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太太是个宽和人，是有福气的。”
    “什么福气不福气，再也不要提。”朱氏苦笑道：“我这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儿，若是仁厚真能积着福气，怎么就我撞上了这样的事儿！”
    “可是，当时在马车里头的三个人中，太太的伤，是最轻的。”
    朱氏听着这句，一挑眉后，微微颔首，道：“也是，我到底保住了一条命在，比钱妈也是好的多了。她如今一睁眼便是呕吐，竟是什么活计都不能做了，原本那么壮健的个婆子呢。着你这样一说，果然能如我这样，还算体面地活着，便是再好不过了——对了，昨儿个瑾哥儿说的事，究竟是如何？”
    喜娘便将昨夜的事与朱氏说了一遍，期间她虽不说张丛身边那一票人是什么来头，可也将朱氏气的脸色发青。
    别人也便罢了，惠玉是与她瑾哥儿定了亲的，今后是要做她儿媳妇的。张丛竟能做出让人家一个孤身小姑娘跟着他走的事，是当他们温家不在意儿媳妇的名节，还是觉得他们是流官，过不了两年就要走，所以可以由他一个草民欺负？
    哪怕张丛是惠玉的爹，可他带着那么多陌生男人，人家真要是对惠玉起了歹意，他能护得了女儿？还带着这么一票人去她女学堂门口堵她，这是什么爹才能做出的事儿！
    后头那些个乡民真说要侮辱喜娘和两个女儿了，朱氏反而不觉得奇怪了，只气的笑道：“有这样没用的男人，家里的女眷自然是谁都能欺负。幸好你有把胆子——如此的畜生，踩死碾杀了也不要紧！过阵子叫人打听去，这一伙子人可有没有全拿回来，定要好好惩处，以儆效尤！”
    喜娘道：“这样的歹人，自然是很该依照律法处置的。然而我心里头，还是不适意。昨日若非我们母女两个去得快，我玉姐儿会遇着什么？她一个乖乖巧巧的好女儿，什么也不曾错过，摊着这样一个没有是非道理的爹，受了多大惊吓，昨儿个只哭成了泪人！”
    朱氏道：“她生下来就有这么一个爹，能有什么法子？然而我私下同你说，儿女既然是我们女人生下来的，当娘的便绝不能瞧着他们受人欺负。这张丛，怕是真财迷心窍，又或是受人蛊惑威逼，总归是靠不住了，今后更不知会生出什么鬼主意来。你和仙姐儿，我不好说，玉姐儿今后要做我儿媳妇的，我说这话却不怕得罪你——不如，让玉姐儿先住到我家里头吧。”
    喜娘怔住了。
    见她这幅模样，朱氏倒也不觉得奇怪，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肯轻易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她接着道：“玉姐儿若不是我家瑾哥儿定下的媳妇，我自然不该多说这个话。我也是做娘的，如何不清楚你的担心？然而不是我说，你家中的麻烦事，一时半刻，怕是解决不完的。我知晓你是个利落人，仙姐儿也是有主意的，若说你家中有谁是他们容易下手的，也就是玉姐儿了。若是将玉姐儿放在我这里，只有一桩好处，别处更没有的——那些个刁民，不敢来我家里胡搅蛮缠的。”
    喜娘微微一咬嘴唇，道：“不瞒亲家太太说，我原本是想着，带着这两个孩子，避居外地，那些个人，我缠不起，总还躲得起。您提出的这个法子，好是好的，可玉儿这孩子还小，让她这样早就离开娘家，我是……有些舍不得。”
    “避居外地？”朱氏一怔，道：“这也是个法子，可你们母女几个，能去哪儿呢？物去乡则益贵，人去乡则益贱，你们在合州城，尚且免不了被人欺负，若是去了外地，没有靠得住的长亲相依，又该如何过日子？你们，想去哪儿呀？”
    “省城……”
    “省城？”朱氏却是笑出来了：“省城却是个例外，再不用担心人家欺负你们的。那是我娘家——你们若要去省城，我写个书信，今后便是有什么事儿，大可着人去我娘家！”
    “这……亲家太太待我这样好，却叫我如何好意思。”喜娘道。她实在是有些尴尬了，人家朱氏先前要留惠玉，她不答应，可带着惠玉她们走了，却还要朱氏的娘家帮忙……
    朱氏只笑，道是自家亲眷不必客气——若是喜娘带着这姐妹两个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她是绝对不依的。朱氏知道喜娘是好人，可喜娘又是个惹祸胎，她走到哪儿，事儿就出哪儿，若是让他们去了她瞧不到的地方，她没法子放心惠玉的。但省城里不一样，只要是去了省城中，她们有什么消息，都躲不过她的耳目。
    各有各的招
    待喜娘自朱氏那里出来，小姐妹两个也已然收拾停当——白日里不必担心有人作怪，她们三个人，总算是好回家了。
    她们三个刚一下马车，惠玉便眼尖了一把，叫道：“舅舅回来啦！”
    “你怎么瞧到的？”喜娘一怔。
    “舅舅的马不是在厩里么。”惠玉笑道：“他回来就好了，咱们再不用怕谁来多事了！”
    她话音未落，喜贺便从前院里头过来，见到她们三人，竟先开口问道：“昨儿个夜里，姐姐你们不曾回家的么？”
    “你如何知道的？”喜娘问：“难道你是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