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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
    蒲郁加快脚步往楼上走,那脚步声也跟着加快。眼看就要追上来,她摸到门把手“小郁。”
    蒲郁手中的钥匙串碰撞出脆响,而后静了。
    二楼转角处的灯还是好的,亮着。蒲郁缓缓转身,看定台阶下的人,“二哥?”
    “你走路回来的?这么晚了,怎么走夜路。”
    “什么?”
    “刚才我在孙太太那儿,怎么也不来打招呼。”吴祖清道。
    “噢,我不晓得二哥在。”
    “也对,就是在,不好打照面。”吴祖清自顾自笑了一下。
    蒲郁心口悬紧了,“二哥来,是有重要的事吩咐吗?”
    “没有。”吴祖清说完顿住了。
    寒露、霜降,几近冬至,算起来许久没见了。他们看着彼此。
    短得像这半分钟,长得犹如半世纪。
    吴祖清再度开口,“我就是来看看你。”
    “二哥,”蒲郁道,“二哥挂念我了吗?”
    吴祖清笑笑,招手道:“过来。”
    蒲郁缓缓走下台阶,吴祖清摸了摸她的头发,顺着抚到背上。像是拥抱,又不是。似乎在他外套上能闻到深秋的霜露。
    “蓓蒂她们要放月假了,你几时过来玩?”
    蒲郁咕哝道:“还不是要看二哥得不得闲。”
    “得闲。”吴祖清依旧半虚不实地揽着她,不让她看他卸下面具的神情。
    蒲郁却能感觉到似的,抬起双手——不合规矩,但没关系——切实地拥住他。
    “二哥不挂念我,无妨。我挂念二哥。”
    “挂念你,谁讲不挂念你。”
    第二十七章
    二哥心里是惦记我的。
    蒲郁忆起那晚,怔怔出神。
    炉锅咕噜噜,汤扑出来。蒲郁忙不迭拿毛巾包住锅耳,把锅放到地上。哪知脚底打滑,连锅带人摔了一跤。
    施如令听见,喊道:“小郁,你在做什么呢!”
    “得意忘形了。”蒲郁小声道。
    施如令没听见,来厨房看,见一片狼藉,忙给蒲郁帮把手。她微责备道:“汤全洒了,拿什么去看姆妈?”
    蒲郁像没摔疼,含笑道:“只好去愚园路的馆子买盅煲汤了。”
    出门买了汤,还是由蒲郁提着。较之一次出错,多次出错的施如令更让人不放心。
    她们来到张宝珍的公寓。午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张宝珍气色不错,身上缀繁复的首饰,还是初同南爷相好那会儿的样子,恨不得上海滩人人知晓她过上好日子了。
    张宝珍喝了汤,夸囡囡们乖巧。蒲郁留母女俩说体己话,退到房间外。四下打量,瞧见客厅角落的麻将桌盖了布罩,麻将盒也收起来了。
    蒲郁转到洗衣房,同正在做事的女佣问起张宝珍近况。女佣禁不住套话,说家里冷清,张宝珍常约不到人打牌,她出门去也早早地回。
    “南爷呢?”
    “南爷,”女佣咂舌,摇头道,“张小姐每天精心打扮,盼着南爷来。南爷前段时间没怎么来,最近倒是隔三差五的来,不过夜便走。别看张小姐在你们面前多快活,平日郁郁寡欢,没个说话的人。”
    听上去像深宫里的女人,不遗余力打扮自己,等着皇帝临幸。不对,不止旧王朝深宫,她母亲也如此。母亲生她落下病根,父亲厌恶至深,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也就有了大哥常入母亲厢房的事,母亲到死都念着大哥的名讳,到底是恨还是惦记在心,不得而知。以前她这个母亲的孩子感到耻辱,事到如今才明白,无论如何,那不是母亲的错。遗憾长大太慢,明白太迟。
    张宝珍的公寓离马斯南路有一段距离,女孩们从公寓出来后搭人力到吴宅。施如令只当学校放月假,惯常来找蓓蒂玩,殊不知小郁受吴祖清之邀。
    这个时间吴祖清也难得在家休息,他穿一身长褂,在花园里侍弄草木。女孩们在书房玩闹吃茶点,可有人总忍不住瞧窗外。
    吴蓓蒂不禁戏谑:“园子里的兰花开得好吧?”
    蒲郁心下羞赫,收回视线,“嗯。”
    “二哥闲下来便打理花花草草,多雅致似的,可眼下沪上谁不知他是利欲熏心的商人?那纱厂开起来了,或许还没赚到钱呢,又考察车床零件制造厂。”
    施如令好奇道:“开厂不花钱吗?”
    “花钱呀!”吴蓓蒂道,“我从来不知二哥有这么多钱,让他带我坐游轮去欧洲游历,他都还犹犹豫豫的。”
    施如令道:“兴许太忙碌,时间安排不过来,又不放心你独自去。”
    “你们倒替他说话。”吴蓓蒂手放在椅背上,下巴枕之上,“他们同我商量,我只好回绝了……”
    “戏剧社的他们?”施如令道,“说起这个,小郁你可知道,两个男孩子回来念大学,其实是为了等‘小青梅’女中念完一道留学!”
    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