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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遇见你第13部分阅读

    干。

    “我当然不信”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神情寥落而又疲倦地说:“他有一个小姨,打小和她妈妈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的,你知道吗早在三年之前,就成了我爸爸对头公司的总裁最得力的助手,三年间,她几乎每一天都在不遗余力地策划着,要将我父亲的产业搞垮。”说到这里,他嘴角的苦笑加深了些,“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

    我呆了好几秒,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喃喃:“你是说……韩贝贝她妈”

    何嘉言看我一眼,眼神代表着,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有些复杂,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慢腾腾地说:“迟轩肯告诉你这些,说明你在他心目中,已经很重要了,所以”

    听到这个连接词,我似笑非笑,忍不住开口打断他:“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做说客”

    何嘉言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笑得有些牵强,眼神却坚定极了。他有些动情地上前一步扯住我的手,微微低头,看着我说:“诺诺……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突然亲昵的举止,和那句久违了的称呼,让我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神智回到我的脑子里,我面无表情地拨开了他的手,继而朝着他客套疏离地笑了一下:“凭什么”

    他的手陡然落空,神情怔了一下。

    我深深地看着他,心底明明越来越涩,嘴角的笑意却是在徐徐地加深:“你要我帮你,是凭什么”

    何嘉言面色泛白,说不出话。

    我盯着他,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这是自从他和谈嫣在一起之后,我的眼睛第一次,这么无所阻挡地直视着他。

    然后,我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每说一句,我脸上的嘲讽就会加深一些:“凭我们曾经不清不白地暖昧四年还是,凭我最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你移情别恋再不然,总不能是凭三年前,迟轩的小姨开始对你爸爸的公司出手,所以你便甩了我,和谈嫣在一起吧”

    我越说,心底就越是觉得好笑和悲凉,这就是我曾经天真无邪地喜欢了整整四年的人啊。

    他曾经是我竭尽全力追逐的光芒,他曾经是我一心一意以为不会离弃的神祗,他曾经是我无知地认定,即便全世界都不懂我,他也会听得到我心声的知音,他曾经是我引以为傲从来都不加设防,为他付出一颗真心的少年。

    我是真的、真的曾经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一样美好,叫爱情,那么属于我的那一份,必然、必然只能发生在,我和他的身上。

    可是我错了。错得好荒唐。

    他和我惺惺相惜的那四年,不过是,男人不愿担起责任,游刃有余的,暖昧一场。

    他抚 的头发,他陪我熬夜通宵,他看着我的脸温柔宠溺地笑,可那些,并不叫爱。

    难怪他能够,在形势需要的时候,毫不留恋地抽身走开。

    我看着何嘉言的脸,觉得自己真丢脸。

    我听见自己说:“你那天给我送液晶电视,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哦,还有,听谈嫣说,你当天是从医院跑出来的我真感动。不过,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说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看了面前相貌俊朗的男子一眼,然后勾一勾嘴角,缓缓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是你们何家的家务事,即便我是迟轩的女朋友,也没资格管。”

    我其实更想说,这是你们何家应得的,这是你们何家欠迟阿姨的。且不说我如今不喜欢你了,即便我还喜欢你,也未必会帮忙。

    何嘉言一直没说话,一直在沉默。

    我觉得话说完了,没必要再和他面对面地站着,于是我转身,往正在比赛的那块场地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飘过来轻飘飘的一句:“我并不是……一直都在利用你的。”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苦笑:“说出来,你会笑我吧。亲眼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之后……我真的后悔了。”

    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半晌后,我垂了眼皮,平静无比地回答他:“我已经在一个地方,仰望你整整四年了,你离开之后,我很难过,但是……我最终也终于鼓足勇气,离开了。”

    “对不起。”我转过脸来,朝着自己曾经迷恋了足足四年的俊朗男子,微笑着说,“即便你如今回来,我也已经不在了。”

    举步离开,微风送来一句轻到几乎让人以为是幻听的话。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我的脚步没有迟疑,心底,却在默默地说:对啊。

    我喜欢上迟轩了。

    北京的冬天,不可阻挡地到来了。

    每天去上学,我都包得像北极熊似的。

    自打升入研二,我的课程渐渐少了,迟轩却是专业课集中,又多数是要考试的,所以我每天全副武装地往学校赶,多数都是为了陪他。

    他上课,我就跟他一起坐在教室里,冒充旁听的;他考试,我就在校园里胡乱溜达,悠闲极了。

    北京的冬天又干又冷,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日子,蛮好的。

    许是我和迟轩不吵不闹过得太滋润,连我老妈都忍不住打电话说:“你们两个啊,真是太腻味了”

    腻味又怎么样我丝毫不以为耻,反倒笑嘻嘻地说:“别说那些不要紧的啊妈,您和我爸抓紧准备好红包,放假我带他回家”

    那个时候,我确实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回我家过年的。

    直到,我接到了谈嫣的电话。

    电话里,谈嫣的声音带着哭腔,第一次没有了平日里和我较劲时的傲气,她几乎是哀求般对我说:“乔诺我求你,算我求你了成吗你、你快来看看嘉言吧……”

    那个时候,北京下了第三场雪,迟轩在考最后一门专业笔试,我正在n大的校园里,百无聊赖地踩雪玩儿。

    谈嫣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当头朝我泼了过来。

    我蒙了很久,才回过了神来。

    那股子油然而生的不好的预感,促使我什么恩怨情仇都顾不上了,我给迟轩发了条我有事先走了的短信,拔脚就往校外跑。

    上了出租车,我定了定神,给谈嫣拨回了电话:“在哪儿”

    她当时就哭了。

    赶到谈嫣电话里所说的医院,我觉得自己的一 有点软,一旁路过的护士看到了,好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白着一张脸,摇摇头,拒绝了。

    我没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永远到不了特护病房当中,他所住的那一间。

    那一天,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穿堂风吹得我浑身都冰凉冰凉的,谈嫣的电话打过来追问我到了没时,我这才醒过神来。

    有些事,不是你一味地躲,就能视而不见。

    我必须去见何嘉言。

    进病房时,我恨不得闭着眼。

    我不敢看。

    是谈嫣低低的一句“他睡着了”提醒了我,我闭眼半晌,终于一点一点地将眼睛睁开。

    病床上那个一向清秀好看的男人,映入眼帘。

    不过是一个月不见,他瘦得不像话,颧骨微微凸起,虚弱,惨白。

    我当时就眼睫一颤,嘴唇翕动,泪水更是几乎滚下来:“他……怎么会”

    谈嫣的气色也并不好,眼睛肿着,怕是经常以泪洗面。

    她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何嘉言蹙眉沉睡的那张脸:“他疼得厉害,吃不进东西,也睡不着,医生刚给了他打了一针安定……”

    我捂住了嘴巴,眼睛盯着他那张连睡觉时都皱着眉头的脸,只觉心底像是被刀刃在一下一下地用力刮一般。

    我摇头哽咽:“我不相信。”

    谈嫣叹了口气:“我还能咒他不成”

    她转过脸,看着他,又红了眼圈儿,压低了声音:“他妈妈那一族有这个病史……我查过的,这种病可以遗传。”

    我还是不信:“他从来就没有胃疼过,怎么会得冒癌”

    谈嫣仰脸看我,眼睛里头有哀伤,也有忌恨,许是情绪激动,她禁不住抬高了腔:“你认识的只是以前的他,后来你哪有关心过嘉言”

    我哑口无言。

    谈嫣看着我,目光越来越激烈,眼圈儿也越来越红,她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们好、好了四年,他突然之间就移情别恋到我身上,你一点都没想过原因”

    我身子一颤,脸色瞬间苍白。

    谈嫣冷笑,紧紧盯着我的眼:“想说什么想说我明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还死皮赖脸地待在他身边江乔诺,我是不服我谈嫣哪一点不比你好,凭什么他眼里只有你,根本就视我不见”

    我闭眼,泪水弄湿了脸。

    谈嫣却是越说越激烈,她几乎是又哭又笑地说着:“我喜欢他,我从小就喜欢他,你不知道吧我们谈何两家可是世交,我比你早认识他十几年他不喜欢我,他拿我当妹妹,可我谈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妹妹那个头衔他喜欢你,他对你好,我当然要和你作对他离开你,躲着你,我当然开心他突然躲着你了,我雀跃,我向他告白,他却告诉我他有胃癌,让我不要再对他用情,让我离他远一点。我不,我偏不你江乔诺能拥有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胃癌不过是场病,我们家有的是钱”

    谈嫣的一句句,一字字,像是刀锋,狠狠刮着我的脸。

    我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我说不出话来。

    她狠狠地瞪着我的脸,继续控诉着:“他拗不过我,怕我会把他的病情告诉你,所以才答应和我在一起。可又整天怕你会误解,他千方百计地想要跟你解释我就是气不过迟轩的小姨把何氏企业弄成了那副样子,他每天忙着处理公司的事都来不及,凭什么还要顾及你”

    她朝我走过来,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咄咄逼人地指着我的脸:“何氏企业被迟轩的妈妈卷走了多少钱,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百分之六十外表看起来风光体面的何氏,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你以为嘉言为什么突然跨专业读法学的硕士还不是为了帮助何氏”

    我身子一震。

    谈嫣冷冷地笑了起来:“想说何家活该”

    她迈了一步,逼近我的脸:“可别忘了,迟轩的身体里,流的可也是何伯伯的血”

    我揪扯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谈嫣冷笑:“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了,我接近迟轩,我讨好迟轩,为了气你,不过是一个方面。”

    我闭着眼,哑声:“你想让他……去做说客”

    谈嫣激动:“何家欠她迟清雅的早就还完明明是她一个女人不知羞耻甘做小三,她妹妹未免太不饶人”

    我睁开眼,看着她愤恨万分的脸,嗓音沙哑,眼角还有泪在往外滚。可我说出口的话,已然冷静了下来:“你们谈家,怎么不帮何家渡过难关”

    谈嫣顿时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因为流泪而酸疼的额角,低声喟叹:“你喜欢他,喜欢得奋不顾身,可你爸爸却巴不得何氏赶紧垮台,是这样吧”

    谈嫣面色惨白。

    我睁开眼,朝她疲倦地扯了一下嘴角:“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迟妈妈怎么做的,知不知羞耻,和你无关。你不必朝我吼。明知他有胃癌,你不逼着他早些治疗,明知他经不起操劳,你们谈家作壁上观,明知道我误会着他会让他难受,你对我和他的接触,还处处阻拦。谈嫣,你并没有比谁,更无辜一点。”

    我的话,让谈嫣面色一阵阵发白。

    我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走近病床,盯着那个依旧沉睡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

    又有眼泪涌了上来,我赶紧转头。

    “他还在睡,我改天再来。”

    因为何嘉言,我和迟轩回家过年的进程,自然被搁置了下来。

    我爸妈那边好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晚回去几天,让我为难的,是迟轩。

    我不想瞒他,将何嘉言的事情讲给他听了,也说了何氏如今的境况,看着我通红通红的眼圈儿,他脸色不大好看。

    “何家的事,我才不管。”

    我苦口婆心地劝:“那毕竟是你的家人……”

    他立刻打断:“我没有逼死我妈的家人”

    我无奈。

    原本说好等他考完我们就回家过年的,如今被我一人独断地往后拖延,而且还是为了何家的事,他很烦躁,懒得听我多说,摔门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我对门喟叹。

    等了很久,都不见迟轩出来,我无奈,给他写了张字条,粘在门上:粥煮好了,我去医院看何嘉言。

    我没想到,这一次,在特护病房护理的人,不是谈嫣,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而何嘉言,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拎着饭盒站在门口,那男人看到我,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太确定地说了句:“你是……小江”

    他是何爸爸。

    一场话题沉重的谈话,在所难免。

    毕竟在从商之前是做教师职业的,何爸爸脸色虽然憔悴得很,整个人却有着一番儒雅的气质,叫来了特护看护着何嘉言,他带我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面。

    对面而坐,谁都没有心情过多寒暄,他直奔主题:“嘉言很喜欢你。”

    我没有说话。

    他笑了一下,笑容却有些虚弱:“还有小轩。”

    我想,他带我出来,肯定不是为了谈自己儿子的感情事的,于是主动出声转变话题方向:“他病得很重”

    何爸爸脸色顿时暗淡:“是我拖累了他。”

    我看着他的脸。

    他抬手, 一支烟,原本想要点,忽然注意到了场合,顿下动作来,眉间却是拧成了一个“川”。

    “还有小轩……”

    说到迟轩,他突然神情懊悔,惨淡:“我对不住他们娘俩……当年,要是我能坚决一点,没被迫飞往澳洲的话,就不会……唉”

    我看着他,没客套,也没安慰。

    我直言不讳地说:“您确实对不起迟轩。”

    何爸爸叹气,一双大手缓缓抬起,捂住了脸。

    我看着他无助的模样,并不同情,反倒低声却坚定地说:“迟妈妈去世,您连葬礼都不肯参加,迟轩长了十八年,前不久才知道谁是自己的爸爸。作为何家的当家人,您可能是个好儿子、顶梁柱,可是,在迟轩那里,您绝对不是一个好爸爸。”

    何爸爸神情哀伤:“她的葬礼,我何尝不想参加我是怕……我是怕见到小轩。”

    怕刺激到他

    我微微绷起了脸:“您是他爸爸,他妈妈去世了,谁都可以躲起来,唯独您不可以的。”

    何爸爸叹了口气,悲怆地摇头:“我没脸见他,他……他不会原谅我的……”

    “他不会”我站起了身,面无表情,一字一顿,“您扪心自问,究竟是他不会,还是您根本什么都没做,根本就不配”

    何爸爸身躯一震。

    我推开椅子,往后退了退:“血浓于水。如果您是真心诚意,迟轩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事在人为。”

    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多说,回特护病房,想看何嘉言醒了没,何爸爸若有所思地跟在我的身后,一路沉默。

    到了病房,他还是没醒,特护说,安定起效的时间少说有好几个小时,这属于正常情况。

    我这才稍稍放心。

    惦记着迟轩,我没敢多做停留。

    临走时,我问何爸爸:“他……还能不能救”

    何爸爸眼圈儿泛红:“已经联系了美国那边的医院,这几天就飞过去求诊。”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形销骨立的人.

    何爸爸抬手擦泪,沉声:“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治好嘉言”

    我点点头,眼眶微湿,抬眼望向他的脸。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很慢很慢地说了句:“事业没了可以挽回,我希望……您能做个好父亲。”

    如何爸爸所说,何嘉言很快被送往了美国。随他同去的,是他的母亲。

    直到他走,我们竟再没见上一面。

    不过,我听说的是,何嘉言前脚刚走,谈嫣紧接着就也追去了。谈家老总一见宝贝女儿千里追男友而去,真是又生气又担心。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不顾何家颜面,派人去把她捉回来吧

    没奈何之下,少不了要打一大笔生活所用的资金。

    说起资金,我问过何爸爸:“何嘉言在那边诊疗的钱……”

    没等我说完,他会意点头:“他妈妈带了好几百万,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我看着他,没再做声。

    没多久,何氏企业宣布破产。

    我这才确定,何嘉言带走的,是他们所剩的全部资金。

    我把此事告诉迟轩,他不意外,只是冷笑了一声:“何家一直标榜亲情至上,公司哪有独子要紧”

    他说独子……说这句话时,语气不屑、轻蔑,眼睫却低垂。我看不到他眼睛里真实的表情,却看得出他侧脸落寞。

    我听得心疼。

    还好,何爸爸说到做到的事情,不只是有关于何嘉言……

    还有迟轩。

    何嘉言飞走了,我和迟轩没有再逗留在北京的理由,收拾好行李准备回我家那天,何爸爸来了。

    身后,跟着两位龙钟之态渐显的老人。

    我愣了愣,很快就回过了神,转过脸,果然看到迟轩脸色难看,阴晴不定。

    上门即是客,没有往外赶人的道理,赶在迟轩开口之前,我火速将何家三人迎了进去。

    那一天,何爸爸当着众人的面,掉了眼泪。他真的是愧疚得失了态,若不是我拦着,竟然要给迟轩鞠躬。

    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的时候,我听得直想掉眼泪,两位当年对迟妈妈反感得最为剧烈的老人,如今也是一派惭愧后悔之色,不时拿怯怯的眼神看迟轩。

    我看得动容。

    何家人在为过往忏悔的时候,迟轩一直面无表情,可难得的,他竟然也没毒舌。只是一直、一直都不肯出声。是到了最后最后的时候,他噙着冷笑问了句:“因为我妈的关系,何氏企业破了产,怎么,你们就一点都不恨”

    何家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终是摇头。

    迟轩冷笑:“你们当我会信”

    何爸爸没解释,眼神却真挚得很,他只说了一句:“不管你恨不恨我,你哥哥生了病,我必须照顾好你才行。”

    迟轩冷着脸,别过了头。

    何爸爸走的时候,在茶几上放了一张银行卡。

    他似乎是知道迟轩不会要,没敢多停留,只匆匆说了一句“卡里钱不多,但好歹是我一番心意”,说完,生怕我们会强行退还似的,急匆匆地就走了。

    迟轩没要那银行卡,也没傻到直接就给扔了,他扯过我的手,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抬头看他,他已经转身走了。

    那卡就像是烫手山芋,我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韩贝贝和她妈出国了,迟轩又不想回何家过年,回我家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这个年,我家过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年三十那晚上,迟轩陪我爸喝酒,我和我妈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刚好苏亦带肖羽童回家见父母,苏叔叔一家干脆来我家过年,人多,喝酒的喝酒,放焰火的放焰火,热闹得很,所有人都笑得很开怀。

    过半夜十二点,四个长辈给我们四个成年大孩子发红包,迟轩盯着手里的红包看了好久好久,脸色略微有些恍惚。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就上前扯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阳台上面。绰约温暖的灯光之下,伸出手,我将自己的四个红包都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不解,抬起眼睫看我。

    我背着一双手,郑重其事地望着他的脸:“不明白吗”

    他摇头。

    “笨蛋。”我歪了歪脑袋,一字一句,“我的就是你的啊。”

    他黑眸安静,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一脸的认真和肃然:“同理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他看了我好久好久,络于翘起好看的嘴角,笑了。

    年假期间,迟轩突然收到一笔巨额的分红时,我困惑不解。

    他微笑着看我:“还记得林铮吗”

    我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了那个说我是怪姐姐的黄头发帅哥。

    迟轩笑:“他爸爸是企业老总,你听说过吧”

    好像是听说过……可我还是不懂。

    迟轩抬手 脑袋,叹了口气:“笨。”

    我撇撇嘴巴。

    他笑,言简意赅:“我小姨,就是为他爸爸工作的。”

    我呆了一下。

    见我联想能力实在有限,迟轩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把何氏企业拖垮的,就是林铮老爸的公司,而我小姨,把我弄成他们公司的股东了。”

    股东我吃了一惊:“怎、怎么做到的”

    “用钱。”迟轩抬手拥住我,身子一矮,下巴枕上了我的肩。他的脸偎在我的肩窝里,喃喃地说,“我妈留给我那么多钱,总要派上点用场吧。”

    我身子一绷:“用场”

    迟轩侧脸,亲了我耳朵一下。

    他笑,天真无邪地说:“嗯,娶媳妇呢。”

    清明节那天,我们早就回到了北京。

    迟轩带我一起去公墓看迟妈妈。

    我们到的时候,墓地前,已经放了一大束花。我盯着那束花看的时候,迟轩却是盯着墓碑,一眨不眨。

    我好奇地也看过去时,注意到,先前墓碑上的字迹旁边,多了一行小字。

    “吾妻,迟清雅。”

    回去的路上,迟轩一直垂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我由着他拉着手,向前走着。

    突然,他问了我一句:“你想借给何嘉言钱”

    我愣了一下。

    我是想啊,在美国治病,花钱如流水吧可这事我没对他提过啊。

    我看着他,有些窘迫,咳了两声:“我、我没钱啊”

    迟轩顿住脚,递过一张卡,俊脸微红,略略不自然。

    他飞快地说了一句“记好了,是你借给他的”后,便松开我的手,快步向前走了。

    我在原地站着,低头看了看卡,又抬头看了看他。

    雪白外衫,深色仔裤,眉目如画。他正站在几步开外,看着我。我也回望着他,渐渐笑了。

    这个少年,我爱他。

    全文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