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如果那个车夫跑得这么坚决，根本不想着要去救自家太太的话，那马车为什么会跑得那么快，是不是就有些可思量处啊……
    “不知道。”喜娘摇头道：“我们过去的时候，山沟里头只有车马和太太他们三个人，不见那车夫。按说，他在外头赶车，若不是逃得快，必是摔得最重的。”
    温知县立时便叫人去将府上的管事唤了来。经了这么一通闹腾，那管事也猜到了爷唤他何事，提心吊胆来到温知县面前，不待人问，便道：“爷，今日赶车的那小子，是咱们家去年买进来的。是咱们合阳县人氏，家里头原是官府的养马户，后头马都折了，他爹便将他和妹妹卖做奴婢，此人打出了事儿便没回来……”
    温知县怒得差点儿笑出来：“回来？他回来做什么，找着让我剥了他的皮么？！”
    “这——小的就是说，这人逃了。”管事尴尬了一霎，直言道：“要不，小的去报官，您安排着抓拿逃奴？”
    温知县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他家里头还有个妹妹——这妹妹是卖到了何处？”
    管事儿一眨眼，道：“这小的当下不知，爷且等等，小的这就去遣人叫那人牙子来打听——只不知，爷问那小子的妹妹，是……”
    “找到他家。”温知县道：“他一个半大小子，闯了这样的祸，不回家又能去哪儿？只要在他家中等着，迟早能抓到他！”
    管事的唯唯答应着出去了，温知县又叫来了苏吉问了一番。苏吉知道这事儿重大，便只挑着真看实了的说——温家的车如何将他们的车撂下，又如何越走越快，到了远处，那车往一边儿一晃便倒下去了，下去查勘时只见车辆已然毁损一半……
    温知县青着脸，苏吉连头都不敢抬，他勾着脑袋说完，等了一会儿，却只等到温知县一句“你下去吧”，当即立起身子退出去了。
    温知县只转向喜娘，道：“今日有赖亲家太太送内子回来，却是耽误了您的事儿了。如今天色不早了，我这里尚有后头的事儿要做，怕是不好再招待您。改日内子方便了，一定邀您来坐坐……”
    喜娘忙不迭摆手，道：“这值当什么？却是亲家太太的身子要紧。若是真好了，不拘明日后天的，叫人送个信来，我也好安心。”
    温知县答应了，使温瑾送喜娘主仆两个到后院里去。那马车还在院子里停着，花霄下来服侍喜娘上车，车里却还是一股子血腥味儿。
    喜娘定睛看去，自家车中那天青色云鹤缎子的垫子，已然叫血给泞了一大片了。这样浓的血迹怕是洗不掉，说不得这一套垫子都得换掉。
    许是注意到喜娘的目光，惠仙道：“温家太太她，没什么大碍吧？”
    “手臂上的骨头彻底断做了两截，还将皮肉都刺破了。”喜娘道：“那郎中只将她骨头按了回去绑好，说是补血便是了。”
    惠仙点了点头，然后碰了一下惠玉：“好了吧？别担心了！”
    惠玉一下涨红了脸：“谁担心了！姐姐不要胡说，我……”
    “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喜娘温声道：“不提婚事，只说她待惠玉着实不错，她受了这样的大难，惠玉也该担心的。否则岂不是成了那狼心狗肺之人？”
    惠玉点点头，瞧了姐姐一眼，委屈道：“偏姐姐促狭，就调侃我来。”
    喜娘笑道：“今后她若是有了想嫁人的心，你也一样嘲她！”
    惠玉使劲儿点头，小姐妹两个闹了一会儿，便将这事儿揭过去了。可喜娘靠在车壁上，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以朱氏的身份，便是那骨头长不好，以致左臂残疾了，大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总不会少了人伺候。可是，那骨头连皮肉都刺出了那么大一个口子，郎中单是给她按回去绑好，到底能不能行呢？
    别的不说，伤口上只撒了一层药粉，先前也没有清理，万一感染可怎么办？
    喜娘心里乱七八糟的，她突然想到当初在牢里遇到的那个杀了丈夫的女犯，那是个能将要死了的陈盼儿救回来的人，她……要是她来给朱氏诊治，是不是更稳妥些？
    这想法一闪而过，再深思下去，喜娘又觉得这念头不靠谱——那女人便是还没有受刑，尚且活着，可朱氏是知县的夫人，若是温知县肯帮帮忙，譬如证她毒死丈夫乃是误杀之类，她说不准也不会被断作凌迟大刑。有了这样的怨恨，那女人肯救朱氏吗？
    这一桩拿不准，喜娘只好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愿菩萨感念朱氏在庙里头指挥救人的功德，保佑保佑她吧。
    及至她们三个人到家，今日清泉寺里出了事儿的消息，已然满城皆知了——便是众人合力施救，仍是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不幸夭折了。按着规矩，他们算是“讨债的”，家里是不会给操办葬礼的，可是孩童的父母哪儿会不痛心？合州城只那么一点儿大，你识得我我识得他的，兜兜转转谁不认识谁呢，一时间全城男女老幼，却都是半点儿欢颜都瞧不见了。
    喜贺也听说了这事儿，慌得他自刚盘买下来的院子里头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