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妖女第13部分阅读
幽冥教三大堂浮出水面,武林马上就要变天了,作为幽冥教小公主,江涵飞首当其冲,而江家势必将卷进这场纷乱之中。
江涵初心中一乱,听得江涵飞低低的抽泣声,长叹一声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背部,柔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了,咱们回家,回家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话虽如此,江涵初自己清楚万分,江家这一次恐怕再难护得她周全了。
天机神算的预言是真是假,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032 弄巧反成拙
江涵初当即便要带江涵飞回岳阳,江涵飞忧心东方烈日伤势,好说歹说磨得他答应将东方兄妹带至江家养伤。
江家兄弟本來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同那兄妹二人有什么纠葛,只是江涵飞死活不愿意撇下救命恩人,这个小镇一來不便求医,二來不如家中安全,他们不愿江涵飞再在外头漂泊,未免夜长梦多,不得不带着那对讨厌的兄妹上路。
江涵初本來就够恼东方明月了,要不是因为她,江涵飞也不会一次次被追杀,更不会认识厉翩然并对他暗生情意,谁知这东方烈日偏偏还不死心,竟又将飞儿劫了去,引得幽冥教旧部穷追不舍,更害她落在厉翩然手中险些失 身,又差点挨了一刀。
这些新仇旧恨叠加起來,江涵初对东方兄妹简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老天爷开眼,一个炸雷轰了他俩才好。
东方烈日是为了救江涵飞受了伤,但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恃强凌弱,江涵飞也不会陷入险境。东方烈日要是沒有救江涵飞,他就是死了江涵初也不会管他。
即便如此,江涵初还是不想理会东方兄妹,可他沒办法,不管他有多不愿,他还是得带上那对讨人厌的兄妹上路,并且让他们堂而皇之地成为江家的座上宾。
其实江家兄弟并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只是“关心则乱”,凡事扯到江涵飞身上,他们便沒了原则。
尤其是江涵初,对他來说,江涵飞不仅是恩人遗孤,是他的妹妹,更是他的妻子,这是很早以前就定了的事。
江涵初待江涵飞爱逾性命,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明月一番痴情只能给他增添困扰,为着那份舍命相救的恩情他对明月本有三分愧疚,谁知明月不但给他带來了困扰,更给江涵飞带來了灾难,这教他如何能忍得了
东方烈日为了妹子一时冲动劫了江涵飞,果然弄巧成拙使得江涵初更加厌恶东方明月,要不是江涵飞执意不肯丢下他们,江涵初早就拍拍屁股走了,哪里会给明月进江南镖局大门的机会
饶是如此,江涵初也处处避着明月,从那小镇到岳阳一句话也沒同她说。
东方明月自然知道他是为了江涵飞迁怒自己,然而那么多人沒有一个愿意搭理他们兄妹,只有江涵飞不辞辛劳服侍他二人,她想怨又怨不起來,又不愿承江涵飞的情,整日价心事重重别扭无比。
江家兄弟雇了一辆车,东方兄妹便在车中坐着,江涵飞在车里照顾二人,其他人谁也不愿意看见那两人,全部骑马在车前后不远不近跟着。
冰魂玉魄到底是江涵飞的贴身丫环,不得不紧跟在车边。但两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玉魄,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憋得铁青,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小嘴撅得老高,看起來随时都准备着冲上车找那对兄妹干上一架。
“公主,我们还是……”东方烈日望望窗外,正好对上玉魄愤怒的眼神。
东方烈日心头有些惊讶,他初与玉魄视线接触的时候,玉魄满眼愤怒,这一点他能理解。毕竟玉魄是江涵飞的贴身侍婢,自个儿主子被人伤了,她自然不会对凶手有什么好感。
可当东方烈日的视线与玉魄相接时,玉魄眼里的愤怒迅速转化为失望,这就让东方烈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玉魄是江涵飞的贴身侍女,此前与东方烈日不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沒说过一句,何以对他露出那种失望的神情
东方烈日百思不得其解,转脸又见江涵飞一脸不痛快,东方明月又是别扭到了极致的神色,他心里也觉得憋得慌,讪讪道:“我们兄妹还是不麻烦公主了。”
“别叫我公主,我不是那个见鬼的公主”江涵飞秀眉一皱,扬声道:“我江涵飞是那等不讲义气的人你这一刀是为我挨的,我哪能不管你等你伤好了你高兴去哪我绝不拦着。”
东方烈日闻言,又转过脸來去看窗外,窗外玉魄的神色越发古怪,就连冰魂也是一脸的莫测高深。
江涵飞见东方烈日不接话,看他望着窗外,又道:“他们都是关心我,你别往心里去,我尽力说和吧。”
江涵飞一转脸,正见东方明月闷闷不乐,她有心缓和一下凝滞的气氛,便斜着肩膀撞东方明月一下,冲她暧昧地眨眨眼睛,笑嘻嘻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尽力帮你便是。”
东方明月正别扭着呢,偏偏江涵飞又來跟她调笑,她心头一火,便要发作,猛的回过味來,惊喜交加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涵飞瞪着眼睛,做出一副恼怒的架势,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堂堂江五少是那等信口开河之徒么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沒说好了”
“别别别,好五少,好公主,我信,我信”东方明月转嗔为喜,一把抓住她手臂,忙不迭应承。
江涵飞气哼哼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公主你可以叫我江涵飞,也可以叫我江五少,你就是叫我乌龟王八蛋都行,就是不许叫我什么公主”
东方明月缩缩脖子,吐着舌头道:“好好好,五少,江五少”
东方烈日看着她二人笑闹,心中是从沒有过的满足惬意,久违的笑容又回到了他妹妹脸上,他二十八年來初次动心的姑娘正与他唯一的妹妹打闹调笑,马车里的充满她二人清脆娇嫩的笑声,时而发出几声尖叫,两个花一般的少女笑的脸蛋红艳艳的,格外娇俏迷人。
车外紧跟着的冰魂玉魄听到江涵飞的话,颇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玉魄更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她们虽不知道江涵初是“内定”给江涵飞的夫婿,对于明月纠缠江涵初害得江涵飞连连受苦却是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冲着她兄妹是烈日堂后人,天知道她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用什么奇奇怪怪的粉末给明月作胭脂
033 赌场偏失利
东方明月见江涵初始终对她不闻不问,心中暗自焦急,直到进了江家,住进客房中,她终于忍不住去找江涵飞帮忙了。
江涵飞刚被父母长辈一通询问,好不容易溜回五少园,正要去干点坏事,大老远便见明月正在园子门口等她。
江涵飞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來,上下打量她一番,口中啧啧有声,道:“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江涵飞拖着明月进了屋,翻出一套衣裳丢给她,明月有些疑惑,不知她要做什么,谁知不等她开口问,江涵飞伸手比了比,撇撇嘴,转身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江涵飞又回來了,手中拿着一件半新白衣,随手丢给她,道:“快换上,陪我赌一把去,小半年沒赌钱,手痒得紧。”
明月只是看着她发怔,像是沒反应过來她说什么,她已经不耐烦了,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趁现在他们那帮要干正事的人忙着,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明月傻傻的穿上白衣,也顾不得问她是哪來的,便被她拖着跑到了后院中一处极隐秘的花丛中。
拨开花丛,一个尺來高尺半宽的洞显露出來,江涵飞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道:“二哥下了令,大门我是出不去了,只好……”
“钻狗洞”明月惊得瞪圆了眼睛,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整天男子装扮已经够怪异的了,她竟敢钻狗洞赌钱,明月实在想不到她竟会如此离经叛道。
“你不去拉到”江涵飞皱皱鼻子,趴在地上,熟练的低着头从狗洞中钻了过去,看得明月张大了嘴却做声不得。
“喂,明月,你到底來不來”江涵飞等了一阵,还沒见东方明月过來,扬声催问。
明月听得江涵飞在墙外催促,不由得也趴下身子钻了过去,她虽是山贼,却从未做过这种事,只觉得说不出的刺激,竟忘了江涵飞不能走大门,她却可以,更忘了这丈高的围墙她完全可以翻过去,不假思索便学了江涵飞。
东方明月直到爬过去了,看着身上沾满泥土的白衣才想起來自己会武功,顿时哭笑不得。
江涵飞不待回神,拖着她一溜烟向梅花赌坊跑去。
她二人一进赌坊便引起了轰动,江涵飞在厉家那惊天一箭力挽狂澜早就传遍江湖,如今她这“八百里洞庭第一少”的名头可不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了。
铁梅花扭着腰肢迎上來,挽着江涵飞的手臂走向赌桌,一脸媚笑道:“我的五少爷呀你可算來了怎么这次小半年也不來光顾,妾身还道五少忘了我铁梅花呢”
“哪能呀我就是忘了自个儿姓啥,也不会忘了梅花大姐你呀”江涵飞说着,将鼻子凑近铁梅花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沉醉道,“梅花大姐还是这么香我说梅花大姐呀,干脆你也别开这劳什子赌坊了,跟了本少爷,我保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如何”
东方明月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她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白衣少年是她所认识的江涵飞吗那个又爱哭又沒用的江涵飞这分明是个惯常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这分明就是个小混混
“你这小坏蛋,给老娘当儿子还嫌小呢”铁梅花看江涵飞衣裳沾满泥土,用一柄仕女团扇掩着嘴笑道,“你小子又钻狗洞了吧还是江二少厉害,能制得住你这条泥鳅”
江涵飞耸耸肩,两眼一翻道:“他能制得住我切我不照样站在这儿了么我江涵飞何等人也惹恼了我,管他江二少江三少的,我江五少的拳头可不认人”
江涵飞推推明月,道:“今儿个给各位兄弟介绍个好朋友,这位兄弟可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江涵飞说着,故意停下來,斜着眼睛扫视全场,她有意要吊众人胃口,果然有人接着她的话问道“什么大人物,说呀”,她这才缓缓说道:“川中第一寨天云寨的大当家东方烈日是也”
明月嘴张得能吞下一个双黄鸭蛋,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江涵飞白她一眼,道:“堂堂天云寨主,吞吞吐吐做什么沒得堕了威名”随即招呼道,“來來來,赶快开始吧,别再耽误时间了少爷今儿个要大杀四方,你们可都准备好银子了”
江涵飞抓过骰盅,嚷嚷着要坐庄,谁知赌坊突然安静下來了,人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明月更是惊恐交加,不住拉江涵飞的衣袖。
江涵飞还沒察觉到异常,微恼道:“早知道你这么给我掉链子,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來”
明月心中叫苦连天,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江涵影,江涵影连看都沒看她一眼,这更使得她心惊肉跳。
江涵飞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江涵影正黑着脸向她走來,吓得她一个激灵,扔下骰盅拔腿就跑,顾不得呆立的东方明月。
江涵影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干啥,快步上前一把提起她后领,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起來,怒极反笑道:“你说要揍我”
江涵飞双脚腾空,直挺挺让他拎着,懊恼得不得了,陪笑道:“哪个王八蛋说的混帐话你可是我最最敬爱的二哥,我怎么会要揍你”
江涵影又好气又好笑,不再跟她鬼扯,提着她便走,东方明月只好跟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身后是赌坊众人阵阵爆笑声。
江涵飞闯了祸自然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下场,无非是关几日柴房,何况她不过是偷溜出去玩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过错,江涵影不让她出去是顾虑到她连番受惊,只想让她在家中安心休养一段时日罢了。
只是东方明月就沒那么轻松了,明明是江涵飞拉着她出去的,江家少年们却都一副她带坏江涵飞的意思,看向她的眼光中满满的都是敌意。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根本不关东方明月的事,江涵飞要胡闹,谁能拦得住人人都清楚自家那个小霸王什么性子,只是在他们眼中东方兄妹实在是碍眼之极,谁都不愿给他们好脸色。
034 月下诉衷情
晚膳时江家三位家长都不在,三位夫人也沒出來,各自叫丫环送了饭菜到院子里,江涵秋双腿不便,经常在自己房中吃饭,江涵影、燕、初也不想跟他兄妹同桌而食,便在五少园中摆了一桌,只命丫环仆妇将饭菜送至客房给东方兄妹。
江家家长不在家中,女眷不便待客,这些还说得过去,江涵秋腿脚不便不愿见客也还罢了,如此江涵影便应代表父兄款待來客,只是他性子冷淡凉薄,哪里愿意去应付别人
江涵雁又是一副火爆脾气,他自己虽成天欺负江涵飞,其实对她的疼爱丝毫不比兄弟们少,他只想着请东方兄妹吃拳头,更加不愿委屈自己去招待他们了。
而江涵初,他对明月避之唯恐不及,如此一來,江家竟对客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省了。
入夜,明月心中千头万绪,怎么也睡不着,日间江家兄弟对她的态度便如一根钉子一般梗在心头,憋得她万分难受。整个江家只有江涵飞一人对她友善,又直言要帮她,她便想去找江涵飞说说话。
五少园中静悄悄的,几间屋子盖成了半圆,正中是江涵飞住的,紧挨江涵飞是江涵雁与江涵初,再往东是江涵影。
江涵秋本在最西头,他自从腿废了之后就搬出去了,西头的屋子就空着。园子正中有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树下是一张圆形的大石桌,边上配着五个石墩作凳子。
江涵初面朝屋子坐在石凳上,单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方明月本是來找江涵飞的,沒想到能碰到江涵初。她心中极渴望能走上前去与江涵初执手夜谈,却又怕江涵初再度拒绝她,只好痴痴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涵初正出神,听得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还当是贴身丫环來请他回房,淡淡道:“临风,你先去睡吧,我过会儿就回房。”
沒有人回应,也沒有脚步声,江涵初有些诧异,回头一看,东方明月正扶着院门期期艾艾看着他。他心中烦躁,不想跟她多说,起身便要回房,东方明月已在身后轻声唤道:“四哥。”
江涵初身形一顿,冷冷道:“何事”
“你还在怨我。”东方明月话声透着浓浓的委屈,幽幽道:“四哥,我代我哥哥向你道歉,求你别再怨我们了。”
“他不该害了飞儿。”江涵初道:“他为飞儿挡了一刀,我很感激他,但要不是他又将飞儿劫走,飞儿也不会遭受那等折磨”
东方明月听他越说越怒,她不知道江涵飞遭受了什么样的悲惨对待,还当她不过是受了惊吓,心中不禁有些不以为然,却不敢在江涵初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只道:“我兄妹为此也付出代价了,四哥心中若还有怨气,你打我骂我都好,明月绝无怨言。”
江涵初听见她这么柔柔怯怯的话语越发恼了,她总是这么一副天下人都欠她的样子,她什么都沒做,什么都不用做,江涵飞却已经收到了这么多磨难。
江涵初死死盯着她,忽然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阴狠怨毒,再沒了往日的温润如玉,恶狠狠道:“东方姑娘,你可知道飞儿遭遇到什么了”
东方明月被他阴狠暴戾的神情吓了一跳,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是啊,你是不知道,这种事东方烈日怎会告诉你”江涵初笑得越发狠戾,冷冷道:“她险些被强 暴”
东方明月听到“强 暴”二字,一下子吓懵了,她是女儿家,自然知道名节有多重要,江涵飞就是死了,也沒失节更严重。
他兄妹二人将她劫了,又害她被人从他们手中劫走,还差点失了清白,江涵初还能同意带他们兄妹回府养伤实在是仁至义尽了。
“飞儿怕我们担心,谁都不愿告诉,我好说歹说,她才肯告诉我,东方姑娘,咱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牵扯不清了,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沒有好处。”江涵初冷冷说道,收回目光,叹道:“缘分这种事强求不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四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我、我对不起五少”东方明月珠泪滚滚而下,泣不成声道:“五少却还愿意精心照料我兄妹的伤势,她、她、我对不起她”
“说这些有什么用夜深了回去吧”
“四哥,我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只望能随侍四哥身侧,我愿将五少当做亲妹妹看待,还望四哥成全。”东方明月泪盈盈看着他,深情款款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心中便爱上你,我从沒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她深深凝视江涵初,目光深情无比,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她虽是山寨出身,性子比一般女子豪放,然而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在心爱之人面前还是无比羞涩。
江涵初屡次拒绝她,她虽心碎了一次又一次,到底不能放下满腔痴情,眼看着事情一步一步发展成如今这种样子,她不得不彻底抛开少女的矜持,将自己一颗伤痕斑斑的心完全展露在江涵初面前。
“我从天云寨一直跟着你到今天,经历了将近五个月,跑遍了大江南北,为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吗”明月呜咽着说完这几句话,咬着嘴唇望着他,说不出的委屈心酸。
江涵初静静听着她那幽怨的诉说,回想着自青衣江畔明月劫镖以來的一幕幕往事,心头一暖,几乎就要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她,抬头见到前面江涵飞的屋子,刚刚软化的心一瞬间又硬起來。
飞儿,飞儿才是最重要的,他江涵飞便是负了天下人都无妨,更何况区区东方明月
江涵初有些无奈,他无意招惹东方明月,对于她的倾心,他着实无奈。
江涵初轻叹了一声,道:“别说了,明月,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很感激你舍命相救,若你日后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姓江的万死不辞”
035 断拒美人恩
江涵初称呼东方明月向來都是客客气气的“东方姑娘”或是“东方寨主”,从來沒唤过她一声“明月”,此刻他一声“明月”出口,明月再也忍不住,两步上前,扑进他怀中捂着嘴哭了出來。
江涵初剑眉一皱,下意识便想推开她,明月双手紧紧环住他腰部,哭道:“我不要你万死不辞,我只是想跟着你,你就当收了个丫环都不行吗”
“你这又是何苦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江涵初长叹一声,任由她抱着,目光直直盯着江涵飞的屋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东方明月一番痴情他不是沒有感觉,只是他有江涵飞,而东方明月的存在恰巧伤害了江涵飞,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四哥不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天下好男儿虽多,与我又有何干”东方明月埋首于他胸前,浓重的鼻音使得她的声音听起來更令人伤感。
“明月,你既知一往情深,何必苦苦纠缠于我我自有我的一往情深,天下女子于我皆如浮云,我只爱她一个。”江涵初说道,看着江涵飞屋子的眼神柔和起來,脸上一片温柔甜蜜,唇畔也有了笑意。
“她是谁你以前说是你表妹,可是我知道你根本沒有表妹”东方明月跟着他也有好几个月,从沒见过江涵初口中的心上人,初时当他敷衍自己,此刻见他这种神色,分明是想起了情人,不觉又痛又悲,大为不甘。
江涵初推开东方明月,坐在石桌上,微微垂着头说道:“她虽不是我的表妹,却是我日后要娶的姑娘。”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月坐在他面前的石凳上,仰着泪痕斑斑的小脸看着他,道:“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是个很美很可爱的女孩。”
江涵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回想江涵飞从小到大的斑斑劣迹,有些无奈道:“她也是天底下最坏的小坏蛋,脾气又差,嘴巴又坏,还老是干坏事,她呀,最大的本事就是叫人头疼,整个江家上下沒有不怕她的,她想作弄谁就作弄谁,像只螃蟹似的,整个江家任由她横着走。”
明月初听第一句还沒什么太大反应,江涵初年少英俊,爱美人那是理所当然,她自问沒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在容貌上输于他的未婚妻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认定江涵初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俗人,若只是容貌逊色,她一腔痴情也足以弥补了。
她还当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得江涵初如此死心塌地,哪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江涵初说的分明就是江涵飞
东方明月惊呆了,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來,他们他们兄妹竟然……乱 伦他们可是兄妹怎能做出如此违背伦常之事江涵初还说要娶江涵飞
东方明月好不容易回过神來,她怕自己会错意误解了,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可是江五少”
“沒错,正是飞儿。”江涵初点头答道:“等她再长大些,我就娶她。”
“你们是兄妹怎能……怎能……你们这是乱 伦”东方明月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來。
“她与我并非亲生兄妹,她本就是要嫁给我们江家做媳妇的。”
江涵初听得“乱 伦”二字,眉头一皱,有些恼怒,瞪了明月一眼,又道:“我知道你们兄妹是昔年幽冥教烈日堂后人,当年琼花娘娘生下女儿,便沒了报仇的心思,追随凌教主去了,她既然不想教女儿卷进江湖纷争,你们便该遵守教主夫人的遗愿,再不要來打扰飞儿。”
“我不管五少是不是公主,要不要报仇,我只想跟着你,四哥,我说过,我不介意你娶别的女人,我只求能跟着你。”明月急切道:“我真的不在乎。”
“我也说过,我在乎。”江涵初冷冷道:“我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了飞儿。”
“哈哈哈哈”明月大笑道:“四哥,你口口声声爱她、要娶她,你可知道她是不是爱你,是不是愿意嫁给你”明月看着江涵初的眼神中带着三分讽刺,冷冷道:“她根本不爱你她甚至说要帮我得到你的心”
江涵初心中猛然一震,一时间愣住了,是啊,他一心一意爱着江涵飞,心中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并不知情,她只当他是哥哥,了不起也就是四个哥哥中最疼她的一个罢了
东方明月接着说道:“四哥,你这么一心一意爱她,她根本毫不知情,你虽不爱我,至少知道我爱着你,可你爱她,她却连一丁点感觉都沒有,她甚至还要把你往我身边推,你才真是何苦呢”
她见江涵初默不作声,神色一瞬间凝重了下來,只当自己说动了他,急忙加把火,想将他对江涵飞的爱意烧尽了,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明月这番话刚一出口,她自己就有点后悔了,江涵初年轻气盛,是个爱面子的人,她这么直截了当的打击他,万一惹怒了他可就适得其反了。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江涵初的神色,但见他一脸茫然,渐渐转为恍然,却沒有她预期中的勃然大怒,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谁知明月这几句话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江涵初只顾着爱护江涵飞,从沒想过江涵飞并不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根本不会对他产生男女之情,更沒想过将來突然告诉江涵飞他要娶她时她会是何反应,能否接受得了。
现在明月这么一说,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疏忽,越想越觉得后怕,要是江涵飞早知道自己以后会嫁给他,也就不会对厉翩然产生感情了。
江涵初有些激动,一把抓住明月的手,认真说道:“谢谢你,谢谢,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沒想到这一点,我会尽快找机会告诉飞儿,给她时间适应,免得以后仓促之间成婚她接受不了。”
036明月心生怨
东方明月哪里想到会适得其反,又惊又恼,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良久,东方明月幽幽道:“四哥,你当真如此无情当真一点余地也不给我留”
“我心中只有飞儿一人,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我不能耽误你。”江涵初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愧意,但更多的是坚定,眼望着江涵飞的屋子,断然答道:“我也绝不会负了飞儿。”
东方明月听他说得绝情,知道再无转圜余地,狠狠跺了跺脚,捂着嘴哭着跑回客房,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
东方明月自己都算不清这是江涵初第几次拒绝她了,她将少女的自尊抛开,全心全意爱恋他,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以西南第一寨二寨主的身份不求名分跟着他,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以冷漠的言语、无情的态度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全然不给她留一丝颜面。
东方明月哭了许久,嗓子都哭哑了,喉咙中犹自发出嘶哑的“呜呜”声。
东方明月越哭越悲,只觉得江涵初负了她一片痴心,实在对她不起,浑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对她动过心,又何來负心之说
这一切本就是她自作多情苦缠不休,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來。可这个时候,她哪里会想到这些满心里只怨着江涵初薄情、江涵飞夺爱,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东方明月脑中不断回想着江涵初那几句“我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了飞儿”,“我心中只有飞儿一人,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我也绝不会负了飞儿”。
这几句话一时交替出现,一时又同时响在她耳边,直将她折磨得神智错乱心魂动荡,一张小脸惨白中泛着青光,在飘摇的烛火下竟显得有些骇人。
东方明月哭一阵想一阵怨一阵,不由得想起了病中江涵飞精心服侍她的场景。
她被阿星伤了咽喉,无法吃下任何食物,身子虚弱无力,东方烈日又被厉翩然重伤,江涵飞不计前嫌,不辞辛劳伺候她兄妹二人,为她喂汤喂水,伺候她服药擦身,甚至端屎端尿,从沒抱怨过一句。
东方明月心中一阵感动,江涵飞待她不但沒有什么过不去的,反而恩情极重,她想怨恨江涵飞却又过意不去,心中苦涩难言,眼泪都哭干了,只怔怔地趴在床上出神。
她有满腹怨气,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闷在心里,痴痴想着江涵初的绝情绝义,心中悲苦酸涩,又想到江涵初待江涵飞的柔情蜜意,一阵怨一阵妒,百感交集,说不出來的撕心裂肺。
她猛然想起江涵飞那日所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尽力帮你便是”,忽然恼怒起來,咬牙切齿道:“江涵飞,你怎可如此作弄于我”
她悲愤交加,再也顾不得病中照料之情,怨上了江涵飞,将她一番好意当成了恶意嘲弄。
主人家不拿客人当回事,下人自然乐得省事,东方兄妹这儿并沒丫环仆婢服侍守夜,负责待客的丫环早早就回房睡下了。
东方明月这番痛哭,竟连个劝解之人都沒有,越发激得她怒火翻腾上涌,越发怪责江涵飞。
她心中虽怨江涵初待她无情,却不舍得恨他,江涵初越护着江涵飞,她便越嫉妒江涵飞。她将失恋的悲伤尽数化为怨怒,全数算在江涵飞头上,满心想着要不是江涵飞从中作梗,江涵初万万不会如此无情。
这可怜而又可悲的少女将心上人想得万般美好,对他一切无情的对待都默默忍受,丝毫不舍得责怪他,并且始终不改痴心,却将所有的过错尽数推在一个比她更可怜更可悲的无辜少女身上。
东方明月哭一阵怨一阵,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昏昏沉沉睡去。
卯初时刻,丫环轻叩房门,來唤东方明月起床洗漱用早餐,东方明月红肿着双眼开了门,便见江涵飞一脸歉意站在门外,看见她出來,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哥哥实在太不像话了,怠慢你们了,请你别跟他们计较。”
东方明月看到江涵飞,有些不悦,然而她那么诚恳的致歉,她又不能不理会,悻悻道:“无妨,五少无需介怀。”
“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啊是不是沒睡好”江涵飞注意到她双眼红肿,又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还当她沒睡好,讪讪道:“本來想带你出去玩的,既然你沒休息好,那就算了,你快些收拾收拾,吃了早饭再睡会儿吧。”
东方明月心头一热,江涵飞对她的关切真挚诚恳,丝毫沒有做作,她心中禁不住有些愧疚,江涵飞才是最无辜的,不得不女扮男装,又遭受了这许多折磨,实在是个可怜人。
这么一想,她又不忍心责怪江涵飞了,便点点头,道:“好的,我会的,你不用担心。”
“那你快点呀,我去看看你哥哥。”江涵飞冲她笑笑,一溜小跑径直进了前面的院子。
东方明月倚着门,怔怔地看着江涵飞的背影,两行热泪禁不住滚滚而下。
江涵飞是公主,是她老子的主子,是幽冥教的希望,她怎能怨江涵飞可要不是为了江涵飞,她又怎会这般伤心
幽冥教的事情她听父亲说过,也知道复教之事需得着落在琼花娘娘身上,如今琼花娘娘已逝,便需江涵飞出面召集旧部一雪深仇。
对于幽冥教的小公主,莫说怨恨,她丝毫不能起不敬之心。只是牵扯到情爱之事,她又怎能控制的住自己厉翩然那等人物尚且克制不住心中爱意,她又怎能对江涵飞毫无芥蒂
老实说,她怨江涵飞,深深的怨恨江涵飞。
只是江涵飞对她有恩,又一片诚挚待她,加上她幽冥教小公主的身份,东方明月心中百般挣扎,一方面不该也不能恨她,一方面又克制不住的感情,怨恨江涵飞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却又为此心生愧疚,这么一纠缠下來,更是心乱如麻烦躁不安。
037 情愫暗滋生
“喂,你伤还沒好,怎么出來啦”江涵飞一进客房的院子便见到东方烈日孤零零坐在廊下的栏杆上,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沒有,她那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毛就皱了起來,大喝一声:“來人”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个小跨院本來就是客房,现在沒有什么客人,自然沒有仆婢。
东方烈日笑笑,说不出的冷清淡漠,好像江家的无礼他全沒放在心上,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对待他。
江涵飞清亮的喝声刚落,便有一阵脚步声响起。脚步声有些沉闷,來者像是个胖子,每一步下去都发出极响极沉闷的声音。
江涵飞有些疑惑,转过头还沒來得及细看,便觉得眼前一黑,一条黑影猛然扑到,两条粗壮的臂膀猛的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压得狠狠往下一顿,一条粗糙湿热的舌头随即舔上她白嫩细致的小脸。
“将军下去”江涵飞这才看清黑影是她心爱的猛犬将军,轻斥一声,那犬哼哼着将两条前腿放下,围着她嗅來嗅去,不时亲昵的舔她手掌。
东方烈日本來有些烦闷,江家人对他不友善,他心中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满不在乎,他乃是西南第一寨寨主,哪里受过这等轻慢为着江涵飞,他才勉强忍住火气,百无聊赖的在江家养伤。
他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神秘的黑衣人给的药效果很神奇,他受的不是致命伤,本身武功又高强,恢复起來自然顺利。
江涵飞俏生生站在他面前,迎着朝阳的脸上是一片急切担忧神色,东方烈日心头一动,只觉得有她这般关心自己,这些日子受江家众人的难堪轻慢都值了。
那狗一直围着江涵飞团团转,蹭來蹭去,粗壮的身子好几次撞得她立足不住,她终于不耐烦了,斥道:“回去”
谁知那狗许久不见主人,见了她便不愿同她分开,随她怎么呵斥,它只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蹭,口水脚印将她一件洁白长衫弄得脏污凌乱。
江涵飞又怒又窘,心头火起,抬脚便往狗臀上踹去,哪知她身子瘦弱,那狗却粗壮肥硕,她猛力一脚非但沒将狗踹出去,反倒震得自己站不住脚,身子向后便倒。
东方烈日一大早便见她与狗置气,还闹得狼狈不堪,心头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伸手拉住她,待她站稳后,笑道:“你从哪里弄來这样大的狗这可是藏地牧民守护羊群用的。”
“我二哥曾经保镖入藏,向当地牧民买了这只狗儿给我。”江涵飞涨红了脸,气哼哼</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