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不介意坐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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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两站路。”
    旁边就有个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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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流量还不小。
    “什么？”男人微蹙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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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身体已经朝她走过来。
    他看见叶校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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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想问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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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晚上出来不怕被人看见吗？
    叶校领着他往地铁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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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机里有刷地铁的APP吗？”
    “没有。”顾燕清诚实地说。
    叶校停住脚步：“在这边下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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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走进去没有信号了。”
    顾燕清把手机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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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开应用商店才想起来问她：“叫什么名字？”
    叶校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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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意识到字不太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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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把顾燕清的手机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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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摁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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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击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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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递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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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输入ID密码。
    两人一来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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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像地铁站口推荐下载小程序的创业大学生。叶校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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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忍住笑了笑。
    这时就有一个女生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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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他们：“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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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青年创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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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微信扫一下小程序吗？可以免费领一束价值20元的百合哦。”
    顾燕清：“……”
    他还没输完ID密码就被女生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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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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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叶校的监视下也变得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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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体验简直新奇。
    他并非一个疾言厉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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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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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直接挡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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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对方说：“我们没有时间。”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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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只好讪讪地走了。
    顾燕清的软件也终于下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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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道下扶梯往地铁站走去。
    排队扫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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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闸机。
    周六晚上的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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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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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疲色和木然；空气中也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叶校意识到自己的脚还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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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地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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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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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又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反观玻璃上的倒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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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燕清也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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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很不能理解。
    “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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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缓缓斟酌着：“我们还是——”
    同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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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燕清低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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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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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脚没事吧。”
    叶校摇头：“没事。”
    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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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梯那边又涌下来一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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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线外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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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近的一班地铁开过来。
    车厢里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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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在最后排队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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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站在门口的位置。
    叶校微微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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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挤得有点不耐烦。
    顾燕清牵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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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只手抬起撑在车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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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拢成一个圈。
    两个人站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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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几乎挨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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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他再次提醒：“注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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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被人踩到。”
    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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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腔和喉结都有轻微真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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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性感。
    叶校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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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自己的臆想感到羞耻：“哦。”
    过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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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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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家餐厅的小程序里预约了两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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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点进主页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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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看起来。
    顾燕清瞥见她的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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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做什么？
    叶校说：“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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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种方式划算。”
    顾燕清：“不用点好菜再决定吗？”
    叶校摇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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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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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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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计算是买满减的券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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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买两人套餐划算。不同的活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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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惠的力度也不一样。
    “应该不会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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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必要算。”顾燕清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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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出来吃饭重要的是要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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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小钱锁眉计较。
    叶校闻言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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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琢磨了下他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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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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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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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速购买了一个二人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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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作罢。
    她的一举一动也被顾燕清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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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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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较的东西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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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别精细到吃饭的优惠券。
    顾燕清没有说话。
    两个聪明人在想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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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莫名微妙起来。
    他从外套兜里掏出白色的airpo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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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了一只到叶校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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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揉了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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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歌吧。”
    “嗯。”
    第一站有人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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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给人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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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身体往一边压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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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松开。
    叶校的额头贴在他的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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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到他脸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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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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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玻璃上看到挨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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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旁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并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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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终于舒服了一点。
    出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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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个小分歧已经被完全抛诸脑后。
    两人的手仍旧是牵着的。叶校并不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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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无非是程家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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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程寒今晚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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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之槐要带程夏和朋友聚餐。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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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牵手的方式改为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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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然地和他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
    但叶校没有想到会在餐厅门口碰见顾燕清的同事。
    顾燕清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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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台里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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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的是他们在讨论去吃日料还是火锅。
    当时两人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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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刚好蹲下系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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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七八个人从门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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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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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男声惊喜大喊：“燕清！”
    叶校抬头看了一眼顾燕清。
    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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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地问：“怎么在这碰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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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谁来的？”
    叶校系好鞋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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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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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询问他们的桌位合时能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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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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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还有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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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耐心等待。
    然后她坐在等待区的红色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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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了一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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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看手机一边喝起来。
    顾燕清没理那个男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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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叶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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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完全没有来到他身边的意思。
    长久以来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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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涌现在胸口。他知道叶校并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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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做了自己认定的事。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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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和他装作不认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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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可以不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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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