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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妓馆里找?”皇帝眯着眼,冷声说道,“你可知,前两日,你皇姐进宫,与朕说起你的终身大事,她说太常寺卿宫宁的次子与你年岁相当,她探过宫夫人的口风,说宫夫人也有意结亲。”
“宫大人的次子,莫非就是宫越,缙卫东卫长?”滟来终于明白,宫越那日为何无缘无故与人说起她的长相来,敢情是在发泄不满,想来是不愿尚她。
“如今宫家听闻我的事反悔了是吧?父皇也不至于为这事动怒,我也没看上姓宫的。”滟来淡淡说道。
昨夜之事,只怕也与这桩亲事有关,连皇后不愿她与宫家结亲。
“这么说,你是还想去妓馆了?”皇帝抚着额头,气得头疼欲裂,“这些年我纵着你,不是让你给皇家丢脸的。”
滟来正在为父皇揉腿的手一顿,垂着眼没说话。父皇在意的,是皇家的脸面,更甚于她的亲事。
“简直与你亲娘一样,不知廉耻!”皇帝一字一句自齿缝中逸出一句。
滟来听父皇提起过世的母后,顿时血向上冲,脑中嗡嗡作响,冲口而出道:“既如此,那父皇也赐我一杯毒酒喝喝。”
“你……”皇帝气得发抖,“田福,取朕的鞭子来,朕今日要亲手抽死她。”
田福左右为难。
皇帝盛怒之下,田福不敢不从,只好去取鞭子,私下里忙派人去凤廷宫送信。
皇帝年轻时弓马娴熟,如今虽病痛缠身,但到底有内功底子在,鞭梢带起劲风,直直甩到滟来背上。
滟来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却还是直直跪在地上。
发髻被鞭梢扫到,钗环掉的掉,松的松,发髻半散,形容有些狼狈。
田福劝道:“公主殿下,您就向陛下认个错吧。”
倘若不提先皇后,滟来也许会认错。但母后都过世多年,她做什么,又关母后何事?
☆、年年恨长
滟来缄口不语,倔强的眼神像极了姜皇后。皇帝的手抖了抖,再次挥起鞭子,这一次挥出的鞭子携着戾气,那是皇帝对姜皇后的怨气和怒气,抽得滟来背上绽开一道血口子。
皇帝连抽了两鞭,将鞭子仍在地上对田福说:“拉出去,命人再抽二十鞭。”
殿门外小太监高声通传:“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滟来背上痛得没了知觉,她撑着地慢慢起身。耳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幽凉的淡香扑鼻,手臂被人搀住了,是连皇后。
滟来身子一僵,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她不动声色地借力起身,耳听连皇后诘问父皇:“陛下,这又是因何动怒?滟来虽说习武,到底是姑娘家,你这两鞭子抽下来,她如何受得住,若是再抽二十鞭,她还焉有命在。”
连皇后的声音好似在蜜罐里浸过,便是说这样嗔怒埋怨的话,也甜美得腻人。
“陛下若一定要抽,便抽臣妾吧。”连皇后的眼圈一红,眼泪便似珠子般滚落而下,“是臣妾没教养好滟来,都是臣妾的错。”
连皇后年近四十,瞧着也就三十出头,肌肤细腻白皙,容色清绝,周身上下自有一股清雅之气。
皇帝瞧见她的眼泪,怒气渐消,叹息道:“你呀,总是护着她。哪里是你的错,你将桐兰教养得极好。”
滟来原本还想将昨夜之事禀明父皇,可她并未擒住苦茶,空口说白话怕父皇不信。如今看来,以父皇对连窈的宠爱和信任,他绝不会信她的话。
退一万步而言,纵然父皇信了,又能怎样?最多是训诫连皇后几句。
滟来虽不关心朝政,但也知连家如今权倾天下。
皇帝又叹息道:“这个孽障,这是随了她亲娘,我今日必要罚她!”
滟来强忍了满腔怒气,垂首没言语。
连皇后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请求道:“陛下,想来滟来是知错了,你就别罚她了。要臣妾说,那二十鞭子就免了吧,改罚她抄写《女诫》。”
皇帝皱着眉:“罢了,就依你。”他转向滟来,喝道,“看在你母后的面上,朕今日饶了你,罚你回府抄写《女诫》一百遍。”
滟来一言不发地向后退了几步,施礼离开。
殿外明晃晃的日光耀得她有些恍惚,每一次觐见父皇后,她都感觉自己的满腔情感被寒霜罩住了,唯觉心寒。
母后出事时,她还小,并不知母后犯了何罪,只晓得她是在冷宫自尽的。这些年,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先皇后。日子久了,她渐渐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母后姜氏是因与镇北将军顾安有私情获罪的,据说,姜家和顾家还企图联手谋反。
她不相信母后是那样的人。
她有些恨父皇,恨他的狠心与寡情。
她不自觉地顶撞父皇,他让她学女红,她偏要去学武。他让她不要太骄奢,她偏要奢靡度日。反正,他也不缺贞静贤淑的女儿。
候在殿外的棋烟看到滟来出来,忙将携带的斗篷披在滟来身上,遮住了她背上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