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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猜测吓到,“我们要不要报警?”
何天奎把签完的一份合同往旁边一扔,文件夹打在桌面“啪”的一声,吓了何唯一跳,她站好了些,闷声道:“就是说说嘛。”
何天奎沉默几秒,这才语重心长道:“小唯,你记着,在父母面前怎样都可以,但是在别人面前,一定要有分寸。你奶奶常说,做人要有三稳,嘴稳,手稳,脚稳。你也知道昨晚车子开进来时很危险,可还是头一个往上凑,伤到你怎么办?”
何唯小声说:“我以为是……”
“不论是谁,都不值得你去冒险。你当时真没认出他?”
“是啊,他变化那么大,还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何唯吐下舌头,嘴巴的确是不够稳。
何天奎却像是没注意到,过了会儿才正色道:“你周叔叔的父亲跟你爷爷一起打江山,亲如兄弟,你周叔叔,跟我也是情同手足,你以后对他尊重点儿。”
***
何唯回到自己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数条未读信息,有送祝福的,也有点评昨天最后“大招儿”的。男发小问,我是不是又多了竞争对手?还不止一个?女闺蜜说,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你也太会玩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何唯泄气,把手机扔到床上。
然后把自己也扔到床上。
老爸明察秋毫,家里的事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至于那个差点把她的生日变成忌日的便宜叔叔,她当然记得。
不过,现在的他跟以前可是判若两人。
记忆中的他,皮肤白净,高高瘦瘦,头发总像是刚刚理过的样子,校服穿在他身上总是比其他男生更有型。他话不多,虽然该有的客气都会有,但似乎时刻保持着距离,让人无法真正接近。
如果用季节来形容,陈嘉扬是春和夏,而他是秋和冬。
其实他们相处时间并不多。
父母都忙于事业,她上幼儿园之前大多在南方外公家,等她被接回来时他又开始住校。直到她初一那年暑假从夏令营回来,家里保姆说,周熠走了。
她当时很惊讶,根本无法理解。因为他父母早就相继离世,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能投靠的亲人。况且,她爷爷生前对他视如己出,虽然没有正式认作养子,但何家上上下下早已默认他是家中一员。
她还特意问过妈妈,妈妈只说不清楚,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爸爸说,他已经成年了,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一年,他十九岁,大学还没读完。
十几岁少女的世界,现实与幻想交错,烦恼和快乐都是一茬又一茬的,这一点疑惑和惦念很快就被驱散。如今,在时隔七年,而且是杳无音讯的七年后,这人忽然又回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还是以这样别开生面的方式。
手机忽然响,何唯心情一跃,又立即冷静下来。
这是个专属铃声,很好玩的一支歌曲,来自虚拟乐队Gorillaz。可此刻听着熟悉的旋律,却觉得闹腾,还有那句“feel good”简直讽刺。
她按下接听键,却不开口,那边声音如常:“我在楼下。”
何唯走到窗前,果然看到陈嘉扬站在下面,仰头,冲她用力挥两下手,脸上是熟悉的笑容。
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何唯忽然了悟,她大概就是沦陷在这样的“春风”里,从她没意识到的某个时刻起。耳边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要不要去看生日礼物?”
她奇怪道:“去哪看?没带来吗?”
“嗯,有点特殊,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这话成功引起了何唯的好奇,那边叮嘱:“多穿点儿,今天有风。”
***
二十分钟后,何唯穿着酷炫冲锋衣坐进陈嘉扬的车子,还戴了副墨镜,更显矜持,平静地问:“去放飞一群白鸽吗?”
陈嘉扬一怔,随后笑,“你这张嘴啊,我服。”他递过来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有点远,吃点东西吧。”又问:“想听什么?纯音乐还是歌儿?”
何唯只说:“都行。”
他选的歌曲很应景,sunday morning,地下丝绒乐队的,何唯很中意男主唱的呢喃式唱法,慢歌,适合旅途。
开车的人自己穿得并不多,立领白衬衣,黑色长裤,白色板鞋,简洁舒服范儿,也是何唯喜欢的风格,她还喜欢他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有点像她老爸。可她这会儿却犯起嘀咕,昨晚为什么迟到?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但她也没忽略他左手上的腕表,黑色劳力士潜航者,是她前年送的生日礼物,他很喜欢,经常戴,至少和她见面时都戴着的。
何唯胡思乱想着,车已出城,上了高速,她撕开一袋无花果,化郁闷为食欲,过了会儿看见指示牌是通往附近县城,听说那有个新开发的旅游景点。
陈嘉扬有电话打进来,他戴上耳机,她调低音量。听起来是下属汇报工作,他说得不多,但提到要求和期限时,语气不重但有力度。
挂断后,告诉她快到了。
车子并没有开进景区正门,又往山里开了一段,终于停下时,陈嘉扬说:“先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