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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转奇第3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恶劣作风。

    可是弘历却似乎浑然不觉。

    胤禛看着弘历一路兴致高昂的指点江山,对于前来迎接他的官员也是褒奖为主。

    在胤禛眼里这个充斥着贪官污吏和民不聊生的世界,在弘历的那里好像并不存在,弘历的眼里的世界是一片歌舞升平、天下大同的美好世界。

    胤禛再一次的痛恨弘历如此放任吏治。

    胤禛再一次的不由自主的想起弘历在六十岁生日时表现出来的对现在这个盛世的自得自满,当时他还沾沾自喜的暗示大家他的功绩是可以和圣祖相提并论。

    胤禛觉得弘历现在过于盲目乐观,又或者过于狂妄自大了,而底下的官员又依着他的性子不断的粉饰太平,这使得弘历更加的自尊自大。

    这简直是一种恶性循环!

    胤禛想着现在的弘历。弘历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他做宝亲王时所拥有的那些优秀的特质。虽然,弘历现在对权力的敏锐更甚从前,心机更加深沉,手腕也更加老练。可是,当初胤禛在他身上看重那些谨慎、谦虚、好学的特质已经统统不见了。胤禛不禁想到如果是现在的弘历,他必定不会将大清的江山交到弘历手上。

    胤禛问自己,是什么导致了弘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胤禛不知道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这句后世的至理名言,可是胤禛也很快给出了答案,让弘历变成如今这样的自然是过分集中的皇权。

    现在谁还能给弘历一盆浸冰的冷水?谁还能给弘历一顿严厉的训斥

    大臣?或者你会说。

    可是要是真有这么多铮铮铁骨的直谏之臣,唐朝的魏征又怎会名留青史?正因为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才凸显魏征这人的特殊。

    起码还有御史吧?他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或者你会这样想。

    可是曾经作为皇帝的胤禛非常明白,御史不过是皇帝的一支枪。当皇帝想做什么但是又不好自己出面的时候,就是御史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们会说的话,他们要参的人,一是皇帝暗示,二还是皇帝暗示。

    弘历已经是皇帝,这世间真是没有人能管制得了他了。

    ap;  想到这里胤禛突然一滞,心里隐约浮现了一些东西,慢慢的这些千丝万缕的的东西汇成了一个清晰的念头,胤禛第一次思考,是不是一直以来皇帝的权威都太大了?

    当你成为皇帝,事实上你绝对性的主宰了别人的命运。你对一个人的好恶,完全的决定这个人或者他整个家族的命运。这样的压力之下,有几个人会不遵照你的喜好来办事情呢?几乎是每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想造反。

    就像现在,如果弘历他没有露出丁点那样的意思来,李世杰又怎会有这样的胆子,敢这样做?

    当你成为皇帝,事实上你完全的彻底的拥有了帝国。你的思想就是帝国的思想,你的行动就是帝国的行动。基本上你的每一个想法,不管有多少匪夷所思,只要是你的,都将或早或晚的实现。

    一个庞大的帝国的未来完全寄托在皇帝一个人身上,而对皇帝的约束却少之又少。

    胤禛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像不对。

    这一些,就是在他作为皇子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敢也不会觉得不对。作为一个儿子,他必须恭顺他的阿玛,恭顺他的皇父。

    这一些,在他作为皇帝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觉得不对。作为一个皇帝,他迫切的希望他能掌控每一份权力,所以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的收回每一份他认为应该回到他手里的权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到令出必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打造他理想中的帝国,才能造福于民,才能稳固大清基业。

    可是,现在想想这些事情都是要基于他个人的优秀素质的基础上的。如果他是一个昏聩的人,现在哪里还轮到的到弘历来糟蹋大清。

    胤禛想到明朝的灭亡,想到宋朝的灭亡,想到那些过去强盛但是终于又都灭亡的朝代,这些朝代也都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任又一任的继承人身上,这些继承人也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精心挑选出来承托整个皇室希望的人,可是终究这些继承人一代不如一代,没有了家没有了国。

    胤禛又想到了弘历,如果自己没有在这里,弘历将会挑选谁作为继承人?是永瑆还是永琰?这二人心性不坚,魄力不足,守一份小家小业尚可,治理偌大的帝国,却是远远不够。大清从立朝以来,走过了百年时间,可是他仍然不是完美无瑕的,他的身上仍然有着许多的缺陷,需要有人不断的治理不断的完善。他需要他的每一任继承人都秉性坚毅、励精图治。

    胤禛在过去也以为弘历就是这样的继承人,虽然他走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到底还是欣慰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继承人,他相信大清帝国将在弘历的手里发扬光大。

    可是,他却又回来了,看到了弘历是如何管理大清,看到了帝国虽然比以前强盛但仍千疮百孔。说实话,这并不可怕,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可怕的是,弘历面对这一切的态度,是弘历熟视无睹、沾沾自喜、粉饰太平的态度,让他觉得可怕。

    胤禛这一世回来以后,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永没有守成之君。这泱泱大国本身犹如逆水行舟,不是激流而上、奋发图强,就只能随波逐流、逝去如斯了。

    可是现在的弘历,几乎已经是其身不正了,这样的帝皇带来给帝国的也只能是扭曲和停滞。

    当寄托了帝国全部期望的继任人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换一个继任人,可是能够保证这个新的继任人就能一直像最初的那样保留着他自己的优秀特质,坚持不懈的沿着最初的道路行进呢?弘历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他,这一切都充满着变数,这一切都是无法保证的。

    那么必须有一个些东西,一个人或者一个制度,来保证继任人能够永远的保持他的初衷保持他的方向,因为自我约束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

    胤禛想到这里心里猛然一颤,如此一来,则意味着皇权将被分化,这样一来,帝国会不会也将被逐渐分化?

    最后这一个设想完全的违背了胤禛的初衷。

    胤禛想看到的是一个强盛的统一的大清。分而治之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胤禛矛盾起来。胤禛犹豫起来。

    在这么多年以后,胤禛难得再一次尝到了不知所措、终日惶惶的滋味。

    夜深人静,胤禛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苦恼的发现自己这一番矛盾这一番犹豫,尽无人可诉,无人可解。

    胤禛不由得想起了京城郡王府里的胤禩。

    若是她在身边,虽然也不会有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总归是有人和自己一起分担了。

    胤禛这一想,倒是把自己纠结了一个晚上的思路掰开了。

    离京这几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府里的奴才是不是都安分?宫里的那些女人是不是找麻烦了?

    这个人也真是,明知他会担心,也不见她传递消息,真是太守规矩了。

    胤禛心里又是一叹。

    想到胤禩的肚子,又迫切的希望能够一举得子。

    这一夜过的真是思绪万千,满心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与公主对话一则

    睡觉前:

    某白:女儿,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公主:我不是。你看我不能穿的

    某白:……

    公主:而且我还有脚,会走路的

    某白:o(n_n)o某白:公主你太可爱了

    公主:妈妈,你抱着我,

    某白:好,但是为啥?公主:你说我是你小火炉啊,抱着我你就热了

    某白感动泪流中……

    118留津

    在京城里的胤禩,自然一夜安睡,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

    所以,当然也不知道有人会这样念着他。

    即使他觉着会有一个人念他,那也不应该是胤禛,而是收到了快马加鞭送过去的书信的和珅。

    和珅昨天整整一天连着晚上都陪着皇帝在蕙芳园中,到了快晌午之时,才得了皇帝的恩赐,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垫垫东西,好好休整一下。

    外面已经有人来说:“你家来人了,好像急着找你。”

    和珅惊了一跳,待看到来人,是他和莫日根约好的刘大,更是不安。

    却不想刘大见没人以后,掏出一份信来给和珅,只说是莫日根叫他连夜赶路送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和珅按住心中的不安,取出信来一看,却是越看越吃惊。一时之间竟顾不得坐下,就这样站着把信囫囵吞枣的看完了。

    看了完了以后,才惊觉刘大还在一旁站在,外面想必也有不少人好奇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因此,忙低声对刘大说:“你来这里还有什么人知道?”

    刘大也低声的说道:“奴才只向夫人告了假,其余等人都为告知。”

    和珅听了,舒了一口气,才大声的说:“你赶紧回去,这样的事情,合该告诉祖父大人一声,如今怎么就舍近求远,反而八八的跑到这里来求我了呢。夫人遇事不清了,难道你们几个也糊涂了不成。”

    刘大历来是和珅得用之人,一听立即明白,也配合道:“主子,奴才这确实急得糊涂了。奴才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和珅反而又大声的道:“你来回奔波也辛苦了,且用一顿饭再回去。说不得,夫人在家里已经想明白了呢。”

    刘大待在和珅房间里用饭不提。

    待刘大用了饭,和珅暗暗嘱咐了几句,又亲自将刘大送走,才放心的回了房,拿起那封信来细看。

    看了第二遍以后,和珅已经确定这绝不是莫日根的手笔了。自己的这个义兄,和珅还是相当了解的,虽然说他的心思也细腻周全,但是他的政治敏感绝不会这样强。那么这一封信是谁写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和珅又不敢确信。

    虽然和珅以前就认识到这位福晋聪慧过人,但是实际上还是很难相信有一个女人能够有这样的政治思路。可是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信中,对当前时局的分析,对皇帝当前态度的分析,对皇帝当前需求的分析,都超出了和珅个人的理解,和珅又细读一遍,越来越承认信中所言句句真理。接着往下读下去,反复推敲信中所说的种种方法,更是觉得这简直是自己人生中的指路明灯。

    和珅刚刚认定的写信人选又开始动摇了,或者这信是景郡王写的?

    可是景郡王和他身在咫尺,虽然说他们两个不太方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过分亲密,可是找个时间说一说的机会还是有的。因此,如果是景郡王的话,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只为了遮人耳目吗?

    和珅又想着景郡王那张几乎看不出情绪,永远恰到好处的脸,想着景郡王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更加觉得这位王爷不会有这样的心情给自己写一封这样的信来。

    和珅思来想去,最终确定这写信的人是郡王府里的那一位女主子。

    这一点被再次的有理有据的确定下来以后,和珅的心里犹如狂风过境,狂躁跳动起来。

    和珅觉得自己能够看透她为什么帮自己,若说只是看在他和员外郎家的情分上,和珅是不会相信的,而且和珅也不敢这样简单浅显的去理解能够写出这样一封信的人。她是想多一份助力。可是人家也非常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是人微言轻,能做的只是向上次那样传递一些消息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才这样不遗余力的为自己出谋划策,期望他能够更上一层楼。这样看来,她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和珅又一次想起上次冯氏复述给他听的那些话,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一些话,这一次却清晰的回响在他的脑子里,她说的关于富察氏的那些话,虽然劝着自己要做皇帝的纯臣,可是又说富察氏一代又一代为何宠辱不断。世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在下一任天子面前立足的老臣,又怎会是上一代天子的完完全全纯纯粹粹的纯臣呢?

    和珅又一次的盯着那份信,想着信中的一字一句,虽然她的意思还是让自己做皇帝的纯臣,可是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却进一步的清晰了。

    和珅知道自己不会拒绝这样一个人的帮助,也不会拒绝帮助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和珅眼神一暗,那位福晋这样看重自己,说到底却还是因为他和员外郎家的亲厚的份上。和珅自到了皇帝身边当差以后,所见所闻皆是这个世上的杰出人才,因此很能体会到自己的缺陷所在,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突出。他能够入那位福晋的眼,还真是沾了莫日根的光。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位子上,又得王爷宠爱,现在还身怀六甲马上就要生产,巴结她的人想来不在少数,就算现在她看重自己,可是几年以后,自己这边毫无起色,说不定她马上弃用也也不一定。

    到时候,皇帝年事已高,新皇将立,自己又如何立足呢?

    和珅暗下决心,现在既然秘诀在手,他一定要好好努力,早日晋升,免得老大徒伤悲。

    和珅下定决心的时候,胤禛正在紧锣密鼓叫凌富调查李世杰。

    一觉醒来以后,胤禛突然发觉,虽然自己现在拿弘历毫无办法,可是对着那些贪官污吏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只是这几天,胤禛敏感的感觉到每次和珅遇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却总是有那么点的耐人寻味的意思。胤禛想着和珅是弘历的近臣,莫非他听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只是胤禛到底还是经过“寝殿夜袭”事件的沉稳人,明白偷窥帝踪的厉害之处,因此把自己心中的那点好奇加一点不安压住了,只是行事上,不仅是他自己就是他带来的这些人得了他的训话却更加的谨慎起来。

    终于在皇帝达到天津以后,快要起驾回銮之前,凌富将李世杰的事迹一一罗列好,呈了上来。

    胤禛虽然说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可是看着这一项一项的令人发指的恶行,胤禛也忍不住将文书掷在案头。

    然后,胤禛带着凌富和双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来到了达尔吉善面前,把达尔吉善惊得差点衣冠不整的就来见胤禛了。

    达尔吉善陪着笑,等着眼前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发话。

    胤禛只是两只手背在后面只是打量这按察使府正厅的布置。

    达尔吉善左等右等不见胤禛发话,心中不安加剧,里衣已经被汗浸透。

    他诚惶诚恐的看着前面气定神闲的胤禛,终于开口道:“王爷拨冗召见奴才,奴才实在惶恐。不知王爷前来,是不是?”

    胤禛听见达尔吉善开口就知道他耐不住了。

    只是胤禛却还是说:“你这里这幅米芾的画倒也难得。”

    达尔吉善一听,连忙道:“原来王爷也喜爱米芾的画。我这里倒还有另一幅米芾的画,王爷可有兴致一看?”

    胤禛这时候才笑道:“不忙,不忙。以后会有机会的。”

    达尔吉善听了这话,心肝乱颤,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这听着像是在暗示他有机会常常会见到王爷一样。难道说他要回京畿了?

    心思虽乱,达尔吉善仍强自镇定的道:“王爷愿意赏光,奴才自然求之不得。”

    胤禛又笑着说:“我来了天津这些日子,众人都说你达尔吉善很有几分脾气,如今一见,倒并不见得。我看着你,倒有几分温吞样。莫非众人都是诓我的不成。”

    这话一出,达尔吉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勉强笑着说:“不瞒王爷,奴才确实有几分臭脾气,看不得那些龌龊之事。只是如今面对着王爷,王爷为人行事我向来是十分敬重的,况且王爷又没有沾上那些个臭事,我又何必横眉冷对呢。”

    胤禛听了哈哈大笑:“好你个达尔吉善。倒真有几分脾气。”

    达尔吉善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直白白的话,还有这样的效果,一时愣住了。

    胤禛笑毕,才又开始说:“你这份脾气做按察使倒也相得益彰。”

    接着才语气一转:“只是我在蓟县听到一些事情,却让我奇怪。不知道你听过不?”

    达尔吉善听到蓟县二字,脸上有一瞬间的抽动,虽然变化细小,可是又怎么瞒得过刻意观察他的胤禛。

    达尔吉善想着京畿传过来的关于这位王爷为人处事的信息,想着这位王爷在天津这段时间可圈可点的表现,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这位王爷的来意。

    他任直隶按察使已经一年多了,蓟县有什么事情他又如何不知,只是苦与天津官场官官相护之风,他迟迟没有作为不过是因为担心落下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罢了。因此,他这一年多来多是选择明哲保身,自己做到不同流合污而已。

    现在突然有了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做一直以来他想做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后面还有人撑腰,达尔吉善心里立即跌宕起伏起来。

    只是他还需要想一想,万一这一位只是想借他的手一下,万一到时候他陪了夫人又折兵,可怎么办?

    所以,达尔吉善跪下来说:“奴才愚钝,蓟县的事情实在太多,奴才不知道王爷指的是哪一件?”

    胤禛的眉毛挑了一下,这一个也是j猾的家伙。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还要费劲力气教他怎么做。

    胤禛冷笑着开口:“你真不知道?”

    达尔吉善立即说:“奴才惶恐。奴才虽然到了任上一年有余,可是刚刚到任时一切都不熟悉,奴才又蠢笨,用了大半年才摸清了门道。奴才又是个心性耿直的,这中间又常常得罪人了而不自知,常常碰的头破血流。奴才始终不敢辜负皇恩,一直在明察暗访,监督直隶各员。就是这蓟县,奴才也隐约听了好些事情来,可到底没有拿着什么证据,奴才也不敢胡乱动手,以免扰乱一方百姓安宁。”

    胤禛听了真是又气又笑,不仅j猾竟还是个无赖。不过,心中也明白他担忧的事情。一个人哪能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呢?胤禛虽然希望属下官员各个都能像他那样将社稷江山、黎民百姓摆在第一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好官员。可是这到底是他的梦想,就是他自己也未尝一直贯彻到底。

    所以,胤禛看着达尔吉善,略转了转语气:“我也知你是一个有心的人。不然我怎会找你?”

    又顿了顿才说:“我若是给你两个人,你敢不敢把蓟县的事情追查到底?”

    达尔吉善跪在地上,面上又抽动了两下,才说:“人奴才这里也是有的。奴才所忧者却是奴才所思所想能不能到达上听?奴才所求者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胤禛虽然不能直接应承达尔吉善,可委婉的说:“你如今还年轻,几年之间有所起落也是常事。有时候一帆风顺未必就是大好。”

    达尔吉善听明白了。所以,他磕头:“奴才多谢王爷教诲。”

    胤禛认真的说:“你放心,朝廷不会亏待他的忠臣。”

    达尔吉善也说:“只是办这件事情,还需一些时日,请王爷海涵。”

    胤禛看着达尔吉善:“起来吧。跪着做什么呢?”

    达尔吉善谢了以后才起来,又听胤禛说:“你若是在皇上回去之时,在码头来一出负荆请罪,这件事情就办下来了,只是你自己却要吃些苦头。”

    达尔吉善听了眼睛一亮,表白:“奴才倒不怕吃苦头。这本是奴才立意要做的事情,吃些苦头又如何,奴才是担心若是这一次事情办不下来,下一次就更加难办了。”

    胤禛笑着说:“这事肯定能成。皇上虽然仁孝滔天,可是淑顺夫人毕竟已经去了好多年了。况且让不孝子这样玷污先人的清名,皇帝也是不愿意的。”

    达尔吉善听了神色之间已经阴翳尽散,自己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以后,又跪下磕头:“奴才斗胆请王爷教我。”

    胤禛却仍说:“你只管大胆去办这件事情。记着两点,一是你督查不力,因此请罪;二是你不忍如此不孝之子玷污先人名声。明白吗?”

    达尔吉善点头如捣蒜。

    胤禛又将他特意抽出来的几张纸递给达尔吉善。

    达尔吉善看了脸上逐渐青白一片,原来人家准备如此周到。

    最后达尔吉善欲殷勤想送,被胤禛婉拒了,达尔吉善一想也明白了其中关系,也就作罢。

    胤禛走后,达尔吉善先是细细的自己琢磨了一遍,而后又急招自己的幕僚,讨论至深夜。第二天又紧锣密鼓的布置了一番。

    终于在皇帝准备登船离开之日,达尔吉善模样怪异的跪在一群衣冠楚楚前来送行的官员之间,待皇帝走近,达尔吉善脱去外袍露出背上负的醒目荆条,大声的磕头请罪。

    皇帝不得不停下来,倾听达尔吉善的声泪俱下的讲述。越到后面,皇帝的脸色越难看,胤禛暗暗观察,若不是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情况下,弘历只怕必是一脚让达尔吉善闭嘴了。

    可是现在弘历却只能忍着,忍着听完了达尔吉善的所有义正言辞、正气凌然的唱片大话。

    而随着达尔吉善的控诉,直隶总督、天津府台、直隶总督等所有有干系的人,都已经冷汗直流。

    然后刘纶等人应召来到皇帝的车轿前,紧急讨论解决方案。

    因为皇帝想制造一副父慈子孝、共享天伦的画面,胤禛连同永琰、永瑆等人一直跟在皇帝旁边。

    眼看登船的吉时将近,胤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在于敏中和刘纶两次争论皇帝是否应该继续按照原定时间启程回京以后,胤禛越众而出,跪在皇帝的面前,恳切的说道:“京城各种事务需要皇父去处理,更何况钦天监算出来的时辰也不好任意更改,因此,儿臣肯请皇父将这件差事交给儿臣。儿臣必定将这件事情办好了,不使皇父的名声蒙尘,好人蒙冤。”

    胤禛的一席话,对皇帝正如雪中送炭。

    皇帝开口:“你既有心办这件事情。那就留下来,办好了这件事情再回去。”

    刘纶和于敏中二人也立即同意。

    刘纶替皇帝拟旨,立即到外面宣布,赐皇十二子永璂为钦差,全权处理李世杰案。

    达尔吉善听了,终于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在这六月天里已经手脚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抽的,留言也不能回,我估计大家留言也很困难,

    然后,然后,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有人扔雷,心里感动啊,但是先欠着,以后加更啦,

    119审案

    弘历要回来了,老四不回来。

    这个消息从双庆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胤禩的嘴角就微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接着双庆开始进一步诉说王爷为何没有回来的原因,而胤禩翘起来的嘴角在这个过程就一直没有放下来。

    然后,胤禩带着非常愉快的心情,开始对双庆发问。  “这个达尔吉善是什么人?”,“他为人如何?为官又如何?”,“王爷在天津会不会受辖制?”等等问题群出不穷。

    双庆也一一回答,而且所讲颇为详尽。

    胤禩明白这必是双庆得了胤禛的嘱咐。

    胤禩听了双庆颇多暗示的话以后,慢慢意识到原来这件事情竟然还是胤禛自己挑起来的。

    胤禩一向很明白胤禛办事时的心狠手辣。这个李世杰必然是要成为过眼云烟了。

    而胤禛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将直隶弄个翻天覆地,最起码天津必然鸡飞狗跳

    想想到时候弘历会怎么样?一个他刚刚巡幸过的地方,一群他刚刚褒奖过的官员。!

    到时候胤禩相信那些控诉的折子会从直隶的官员那里不断的不断向皇帝飞去。

    这可真好。

    原来他什么力也不需要使,老四就已经和自己儿子对上了。

    胤禩又对双庆殷殷垂询了一番,然后让魏全泰领着他出去,让他歇一日再去天津。

    然后弘历只怕就要对胤禛训斥一番,或者更严重捋了胤禛的差事,并勒令他闭门读书?

    然后必定有人要出头为胤禛求情,然后弘历会发现有不少大臣对胤禛都心怀好感。

    这些再加上他在京里布下的这些,想必弘历作为一个皇帝很快就会发现胤禛竟然已经有这么的大的势力了。

    弘历会怎么做?

    胤禩想着弘历最喜效仿圣祖,这一次会不会也效仿一下呢?

    至于,胤禛的反应,胤禩觉得这一点完全不需要他去推测。

    一个真正的儿子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会反抗一二,更何况现在是这个情况呢?

    况且就是胤禛还准备向前世那样韬光养晦,难道他胤禩就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是胤禩所料非及的。

    胤禩觉得自己的运势正在上扬。

    胤禩的手轻轻的放在他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的阵阵波动,还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子。

    胤禩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轻轻的在心里说,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你是我人生中最耻辱的存在,可是也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筹码。所以,我会对你的好的

    接着胤禩又叫来魏全泰,命他为正在外面辛苦的王爷准备消夏的、衣物等等,好让明天双庆一起送去。

    双庆带着福晋的嘱托和众多东西没有转去天津而是直接到了蓟县。

    因为胤禛和直隶总督周元理、天津府台王石臻等人在皇帝走后直接奔赴了蓟县,如今仍在蓟县办差

    不过,三日过后周元理已经回到了在天津的总督府。

    走之前周元理对胤禛说:“王爷,此时正值洪讯期间,下官原定按日巡视河道,排堵疏散,日日不敢懈怠,因此下官不敢在此久留。

    胤禛没有说话,周元理说的确实是大事。

    周元理见胤禛没有说话,接着说:“皇上命王爷处理周世杰一案,以王爷的通达能干,必能手到擒来。王爷若有事,下官也定当鼎力相助,若有所差遣,下官也定全力以赴。”话说到这里,周元理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胤禛这才说话:“总督大人客气了,河道清理、防汛是民生大事,大人本应以此为重。我不敢耽误大人。有所差遣更是不敢当。

    周元理毕竟是就混官场的,听了胤禛这话以后,又再次表白说:“王爷一心一意、立志为皇上分忧,就是没有皇命在上,下官也当协助王爷。何况现在王爷皇命在身,下官能效劳一二本是份内之事。”

    胤禛听了笑着说:“大人这样说,我若在推脱一二倒反而不近人情。”

    周元理听了眼睛有点稍稍睁大,这位王爷真是!谁也听的出来自己这是实实在在的客气之词,没想到人家当真了。

    周元理心里暗叹自己倒霉,这真真是挖洞给自己钻。

    胤禛看着周元理的神情,还是笑着,只是这笑里有了一些严肃。接着便说:“大人也知道,我这次第二次来蓟县了。只是,虽然盘桓了几日,但到底人生地不熟,大人若是方便,不妨借几个人给我。”

    周元理听了,心里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总督府上的人,王爷请尽取尽用。”  胤禛听了,也笑着说:“倒不必这么多人。我只想借大人身边的沈青芳一用。”

    周元理心里一颤,他和这位王爷来往见面虽然已达十次,可是有六七次都是在这几日发生的。在此之前,两人见面可以说连话都没有说过。而沈青芳更是从来没有露过面。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挑中沈青芳为他做事,这就显然不是一件易事了。如果说刚刚周元理是认为自己挖洞自己钻了,那么现在的周元理已经完全意识到今天的这场谈话显然都是别人步步为营的设计着他,可笑自己竟然丝毫不趁察觉。而现在,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周元理很快就定了定神,说道:“承蒙王爷看得起,下官自然无不应承。”

    周元理停顿了一下,想着还是继续说:“只是沈青芳乡下粗鄙之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胤禛听了就说:“大人无需替沈先生谦虚,沈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如今得大人割爱,我自然会好生相待。”

    周元理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才说:“王爷抬爱。下官就让沈青芳明日过府,也好早日替王爷办事。”

    胤禛点头说话,周元理才说了自己明日即起程返回天津,才告辞而去。

    待周元理离开蓟县,胤禛才去审那李世杰,想来这样不声不响的晾了他一段时间,气焰应该消的差不多了

    胤禛想起刚到蓟县时,王石臻急吼吼的要立即审讯李世杰,硬是被自己用强硬的态度压住了。

    又借了周元理的人马将李世杰及其相关的涉案人员一律拘于蓟县县衙大牢之内,又派人将李世杰的府邸层层围住,派官兵把守。

    胤禛带着王石臻、达尔吉善等人命将李世杰提留上来,开始审案。

    李世杰虽然对着锁具,可是气势仍然傲慢非常,见了胤禛竟然不跪。

    胤禛上辈子已经见多了这等狂妄的不要命的人,所以倒也并不为意,只怕凌富、双庆等人看得眼睛充血。

    胤禛也并不对李世杰用刑,只问他:“是否知罪?”

    李世杰神色傲慢的道:“奴才并不知王爷所问何罪?奴才只知对皇上忠心耿耿。”

    胤禛听了面无表情的说:“你对皇上忠心本是你份内之事。在座这些都是食君俸禄之人,哪一个又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

    说着眼睛向王石臻看去,王石臻也真拿眼睛偷看胤禛,这下真好碰了个真着,胤禛双眼里的寒光将王石臻激的打了一个冰棱。

    王石臻心里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说:“臣对皇上之忠心可鉴日月。”

    只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嘴还没动,胤禛又冷冷的说:“不过,我也好奇了你的忠心和其他人格外不同。你的忠心竟是用贪污受贿、强抢民财来表达的,皇上若在这里只怕也不会认可你这样的忠心。”

    李世杰听了这话,仍然傲慢的说:“王爷说的这些,奴才一概不知。奴才只知道谨慎小心的侍奉皇上,皇上舒心了,天下的百姓才能舒心了,大清的江山才会永固。”

    胤禛听了李世杰如此不要脸的话,还是面无表情,只是说话的语气更加能够冻死人。

    胤禛冷笑着说:“皇上仁心仁义,本不愿故人之子多受囫囵之罪。不想你顽固至此。可惜皇上也不愿故人名声有污。”

    然后又是冷冷一笑,道:“你即不认罪。今日就审到这里。只怕再过些日子,你想认罪也是迟了。”

    然后手一挥,命人将李世杰带下去。

    李世杰这时候还喊着:“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我要面见皇上。”

    虽然胤禛冷着一张脸,底下差役因为李世杰积威所在,手下打底不是那么利落,竟然让李世杰高喊了好几声。

    双庆和凌富从衙门旁串出,一个一脚踢在李世杰腿上,一个一拳恰到好处的磕在李世杰下巴,李世杰闷哼一声,终于被差役拖了下去。

    王石臻和达尔吉善都看到了双庆和凌富这一番动作,所以王石臻当即跳了起来,颤声嚷道:“反了,敢殴打朝廷命官。”

    达尔吉善为王石臻的这句话,在心里偷偷的擦了一把汗。

    只听胤禛冷冷的说:“王大人不责问县衙差役办事不力,倒反而琢磨微小细节。王大人的用心可真是?”

    达尔吉善只在心里擦汗,王石臻听了这话可真是想抬手擦一擦额角瞬间迸发出来的汗珠子了。

    胤禛还没有说完呢,只听胤禛继续说:“王大人言词之间好几次为李世杰不平,莫非王大人对此案另有看法?又或者王大人也曾是李世杰府上娇客?”

    王石臻本来不太稳当的心,这下子真的掉到深渊去了。

    要知道他已经年近六十,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上升的势头,他升迁到天津府以后一直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努力和上峰下属官员打好交道,只求平安致仕。

    谁想现在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他一想到那些连坐制度,心里就一阵一阵发虚。这几日来,一直捻转反侧,不得安眠。

    现在胤禛这样含沙射影的问他,他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就嘣的一声断了。

    只是断了以后,他发现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他反而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所以他挺直了腰板,开口说:“王爷这样诘问下官,下官惶恐万分。只是下官斗胆仍要问一句,王爷所问所说可有什么凭据?若是无凭无据,下官却也敢向皇上上一本王爷无辜诬蔑忠臣。”

    王石臻这一番变故,却在胤禛和达尔吉善意料之外。

    尤其是达尔吉善,他对王石臻了解的比胤禛多,知道这个老好人儿的历来的想法和做法,竟一时收不住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来。

    胤禛眼里也闪过惊讶,可是很快就压住了,但还是冷冷的说:“王大人若是将现在的气势用于差事上,何愁治下会出这等不法之事?”

    胤禛的反应显然也在王石臻之外。虽然王石臻料定这个年少高位、炙手可热的皇子不可能马上放弃对他这种高傲态度,可是却也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更加冰冷的态度,还有话里透出的意思都是王石臻没有想到的。

    王石臻认为刚才自己那番带着威胁性的话,只怕会激得这位年轻的王爷怒气上升,然后说一些更加过火的话来甚至是动作,这样一来他就出师有名了。

    胤禛继续用透着冰渣子的声音说:“我还要问一问王大人,不知大人对张弛有度有何看法?”

    王石臻待答话,胤禛已经先一步说:“王大人治下一向宽和有加。却不知道过分宽和与纵容只有一线之隔。我虽知严于律己又以身作则,可是王大人即是天津府的众员之首,如何就不能严于律人、赏罚分明呢?王大人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又心怀大志,如何不更进一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难呢?当今一直求贤如渴,王大人又何必拘泥于世俗看法,以至于停滞不前呢?”

    胤禛这一番连消带打把王石臻心里准备和胤禛唱反调的心思消弭的一干二净,反而是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股蓬勃向上之感。

    胤禛又说:“王大人看看大清建国以来有多少老而弥坚之人,到了晚年仍大放异彩,比如姚启圣,比如于成龙,比如刘伯行。王大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王石臻虽然不至于老泪纵横,可是心中到底难免激动。当下一拜到地,说:“听王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官受教了。”

    胤禛明白火候已够,也立即弯身搀起王石臻,脸上温和尽现:“大人快快请起。不过是我有感而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大人。”

    王石臻连说三声惭愧,然后又说:“这一次老臣也跟着王爷干一次,也算是不枉人生这一场了。”

    胤禛却笑着说:“大人老当益壮,人生长着呢。只是以后只怕要时时操心了。”

    王石臻愕然的看着胤禛,胤禛却只是一笑并不说话。

    半响王石臻也笑了,朗声说:“承王爷吉言。若如此,老臣定要将那前半生补足了。”

    这一日过后,李世杰案进展飞快。

    一方面是审案之人志同道合,另一方面是终于有人扛不住开始招供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胤禛终于可以离开天津府,回京城了。

    120回府

    这一个月来,胤禩人虽然在内院,但是心里其实时时记挂朝堂。

    只是朝堂上一片平静,直隶各处的奏章并没有向胤禩预想的那样雪片似的飞向了皇宫。

    但胤禩仍然对此事抱着非常强烈的热情,日日期盼,直到被胤禛先打发回来苏德业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胤禩心中很是愤愤不平,暗自腹诽难道如今老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