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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服务生打手势,然后同他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替我点单。”
    他略愣一下,无语地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笑。
    我也对他笑起来,尽量开心,因为我知道,他以后很难再这样对我笑。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后来我们很少再这样光明正大地见面。他变成一只老鼠,见不得光,总是同我在最阴暗的臭水沟相遇。
    而每次见面,他都变得愈加暴躁易怒,他有时会踹着东西骂我扑街,拿枪抵我的脑袋,有时会抽着烟追问我还有多久,究竟还要做多久。
    我无法回答,我不舍得放过他。
    因为他确实是做这个工作的好手,坚韧,专业,抗压能力强,最重要是会演戏,几个月不见,我就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古惑仔阿标,还是警察张明标,更何况他演了五年。
    我有时候会想,他会不会也时常忘记自己是谁。
    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在隆福商场中枪。
    还有那支笔。
    一支笔而已。
    ——蒋怀骏,1984.
    18
    卓欣然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得到陈蕴清发话,命令赵强送她回去。
    二人到达停车场,赵强下意识要帮她打开后排车门,哪知卓欣然却抢先一步,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赵强稍愣,很快回神钻进驾驶座。
    他开车十分专注,眉头一丝不苟地蹙着,每到转弯地带,便会左右瞄后视镜。
    卓欣然最期待他往左转,每到那时候,他的头便会微微侧过来,视线不可避免地从她面上一拂而过。
    她正襟危坐,背部优雅地挺直,务必要给他留一个美丽端庄的侧颜。
    “卓小姐,卓小姐?”赵强的呼唤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来,“你方才说你想吃鲍鱼粥,粥面家到了,你在车上等我,我下车帮你买。”
    赵强关上车门,刚要走,回身手撑在车顶,探头通过车窗交代她:“卓小姐,你在车上休息,我马上下来。”
    从粥面家出来的时候,赵强一眼便看到卓欣然正在同几个古惑仔争执。
    “卓小姐。”
    卓欣然循声而望,焦急的眉目立刻舒展,她跑到他身边:“阿强,他们欺负我!”
    她抓着他手臂告状,赵强一愣,随即挡在她面前。
    他左手拎一碗粥,右手探到腰间摸枪柄,冷静地打量对面几人。
    那几人瞧他气势不俗,面面相觑间变了脸色,为首之人朝马仔挥挥手,往地上啐一口痰说“走”。
    待那些人彻底不见,赵强回过身,不问前因,不问后果,只平静地把粥袋递给她:“卓小姐,你的粥。”
    据说警方没有找到张明标的尸体,却仍给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哀悼会,他的墓就立在警察局后山的一片英雄碑之间。
    陈蕴清这两日枪法突飞猛进,进步速度连陈迦南都惊讶。
    “开荤了嘛,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坐在桌边仔细地擦拭枪管,那冷漠又懒散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职业杀手。
    “阿蕴,到我怀里来。”陈迦南坐在床边说。
    “等等。”
    陈蕴清擦完枪也没舍得放下,别在腰后才过来找他,哪知陈迦南抓她手腕往怀里一扣,偷袭、缴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接把她制服在身下。
    “服不服?”他用鼻尖顶她的。
    陈蕴清挣脱不开,只能以扭身体表示抗议。
    他吻她的唇,再问:“服不服?”
    她依旧不答。
    他加重力道,扼住她下颌,啃她唇瓣,沿着光滑的肌肤往下吻,手触到领口扯开,她突然开始挣扎,两条腿踢得厉害,医院床板不经折腾,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
    他随即将她双手反剪在后,抱起来按在墙上。
    “阿蕴!”
    她充耳不闻,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他只好动用蛮力,膝盖顶上去制住她双腿,手扣到颈后,压下一个凶狠的吻,吻得她呜呜咽咽。
    唾液交换,啧啧作响,她缺氧,脸渐渐泛起红潮,身体也安静下来。
    陈迦南这才松开她,二人皆如溺水,大口呼吸,他单手捧着她的脸,从后颈抚摸到耳垂,要她镇定。
    “闹够了吗?”
    陈蕴清垂眸不语,表情丧气。
    “我知道亲手杀阿标,你心情不好。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学会承担。”
    “……我不杀他,你也不会放过他。”
    陈迦南凝视她:“没错,大家都是成年人,走这条路就该知道没有好下场。”
    她说孩子话:“我不要知道。”
    他有些恼怒:“你早晚会长大,该知道的事情都要知道。人这一生会面临无数选择,每一次选择都是一份承担,快乐也好,痛苦也罢,都是自己曾种下的因。就像我如今选择了你,就要料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所有阻碍,早早为你我做好打算。这次阿标的事情任你胡闹也好,你痛一次,才知道人生不是只有甜与乐。”
    停顿数秒,陈迦南说:“但是,我不准你为另一个男人伤心太久。你也要顾及我感受。”
    陈蕴清垂着头,仍是一张冰块脸。她在跟自己怄气。
    “帮会里出二五仔,我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我需要服众,你擅自行动,破坏我的计划,我有无怪你?”
    她摇头。
    “阿蕴,你先坏我规矩,又拿我出气,我是不是好无辜?”
    陈蕴清抬眼看他,不出声,便是心虚。
    “无缘无故同我赌气,陈小姐,你对我是不是太不讲道理?”
    她过半晌,闷闷答:“是。”
    还敢承认,简直厚颜无耻。
    “改不改你这臭脾气?”
    “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