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那么一句话么，为人莫为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喜娘道：“这倒也不是一定的。姐儿在做买卖时是个多爽利的女孩儿，如今提到婚事，怎么反而和那些个在深闺里闷大的姑娘一样见识了？你的婚事上头，不说别人，至少你爹娘，是全心盼着你好的。你有什么喜欢的，与他们说，多半是会替你谋划的。他们若不是有心把你给个最好的，怎会挑挑捡捡留你留到这个时候啊。”
    三姐儿一怔，望向母亲。齐太太知晓这是到了见真格的时候了，忙道：“是啊，你喜欢什么样的，与爹娘说，不妨的。咱们也不是什么读书的讲究人家，只要给你挑个可心意的夫君，怎么的都行，你和娘还害什么羞呢！”
    齐三姐儿瞧瞧她的母亲，又瞧瞧喜娘，犹疑片刻，方叹息道：“我也不挑岁数，也不挑相貌，不挑钱财，也不挑家世。可只一桩，便难办——我想要个，把我当和他一样的人看的男人。”
    莫说齐太太，便是喜娘，这一刻都怔住了。
    而三姐儿既然鼓起勇气说了，便刹不住了，她低声道：“我只想，今后嫁的个人，能把我当做和他一样的人，而不是他的一个玩意儿……我不是一个物事，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喜恶，也会想要有自己的事情做……但是，这样的男人，怕是找不到吧？”
    说到最后，她几乎有些哽咽：“我并不是不想嫁人，可是，如果嫁了人，我便不再是个人——我怎么嫁呢。”
    喜娘听着，已觉心里恻然。齐三姐儿的择偶标准，平心而论真是不高啊，然而，这个时代，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太难找了……即便有人在初婚的时候像那么一回事，又能保证他永远不变么？
    若是事业和爱情可以兼顾，有谁是真心不想要一个温暖的家的？可是……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女人怎么能和男人一样呢！”却是齐太太急了。她原是想叫喜娘知晓自家女儿聪明又漂亮的，可不想，这傻姑娘当着喜娘的面，说什么想要个跟她平起平坐的男人——男人和女人平起平坐，那还像话吗？
    “为什么不能和男人一样呢？”三姐儿反问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即将落下的眼泪憋回去，方道：“我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你！”齐太太快要疯了，她似乎看到了女儿嫁不出去的未来在招手。
    “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过。”喜娘却低声道：“我们比男人差在哪儿呢。我们不是和他们一样，由各自的娘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吗？只是因为我们的身体不大一样，我们便天生要低人一等？”
    “这不公平，对不对？”三姐儿望着喜娘，眼睛发亮。
    喜娘点了点头。
    齐太太已经彻底愣住了。
    要么，就给了吧。只要荀家派人来求亲，她就答应。女儿已经是个疯子了，若不配上这一样疯了的大姑姐，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至于家里有这么两个女人，未来女婿还活不活，齐太太已经没心力考虑了。
    唱和
    若没有齐太太这个本地土著在场，喜娘和齐三姐儿两个，怕是要将这年头女人天生低同阶层男人一等的事儿骂出血来。然而，齐太太的接受能力，在此刻就已然达到了极限。
    听到她努力压制情绪的深长呼吸，喜娘和齐三姐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决定换个话题。
    于齐三姐儿，她是不愿将母亲得罪狠了的。虽然齐太太并不是她这灵魂的亲娘，可到底也是疼她爱她的，没有齐东家和齐太太，她纵使有一肚子好主意，也找不到地方施展。岂会愿意气着母亲？
    喜娘却不同。她是觉得，若是齐三姐儿真的只要求男人尊重自己的独立人格，那喜贺肯定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这桩婚事若是能成，至少对齐三姐儿来说，一没有压着她尽孝的婆婆，二没有把她当做附庸的老公，别人便是再直男癌，也不至于会把她委屈死。至于喜娘自己，更是这辈子也不大可能再投身婚姻了……
    那么，哪怕别人的直男癌都很严重，也不大会伤到她们两个了。
    这年头大家都对女人怀有轻视的事实，她们是难以改变的。便是穿越成公主，也几乎不可能将天底下所有人的念头都扭过来呢，更况她们两个，就只是小小合州城里小小的两个女商人罢了。既然改不了人家的念头，那就想都不要想，直接靠自己的努力，去打脸那些看不起女人的人，不就好了？
    思及此处，喜娘道：“世上多半的事儿都不公平，既然咱们出发的地方便远过别人，只好多走几步，才能撵上他们，超过他们啊。我也不是说大话，至少这赚钱一道，合州城里没几个汉子能和我们比得的。”
    “单是和这合州城里的人比，有什么意思？”三姐儿的心思却大，道：“要比，就要去省城里比。我如今是不敢对外人说，要是我有那个福运，我还要把生意做到京城里去呢。”
    “你可说够了吧！”齐太太终于忍不住了，道：“好好儿的女孩儿，去京城做买卖，像什么话！只有那，那……那什么的，才千里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