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茶一饮而尽，心中仍旧燥热难受。
    换了谁遇到她这样的情形，都快活不起来的。
    虽然今日幸得李青儿出来随口胡诌，叫那婆子自己闹了个没脸，可这要铺子的事儿，真就是张丛的新岳家两个老的的想法？难说这是张丛自己的念想呢。
    虽然他不会经营铺子，可鼎福记名声不坏，彻底把生意做到没得做之前，倒也很有些油水可榨。
    如今是那未婚妻的娘带着一群人上门，自然能把他们赶走，可要是张丛自己不要脸地自己上门，她们母女还能姿势好看地把他撵走？
    喜娘想到就头疼，相比张丛这厮还惦念她铺子的事儿，连他娶亲，她都可以不在意了。只恨张丛宛如房子里头的蟑螂，怎么都弄不出去——真真是要他死了，她才能从他的阴影里脱出身来。
    惠仙也不说话，她倒是更为父亲这么快便另娶的事儿难受，可她又不敢和娘再说这事儿，两个人闷着，过了好一会儿，惠仙方搭讪道：“今儿玉儿怎么回来得这样晚？天要黑了，还不见人呢。”
    从她要接手鼎福记的那天起，惠仙便不是每日都去女学堂里了。然而惠玉是日日都要去上学的，眼瞧着天色慢慢暗下来，按平日的时间算，她早该到家了。
    喜娘听得这一句，脸上却是遽然变色。她竟然忘了惠玉！他们会来她家里闹，难道就不会去女学堂那边闹么？惠仙和她都是有主意的，等闲不会被人占走了便宜，可惠玉从小就是个温温柔柔的性子，最不会拒绝人的……
    “走，咱们一道儿去女学堂那边瞧瞧。”喜娘道：“我怕他们也去了女学堂纠缠玉儿！”
    惠仙一怔，见喜娘快步出去，忙跳起身来跟着。荀家原本只有一辆马车，苏吉下午便赶着去接惠玉了，如今还没有回来。此时，只能要苏妈去街上喊来一辆车，母女两个匆匆登车，朝着女学堂那边去。
    待到了女学堂门外，果然见得有一辆马车还停在那里，赶车的在前头点了灯笼，隐约一团黄光，郁郁地落在夜色中——马车前方的路，已经被不知什么人拦住了，隔着这么远，喜娘也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在争持什么。
    围堵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然而，喜娘总是能一眼认出自家的马车来的。一时之间只觉血都上了头——他们为难她，她不怕，但为难她的女儿，还恶劣到在学堂门口堵人，叫她如何能忍？
    要不是她手上没刀，此刻只怕真是要去砍人了。
    “走，过去看看。”她咬牙道。
    惠仙也不说话，只伸手将母亲的手握着。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心中甚至有些懊悔。
    若她今日和玉姐儿一道来上学，谁敢拦着她的！这不就是欺负玉姐儿脸面薄吗？
    那外头雇来的车夫赶着马车上前，到近处一看，喜娘更是将牙都咬得咯咯作响——那当先骑着马堵着路的，不是张丛又是哪个？
    “你来做什么！”她掀开车帘，厉声道。
    张从瞥了她一眼，道：“我来接我姐儿回家。怎么，你不愿意？”
    “什么你姐儿，那是我养下的女孩儿，凭什么跟你回家——家，家不都让你给卖了么！”
    喜娘说着，声音捺不住尖锐起来。
    张丛的脸上，在灯笼的照映下，闪过莫名的一丝笑容：“不过是卖了一处宅子，那破砖烂瓦，便是个家了？你诈我和离的时候，怎不曾想过个家？如今却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喜娘原也没想着张丛会永远蒙在鼓里，如今他晓得了那时和离的前情后事，倒也不奇怪。只她嘴上不肯饶过张丛，冷笑道：“你休要在人面前坏我的名声，我只问你，你敢不敢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我做什么诈你也要和离？你做过的事儿，自己心里没有谱么！”
    “我——罢了，我不和你这妇人争论。总归今日玉姐儿我是要接走的。你便是再专横，也不能拦着我们父女团聚！”
    “团聚？你问问她，她乐不乐意和你走？竟是也不必开口了，她要是肯见你，早就跟着你回去了。”喜娘道：“你做爹做得连女孩儿都不肯认你，倒有脸来说什么团聚——你要真是舍不得儿女们，如何和离时想也不想，便把他们都丢给了我？如今更是又要娶新妇，更不见有什么情分在了。我猜啊，你如今怕是没钱了，想带走玉姐儿，好再从我手上榨点儿油水罢了！”
    “你说什么疯话！我有地，有宅子，还能没钱么？”张丛冷哼一声，然而这模样落在喜娘眼中，却分明是再明白不过的色厉内荏。
    “怕就是因为买地买宅子买女人，才没了钱吧？若是别人置下这样大的家业来，多少手头上会留些银子，独你，你是个什么脾性，瞒得过我么？有一个花两个的主儿，若说你还能想到在手上存些备用的银钱，我头一个不信。”喜娘道：“先前有钱的时候，不想着父女天性，亦不接女儿去团聚，如今没了银子反而长情起来，你这是逗谁玩儿呢？敢是瞧着玉姐儿性子软，所以拿她当筏子来着？”
    “你——你这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