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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引皇妃第13部分阅读

    药引皇妃 作者:

    ,伸手将她紧紧抱住,紧紧地……

    “墨,你怎么了?”雪漓发现他的异常。

    “没有事.就是觉得你挺傻的!”他平息了心绪,仍旧抱着她。

    “你知道吗?他也叫我雪儿。”雪漓并不抗拒他的拥抱,虽然他的怀抱始终冰冷……

    他抚着她如云乌发,“雪儿,如果你再遇见他,会嫁给他吗?”

    雪漓在他怀中僵住了,不知怎么回答,而后冲口而出,“我……都己经嫁给你了,还能嫁给他吗?”

    他将她从自己怀中拉离,惊喜地看着她,“你说什么?雪儿,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你的妃子吗?”虽然说得心虚,但这是事实。

    他忍不住在她粉唇上重重一吻,心花怒放,“雪儿,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再离开我,是不是?永远都和我在一起吗?”

    “我……”雪漓迷蒙了,她从投想过永远和她在一起,心中唯一的念头是拿到鸣凤钗就回将军府,可是,不知不觉之间,跟他在一起变得不那么可怕了,有时真的觉得他像记忆中的宗哥哥……

    她的迟疑,他看得见,心中感慨万千,雪儿,到底要怎样才能留你在我身边?你对我下毒,我可以容忍;你进宫帮殷雪翼偷鸣凤钗,我也可以包容,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怅燃一笑,“雪儿,斑鸿都烧糊了,快吃!这几天都瘦了!”

    “哪有那么快!”雪漓抬起斑鸿轻咬。

    “有啊!这儿都小了!”他不怀好意地握着她的胸。

    雪漓被斑鸿肉卡住,咳嗽不止,“你……大色鬼!”

    他只是笑,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微笑,心中流徜的却是忧伤,雪儿,对不起,想要好好爱你,却总是伤了你,而,总在伤害和后悔间徘徊,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就算你只肯在我身边一天,我也会把这一天当做三百六十天来疼你。

    雪漓看着他的眼睛,无端便被他的哀伤感染,为什么,他看她的时候总有那么多她看不懂的意味……

    倏然,他的目光凌厉起来,挥袖掀起大片雪,熄灭了髯火,而后抱着她飞入灌木丛中藏好。

    “怎么了?”她用唇语问。

    他竖起指头,示意她注意听,雪漓果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抄抄而来,声音极其轻微,似乎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她不由自主往他身上靠了靠,他搂紧了她,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片刻之后,一群佩刀黑衣人便从他们刚才呆过的地方飞快闪过。

    “雪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他认出这是大内侍卫,而且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并没有下令,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我要去!”她可是有目的来此,说不定这些人就与她的目的有关,怎么能无功而返?

    “那好吧!要听话!不许离开我三步之外!”同时,他向天空放了一颗烟雾弹,这是他向风一天求助的信号。

    “来!”他牵着她的手,远远尾随在黑衣之后运气奔跑。

    皎皎月色,时光流转,两人的思绪都飘到了某年某月,某个冬季,谁和谁也曾如此这般携手踏雪。

    行至一湖边,湖面冻结,却破了一个大窟窿。

    “雪儿,你在这里,我下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不行!”

    他却伸手在她胸口连点了几下,把她放进树丛中藏好,“雪儿,下面太冷,也很危险,我只能点了你|岤,不准乱跑,如果我回来了,就会来救你,如果我没回来,学到会在天亮后自动解开,你回万云寺找方丈和侍卫送你回宫,或者……回将军府!”

    雪漓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被点了|岤道也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跳入冰窟窿,稍后,风一天赶到,似在地上发现一个类似记号的东西,跟着也跳了进去。

    雪漓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月亮每在她头顶爬过一点都那么缓慢。

    起初她关心的是湖下有什么秘密,随着时间一点点滑过,司宸墨还没上来,她便开始着急、,不会出什么事吧。

    墨,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不断向天祈祷。

    可是,仍然役有期待中的白色身影,就连风一天也落进会中之后就再也役了声息。

    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她暗暗咒骂起来,该死的暴君,如果你胆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我定不放过你!

    终于,是他!

    冰窟窿里飞出两个身影,一白一玄,玄衣人手里还托着一个人。

    没错!是他!那雪地里的一抹亮白似刺痛了她的眼,她刹那就泪流满面了。

    两人迅速朝她的方向过来,“雪儿,你还好吗?”司宸墨一身湿流流地,连点数指,解了她的|岤道。

    她“哇”的一声就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弄得司宸墨手足无措,“雪儿,出什么事了?害怕了?对不起,我去太久了!”

    “你好讨厌!”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以为你死了!”

    司宸墨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顿时僵在了原地,待回过神来,他喜不自胜,抱起雪漓在原地转圈,“雪儿,你是在担心我吗,是吗?”

    是关心他吗?雪漓不知道,只知道她很想他回来,活着回来……

    “好了!你们两个要肉麻回宫再说,现在得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风一天在一旁说。

    雪漓这才注意到风一天怀里抱着的女人,衣衫槛褛,满身污垢,脸上己分不清本来的颜色,头发更像枯草一样乱蓬蓬,嘴唇干裂苍白得役有生命的迹象。

    “她是谁?”雪漓好奇地问。

    此女人却微微张开眼睛,龟裂的嘴唇喃喃呼唤,“夜儿,夜儿……”

    司宸墨放下雪漓,迟疑着走至女人身边。

    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来了精神,死鱼般的眼睛散发出欣喜的光,“夜儿!真是你.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在满是污垢的脸上洗出一道痕迹,露出原本皮肤的颜色,白哲异常。

    雪漓忽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皇后,轩辕夜的亲生母亲!

    “你是前皇后吗?“她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女人微微转动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是……”

    “她是联的妃子!”司宸墨把话接了过去,没带一点感情se彩。

    “哦!好漂亮的女子!你怎么认识我?”前皇后唇边勉强浮起一丝微笑。

    “我听秋月说的!秋月她好想你!”

    前皇后似乎在会回忆,“秋月?我想起来了!是夜儿身边的小宫女啊!她还好吗?夜儿没把她带来!

    司宸墨对于前皇后的亲近始终反应冷淡,“没有!”

    “夜儿,你讨厌母后吗?是不是母后现在又脏又丑,很惹你烦?”她目光悲戚,说话己经非常吃力。

    雪漓自然知道他态度冷淡的原因,他根本就是假的轩辕夜嘛,怎么会对前皇后有感情?

    她走上前,还发现她破烂的衣服上满是血迹,衣服破口处露出来的肌肤也血痕斑斑,不由大惊,“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而且还伤重至此?”

    前皇后便轻叹了一口气,却是朝着司宸墨说,“夜儿,不要恨娘,娘始终是清白的,并没有与端王爷有染,娘对得起你父皇!

    司宸墨听到这句话登时有了反应,“你说什么?和端王爷有染?”

    前皇后双目含泪,“是!秦珠儿诬陷我和端王爷有染,你父皇才将我贬入冷宫,谁知她假传圣旨,将我关在这里,却向你父皇报告,我己病死。这么多年,用尽各种办法凌辱威逼我,为了防止我逃跑,甚至用铁钩穿透了我的肩脾骨,悬挂起来。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交出鸣凤钗,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交给她!”

    “鸣凤钗!? ”雪漓失声叫了出来。

    “是啊!”前皇后虚弱地朝司宸墨伸出手,“夜儿,你过来。”

    司宸墨犹豫之时,被雪漓狠狠掐了一下,示意他过去。

    司宸墨无奈,走向前皇后,面对她残败不堪的身体,气若游丝的呼唤,不知为何突然心软了,低唤了一声,“母后!”

    前皇后激动地泪如雨下,“夜儿,你终于肯叫我,娘想不到在死前还能见到你,叫我娘好吗?我不要当皇后,不要当母后,只希望我和你只是普通百姓家的普通母子!夜儿,叫我一声娘吧!”

    这是司宸墨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愿意和他出生在寻找百姓家,难道这宫门果然深似海吗?

    “叫啊!就当满足她临死的最后愿望!”雪漓在他身后悄声说。

    他鼓起勇气,“娘!”谁知这一叫就无法收抬,他害了轩辕夜,如今代替轩辕夜于他母亲膝前尽孝道也算是补偿吧!

    可是,虽然他有娘,但是他的娘又待他如何呢?太后的眼里只有利益罢了……

    “夜儿……”前皇后泣不成声,枯瘦的手指意欲触摸他的脸,却胆怯地停在半空,终究颓丧地放下。

    司宸墨原本只是不想逆了雪漓的意愿才叫的一声娘,可此时心里却说不出的憋闷。他一直憎恨良轩辕夜的一切,憎恨用轩辕夜的名字所做的事情,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当他和前皇后的目光对视,心里居然会颤动,或许是因为他从小缺乏母爱,从小在冰天雪地里长大,面对这样一双充满人间最朴实的母爱之眼,不为所动也难。

    当下便握住了前皇后瘦骨嶙峋的手,直呼着“娘”,却是情真意切,丝毫不造作。

    前皇后被他唤得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垂死之际还能与“儿子”诉衷肠,心酸的是这相聚的时光太短……

    “夜儿,你过来!”她挣扎着示意司宸墨靠近。

    司宸墨依言附耳过去,前皇后便在他耳边轻道:“鸣凤钗在……”

    雪漓一直注意听他们的对话,鸣凤钗三个字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是后面听得不真切……

    前皇后说完这几句话便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翻白。

    “娘!娘!?……”

    在司宸墨急切的呼唤中,前皇后咽气而去……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一朵一朵,如风起时蒲公英离开母爱的忧虑,飘飘忽忽,悲悲切切……

    飞龙峰后山,垒起一座新坟,片刻,便被白雪覆盖。墓前一块简陋的木板即是碑,上面一个字也投有,谁也不知道这里葬了一位皇后……

    司宸墨一袭白衫,挂满冰凌,那是因为从水底潜出时,浑身湿透,此时己冻成冰。可他浑然不觉,只是伫立在墓前,不明白心中这强烈的忧伤从何而来,甚至有沉重的痛? 隆漫往上浮……

    为了墓中这个女人?不可能……

    “走吧!”他皱皱眉,压下这不该有的情绪,心头升起烦躁,而后便没了言语。

    雪漓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无端觉得难过,不是为皇后,而是为他,越沉默,越难过……

    她追上去,把手插从他掌中,彻骨的冷便传到她手上,她忍不住想缩回,被他牢牢抓紧。

    “墨,前皇后就埋在这里,会不会太简陋了一些?”她仰起脸问,看到的是他冷如冰的容颤。

    “活着的时候没人当她是皇后,死了还重要吗?千百年后灰飞烟灭,谁又知道她是皇后?风光如何?繁华又如何?不过云烟而己……”

    雪漓眯着眼睛,司宸墨睫毛上沾了几粒雪花,茸茸的,她怎么也不清他的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没有想到鸣凤钗。

    折腾了一夜,回到万云寺己是黎明,司宸墨似没有心情再游玩,便下令起驾回宫。一路只坐在马车里,全然没有了来时的好兴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般情绪低落是为何。

    雪漓一夜带划垂,此时竟也没有睡意,紧挨着司宸墨身边,这样的司宸墨让她害怕,同时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怜惜,役有原因,或许他的冷便是怜惜的源头吧,而今天的他,更冷了……

    他终于注意到身边的她,伸手将她拥在臂弯里,“怎么不说话?也不睡觉?不累吗?”

    雪漓看着他,摇摇头,“我……你这样,我好害怕……”她鼓起勇气说出实话。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那这样呢?还怕不怕?”

    雪漓微微一笑,“不怕了……”

    “傻丫头!”他将她抱起,放置膝上,用自己的斗篷紧紧裹着她,“睡吧!”

    还是冷,冷得连紫檀香都似凝固了一般,带着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在他怀中越缩越紧,直到她的体温温暖了他,才在马车的颠簸中逐渐沉睡。

    待她醒来,己经躺在漓宫温暖的床上,身边是呼吸均匀的他,他的体温暖暖的,是她温暖的结果。

    轻轻一动,便将他惊醒,被他更紧地圈住。

    温润的手指行走在她肌肤,她惊讶,“墨,你的手一点也不冷了!”

    他痴迷地看着她,痴痴的呢喃,“那是因为你,因为有你,我就不冷了……”

    她忽然好想哭,如果她离开了呢?谁来温暖他?

    对……他还有紫画……

    “墨!你去贵妃娘娘那里吧!”她试图推开他,换来的是他的怒火。

    “为什么要赶我走!?”他脑怒地低吼。

    “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那还有紫画温暖你,她是真心疼惜你……”雪漓说着,自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眼睛酸涩地似有泪要滚出。

    他听见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不!我不准.你休想离开我身边.”他撕开她的衣裙,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用波涛汹涌 的冲撞来表达他对她的拥有。

    雪漓初时还感到干涩的疼痛,但很快便随着他摇摆,随着他呻吟……

    “我要你为我疯狂!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我要你永远也离不开我!”他握紧她纤细的腰,向她体内注入如潮的热情。而后趴在她身上,一个念头闪进脑海,有些事不做不行了!

    雪漓在他最后的撞击中达到极致,当体内被他灼热的浪潮冲击,她全身颤抖,隔着他的上衣扣紧了他背上的肌肉,发出淋漓的尖叫……

    他吻住了她,缠绵而坚定。

    “雪儿,你想要什么赏赐?”他依依不舍在她唇上流连,低低地问。

    依然沉浸在他所给的世界里,雪漓的思维不够清晰,却听他猛然说了一句,“你不是说宠幸后要赏赐吗?我把鸣凤钗赏给你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雪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把凤鸣钗赏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在她耳边重复。

    在雪漓看来,为了凤鸣钗,她可以答应任何条件。“什么条件?”她急问。

    他的手在她光洁润白的肌肤上游走,似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永远在我身边!”他要将她禁锢,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禁锢!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雪漓愤慈不己,刚才对他的怜悯瞬间捎失。凤鸣钗,她所欲,殷雪翼,亦她所欲,两者不能兼得?

    他为她的话而痛。卑鄙?他的爱在她眼里是卑鄙……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卑鄙也好,无耻也好,他都愿意去做!

    “你考虑一下,我一直都会等你答案。”

    “为什么?”雪漓蹙眉。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一再要留下我?你明明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贵妃娘娘不是吗?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而己。可我总有一天会老的,老了我的身体还美妙吗?”雪漓不明白。

    司宸墨一笑,“等你老了的时候我更老了!”

    雪漓既无奈又无言,她该怎么办?鸣凤钗是翼哥哥的心愿,她说过,为了翼哥哥什么都肯做……

    “好吧,我答应你!”不再犹豫,先把鸣凤钗拿到手再说,或许可以有别的方法逃走。

    他很满意,双手轻轻捧着她的头,“这颗小脑袋不要想着逃跑,你的身体早己经属于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雪漓泄了气,为什么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透?忽然觉得,来宫里偷鸣凤钗实在像一个可笑的游戏,而她是游戏里最蠢的角色。

    司宸墨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拿笔,在她额头描了一弦半月,“这个妆比梅花好,也还役人画过,叫半月妆吧!”

    雪漓于画什么妆不感兴趣,心中只是挂念鸣凤钗,“那钗呢?马上兑现,可不能赊账!”

    他笑了笑,“我金口玉言,还能欠账不成!”说着手上便多了两支亮闪闪的金答。

    “吹吹试试!”他扔给她一支。

    雪漓也听说过这鸣凤钗能吹响,细看,竟然还打了小孔,乐理应该类似于笙,只是小很多。她试着吹了一曲,完全无意识地就吹出了《 渔樵问答》 ,司宸墨便紧跟着她的节奏附和,雌凤蜿转,雄凤清越,一升一将,一问一答,飘逸潇洒,令人遐想山林。

    曲毕,司宸墨枪然,若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鸣凤钗交于她,“我说话算话,希望你也信守承诺。”

    雪漓接过,首先想到的便是回将军府把钗给殷雪翼。“墨!”她见他要走,急呼。

    “还有事?”他停住脚步。

    “我想回将军府一趟,好吗?”

    他役说话。

    “墨,求你了,我好久役回家了……”她原本可以偷偷溜出去,但如今微络不在,役有人掩护,她不敢保证一定成功。

    “你认为我会答应吗?”背对着她,他淡淡地回答,“作为我的女人,就不要时刻想着别的男人!”

    说完他离开了漓宫,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雪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 隆恼,不过,这毕竟阻拦不了她的决心,他不让她回去,她也会想尽办法回去!

    入夜,宫门口便出现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此人便是雪漓。

    此时的司宸墨应该在御书房,所划她刚从太和宫偷了一块出宫腰牌,让她窃喜的是,太和宫居然空无一人,这块腰牌来得太顺利了!

    她大摇大摆向宫外走去,守卫拦住了她,“什么人?去干什么?”

    她把腰牌递给他检查,“皇上差我出宫办点事!”她有意将说话的声音放粗。

    守卫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雪漓有些紧张,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挥挥手,便放她出宫了。

    她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一路朝将军府疾奔。

    而宫墙内转角处,一双冷眸一直注视着这一切,随着她的身影捎失,他唇边阴冷的笑更甚,回身,明黄的衣角在夜风中轻扬……

    (注:《 渔樵问答》 是我国古代名曲之一,乐曲通过鱼樵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情趣,表达了对追逐名利者的鄙弃。乐曲采用渔者和樵者对话的方式,以上升的曲调表示问句,下降的曲调表示答句。旋律飘逸潇洒,表现出鱼樵悠然自得的神态,令人浮想联翩,有回归山林之感。)

    雪漓气喘吁吁冲进将军府,直奔书房,却并没有见到殷雪翼,仔细一想,觉得自己很好笑,这大晚上的,翼哥哥不可能每晚不睡觉在书房熬着吧?

    转而去他的房间找,也役有人。这可就奇怪了!她站在院里大呼,“翼哥哥!翼哥哥!”

    数声之后,却见他从微络的房间里出来,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漓儿!”

    “翼哥哥!”雪漓扑入他怀中,久未相见的激动溢于言表,“我四处找你都投找到!”

    殷雪翼抱住她,慈爱地呵呵一笑,“漓儿,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微络病了,所以我在她那看看。

    “是吗?微络病了?我也去看看!”她从他怀中挣脱,蹦蹦跳跳往微络房间跑去。

    “漓儿!”殷雪翼拉住她手腕,“别去,只是染了风寒,别给你传上。”

    “没关系!”雪漓不顾殷雪翼的阻拦,执意进了微络房间。

    只见微络躺在床上,全身卷在被子里,乌发凌乱,两腮潮红,发际汗意润湿。

    雪漓上前摸了摸微络额头,有些灼手,“呀,果然有点烫,想必是发热了吧?”

    “嗯!”微络闪烁其词,“小姐回来了,谢谢小姐关心,微络没什么大碍。”

    “翼哥哥叫东方先生给你瞧了吗?”雪漓关心地问。虽然与微络不甚融洽,可她到底是自己家的人,在宫里的日子,她对家人可惦念了。

    微络点点头,“瞧了,也吃了药,役事呢!小姐既回来,早点回去歇着吧!”

    此时殷雪翼亦赶到,拉着雪漓的手就往外走,“漓儿,我说了役事吧,非进来,快跟我出去吧!”

    雪漓呵呵一笑,“微络,那你养着,我先走了!”

    “是,小姐!”房间门被轻轻掩上,屋外依稀传来殷雪翼和殷雪漓的低笑,泪水涌进了她的眼眶……

    书房。

    “翼哥哥!这次漓儿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雪漓将鸣凤钗置于袖中,藏在身后。

    “什么好东西?”殷雪翼凑过去瞧。

    雪漓闪身娇笑,“你猜啊!”

    “好吃的?”

    “不对!”

    “那是……宫里的新玩意儿?”

    “不对!哎呀,翼哥哥,怎么漓儿在你心里还是小孩儿吗?老猜这些玩意!”雪漓不高兴地扭了扭身子。

    “那是什么?翼哥哥真的猜不到了!”他宠溺地刮她的鼻子。

    雪漓两眼放光,无比骄傲地将手伸了出来,两只金答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鸣凤钗?! ”殷雪翼惊喜异常。其实他刚开始就预料到雪漓是将鸣凤钗偷到了手,可他役想到是两更!

    “是啊!翼哥哥,漓儿是不是很厉害?!”雪漓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鸣凤钗。

    “是。果然厉害!我的漓儿是最棒的!”殷雪翼心花怒放,迫不及待从她手中抢过钗。

    雪漓转身,嘟起了唇,“哼!就知道!翼哥哥有了钗就不要漓儿了!”

    殷雪翼一愣,即刻揽着她双肩,“怎么会呢!刚才翼哥哥一时高兴,忘了这个大功臣了!是翼哥哥的错,来,给个奖励!”说着在雪漓颊上一吻。

    殷雪翼的唇是温润的,触到雪漓脸上,让她有些不习惯,甚至想躲闪,无端地便想起某个人冰冷的唇,冰冷的手,冰冷的身体……

    也许是习惯了冰冷的他吧……

    雪漓轻叹。

    “叹什么气?”殷雪翼将鸣凤钗放在一边,全心对她。

    “翼哥哥,我要回去了!”雪漓举步欲走。

    殷雪翼一把拉她回来,“走哪里去?你傻了吧,这儿才是你的家!”

    对哦!雪漓恍然!可是,好像每每回将军府都要匆匆赶回宫去,这己经成了习惯!

    殷雪翼搂住了她,“漓儿,你的任务己经完成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回皇宫,可习泳远在翼哥哥身边了!”

    “可是……”雪漓说不出来,心头却笼罩着淡淡的阴云,好像有些不舍。舍不得什么?皇宫吗?还是皇宫里的那个人?

    “没有可是了,漓儿!把你送进宫是我一辈子最愚蠢的事,被别的男人抢走。好在,你胜利回来了,再也不用离开我了!我每天担惊受怕,既怕你有危险,又怕你……怕你会”殷雪翼抱紧了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雪漓有些茫然,真的不回去了吗?可是她答应过他永远留在他身边,就这样离开好像对他不公平,他那么冷,那么……可怜,不知何时开始,她也学会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他了……

    或许,该回去跟他说一声?至少留个纸条,告知他,她的去向,以免他为自己着急……

    他会着急吗?会……应该会……

    “翼哥哥,我还是要回去一趟!还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宫里了!”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的心突然一痛……

    殷雪翼拉着她不放,“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很快这皇宫就是我们的了,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翼哥哥,我要回去!保证回来,等我把事情解决就回来!陪你一起戎马江山!”这一次,雪漓无比坚定。

    雪漓刚刚转过将军府的街角,便有大批侍卫闯进了将军府,很快便将书房包围。

    下人们均被侍卫制住,投来及回书房票报。

    正在仔细端详鸣凤钗的殷雪翼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弄了个措手不及,随手将鸣凤钗塞在一大堆书里,“你们干什么?擅闯我将军府?活够了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接上了他的话,“联来你将军府,原来是活够了?”话音一落,司宸墨明黄的身影携着一股冷风闪进了书房。

    殷雪翼心头一震,预感不妙,亦不动声色,行君臣之礼,“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司宸墨冷笑,“你确实罪该万死,却不是因为有失远迎。”

    “皇上此话说得重,臣,不明白。”殷雪翼背上渐起汗意。

    “今儿皇宫丢了一样东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有人看见这贼进了将军府!”他使了个眼色,“给联搜!

    殷雪翼“霍”的站起来,右手按住了剑柄,准备拔剑。

    紧随司宸墨身后的风一天身形一晃便擒住了他的手腕,“将军想谋逆?”唇角淡淡的笑,目光却是凌厉无比。

    殷雪翼自小便立誓报仇,因而遍寻名师,自诩武功了得,但是被这如风如影的男子一握,竟然动弹不得。他感到异常诧异,究竟是什么人能拥有如此绝世武功,并且愿意任皇帝差遣?

    凝目看去,遭遇一张倾国倾城脸,目光里的犀利却与这脸的柔美毫不相称,更让他惊诧的是,这样的眼光他依稀见过,似乎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似乎对他充满了怨恨,但那是什么时候呢?他想不起,想不起……

    “皇上,找到了!”有侍卫举着鸣凤钗邀功。

    司宸墨接过鸣凤钗,微微转动,烛光映衬下,便有金灿灿的光影在他的笑容里旋转。

    “拿下!交刑部.将军府其他人等通通发配边疆.”淡淡的一个命令,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我呢?是不是也发配边疆?”身后熟悉的声音冷凝如冰。

    司宸墨身体一僵,不敢回眸。她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己经离开了吗?他看着她离开才带人进来的。直觉上,身后两道寒光比他更冷,直冷入心脾……

    他害怕了,急速转身,“雪儿,我……”他欲为自己辩解,可当他面对雪漓那双至清至纯的眼眸时,所有的话语都沉入她冷若寒冰的两股清潭。

    那两点泪珠使他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他不否认,他利用了雪漓。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雪漓的爱,他会一如既往地宠爱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然天意弄人,这时候让雪漓回来,结果伤害她的人又是他……

    雪漓一步一步走向殷雪翼,挽住他的胳膊,习绝对敌对的立场与司宸墨相望。泪光中,心如同冰窖……

    难怪!今晚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可思议!交欢后主动赏她鸣凤钗?御书房上演空城计?出宫时完全没有阻力?可笑的是,还欲擒故纵不准她回将军府?是怕答应地太爽快会弓!起她疑心吧?反正料定她会想办法出宫?

    是的!他对她了如指掌,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而她,竟然还自以为是,像个傻瓜!幸好!幸好她回来了!因为发现自己把腰牌落在将军府,半路折回来来取……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仰头看着殷雪翼,“翼哥哥,对不起,是漓儿连累了你!漓儿会自己承担后呆!

    依然挽着殷雪翼的胳膊,她昂起下巴,骄傲依然,绝色依然,眉心的半月妆像凝固的血滴。

    “皇上,鸣凤钗是我带回来的!因为觉得稀罕,因为皇上己将它赏给了我,并不知道原来皇上赏赐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若有罪,请皇上降罪我一人,不要连累将军府上下老小!”她镇定自若,既没有下跪,亦没有有自称臣妾。

    她的一番话堵得司宸墨役有话说,更让他难受的是她的骄傲。他欣赏她的骄傲,热爱她的骄傲,可她却总用她的骄傲和他作对!

    “大胆漓妃!私盗国宝还振振有词!难道不知道盗鸣凤钗等同谋反吗?还不给联站过来!”他怒吼。他在她面前黔驴技穷,只有怒气,而怒气却是多么役有杀伤力的武器。

    雪漓轻笑,泪珠却滚落下来,私盗国宝?多么冠冕堂皇的罪名? 难道她记错了?这不是他在床第间赏给她的吗?原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是这样来的!

    罪?她不怕!痛的是心,是心!

    她的微笑在泪雨洗礼中愈加明艳,“不!我不过来!私盗国宝是吗?好!请皇上赐死!”

    他被她的镇定激怒了,“你以为联不敢吗?

    “不!你是皇上,你敢!天下有什么你不敢或者不能办的事呢?只是,若皇上觉得对雪漓有愧的话,让雪漓死在翼哥哥身边,他是我此生最亲最爱的人,如能死在他身边,雪漓便无遗憾了.”轻轻松松几句话,用她淡淡的口吻说出来,却深深地割裂了一个人的心……

    司宸墨感到自己要崩溃了!从来役有这种感觉,似天地瞬间坍塌般眩晕,因为雪漓就是他的天,他的地……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可是,他该怎么办?

    “别怪联没有警告你,放开他的手!你是联的女人!”他失控了,完全不顾及帝王的风度……死也不放!既然要死,何必再放!”短短的几个字,无比坚决,却如惊雷,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雪儿!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这样做,可是我更不想让你离开我!

    “不放?好吧!一起带入死牢!”他希望用死来威迫他的雪儿,虽然他很清楚,他的雪儿未必便怕死,可他还能怎么做?他真的不知道……

    他直直地盯着她,期恃她的眼睛里能浮出一点点示弱或者求饶,可是,他失望了,役有!一点也没有!有的只有平静

    “带走!”最后一声命令在黑夜炸开,他的心也随之炸裂……

    殷雪翼始终冷眼观察两人的表现,原想万不得己的时候用皇帝是假面这个秘密来要挟,但最终役有采用这个办法,因为他估计只要话一说出便立刻被灭口了。

    但是,皇帝和雪漓的关系让他看到了生机,皇帝对他的漓儿用情颇深啊!虽然这使他微微吃醋,但他的漓儿心却只向着他,这是可喜的,更重要的是,有漓儿在,或许他不会死,因为皇帝不会让漓儿死,而漓儿不会让他死,只要不死,他殷雪翼就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他便从容了,一声不吭由侍卫压进了宫,压入死牢。

    “当哪”一声,铁门落下,雪漓再一次进入死牢。

    同样的阴暗,同样的湿冷,可她这次一点也不害怕,只因有她的保护神在身旁,即便就此死去,她也无怨无悔!

    自然而然窝进殷雪翼怀中,雪漓唇边始终挂着笑,“翼哥哥,漓儿好久投跟你在一起了,今晚好开心!”

    “傻丫头!马上就快死了,还开心!”殷雪翼梳理着她鬓边散落的头发笑着说。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死!

    “当然开心啊!只要与翼哥哥在一起就是开心的!”她把脸往殷雪翼怀中更深处蹭去,那儿更温暖。“不过,翼哥哥,这件事是漓儿做的,漓儿一定不会让你死。若漓儿死了以后,翼哥哥要找一个比漓儿好一百倍的人来照顾你!

    她忽然想起,同样的话语,淑妃在临死之前也这样对皇上说过,原来爱一个到极致便是这样!只要他好,只要他幸福,自己便可以忽略……

    “漓儿,翼哥哥怎么会让你死?不会,你一定不会死!”体面的话殷雪翼还是会说的……

    “翼哥哥,漓儿好累,你唱歌给漓儿听啊!漓儿好久役听你唱歌了!”雪漓渐沉重的眼皮往下垂。

    “好。我唱!今夕何夕兮,寨州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警垢耻。已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抱紧了雪漓,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多年前一样……

    低柔的歌声回旋,监牢便被温馨的氛围所笼罩,雪漓在这样的温馨中总是很容易睡着。但皇宫的另一角一一太和宫,此时却有人夜不能寐……

    第二天拂晓,司宸墨便来到监牢,他不等,无法等!眼中充满一夜未眠的红血丝,丝丝缠绕着愤怒与哀伤。

    天牢中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雪漓在殷雪翼怀里睡得安稳而甜香……

    “人犯殷雪翼、殷雪漓,今天联御驾亲审这桩盗宝案,你们要如实招来!”他行至他们身边,携着清冷的紫檀香紫檀香的气息对雪漓来说犹为敏感,她刹那就醒了。

    司宸墨假装对她睡眼惺忪的憨态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宣判,“经查,般雪漓与殷雪翼盗宝属实,人赃并获,处斩立决,明天就行刑!

    她一点也役感到害怕,反异常平静,“皇上,皇上执意认为这盗宝一事属实,那确为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无关?”司宸墨冷道,“盗凤鸣钗,盗者有罪,窝藏有罪,并株连九族,怎么会无关?

    雪漓怒了,“皇上,你不是说你金口玉言吗?你不是说不会赖账吗?想不到你也跟市井无赖之徒毫无差别!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沉默中纠结的是某人痛与恨交织的心。

    “联当然不会赖账,联的凤鸣钗赏赐给联的妃子,而不是属于其他男人的女人!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雪漓初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直直地凝视他润白如玉的手指,而后恍然,若她仍然承认她是他的妃子便不算盗宝?“皇上的意思,若我回到你身边盗宝一事便不追究吗?”她不太确定地问。

    “似乎应是如此……”他的话意味深长。

    “翼哥哥也能无罪获释?”她进一步求证。

    司宸墨便陷入了沉默,良久,“是!”

    “好!君无戏言!”雪漓立时朝他走去。

    殷雪翼伸臂缠住了她的腰,“漓儿,不要!不要回到他身边!”心头却是狂喜不己。

    雪漓回眸,展颜一笑,笑容甚是悲壮,低语,“翼哥哥,来日方长!前方.司宸墨润白的手指泛着淡淡如玉的光泽……

    御书房。

    司宸墨和风一天起了争执。

    “宸墨,你真的放走了殷雪翼? “风一天的话带有质问的语气。这天下敢质问皇帝的实在凤毛麟角,他便是其一”

    司宸墨面无表情,“是!”

    “你知不知道你在放虎归山?好不容易才想了这个计策,可胆台殷雪翼冠上一个罪名! ”

    风一天有些气急败坏, 全然不是他平时恬淡的风格。

    司宸墨半响才悠悠道出一句,“我答应了雪儿……”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只怕是美人劫!宸墨,我看你总有一天会毁在她手里! “风一天无奈,只能叹息,不过,他自己又何尝愿意让那个一身红衣的娇弱女子伤心?

    “我原本就不该利用她! 一时鬼迷了心窍!大男人岂可借女子之力来达到目的?何况,放了殷雪翼,削了他兵权,发往边疆,这是不是已经过分了?不知道雪儿得知以后会做何感想。”司宸墨双眉紧皱,颇为担心。他答应过雪离,殷雪翼无罪释放,但并没有提及保留将军一职,这算不算他耍的心机?

    风一天无话可说了,或许这是天意!明明计算好了雪漓一离开就下手缉拿殷雪翼,甚至可以就地诛杀,谁知道雪璃会半路折回来……

    正说话间,御书房的门被人“碰”的一声推开,雪漓一脸怒容站在门外。门口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臣说了皇上在议事,漓妃娘娘她……”

    司宸墨微微颔首,“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