主,你今日的救命之恩,哥哥无从报答。”
陈近南笑道:“吴大哥不要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嘛不过,这次真是万幸,如果不是小宝机缘巧合正好赶上,恐怕会出大事的”
“是啊这次奉总舵主之命,听说韦香主要到福建、广州公干,特传下号令,命我广东、福建两省兄弟相机接应。我一接到号令,便派出了二十名多得力兄弟,赶到泉州暗中相助。谁知道我们洪顺堂还没帮不上甚么忙,相反自己倒被韦香主救了。真是惭愧得很啊”吴六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韦仁喜道:“原来如此。我恩师他老人家如此照应,吴香主一番好意,做兄弟的实在感激不尽。吴香主大名,四海无不知闻,原来是会中兄弟,那真是刮刮叫,别别跳,乖乖不得了。”当年,康熙除掉鳌拜时,韦仁便知道吴六奇的名字,可是后来,吴六奇不久便被派出京城到了广东,他们一直没有见面。
吴六奇笑道:“韦兄弟手刃大j臣鳌拜,那才叫四海无不知闻呢。大伙儿是自己兄弟,客气话也不用说了。我得罪了韦兄弟属,才请得你到来,还请勿怪。”
韦仁笑道:“他奶奶的,这些家伙狗皮倒灶,输了钱就混赖。吴大哥给他们吃点儿苦头,教训教训,教他们以后赌起钱来规规矩矩。兄弟还得多谢你呢。”
第一六二回 赴东北钟馗擒鬼一二
吴六奇听了哈哈大笑。众人坐了下来,陈近南问起云南之事,韦仁详细的说了。
陈近南听说已拿到吴三桂要造反的真凭实据,又在吴三桂和蒙古的结盟中安插下钉子,并探知罗刹国与吴三桂勾结的情报,心中大喜,没口子的称赞,说道:“这j贼起兵造反,与满清鞑子势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这吴三桂手下将勇兵悍,一定能在起事之处势如破竹,让满清鞑子疲于应付,这时,咱们待满清鞑子调兵遣将之时,寻机在各地起事,凝聚力量。待时机成熟,在调集台湾兵马进攻中原,首先收复粤闽浙一带失地。估计吴三桂能够与满清朝廷抗衡三到五年时日,便会力竭势衰,最多八到十年,必定为满清鞑子所败。这就给我们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也就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到时,咱们整顿人马,回师北上,打上北京。”
当韦仁提到在云南遇到吴三桂的一股神秘力量时,陈近南及吴六奇等天地会首脑们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详细询问了当日韦仁在“菩提山庄”的具体情形。当韦仁讲完后,陈近南皱着眉头又仔细问了他和那两个番僧交手时对方的招式,道:“看来,这些番僧出身密宗,应该是来自西藏。喇嘛教密宗的武功传自与天竺,修炼奇特、招式怪异,而且威力强大,值得我们注意。我必须加强在西南、西北的力量,尽最大的可能查清这伙人的底细。再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西南是咱们天地会最为关注的地方之一。这事就由赤火堂古香主负责,马大哥你这就传令给古香主,待过段时日,我亲自到云贵跑一趟。”
家后堂香主马超兴立即起身拱手道:“谨遵总舵主钧令。”
韦仁又讲了郑克爽与“五毒教”教主齐娇娜勾搭成j的事情,并将司徒欢上王屋山,施毒控制司徒伯雷,强迫王屋派服从吴三桂,共同造反,为自己所破解的事情,不过,他隐藏王屋派已经投奔自己的事情。
吴六奇听了,破口大骂郑克爽无耻下流,说他有失国姓爷、延平郡王的脸面,不齿以他为主。。后来,韦仁又说出郑克爽、冯锡范阴险卑鄙、暗施偷袭,在北京要杀陈近南之事。吴六奇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说道:“如此说来,这些鸟人太可恶了。咱们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如果不这样的话,再好的机会也会败在他们手中。此等j诈龌龊之徒,得尽早除去为妥,否则到时尾大难掉。”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接口。天地会是台湾郑氏的部属,不妨杀了冯锡范,却不能杀郑二公子。
陈近南摇了摇头道:“这窝中反的事咱们不做。此次回台,我已经将北京之事禀报了延平郡王,王爷严厉斥责了冯锡范,将二公子已经禁足了。”
天地会众雄心知肚明,这事处置实在太轻,可是他们都知道如今在台湾,延平郡王的权威不是最高的,实际上很多时候真正当家主事的是那位董夫人。而董夫人最宠信喜爱的孙子便是郑克爽郑经长子,郑克臧为郑经妾所生。另外,还有谣传说郑经嬖妾生女,易某李姓屠户子为子,这子便是郑克臧,因而为董夫人不喜。而郑克爽系郑经之正妻和娘所出,对董夫人更是乖巧讨好,深得董夫人喜爱。郑克臧的妻子便是陈近南的女儿,俗话说,爱屋及乌,那恨屋亦及乌吧。因而,董夫人也恶陈近南。
“师父,徒儿还有一些私事要禀告你老人家。”韦仁道。
众人一见他们师徒有私事要说,便一起起身告退。
韦仁这将司徒伯雷传授自己“太清九剑”及自己又拜了“铁剑门”九难师太为师,并将九难师太是崇祯皇帝长公主的身份一并告知了陈近南。
陈近南一听又惊又喜,道:“小宝,看来你这孩子可真是一员副将,能够有如此的福分,怪不得你能够跟归二娘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斗,这是咱们天地会的福气。来,你将你所学的绝学使出来给为师看看。”
欺师灭祖在武林中可是大忌。韦仁见陈近南是真正的没有怪罪自己,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他也十分感动,于是十分用心的将“太清九剑”及“铁剑门”的“神行百变”轻功身法、“千手百劫”暗器手法先后使出,让陈近南更加喜出望外。
“好很好小宝,你的功夫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今后如果坚持不懈的修炼,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来,乘此机会,为师也将师门凝血神爪的功夫传给你。”陈近南十分高兴的说道。
说完后,他便详细的将“凝血神爪”的功法传授给韦仁。
当晚吴六奇在泉州城内排设筵席,替天地会众雄及归辛树夫妇一家接风。
酒席将尽之时,归辛树提出要上京刺杀小皇上。
韦仁听他二人说要去行刺皇帝,心想他们三人的武功极高,康熙未曾防备,恐怕是十分危险的,因此,他对陈近南说:“师父,当今皇帝小,可他对撤藩之事已经是铁了心,可是满清朝廷中对撤藩却分歧很大。如果,现在杀了小皇帝,满清朝廷势必重新再立个小皇帝。如果那时的朝廷不同意撤藩,那吴三桂可能就不会起兵造反呢还有,现在小皇帝十分信任我,如果是新皇帝,这就很难说了。”
天地会众雄皆点头称是。归氏夫妇却也明白韦仁意思。归辛树自知武功高强,见事却不如何明白,否则也不会只凭吴三桂的一面之辞,便铸下这等大错,听了韦仁这句话,不禁心中一寒,寻思:“行刺皇帝,确是有关国家气运的大事。”归辛树缓缓点头,回过身来。
陈近南道:“两位前辈,这孩子年纪小,话说没上没下,冲撞莫怪。”说着拱手致歉,又道:“但他的顾虑似乎也可从长计议。如此大事,咱们谋定而后动如何”
归辛树心想一错不可再错,自己别因一时愧愤,以致成为万世罪人,便道:“好谨听陈总舵主吩咐。”陈近南道:“吩咐两字,万万不敢当。要不这样,前辈能否留下一个地址,待到时机成熟,晚辈一定登门拜访,邀请前辈共举大事。两位以为怎样”归辛树点点头。
归辛树一扬手,带了妻儿仆从,径自出门,明知外边并无宿处,却宁可挨饿野宿,实是无颜与天地会群豪相对。
归钟自幼并无玩伴,见韦仁言语伶俐,年纪又小,甚是好玩,向他招手,说道:“小娃娃,你跟我去,陪我玩儿。”
韦仁笑道:“归公子,我还有事办,就不同你玩。”
突然间呼的一声响,人影一晃,归钟跃将过来,一伸手向韦仁抓去。他这一下出手快极,天地会群雄均没有反应过来,陈近南却是泰然自若,他根本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漠然旁观。
韦仁使出九难所授的“神行百变”功夫,身子一侧,归钟便扑了个空。
归钟“咦”的一声,他几个起落,纵到韦仁身前,左手闪电般挥出,向韦仁头顶抓去。
韦仁一招“双回龙”,双肘后撞,归钟笑道:“好”左手自左而右一掠,抓向他的两只拳头。
韦仁不急不躁,右掌急拍而出,正是“天山六阳掌”中的一招“阳春白雪”,举重若轻、潇洒如意,泛出叠叠掌影罩住归钟。
归钟虽然痴呆,可是功夫不浅,他一见韦仁的招式,知道厉害,他不敢硬接,当即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韦仁这招绝学。不过,他躲得十分狼狈,头上的帽子已经被韦仁的掌风扫落。
归钟大怒,他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先出直击韦仁胸口,同时左拳随影跟着击出。这一招“青龙白虎”本是相辅相成的招式,左拳并非真的意在击中对方,只是要迫敌后退,但若对方不肯后退,这一拳便正中鼻梁。
韦仁身子微微往后一退,随后展臂出掌,使出一招“阳关三叠”,归钟只觉一股浑厚之极的大力推动过来,再加上自己左拳正用力打出,右力向后,左力向前,登时身如陀螺急转,一直向一旁转了过去。
“钟儿,别闹了咱们走。”归二娘见儿子败于韦仁手下,生怕他负伤,急忙上前运功逆势一拍,顿时阻止住归钟旋转之势。
归钟停下来后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喂,小娃娃,这好玩得很,咱们再来咱们玩个痛快”
只听到站在一旁的归辛树脸一沉,喝道:“孩儿,别闹了,咱们走。”归钟不敢违拗父言,他的嘴巴一扁,便似要哭。
归二娘安慰道:“孩儿,待会爹娘陪你玩耍。”
归钟道:“爹娘不好玩,就是这小娃娃好玩,我就要他和我玩。”
归辛树见儿子出丑,拉住他手臂,快步出门。
天地会群雄面面相觑,均觉归辛树一世英雄,却有一个如此白痴的儿子,实在是可怜复可悲,于是对他们夫妇的怨恨无形中消逝了许多。
第一六三回 赴东北钟馗擒鬼一三
第二日清晨,韦仁向陈近南请安,并告知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陈近南听了沉吟了些许时间,道:“小宝,咱们天地会反清复明,可不当卖国贼,既然是为了抵御罗刹鬼入侵,恢复失地,那你便去做吧,而且要做好。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要将这支洋人雇佣兵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千万不能成为满清鞑子手中的屠刀。”
韦仁边听边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知道怎么行事呢。不过,罗刹国人红毛绿眼睛,倒也不怕,可他们的火器可真厉害,一枪轰来,任你英雄好汉,也抵挡不住。师父,罗刹国的火器,当真没法子对付吗”
陈近南道:“对了,小宝,这次我从台湾带来一个人,你可以见见,可能对你有所助益。”
说着,他走到门口对守卫在外的护卫低声说了一句话。不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