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报道, 政府应急措施相继发布。
彼时的盛明澜是一名大六医学生, 可能六年的天之骄子大学生活,让她自以为拥有一技之长, 于是背着个背包,给家人发了条信息,就搭上飞机前往M城的毗邻城市, 然后在无人搭运的情况下,独自租车开向震源中心。
她运气不错, 在余震时遇到了国家紧急出动的第一批救援军队。
然后在她的精确报位下, 军队很快在黄金时间内搜寻到地底奄奄一息的晏守。
晏守的命也很大, 淌了六个小时的血, 没死透, 被她捡了回来。
动手术的人是齐清。
这场抗震救灾的行动持续了近两个月, 他们在灾区附近搭建临时救护中心, 救治伤员。
而顾清延是当时跟着国外医疗救援队来到M城的一员。
他们在同个救护站里,见证生死,见证别离。
他们会因现场救护原则放弃一个还有喘息的生命哽咽, 也会因心电监护仪一次又一次变成直线怀疑崩溃。
那大概是每一个医者必经的成长课。
但除了眼泪,盛明澜还收获了许多即便电影画面也无法传达的温情与感动。
那是医学课里永远教不会的人与人之间的热度。
呆在那片荒芜城市的每一寸光阴都让盛明澜感到热血又战栗。
也是在那之后,盛明澜才真正理解医人医心大半辈子的母亲。
她从前只知道自己会继承明协,却不知晓明协存在的意义。
有人奉献一生,只为最无私的爱——
而爱是普济。
她本以为齐清是理解明协的。
母亲在世时,他们明明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却从他嘴里听到这样诋毁明协的话。
盛明澜心中有气,但从小到大的教养克制着她没有当场冲上去与人发难。
这时候会堂里穿过一个年轻男人,那人走走停停,四处张望,最后在顾清延面前站停:“顾医生,我听他们说您今年也来了,差点不敢相信。我是何问斌,当年是您给我动的手术,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当然。”顾清延点头,与他握手,“创面恢复的怎么样,日常出行还可以吗。”
男人掀起部分右脚裤腿,底下是金属假肢,他笑道:“恢复得很好,现在一口气爬十层楼梯不是问题!”
几句寒暄问好,男人不好意思道:“我父母也来了,在隔壁,他们想当面向您表达感谢,您看现在方便跟我过去一趟吗。”
顾清延应允,跟齐清示意了下,和那年轻男人往外走。
齐清目送他们背影,在原地拄了会儿。
他今晚与顾清延的交谈侃侃而从容,时不时让他有种回到往日辉煌的错觉,而顾清延走后,这样硕大繁华的一个会场,其实根本没有人愿意与他搭话,错觉也随之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无力。
齐清对着眼前的空气长叹一声,四顾会场一圈,打算找处位置坐坐,才走两步,就看到柱子后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盛明澜。
盛明澜道:“我们谈谈。”
齐清没想到她缺席了两年的京北分场,今年会出现。
或许是一些情绪在他心底积郁太久,再加上每次见面盛明澜都试图揭他创口,以至他出口的语气有些不受控制的刻薄:“谈谈?谈什么,谈你的风光,还是我的落魄。”
盛明澜面不改色:“谈你对明协医院的诽谤加造谣,我会让律师发律师函,向法院起诉你。”
她嘴角扯开弧度,带了点恶劣地道:“怎么样,齐医生现在还有能力承担巨额诉讼费吗。”
齐清死死盯着她,半晌冷嘲一声:“盛三小姐要起诉我,我自然没办法。你们有钱人不都这样吗,越是没有名誉,越要维护名誉,可笑至极。”
盛明澜被他挑衅得有些按捺不住胸口的怒气:“明协创立的二十多年里,零零总总帮助过上万名病人,扶贫基金以亿计,到你嘴里就变成一句‘这医院贼踏马差’,哈,我真想听你说教说教,明协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齐清假惺惺地附和:“是,明协好,好到曾经的招牌医生走个光,医病只医有钱人,后台关系户遍地走。”
盛明澜被他戳中要害神情微僵。
她挺直脊背,依然高傲要强:“我承认,这几年里明协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在尽力挽回,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但你医疗过失的行为是事实,没必要把中年男人不得志的心情宣泄在诋毁明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