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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颤直抵心房。
“就这点胆还学枪?”陈迦南笑话她,然后枪口向下,他单手卸弹匣,剩下的五发子弹清脆地掉落地板。
他拿空枪点点她脑门,再塞回她手里。
“随便玩玩就好,你若是受伤,他就得死。”
“哥哥,你怀疑阿强?”
“我不相信所有人,除了你。”
“……不是他。”
陈迦南探究地看向她:“你知道什么?”
“……”
一大早,有人传来好消息,失踪多日的阿标回来了。
陈蕴清急得衣服也没穿整齐,光脚就跑到陈迦南房间。
“阿标!”她扑上去抱住日思夜想的人。
阿标咧着嘴刚要回抱,立刻意识到什么把她推开,转头对陈迦南告状:“老大,你也看见了,小姐又占我便宜!”
陈迦南淡淡一笑,把衣服披到陈蕴清身上:“没规矩。”
陈蕴清哪里顾得上,拿他外套随意一裹,就围着阿标打转,再绕回他面前:“怎么黑这么多,还瘦了。阿标,你现在好丑,有没有去见过小红?我看她同Mary都不会愿意再给你推背。”
阿标摸着嘴巴:“那就换一个咯,西街的豆腐西施等我好久,孩子都给我准备好,今年三岁,娶进门直接喊爹地。”
陈蕴清敲他脑门:“嗯,看来没傻,还会算账。阿标,你那日怎么逃出来的?这几天又躲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你?我哥哥找你好久知不知道?”
“大小姐,问题这么多,究竟要我回答哪一个?”
“都要回答,给我打一份报告。”
陈蕴清说着,拍拍他胸口,触到一块金属质感的硬物。他胸前仍然别着她送的那支雕花的派克钢笔。
她不动声色地从他胸前滑过去。
“你们是不是还有话要聊?你们先聊,阿标,你等下记得来找我,我还有帐同你算。”
阿标把他那天从窗口逃生的惊险经历讲给陈迦南听,又渲染了一番自己如何智勇双全、艰难困苦地躲在郊外养伤,这才活下来。
他将皱巴巴的薄衫往上一推,露出几颗开花似的弹孔,颇自豪:“老大,你说我够不够勇?”
“够。”陈迦南拍拍他肩膀。
阿标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开,人人都当他护驾有功——而且护的是公主,今次肯定要平步青云,没想到当天就传出死讯。
收拾尸体的人说阿标死相很平静,似乎没经历太大痛苦。他脚边躺着一支精致的雕花钢笔。
陈蕴清永远不会忘记,她学枪后杀的第一个人,是阿标。
那个下午病房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标刚关上门,便被一杆枪抵住了后腰。
他转过身,看到陈蕴清枪口向外,直直指向他。
陈蕴清眼角微红:“你是钩子。”
“小姐,你在讲什么?”
“阿标,我们认识多久,有没有五年?我拿你当家人,你却想害死我家人。戏演五年,是不是好辛苦?”
她的手发抖,枪口颤颤地移动,不知该对准他的胸口还是眉心。
“小姐,你是不是TVB看太多?老大早叫你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啦……”
“我都看见了,那天蒋怀骏为你买药,你就躲在医院的地下室养伤。”
阿标的笑容缓慢消失。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陈蕴清牙关咬紧,血丝渐渐包围了瞳仁,她像是在跟他较劲,又像在劝服自己:“我不杀你,哥哥会让你死得更惨。阿标,你不要怪我。”
他表情沉静,像在等待她发枪。
她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
“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
“……”
“我本来可以装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你还小,不会懂。”
“我小,但我懂知恩图报真情可贵,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定还他十分情!”
阿标眼神沉肃,变成她从未见过的另一个人:“……对不起,我是警察。”
陈蕴清簌簌发抖。
十几秒钟后,一声枪响洞穿了他的头颅。
番外《张明标》:
第一次见到张明标是1979年的夏天,他有一张很沉默的脸。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干叼事,又一个不服管的。
因为他当时正跟几名学员扭打在一起,对方已经被他打得血流满面,下巴脱臼,而他还冷着一张死人脸,不肯停手。
太狠,不该做警员。
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第二次见面是三个月后,我无意中听说他被警校开除,于是我通过校长找到他,约他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见面。
“你好,CIB,蒋怀骏。”我对他说。
他穿着冷调的衣服,说话也是冷调的,只打量着我:“你好。”
服务生送上一份菜单,我看见他草草地翻了几页就很不感兴趣地放下。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喝的时候环视了下四周,然后放下水杯问我:“阿sir,你找我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问他:“这家店招牌菜是什么?”
他看我一眼:“吞拿鱼汁牛仔肉。”
“火腿酿车厘茄在第几页?”
“12。”
“坐在进门左手第一桌的男人穿的什么颜色。”
他顿一顿,皱起眉头:“阿sir,那桌是两个女的吧?”
我笑起来,一边低头翻着手上的菜单,一边又问他:“你今天怎么来的?”
“坐巴士。”
“我记得你家不在这边。”
“转了两辆车。”
我合上菜单,向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