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程母看不到，她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哭腔，“妈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笑声，“怎么越长大还越粘人了？想家就回来呗，你看你下午课多吗？课多就别跑了，不然明天还要早早起了去学校，太累。”

    程烨根本不想去看课程多不多，“不多，我晚上回去！”

    “嗯嗯。晚上回来注意安全啊。先不和你说了，妈妈要去开会了。”

    程烨：“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程烨蹲在地上好久才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找到自己的课表，按照课表带好书去上课。

    心情太好，程烨不自觉的就表现在了脸上。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下了课，小光还奇怪的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奇奇怪怪的。”

    程烨笑，“心情好啊！”

    再问，程烨就不说了。小光摇了摇头，没再问她。

    重新回到现实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起初十几天没有去联邦这件事并没有引起程烨的注意。毕竟之前也有过十几天没有去过联邦的事情。可是时间越久，程烨越觉得不对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烨越来越焦躁，直到这个学期结束，她也没能再去一次联邦。

    程烨一度觉得很茫然，这和她在星耀之战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好歹楚迭还是在的。如今她却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到他，如果不是她现在还有的精神力，她都要以为联邦和楚迭只是她做过的一个梦了。

    这个事实太突然了，程烨没有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程烨只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空壳，风吹过都好像可以从她整个人中间穿过，每次想起楚迭，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钝钝的疼。

    女儿的状态，别人看不出来，程母当然是看出来了。

    “烨烨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妈妈也许可以帮你。”

    有口难言。

    程烨低头笑了笑，“没有的，妈妈。我很好。眼看要毕业了，我有点担心工作。”

    这样啊。程母抱了抱女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女儿这么优秀，别担心，一定可以的。退一万步说，你还有爸妈呢。”

    程烨又笑了笑，没再说话。

    时间真的会抚平伤痛吗？不，不会。伤口就是伤口，时隔多久再碰还是会难过，时间只会告诉你，那里是伤口，避开那里，别碰。于是你就误以为伤口已经愈合了。可当你再次碰到那里的时候，伤口还是会一下一下揪心的痛。

    *

    时间一晃已是两年后，程烨已经毕业工作一年了。

    这天，杜明泽约了程烨吃饭。

    饭后，杜明泽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程烨面前，“我们从小相识，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我是喜欢你的。这些年来你身边一直没有人照顾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余生让我来照顾你？”杜明泽说话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程烨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楚迭，她没有去看那个小盒子，大方的笑了笑，“这还没到愚人节呢，你怎么就跟我开起玩笑了？”

    杜明泽神色认真，“程烨！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程烨的笑容慢慢变淡，“不行的。我们就当朋友不好吗？”

    杜明泽有点着急，“你没有谈过恋爱，恋爱不是你想象中的洪水猛兽。给我个机会好吗？”

    程烨的笑消失了，不是她视恋爱如洪水猛兽，而是心里一直有个人，往后遇到的所有人都只能成为他的影子。半晌，她道：“你错了。我谈过。我不接受你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能骗你，也不能骗我自己。”

    杜明泽不信，皱紧了眉头“你别拿这样的理由搪塞我。”

    程烨：“我不是在糊弄你。”

    杜明泽深吸了口气，“那好，什么时候把他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程烨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拎包起身，“我就当你今天是提前和我过愚人节了。否则我们怕是朋友都做不了了。你也知道的，我拒绝过的人都没再联系了。”

    言罢，程烨起身先一步去柜台结账。话是那么说，可是程烨知道，从他摊牌开始，事情就回不去了。这么多年了，她以为杜明泽不会说了。

    至于那个人……隔着十六万光年的空间和三千多年的时间，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此生再见无望。

    *

    世界的改变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新一年第一枝迎春花开放以后，程烨辞了自己的工作。她找到了当年处理抢劫案的曹警官。

    曹警官记忆力很好，他只一晃神就想起了程烨。

    “有什么事吗？”曹警官问道。

    程烨笑了笑，一只手撑在他桌上，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曹警官眼睛放在了自己手上，她伸手指向曹警官桌上的水杯。只见水杯慢悠悠的浮在了半空中，离桌子只有一拳，但确实是稳稳的浮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