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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游无己,石骞更不放心闺女驾车,他只在昨天见过珠娘赶车,忙道:“方家小子昨晚跪了一宿,让游家小子来。”
马车歪歪扭扭启程,一忽儿向左一忽儿向右,忽冲向一个骑马的差役,差役慌忙躲过,舞鞭就抽:“他*娘的会不会赶车,找死哪!”游无己痛得大叫,马儿受惊撒腿向前车冲去。
方璋钺忙抢过缰绳,好容易才勒住马。
石骞抚胸:“好险,好险。游家小子,你还是歇着吧。”
一行又向东走了两天到了玉田县。众人也都熟悉了些,除了石骞、方循、姜波三辆马车的人,另一辆车上分别是金逸、功翊、汤阳、潘阆、王子仁五人。
功翊不待多说。金逸是个性格温雅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汤阳二十出头,人长得十分英武,心肠也好,那天就是他主动下水救人;潘阆是个四十左右的书呆子;王子仁也四十多岁,与金逸似乎有些过节,两人从不说话。
班头黄三管束严格,众差役也不十分虐待犯人,不过一路上喝骂不可避免,犯人不听话就赏一顿鞭子,要么就像方璋钺一样跪上一宿。
……
玉田县仍在顺天府管辖范围内,临近玉田县,可以看到高山连绵,广袤的农田顺着山坡延伸。
到了驿站,驿丞对黄三等差役十分客气,又遣人上报县丞。
县丞匆匆赶来,道明了来意。原来这玉田县令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知道皇帝对科考舞弊深恶痛绝,商量着要众犯戴枷游街,从驿站走到县衙,以警示县里的读书人。
县丞使了银子,黄三推拖不得,只能应了。
次日,众犯被告知要戴枷示众,也不让上车,徒步前行,连云姐都被戴上锁链。差役们在一旁舞着鞭子呼喝,十分威风。
珠娘在一旁搀扶爹爹,石骞怎么赶也不走。
过路乡民瞧见,奔走相告,人越聚越多。乡间缺少娱乐,众人像看大戏一样跟在犯人们后边。
有妇人教育孩子道:“看看,这些就是不好好读书,欺骗先生的下场。”
那孩子问:“怎么还有小妹妹?”
“你哪呢么多问题!长大了就知道了……”
临近县中心,百姓们更多了。有人往他们身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小石头等。围观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什么话的都有,还有男子言语下流调戏女犯,被老伍等差役喝退。
珠娘一路替爹爹去挡菜叶等物,可她一双手怎么挡得住这么多人呢?但觉垃圾漫天飞舞,入目都是讥笑的眼神,入耳都是肮脏不堪的话语。
一颗臭鸡蛋砸在方璋钺头上,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恶臭扑面。他只有麻木,更麻木,才能忽视眼前的一切,才能前行。
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青年,高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人害咱们考不中!”说着,一盆屎尿泼下。
正正好兜头泼在方循身上。方循的老母张氏吓得嗬嗬喘了几声晕死过去。
云姐窝在马氏怀里大哭,姜父、姜波想要护住母女二人,可手伸不得,只得以身挡在母女二人身前。
……
县衙门口早已乌压压聚集了一群县里的读书人。
县令高升穿着青色官服,戴着官帽,挺胸突肚威风凛凛地站在前面。待犯人们近前跪好。方开口述说一番用功读书,遵纪守法的大道理,又大赞天家圣明,海晏河清,说不尽的阿谀谄媚之相。
正口沫横飞之时,功翊忽指天狂呼:“老天!我冤啊……你杀了我吧……”
高升唤身旁差役:“他疯了,把他的嘴堵上!”县衙差役们上前又是捂嘴,又是拳脚,直打得功翊再也作声不得。
雨哗哗落下,高升站在伞下吟诗一首。
诗云:眸瞭至玉田,罪人尽伏天。圣人原未御,有雨代圣言。
众人纷纷称赞。
……
仪式结束,满身脏污的犯人们被押上马车再次启程。一路快马走出县中心,连差役们都松了一口气,陈小强大骂:“真他*娘的会拍马屁!呸,没见过这样的!”
马车里,石骞语重心长道:“珠儿,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不是这么好走的。你能受得了?”珠娘正待答话,石骞摆手,“你先听我说完,咱先不说路上。就说到了图尔堡,你道爹是遣去干吗的?是做苦役!苦役知道做什么的不?是苦力,奴隶!挖沟、种田、打围、烧炭,给当兵的当牛做马。到那还能让你跟在爹身边?那地方冰天雪地的,你去那怎么过活?怎么嫁人?”
珠娘抠着衣角不做声。
“听爹的话,回去吧。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去的,回去吧,啊?”
珠娘挪到车板儿上。
方璋钺正在赶车,撇了她一眼,见她小嘴噘得可以挂油瓶了,向石骞道:“石叔,我觉得您说的很有道理。”
珠娘红着眼睛,朝他怒目而视,方璋钺嘴角一翘,悠悠道:“但有些地方有待商榷……”
他不常说话,偶一开口,石骞、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