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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照一后期的两台手术都是岑医生做的。
照一的右脚因被彻底破坏,将来只能安装义肢,而在岑医生精准的判断和治疗方案下,右脚损伤范围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控制,再加上照一原来身体素质就不错,因此迄今为止,恢复状况良好。
明诚上楼,恰好在病房走廊碰见岑医生,昨晚他值班,刚查完病房准备回去休息。两人打过招呼,站在走廊一隅聊了几句,岑医生给他传递的信息是一切都好。
“那照一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明诚问,儿子几次告诉他,在医院住着实在无聊。
岑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吧,到这个周末,如果伤口没什么变化,你们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明诚心情好转,道了谢,快步往儿子的病房走。
照一刚上完洗手间,正由护工半扶半抱着回病床。她从小由长婶带大,但毕竟已是十八岁的小伙子,近身照顾再找长婶不方便,明诚便为他聘了位资深的男护工。
不过接受陌生人的照顾,尤其是生活自理方面的还是令照一感到痛苦,虽然这样的生活已过了两个多月,他每次接受护工的帮助,尤其是搀扶甚至抱着时,脸上总会流露出沮丧和难堪。
明诚把儿子的难受尽数看在眼里,所以他在照一面前总是尽力克制,不流露出过分的关切,和儿子交谈时,也像过去那样温和明朗,绝不泄露一点点遗憾或是痛惜的情绪。
他知道照一很敏感,遭遇打击后更甚,也清楚照一渴望被当做正常人对待,他得到的同情越多,心里就越难过,因为那些溢出的情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个有残缺的人。
明诚的态度不知不觉中赢得了照一的心,他感觉儿子又一次将自己当做靠山,重新信任他,亲近他。
照一回到床上,护工把长婶刚送来的粥舀进小碗,递给他,然后退到窗边的凳子上坐着,随时候命。
长婶在卫生间洗衣服,长叔给她打下手,夫妻俩顺便聊聊天,照一的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也相对齐全,在这里住了两个月,房间里的气氛也由最初被紧张所弥漫,渐渐转为温馨。
照一的头发两个月没剪了,额前有部分已长过眼睛,很容易遮挡视线。有天他问长婶要了根皮筋,将头顶心的一小撮头发往后扎起,倒是很时髦的样式,但明诚还是喜欢他短发的模样,更清爽帅气。他几次提议找个人来给照一理发,照一都推了,却不肯说缘由。
“刚刚在门口碰见岑医生,他说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出院了。”明诚一进门就告诉照一这个好消息。
照一却不为所动,“要拿到出院许可才算,医生都喜欢哄人。”
“岑医生骗过你吗?”
“他没有,我每次问他,他都笑笑不说话,真是个怪医生。”
明诚笑了,他在照一脸上看到了一些生动的表情,这说明,他不光身体,心理上也在逐渐恢复少年应有的状态。
陪照一吃完早点,明诚准备去上班,长叔也从卫生间里出来。
照一忽然抬头,盯着父亲问:“还没找到徐朗吗?”
明诚一时答不上话,照一的目光又朝长叔扫去,长叔垂眸,盯着自己还没干透的手反复看。
“还没有。”最终,明诚选择用遗憾的语气告诉照一,“还得再耐心等等。”
照一脸色黯淡,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忍住了,顿了会儿才问明诚:“爸,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理发吗?”
“为什么?”
“因为徐朗对我下手那天,我刚去理过发,现在这些头发,是在那天之后长出来的,我留着是要提醒自己,我对他的恨有这么长了,而且还在一天天变长。”
他仰头,望着父亲,“只有等我跟他把账算清,我心里的恨才会消失,到时候我会去理个光头,重新开始。”
* *
明诚坐在车后座上,回味着儿子的话,心里滋味难辨。他为照一怀着那么深的仇恨难过,更难过的是,他还没找到消弥的办法。
“先生,徐朗的事真就这么算了?”
长叔忽然开口,打断了明诚的思绪,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您刚才应该听出来了,不把徐朗的事解决,照一这辈子怕是走不出来了。”
明诚沉默不语,内心烦躁。
长叔斟酌着低语,“如果您是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交给我,我悄悄的……”
“算了就是算了。”明诚打断他,语气不悦,“你们都别跟照一提这件事。”
长叔听出他的不满,便没再往下说。
明诚知道他是心疼照一,平复心情后又说:“还是要为照一的将来考虑。如果对徐朗用私刑,照一身上也会背负罪孽。”
“那照一这笔账,难道就算了吗?”
长叔第一次用质疑的口吻对明诚说话,自从得知明诚放弃追究徐朗,他内心就压抑着不满,他是亲眼看见照一血淋淋的腿的,也亲身体会到那种心碎的痛苦,这种痛苦后来也转化为仇恨,在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