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忆风舞,情一诺第19部分阅读

    忆风舞 情一诺 作者:yuwangwen

    ”他说的理直气壮,似乎占理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他的眸,从她的眼上向下移动,像是在欣赏一件极品,一寸一寸,最后停留在小巧的菱唇上,忽而,他的手带着异样的滚烫,抚上她的脸。

    她不喜欢除了师父之外的碰触,一点都不喜欢!

    水瞳倏地瞪住他,含着少见的怒火。她真的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木头要是再敢进一步,再敢动一下,他就死定了!

    蓝眸中的焰火在跳跃,然而当视线再一次移回到她的双眼时,火焰被慢慢地浇灭了,慢慢平静下来。

    平静无波的眼,终于缓缓地流露出深浓的哀怆。

    他只才碰了一下,她的表情就这般厌恶……

    那,再多一下呢,他突然很想看她生气的模样,这样一来,她的情绪便是因他而起,总比对他没有感情的好……

    抚在脸上的手缓缓遮住了让他心碎的眼神,也隔开了让她是震悸的深沉。

    眼前瞬间一片黑暗,舞儿心头一紧,双手被她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不能反抗,他要做什么?

    还来不及思考,男性的呼吸便覆上她的唇,异常的热度灼烫了她,她愤恨得想出声,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然而,他停住了。

    他的唇依旧留在她的唇上,有些颤抖,滚烫的唇息呵出,熨烫着她逐渐升温的脸颊,她感觉到握着她双腕的手攥得更紧了,仿佛抓住的不是手,而是决定生死的一根伐木,哪怕抓坏了她,也绝不松手。

    讶异取代了愤怒,他的手覆在她的双眼上,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却莫名的觉察到周围空气中流动着极致的酸楚,萦绕在鼻尖,层层叠叠,当某种情绪累积到极致,鼻头一酸,想哭的冲动瞬间湮没过理智,泪水溢出眼角。

    他的身体猛得一颤,指间湿热的液体,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她哭了……

    只因他吻了她!

    五指松开,冰凉的空气袭向双眼,她闭着眼,静静地淌着泪。

    她发现自己心头很疼,他应该是那个以冷言讽刺她为乐的独孤翊,那个高高在上的南城主,那个发号施令完全不顾她感受的大木头,他可以随便是什么,只是……不应该是如此脆弱的样子。

    闭上眼,她看到的是另一个曾经的自己,一个被爱折磨的人。

    不知何时起,她竟心疼起他了……

    亦或者,只是心疼自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勾新月几疏星,夜阑犹未寝,人静灯花落。

    深婉的情韵渗在紧绷的气息中,显得愈发余味悠长。

    夜很静,静得令人熏然,她能清楚得听到他的急促呼吸和急遽心跳,一下下敲打着她因他而自责的心,莫名的酸楚。

    她睁开水雾弥漫的眸,羽睫轻轻一眨,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慢慢地呈现出来。

    你!

    当即还没转换过来情绪的巨大转变,方才强烈的悸动还停留在心间,而表情在看到独孤翊的神情时,瞬间冷凝,聚集在眼角的泪水,一眨,顺着脸颊滑下,而后再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她错愕的又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眼睛的问题。

    “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独孤翊平静地望着她,松开握住她双腕的手,活动活动筋骨,“真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家,手腕居然这么粗,手都捏酸了。”说完还不忘用余光瞥她一眼。

    那双眼里,即没有预想的脆弱,也没有柔情,冰蓝的眸盛着以往没有温度的色彩。

    是她方才的感觉出了错么,那为何……

    他在说谎,她不是笨蛋,要是连近到贴身的接触,都感觉不到对方的激动,那她就真的蠢到无可挽救的程度了。

    或许,真的是他太会隐藏,从前她才没有觉察到他对她的感情深到这种程度。把什么都埋到心底的沉甸,她体会过。

    爱面子的家伙!

    他是龙妜国皇帝最宠的城主,那么高高在上,家世好,又有独孤嫣然那般温婉的姐姐,有苦有愁应该可以找姐姐诉的,难不成真是高处不胜寒,有些话连自己的姐姐都要避讳么。

    思及此,心里才出现不久的心疼,如尘埃般又落了厚厚一层。

    在感情自眸中流露出前,她及时垂下睫,覆住情绪。她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她看出来方才的失态。

    她故作生气,嚯地从床上坐起,跪在独孤翊身旁的位置,指着坚挺的鼻尖道,“喂!谁准你碰我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嫌弃我手腕粗,哪里粗啦!”

    独孤翊潇洒的甩袍起身,回眸疑惑地瞅了眼气鼓鼓的舞儿,对她为何没有生气有些疑惑。

    “人要学会面对现实,粗就粗,又没人说什么。”他将情绪埋入心底,告诉自己,急不得,

    太强烈的占有,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没有看到,也永远不会知道,身后那双杏瞳在他转身的瞬间,眼中的怒意已不见踪影,少了平日里的调皮和纯真,安静地望着藏蓝的背影。

    不多见思索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竟也给灵气可爱的眉眼,凭添了几分轿美之态。

    舞儿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颚抵在膝盖上,“你,不重新找个房间?”他睡长凳,会冷的吧,那么硬,睡着也不舒服。

    独孤翊气定神闲的闭着眸,冷冷道,“我说过没有房间。”

    “梨花落的构造你也见过,最下面两层住人,中间两层品酒,最上面这一层是不对外开放的,除了大厅,只有两间房,一间桃蕊娇住,一间丫寰住。”说完还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充道,“除非你想住在下两层。”

    “那我可以随便和她们两个挤一挤。”

    “她们都习惯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住久的原因吧。像她,和师父住习惯,一个人都会睡的很不安稳呢。师父,不知道师父在尘家庄好不好,还有那个狐媚的女人,会趁她不在,勾引师父么?

    呃,不会的,她相信师父,师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说了对她的感情,便不是骗她。

    如果,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都能让这份感情动摇,那只能说师父不够坚定。

    她爱师父,但不会委曲求全。她要的爱,一定要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完美的没有瑕疵。之前以为师父对她没有感情,所以不强求,如今不同,话既已出口,就是承诺,她决不允许这份感情有污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思念和猜想的情绪轮流在心头涌现,舞儿无措地蹙起漂亮的眉,撅撅嘴放弃思想挣扎,将自己埋进床上的被褥里。

    闻到被褥间的气息,脸微微一红,刚才健壮的身躯给她的窒息感,到现在还弥留在床的四周,被子上,甚至都染上了霸道的味道。

    如此暧昧的气味,思绪不由得又飘到了那夜。忆起曾经和师父的每一次碰触,师父都极尽的温柔,但是那夜,哪知师父入了床帷,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手指抚上脖颈,情欲激狂时的啃吻,那种感觉似乎至今都停留在颈上。都过去这么久,每晚想起来,心还是会噗通噗通跳不停。相反的,独孤翊的大掌抚在脸上的触感和那个另她心疼却无法心动的吻,似要快消失了。

    她那么爱师父,爱到心碎,爱到绝望,却不敢说,怕说了会永远的失去。

    那独孤翊呢,把所有压在心底,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吗?

    想着想着,长长的睫已经快要阖住,不一会儿,舞儿翻身抱住怀里的被子,将身子蜷起。

    怎么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呢……

    呵呵,这个大木头……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嗯,要是他平时能不那么损她,那她可以考虑,以后不要对他那么凶好了……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

    细细听,轻淡的呼吸声从鼻间传来,床上的人儿已然进入梦乡,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看似很满意最后的决定。

    长凳上的人,却闭着眼内心翻涌,一夜未眠。

    漫漫长夜,此情,此心,共待何人知?

    独孤翊暗地里命桃蕊娇将尸体从锦绣镇衙门运出,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严加看守。而独孤翊和舞儿两人在梨花落又停留了两个晚上,其实那夜之后的第二天她们就可以上路,独孤翊却坚持再留几夜。舞儿想不通,总是围在独孤翊身边转悠,想要快点去北城。

    “明明没有事做了,为什么还留在这?!”舞儿不厌其烦地问着独孤翊相同的问题。

    独孤翊也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事情还没结束。”

    “那你不出去做事,还留在屋子里做什么!”她快气炸啦,分明是在拖时间嘛!大木头到底想怎么样!

    北城到底有这家伙什么人,这么急着去,“看来你挺怀念圣忆风的怀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北城。”

    突然提到圣忆风,想到了前天在梨花落圣忆风走时留下的话,舞儿有些不适应。

    我说过,你受伤我会心疼,那你呢,会为我心疼么?

    喃喃低语的磁音,尽是她熟悉的味道。为什么圣忆风的每次出现,都会带给她内心深处的震撼呢……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感觉……

    独孤翊看着桃蕊娇放在桌上的账簿,浓眉上扬,不见她答话,便抬头望去。

    “出奇迹了。”

    舞儿蹙眉,“什么?”

    “除了你师父,你居然对其它男人感兴趣。”说完又低回头去看账簿。

    “你指的不是圣忆风吧?我对他?!”舞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对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感兴趣。”她躲都来不及呢!

    “啪”得一声,账簿合上,他站起身俯视她,蓝眸异常湛亮,却也异常冰冷,“看来,让你对圣音之外的人动心,真比要你命还难。”

    舞儿愣愣地扬起小脸,为什么大家的脑袋都转换这么快,一定是她太笨了。那她变聪明点就好了啊,哼哼,以为她不会转移话题啊!

    “你给姐姐的信,都写了些什么?”看吧,你转得过我嘛,嘿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杀的人?”

    “我留下,自有我留下的理由。”独孤翊定眸看了她半晌,直到她不自在地要低下头,他才抢先越过她身旁朝门外走去,低沉的声音从身后钻进她的耳朵,“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高大的背影后,一个脑袋低垂下去,舞儿默然地敛起眸。她只是不想去碰触那道伤口,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提醒她,她的失败!

    瞧着桌上的茶杯,白皙的手握起白瓷的茶杯,随即端起一口饮尽杯盏中的凉茶,皱了皱眉。

    苦,真的苦,苦得涩口……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独孤翊和舞儿之间就是如此,前一刻吵架,后一刻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姐姐信里说了些什么?上次问,你都没有告诉我。”舞儿边往嘴里送饭边问。刚大木头收到姐姐的信后,就一直愁眉不展,事情应该不顺利吧。

    “喂!”真没礼貌,别人叫,至少应一声才对,“是不是和你先前猜到的不一样。”

    浓黑的眉依旧皱着,“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舞儿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照他这样的说法,她是没有胃口吃饭了啦!

    “你跟你师父那么多年,竟一点江湖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个圣音平日里怎么教育的,独孤翊展开眉,沉吟片刻道,“你猜不到让那女子致命的一招是什么?是莲花穿颈。”

    星眸流转,在独孤翊脸上绕了一圈,虽不晓得莲花穿颈是什么玩儿意,也似知事情有些蹊跷,“真不是日教教主所为?”

    “不。”冰蓝的眸异常坚定。之前算是怀疑,但现在,他非常确定,绝对不是日教所为,他等了这么几天,就是在等绝姒的答案。当初让绝姒查一直追踪舞儿的黑衣人时,绝姒就派人卧底在日教了,根据绝姒的消息,日教主前段时间练功受了内伤,一直在闭关疗养,而南城的命案是刚刚发生,不可能是日教主所为。

    “那还有谁武功那么高!”

    独孤翊语气变得森寒,“当然有!你忘了之前掳走你的那位。”

    圣忆风?!

    “不可能!”

    蓝眸凝着杏瞳,满室寂然。

    独孤翊的眸子变得空蒙而晦涩,连一个她讨厌的人,她都如此保护,对他,却始终保持距离。或许,她并不如表现的那样讨厌圣忆风吧。

    独孤翊的眼神让舞儿一怔,在冰蓝的眸中,她看到自己的失态,慌乱不知所措。那三个字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她在做什么!她应该是讨厌圣忆风那个魔鬼的!

    刻画的线条分明的唇角勾起,万年冰湖般的眸睇向她,带了一丝恶意的玩笑,“那就只有你师父了。”

    “你开什么玩笑!”舞儿嚯地从椅子上跳起,“扯到我师父身上做什么!”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江湖上武功最高的是你师父,”看着舞儿的眸掠过一抹逗弄,“你说不是圣忆风,也不是日教,那还有谁?”

    “我……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是我师父!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舞儿看到独孤翊的表情,知道他刚是故意堵她的话,心情缓和了一点。

    但听到将圣忆风和师父相提并论,心里还是很别扭。师父是她心中的神,如诗如梦,干净的不染尘埃。她绝对不允许别人诬蔑他!刚说出话的若是哪个不相干的人,腰间的短剑就出鞘了。

    蓝眸底的忧悒一闪过后被覆住,“太子让我查的是日教。”

    舞儿扬眸瞅着他,等着下文。

    “但很明显不是日教所为。莲花穿颈,这一招式,整个江湖只有圣忆风会。”这次没有戏弄,是无比认真的眼神。

    那么一瞬间,舞儿甚至感觉到心底掠过一丝疼痛,却不知源于何处。

    “姐姐说的?”不可能,姐姐似乎对圣忆风印象很好,她不相信是出自姐姐之口。

    “不是。”绝姒在信里提到的,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虽绝姒认为不可能是圣忆风,种种迹象都是针对他的。不过,也许他应该为绝姒的这份坚持,再确认一次。毕竟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独门暗器杀人,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真的是他吗?姐姐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为何她如此的不愿是他所为……

    当下,舞儿做了一个无比勇猛,无比大胆的决定。她要夜探衙门府!

    她虽然笨,但还是不相信有人会用只有自己会的武功杀人,那简直就是告诉别人“喂,人是我杀的,来抓我。”

    是夜,皎月如勾,夜空如此安宁,映照着孤单的漆黑院落。锦绣镇衙门附近安静的阴森,不时有轻风从耳畔刮过,带着树叶摩挲的声音,扑扇一声,一个鸟儿一面墙顶腾地飞起,几根拍掉的羽毛悠悠地落在湿润的地面。

    墙前一抹轿小的黑影猛然一怔,迅速转过小脑袋,月光投下,在黑暗中映出小巧精致的一张脸,水瞳中隐着恐慌。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讨厌!原来是一只笨鸟,还害得她差点叫出声来。舞儿气呼呼地拍着胸脯,告诉自己镇静,不要才出来就丢人地跑回去。

    她终于从桃蕊轿那得知,衙门这般荒凉是因为,锦绣镇从未发生过人命案,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偷窃案,百姓安居乐业,很少有事情能用到衙门,而衙门里,平日里除衙门老爷,也没有其它的人住。因为发生命案,而命案又和北城的杀人案有关,朝廷才会派这么多人严守。

    只是,今夜好安静啊!人都跑哪里去了?

    荒凉啊,荒凉,怎么就这么荒凉呢!舞儿心里发着感叹,还顺便抚慰着自己刚被惊吓的小小心脏。

    忽而,往前迈的小脚停住,秀眉一扬,轻提步伐走向墙角,把耳朵贴到墙面上。

    仔细听,轻微的呜咽从墙的另一端传来,时断时续,中间似乎还夹杂着颤抖的絮语。看来师父教得千里闻音不是白学的,这下终于能派上用场。

    舞儿静下心,闭上眸,仔细听起来。

    她敢肯定,这声音不是从墙那边附近传来的,离墙的位置应该还有不少距离,否则不至于用千里闻音,听到的声音还这么微弱。好奇心使然,舞儿轻点脚尖,如翩翩蝴蝶般飞过墙,轻巧地落到墙的另一面。

    脚尖刚刚碰地……

    “谁!”黑暗中清亮的眸子闪烁若星,吐出的字冰凉如水。

    还没站稳的身子一闪,差点摔倒。不是吧,她拍着胸脯保证,她的轻功那是相当好,怎么还没站稳就被人发现了。出门不过几天,就碰到武功这么高的人,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呢!

    寻声望去,才发现不远处一个井口旁有三个黑影,两个站立,一个跪在两人面前,不住的颤抖,看来呜咽声是由跪着的人发出的喽。觉得奇怪,舞儿再往前迈了一步,发现跪着的黑影颤抖得很凶,一个人居然能把另一个人吓成这样,不简单呢!

    再定睛一瞧,才发现,距离其实并不远,而是太近啦!只有几步。这么近,为何刚才还没有听到对话呢!好奇怪。难道太久没有练习,退化了,呜,伤心。

    不见有人应声,对方又道,“过来。”

    等等,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过来。”好听但阴冷的声音透着淡淡不耐。

    凭什么他说让她过去,就要过去,她又不是傻子。他武功那么高,谁知道让她过去是不是杀人灭口呢!你瞧瞧,跪着的那个都吓成那样了。

    夜空的云轻缓缓地飘过,露出方才被遮盖的月光。

    “我干嘛过去……”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在月光的投射下,一张银白的面具映入眼中。

    圣忆风!

    舞儿急忙止住没说完的话,轻语方落,人已转身如流星般朝墙头跃去。

    “站住!”修长身形一晃,轻风席卷而过,在舞儿即将到达墙顶时,拦腰将她强制搂回,轻轻落地。

    她刚出声他就知道是谁了。该死的,这丫头大半夜居然一个人跑出来!不知道外面危险吗?!

    “放开我啦,放开我!你这个大魔头!”

    柳腰间的手猛然收紧,“大魔头?”无端的怒火冲上心头,在她面前已经尽量的保持好象形,居然还说他像魔头!

    “小姑娘,哪只眼睛看我像魔头?”

    清香顷刻间环身漫溢,虽与熟悉的不同,却有着惑人的韵味,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腻和轻佻钻进她的耳蜗。闻声她茫然而震惊地抬眸,望进如一泓清泉般的瞳眸,夜那么黑,这双眼睛却清亮的如此妖冶邪魅……

    有那么小小的一刹那,她的心有一些紧绷,她的人有一瞬间恍惚。

    好像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眼前的面具,银白之上泛着淡淡柔光,带着某种未知的魔力将她的心吸地愈来愈紧,瞧着瞧着,那么冷的银色竟让她的心暖了起来。

    她一定是太想念师父,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面具内的薄唇勾起,他轻轻放开她,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姑娘,深夜里跑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凉气取代了方才的温暖,舞儿身体一颤,猛然间回过神,发觉自己方才又一次因他而失神了。

    呜呜,一定是最近营养不良,不然怎么精神恍惚的。不过,这个人变脸变得可够真快,刚声音还那么渗骨,这会儿又柔和的让人产生错觉。

    舞儿不动声色地向右迈开一小步,眼神飘向修长身躯后面的两人。

    圣音微微侧头,身后站立的黑影立刻提起跪在地上的人,正欲离开。

    “等等!”如果要问她怎么有这个胆让圣忆风的手下住手,她也不知道,还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或许是姐姐说过,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舞儿底气不足地快速偷瞄了眼立在她身旁的圣音,悄声呢哝,“那个,那个人是谁?”

    紫色身影移近她,轻佻的话音字字挑逗着她的神经,“何时起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早领教过他的“魅功”了,她这次才不会被勾引。娇俏的面庞轻轻一昂,水灵灵的眸子在背光的阴影下眯成一条线,“就是啊,魅门主不知道吧,舞儿第一次见你就被迷住了呢!”

    她的反答,虽不是第一次领教,还是让他有一刹那的愣神,“既然这样,”紫影笼罩似的凑近她的脸,“在下给小姑娘一个机会,如何?”

    舞儿一动不动,手心渗出细汗,强迫自己镇定,娇美酣甜的嗓音轻巧的逸出唇角“我知道你不敢真的欺负我,因为你知道我是谁。”

    他立在她面前几尺处,一双幽谧的眸子沉沉地看入她的眼底,“当然知道。”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点起脚尖,娇笑迎向银白泛着冷光的面具,轻轻启唇,“那你一定知道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喽?”呵呵,他一定很惊讶她怎么也知道。

    晕着淡淡光辉的眸子突得变的犀利,她什么时候知道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

    这件事她从未对他说起过,她已经学会对他隐瞒了呵。。。。。。从前她什么都说,甚至连晚上做的梦,一大早都会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讲不停。

    趁他还在恍神,舞儿抿嘴偷笑,立即用起跟圣音学的移行换位,闪到他身后,才瞬间就站立到井口旁。

    发觉她的诡计,他迅速伸手,只有绯色的柔软衣料从手心滑过。该死的!他竟然被这丫头耍了,还是用自己教的武功!

    没有主子的示意,旁边的黑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两脚才刚站定在井口旁,柔软的手就出于本能倏地捂住嘴巴,双眼霎那间睁到最大,重锤猛击般的震悸,狠狠地撼动着她的心口,舞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井前的人,眼瞳中映出惨不忍睹的画面。

    紫色袖袍带动一阵风轻呼地飘过,僵硬的人下一刻便被卷进温暖的怀中,袖袍将是那幅画面隔离在她的视线之外,“不要看。”

    感觉怀中人的僵硬,他收紧手臂,心也跟着一寸寸的收紧,他甚至不敢去猜想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她刚看到了什么!那个还是人吗?!两只眼睛剩两个黑洞,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嘴角也在往外涌血,手脚都已经没了,而且全部被残忍地搁在眼前的地上!

    “忘了看到的。”看到她的反映,慌乱像一把利剑划过心口,“忘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疼那个人还发不出声,因为他的舌头被割了!

    “忘了它。。。。。。”弦音般的声音带着丝丝紧绷和柔情抚慰着她的惊悸。

    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如严冬冰水当头浇下。她冒黑独自来衙门,就是想要说服自己,人不是圣忆风杀的,而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终于知道衙门附近为什么没有守卫,一定是他将所有的人都杀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只因为那双眼睛和师父的很像,她就一味认定他的为人,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绝舞,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傻的人!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幽静的院内,又响起呜呜的叫声,如凄厉鬼叫,惊飞了树梢上几只小鸟,淡月隐进云内,收回满园清光。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她藏起自己的脆弱,罔顾他的抚慰,奋力挣脱开,脸色冷凝,“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魅门主!手段果然不一般,我看连日教也不及你一分。”

    他身体异常僵硬,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解释起,只能静静地望着她,怅然心伤。一双凄清的眸,映衬着冷光茫茫的银色面具,分外的不协调。

    见他不开口,舞儿觉得奇怪,但情绪处于激动之中,也没有多想。

    其实,刚才的镇静都是装出来的,毕竟还没有人敢,在情绪飘忽不定的圣忆风面前那么放肆。但是,看到眼前那个人的惨状后,顾忌全部消散了,此刻有的,只是对他的残忍的控诉,“我看到了,也不会忘。”

    想让她忘么,她偏不!

    “我绝对不会忘。”娇嫩的嗓音透着浓重的倔强,一字一字清晰的从口中吐出,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此刻的脆弱和害怕。

    他望了她一眼,提步走向她。

    “魅门主想灭口?”声音虽含着讽刺的笑,但手心蓦地攥紧,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不怕告诉别人笑话,这会儿她已经后悔了,就算死,那她死前也要见师父一面哪!哇呜,还有姐姐,大木头,无影大哥……。

    心跳开始加剧,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假装不屑看他,垂下长长的睫,覆住眼底的恐慌,争气争了半天,这会儿要是被他发现她的胆小,那岂不是太丢人啦!

    脚步一步步的接近,一颗心也就跟着那么不着边际地沉了下去,她可以逃,但是脚下却像灌了铅,沉重的一步都挪不动。覆下的眸,看到一双洁白如雪的靴子立于眼前,亮的刺眼的白靴两旁各绣了朵紫莲,妖冶的绽放,足上,是深紫的长袍,里面衬着白色中衣,清贵而流溢。

    他伸出手,手指刚触及柔嫩凝脂娇颜,她猛地一颤,指尖的冰凉顺着触点渗入皮肤,好冷。

    见到她的反映,只当是她害怕,他颓然的收回手。

    她依旧垂着眸,长睫隐隐颤抖。

    “灭口?”幽魅的嗓音虽轻佻,却隐着淡淡的哀伤,“我怎么舍得……”

    后面的一句,很淡,很轻,又让她恍惚得以为是错觉。

    他就这样走了?舞儿回过神,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不缺手,也不缺脚。再看看井边,那两个人也早已不见身影。

    “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低沉的声音,虽是责问,却有着明显的担心。刚发现这家伙不在,他就找遍了整个梨花落,根本没有想到第一次出远门的她,有胆子三更半夜跑到梨花落之外的地方去!

    舞儿失神地越过独孤翊,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整个脑子里装的都是刚才那人的惨状,和圣忆风的那句,我怎么舍得。

    姐姐说过,他不是那样的人,可她却亲眼目睹了他的残忍。

    既然他真如传说的那般阴狠,为何对她总会流露出让她迷乱的神情,为何她总会感觉到他眼中的伤。

    “喂!”

    舞儿愣愣地坐到木椅上,这才抬起头,“怎么了?”

    “出事了?”

    “没有,我只是去衙门看看。”她覆起混乱的思绪,晃着碰触不到地面的双脚,“找我有事?”

    看到她回来,提起的心终于稳稳放下,“衙门的尸体我早就让人收了。”她冒黑夜探衙门,只为了看一具七窍流血、面色发紫的尸体?

    收尸体还蛮迅速,居然不告诉她,害她白跑一趟,遇到那么恐怖的事情,摸摸胸前,心还在急剧的跳动着。它的跳动不是为那个残废的人,而是因真相的震撼。

    以前和师父在江湖上游走,师父虽有意避开血腥,但也会不可避免的接触到,所以死人对她来说,并不是可怕的事,况且,她也亲手杀过人,不然不会有“红刹”的称号。

    细想起来,自从遇见圣忆风,他不但没有伤害过自己,还任由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本以为她看到的圣忆风和江湖上传言的不一样,然她今晚还是看到了另一个他,或说,那个真实的他。。。。。。

    一时之间,她要怎么接受这个转变?

    她恐惧的,到底是他的残忍,还是自己内心深处不由地偏向他的心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要去看尸体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去。”

    怎么跟他一个样子。。。。。。

    舞儿闪着灵动的大眼,有趣地直瞅着皱眉的独孤翊,“你又不是我贴身丫环,跟着我做什么?都长这么大了还让人跟着,那跟奶娃娃有什么两样,我才不要!”说完还偏过头,努起嘴巴。

    纵然被人说教,独孤翊的神色依然不波,心底还在气她独自一人出门,命案已经牵扯到南城,外面太危险,还好没有出事,若真出了事,怎么办。

    看到她不愿谈论出门的话题,独孤翊转开话题,“陈家庄一切……咳……可好?”

    听到咳声,舞儿才仔细瞧着独孤翊的脸,脸色似乎不太好呢。

    “都好呢,不过无影大哥和双涵姐姐似乎没有那么顺利。看听无影大哥的语气,双涵姐姐好像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真想不通,无影大哥长那么好看,对她又那么好,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舞儿有些不满叶双寒的冷漠,替无影不平。

    “你师父呢?”独孤翊心下暗忖,依圣音对舞儿的宠爱,怎么可能任由她跟着别人出远门而不过问,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圣音太让人捉摸不透,淡然的仿佛什么事无法引起他的关注,又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尤其那双眼睛,想到这里,独孤翊心口一紧,那双似是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看着便会想要逃脱,跟圣忆风很像啊。。。。。。这两个人若是碰在一起,会是什么情景,真是太好奇了。

    秀气的眉皱起,红唇也嘟了起来,“无影大哥说师父不在庄里。”

    你不在庄里,你师父能安心留在这儿吗。

    那是不是说师父也来北城了?师父会来找她吗?

    师父说,不要让他断掉她的消息,所以她就不停地给尘家庄写信。可是师父呢,说离开就离开,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算什么。

    独孤翊拉回思绪,“明天我们上路,今天早点休息。”

    舞儿瞅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道,“木头,杀人的真是圣忆风吗?”

    “你似乎特别偏袒他。”他停步,感觉胸口一阵闷疼,“不要告诉我,只因为那双眼睛和你师父的很像?”

    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她对圣音的爱,还真是根深蒂固!

    弯弯的眉微拧,连木头也发现了,看来真的很像呢。好想看看那张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同师父一样的风华绝代。

    想起今晚看到的场景,舞儿垂眸呢哝,有丝丝的失落,“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

    圣忆风和师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邪魅妖冶,一个温雅脱俗,怎么会认为他们像呢……

    独孤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转身走回自己的长凳,准备睡觉。

    屋外天候阴霾,云层愈积愈厚,逐渐变得深厚,雨才停不过一天,又忍不住哗啦哗啦滂沱直落下来。

    “木头。”舞儿坐在床沿,咬着下唇,似是在思考异常重大的问题。

    “嗯。”独孤翊双臂交搂在胸前,直直地躺在长凳上。

    “那个,嗯——”她伸手抓抓额头,又抿抿唇,还是下不了决定。

    半天没有反映,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说话!”

    舞儿吐口气,牙一咬,心一横,“你睡床吧!”

    独孤翊先是微讶的睁开眼,而后直直坐起身,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蓝眸深处光芒点点,“你刚说什么?”

    “还没上年纪,耳朵就不好使。我说你到床上睡!”舞儿大方地拍拍身后的床铺,好像她才是主人一样。

    她什么时候转性了,突然这么‘温柔体贴’,他还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逗她,“孤男寡女的,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把你吃了?”

    “不想病得更严重就过来睡!问题那么多。”舞儿转过身爬到床的最里面,边爬边嘟囔,“第一次见你,你吝啬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现在吧,废话又这么多,你说说你这个人……”

    她注意到他生病了,思及此,冰凉的胸口有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喂喂,动作还蛮利索,先让我出去你再睡。”舞儿抱着枕头窝在床的里面,朝躺在外侧的独孤翊嚷嚷。

    “你不睡这儿?”就说这家伙脑怎么可能让他睡床上!

    “我当然不睡!”舞儿挺挺小鼻尖,“我去和木子睡。”谁说人家木子喜欢一个人,上次混蛋木头骗她,她还误以为真呢,昨天她说要跟木子睡,木子很高兴,说平日里都没有姐妹可以说话。

    算了啦,看在大木头生病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这个仇。

    舞儿抱着枕头跳下床,蹦蹦跳跳地朝门外跑去。

    日教内。

    一道倩影开启墓关,踏入深不见底的石梯,顺着墙壁上一盏盏微弱的灯火走入内部隐秘的厅堂。

    地上夜深人静,地下更是阴气阵阵。

    大厅最里面,一人坐在宽大的石椅上等待着,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教主。”叶双涵恭敬道,往前踏了几步。她心里,其实对教主是十分有感情的,毕竟他收留了她,养育她这么多年,若没有教主,就没有今日的叶双涵,知恩图报,她不是不懂。

    暗处的头缓慢地抬起来,一张慈眉善目的脸露出,挂着笑容,还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深意。他等了这么多日子,把她放在尘家庄,也算了她一桩心愿。这孩子,从小就顺从,这次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现在就等她的答案,有了她的答案,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武林第一,指日可待啊!

    “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他缓慢地询问,压抑着语气中的急切。

    她离开之前,他就告诫过,圣忆风不是普通人,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尘家庄那么久,那个人不可能不怀疑。还好,这孩子聪明,前几封传书,故意做样子给圣忆风看。有心眼!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站在明处的叶双涵,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微抖的睫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暗暗咬着唇,心里思忖着如何回答,“圣忆风离开尘家庄正在往北城赶来,绝舞同独孤翊一起也……”

    “人尽皆知的消息用不着你来汇报。”白眉皱起,有些不耐烦,微微将身子向前倾,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多久不见,叶双涵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尘无影碰过你没?”他问得十分直接。

    纵使冰冷如叶双涵,脸上还是浮上一抹淡红,“没。”

    没?眼角不满皱纹的眼眯起,把她送去是干什么的,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你知道我的用心,当初把你送去,除了任务之外,是想让你有个好归宿,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把握机会。”他重新将身子搁回椅中,黑暗中唇角危险的咧开。

    好归宿?叶双涵抬起冷漠的眼,看向黑暗中的脸。

    她可以有个好归宿?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尽管去追求你的幸福,前提是把任务完成。”灼灼的目光,终于露出急切。他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叶双涵必须尽快给他消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尘无影绝不是个例外。他就不信,等尘无影把心都交出去了,能不对叶双涵说真话!

    圣忆风,我要让你再次品尝品尝背叛的滋味!哈哈——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这样的人,双手不知染过多少人的血,不知替他杀过多少人,现在他告诉她可以去追求幸福?她要拿什么追?

    她和尘无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本不该有交集的,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