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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咱们是去帮忙两家又非亲戚,曾三郎金山银山时钟家村有谁讨得他半分好处。”小杜氏瞪了妯娌一眼否定道。
随后又压低音量问:“秀萍,你打算随多少钱,我记得当初二叔殁了曾家三郎没来吊唁吧?”
秦氏顿了顿,声音平静道:“恩,他本人没来,礼钱曾家大郎代的,二十钱一刀纸。”
“代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婆娘死了不到一年尸骨未寒就急巴巴续娶县城年轻俊俏的小娘子,当初他们曾家被杜家屯的人欺负还不是咱们钟氏出头相帮……随死者为大,可说句不中听的,三郎有这一出,正应了德不配财那句老话。”
曾家位于钟家村最东面,从他们住处走到那里须一刻钟左右,路上小杜氏低声发表自己对曾家丧事的看法。
途中碰上帮忙办事的村民,口中同样议论曾家之事。
“长顺真真命苦起早贪黑挣那么多银子尽给旁人挣的,听说他那新娶的婆娘娘家人可不是吃素的,铺子银子最终被谁捞跑还说不定呢……”
“这话就不对了,天子脚下乾坤朗朗,难不成不讲王法了?子辰是长顺的长子,于情于理大多数要归子辰所有,官司即便打到大理寺法理也偏不了……”
“若那小娘子肚子里生的是男娃就说不定了……”
……
秦氏与小杜氏走到曾家老宅时,眼前已是一片缟素。日暮时分冷晖倾洒,伴着空中喧喧嚷嚷长短不一的哭灵声显得分外悲廖。
“好孩子,累坏了吧?快起来,地下凉。”两人方将手中香火纸交给登记之人时,一个七八岁披麻戴孝的男孩从院里走过来向她们分别磕个头。
秦氏瞧见跟前的男孩,瞬间使她想起丈夫突然离世时灵前守孝的女儿,眼眶不禁一热,忙将孩子给半抱半扶起来。
被扶起来的男孩微微抬头睁着疲惫无神的眼睛望了眼神色慈爱的秦氏,又拖着双腿向陆陆续续吊唁的村民下跪行礼。
“曾家三郎走了,最可怜的要数子辰了。”小杜氏叹息道。
“大嫂子,二妹子你们可来啦!先帮忙撕孝布,明儿外庄吊孝的人陆陆续续赶来了,条数还缺不少。”忙昏头的曾二嫂瞟见妯娌两人,从装满白色孝巾的竹筐里扯出两条,脚下生风地奔至跟前递上孝巾开始分派事情。
吃桌(一)
为做事方便,两人接过孝巾利落地缠在头上,到曾三郎灵前行了祭拜礼后随曾二嫂往白色布匹放置的地方走去。
这个时候钟家村没外出的村民大都知晓了曾三郎意外故去的消息,凡是能帮忙者皆在场,偌大的院子乌泱泱站的都是人。
和泥巴垒大锅灶的,搬凳子抬桌子的、呼天抢地哭灵的……
撕孝巾乃急活,秦氏见临时搭建的油布棚中已围了好几位妇人,两张并排八仙桌上放置着五六匹白色粗棉布,桌腿旁放有青黄色的竹筐。
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布棚中也不例外,由于较其它露天干活场地,此处咵起天来隐秘的多。
“哎,原以为掉进福窝里,没成想嫁进曾家才一年就守了寡……”
“挺个肚子大冷的天哭得肝肠寸断,我听着心里都酸酸的……”
“你以为她全心为长顺哭啊,八成哭自己呢,曾大婶子为新儿媳妇对孙子不好和长顺闹多少次了。”
……
秦氏听大家围绕着新寡妇议论,心头生出些许不自在毕竟自己也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比起其它人她更切身体会到春花此时的感触。
大家或许也意识当着秦氏面聊此话题不合适,便岔往其它地方。
秦氏离开后,李令往灶膛连塞几把柴禾待整个锅盖上方白雾缭绕时,探手才感觉碗底温热。
想着秦氏的嘱咐,锅烧好后李令跨出灶房。
晚阳西下霞光正浓,从暖烘烘的膛火前突然置身冷意扑面的小院中,李令只觉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
“大黄,我是谁呢?”走到瞧见她上窜下跳摇头摆尾的大黄跟前,轻轻问了句,四周除了沙沙的风声和狗子兴奋的昂昂声,没人回答她。
“从今以后我就是钟月了。”抬头望天的李令释然般的展颜而笑,喃喃自语。
低首揉揉狗头似肯定自己一般扬声道:“听见了吗大黄,我是你的小主人钟月!想不想出去望风?抬脚敬个礼就放你撒野。”
“对,像这样……爪子摸着耳朵……去吧,别跑太远,撒泡尿就回来!”
豁然开朗的李令解了狗绳,绕着院子转悠一圈才回灶房吃晚饭。
荠菜包子是早晨新蒸出来的,揭开锅盖瞬间野菜的清香迎鼻而入,两个土鸡蛋发了满满一碗蛋羹。
钟月从石橱里小心翼翼捧出装着芝麻香油的小陶罐用油匙往碗中滴了几滴。
好香,唾液腺分泌旺盛起来,包子鲜香可口蛋羹嫩滑入喉。
就着锅里的开水,津津有味地吃了半碗鸡蛋羹和一个包子,将剩下的放入尚有余温的篦子上盖好锅盖。
鸡子不用管,用热水帮外出溜达回来的大黄烫好麦麸才锁门去隔壁杜氏那里。
杜氏夫妇的卧室同灶膛连通,晚上炕床有热度,钟月到时一家人正坐在炕上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