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朝龙第1部分阅读
九州朝龙
第一节 人魔出世
百越家族遗孤从北麓天山回到中原后,在大将军夏侯颜的帮助下,从阴耶手中重新夺回了中原统治权,建立大夏王朝,从此大夏王朝被分成九州二十四府共八百一十个县。.如今大夏王朝已历高祖、世祖、同善、宣德四代,共一百四十八载。故事便从这宣德一十八年开始讲起。
楼是海州州城中最高的朝阳楼,在这里可以俯瞰州城中的一切,州城中的繁华兴衰尽在眼底;夜是春三冷热交替的夜,吹的虽不是冷风,却叫人心寒。
此时是阳春三月,残月斜挂,正是欣赏州城夜景的时候。可是朝阳楼上却又一只火箭飞向了海州府州府衙门。
火箭刚一落停,火势便顺着火箭落停的地方呈线状向两边蔓延,当两边火势再次相接时,正好在州衙中画出一个巨大的“贪”字,这贪字越烧越旺,腾起了冲天大火,就连黑漆的天空也变得亮了。
城中失火吵醒了城中的居民,纷纷拎着盛水器来救火;奇怪的是他们一看是州府衙门失火,转身便走了;有的回去继续睡觉,有的却是转到那无人的角落,悄悄欣赏这难得的壮观景象。
此时朝阳楼上有两个人一边对酒,一边阔谈。
“那写贪字的桐油花了我不少银子,你可得赔我”说话的是个红衣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明眸薄唇,体态纤盈,可爱极了;她是东南第一门派正义门掌门温云霸的独生女,名叫温馨。
温馨旁边是个白衣男子,也是十七八岁,可是体长臂广,直鼻剑眉,满脸杀气,只见他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笑道:“这壮观景象却也抵得过了”
他不是别人,也是正义门中人,从师温云霸,坐下排行老十,名叫烙月;正义门以叶落无声的轻功和飞羽剑法闻名江湖;可惜烙月剑法没学到几招,轻功却多少有些领悟。
两人最恨世上的贪官污吏,所以才上演了刚才的一慕。
烙月说完将杯子一摔,从朝阳楼上跳了下来,温馨摇了摇头,随即跟了出去;几个腾落,两人便消失在这火光漫天的城中。
第二天人们在州衙废墟之中什么都没找到,却找到了八个血红大字:“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毫无疑问,这自在人魔便是烙月了。
州府衙门遭人纵火焚烧,巍峨辉煌的宫殿一夜化为灰烬。这海州府府君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大火中虽没有人员伤亡,但还是仍吓得魂不附体,慌忙写了本折子送到了金銮殿宣德皇帝的手里。
宣德看过折子,勃然大怒。衙门被焚是何等大事,分明是对他至高无上皇帝权威的渺视,是公然向朝廷挑衅,这是皇帝最不可忍受的事。
想起十八年前,老皇帝同善驾崩西去,宣德初登大位,正准备一场空前绝后的登基大典;却遭礼部侍郎张钦极力劝阻,说什么“国初定,奢宜禁”,由此张钦便招来灭门之祸。
有人说张家并未被杀尽;说是监斩官王慕心慈,救下了张钦的儿子张物鸣,如今此人已流落江湖十八载,无人知道他的生死。不过事情的真假,却无人知道了。
如今烧的是州衙,伤的却是朝廷的脸面,宣德怎能不怒。当下拟了旨:责令刑部尚书柳泉即往海州纠察,不查处纵火凶手,不令还朝。而海州州府府君却被缉拿斩首,做了个糊涂鬼。
刑部尚书柳泉不敢怠慢,马不歇鞍、火速来到海州,折腾月余,却连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更甚的是他焦头烂额时,海州又下起了大雨。一身烦闷正自生气,府兵来报“殷仓被打开了,大量粮食撒到仓外,贫民正在哄抢。”
柳泉忙冒雨赶往殷仓,只见大雨冲刷被毁墙壁后露出两行大字:“腰间无银休动怒,殷仓钱粮任君担。”落款却是: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也是烙月干的。
这殷仓原名寅仓,是海州州府所屯军饷,平常无人敢动。就算是遇到饥荒之年,也得保证储量充足。
民可以饿死,兵却不能,至于最后是不是真正给了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这谁也无从得知。现在少去大半,柳泉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立马上禀金銮殿,宣德更加怒不可止,大骂柳泉无能。又责令柳泉彻查此事,务必拿住真凶法办,否则提头来见。
柳泉这才后悔上报,险些丢了性命乌纱。可是又一连十日未再获一丝线索,宣德复怒,将柳泉贬到蜀州做了一个县官,柳泉洒泪离开海州,至此消沉不振。
烙月喜了。
正当柳泉准备蜀去的时候,只见一位妙龄女子上前阻道:“爹爹不必着急,听女儿说几句”;此女乃柳泉之女柳柳,自小生得伶俐乖张,聪明好强,倒不知胜过一般男儿多少倍。只听她道:“爹爹是家国的支柱,怎么能远遁蜀地呢,您且暂忍一时之气,使些金银,渡过此劫,再作商量。”
柳泉素知女儿聪慧异常,细细问来。柳柳顿了顿说道:“国舅杨荃。”
柳泉会意,击掌而去。果然没过几日皇帝大发恩赐,令柳泉回朝重掌刑部。你道这国舅杨荃是何许人也容我说来。
又说当日张钦以一言获罪,惨遭灭门。当时有一个淮阳小吏杨筌,不知他前世如何修善积德,得沐天颜皇恩,本应唯道以谏,那知他见皇帝大怒。
谏道:“夫帝乘父业,天下当庆,一应从俭何以彰其悦。”
宣德帝大喜,引为知己,竟一日三迁,小吏摇身一变成了中书侍郎。
又一日,皇帝去城东打猎,见一女在亭中抚琴,其声约悦,其质灼灼,一下便把风流的宣德给迷住了。上前问到:“你是哪家的女儿,为何在此”
这女子也是大方,见了皇帝也不害怕,从容禀道:“妾乃中书郎之妹杨香,听说将有仙人来此狩猎,特来祈福。”
宣德皇帝大喜,将她纳于宫中,封为贵妃。自此杨香夜夜事帝,集万千宠幸于一身,杨荃自然也贵不可言。柳柳看清了这点,让柳泉在杨荃身上下了点功夫,便轻易地回到了朝堂。这便是不败的手段,也是上天的一段造化。
柳泉离开海州后,举荐了一个人担任海州州府府君,名叫吴宗,此人深谙为官之道,有本不败的经书,做官二十多年从未跌过跟头。可是有一个怪处,他从不进朝堂,在官场上却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仕途之路上的一位不败战将。
烙月这下火了。
吴踪上任第二天,海州又发生了案子。海州首富陈汤的女儿陈晓被绑架了,更可恨的是凶手还在陈晓闺中留下了十个大字:“家贫,无以为妻;借女,三日而还。”
落款还是: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吴踪大怒,派人昼夜追查,可是一天天过去了,不仅什么也没查到,还有人来报:殷仓再次被劫,又丢了无数钱粮。仓中留字:“借粮数石,克日而还。”
落款仍是: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吴宗先怒后喜,立即吩咐府兵连夜盘查,声势更大。果然,没过几日便找到了凶手王二,纵火案、盗响案、绑架案三件大案一举告破。吴宗赶紧上报朝廷,宣德一见,乐不可支,赏下黄金五百,锦缎一千。
府中人闻此,无不唏嘘可惜那王二不过一个牢中死囚,杀个人倒还高估了他,却没这等本事。
烙月却是无语了。
可是被绑架的陈汤女儿陈晓却迟迟没有回来,这下陈汤急坏了。
陈汤立马给吴宗送去了“本地特产”。这“本地特产”还真是一计良药,吃了后吴宗就有了办案精神,派人暗暗追查,旨在不让真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正当陈汤着急时,有了好消息。陈晓被送回来了,而且毫发未伤,这下吴宗又怀疑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绑匪绑了票,怎么会一无所图呢”
陈汤紧紧追问女儿。
陈晓拗不过父亲,只好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说那日陈晓按往日习惯,退了珠钗,解了外衣,正要就寝。只听外面风声嗖嗖,吹得窗也开了,阵阵冷风股了进来,陈晓不禁寒颤连连忙上前上了窗条,这时只觉后颈一麻,便睡了过去。
梦里她一直飞在空中,凉风习习,似乎飞过了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倒是神仙一般舒爽安逸。醒来后一瞧,只见自己身处山洞之中,陈晓还以为自己尚未睡醒,竟在梦中来到神仙洞府,可惜不见仙人,要不倒该接识一番。
正自欢喜间,只觉腹中咕咚作响,想是饿了。陈晓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这竟是实景,而非做梦
这时从洞外进来一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郎,正是那朝阳楼上的温馨。
只见她将手上的物事往石桌上一砸,骂道:“就你也配让我服侍。”说完脸一沉,“要是爹爹生在,谁希罕你的殷勤。”又对陈晓狠道:“还不快吃,要我喂你不成。”
陈晓忙起身招呼她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一连三日,每到饭时温馨便送来饭菜,一顿痛骂加数落,待陈晓吃完之后便走,每日如此,并无非礼越轨之举。
直到第三日。午饭过后,陈晓心中纳闷,出洞去瞧。只见温馨指着身边的一位白衣男子,正是烙月,说道:“你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烙月道:“妹妹教训得对,陈汤为富不仁,可是与陈晓却没有半点关系如今她的声誉已坏,于陈汤已是莫大的惩罚,我看此事到此为止吧”
陈晓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听他这话自己似乎已经被……可是细细查看自己衣物并无半点损害。
此时只见烙月朝陈晓屈指一弹,陈晓便又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已在家中了。
说到这里只见陈汤脸红及耳,他心中明白自己生平所做的事,见得光的怕不多。当即却让陈晓画出两人烙月、温馨两人肖像,在全城缉拿。
这贼人自在人魔嚣张至此,焚府衙,盗寅仓,绑陈晓,天下也绝无仅有。海州街坊无不开怀大笑,拍手称快。恶人陈汤之女陈晓被贼人擒去,躯体既污,声誉也恶。
苦得陈汤日日悔恨,嘀苦不休陈晓更是以泪洗脸,竟构大疾。
烙月总算解了一口气。
柳泉自从在海州跌了跟头,对海州之事颇为关心,但见一连几日没有进展,虽有吴宗的运筹帷幄,又兼自己的隐瞒遮掩,暂不会事发。但查不出丝毫端倪着实让人心中不服。
柳泉思之再三,立马修书一封送去海州交与吴踪随即派了心腹随女儿柳柳朝海州去了。
第二节 舞风弄剑
一晃月余过去,春尽夏至,阵阵海风吹打着茅檐,将雨水一股脑的砸在茅屋上,似乎要将房屋给掀过来才如愿。amp;lt;冰火#中文.心想茅屋的主人定是焦急万分,想想这荒山僻岭就这一家人,没个帮手是难以加固基地和顶梁的,看来是难逃这场厄运了。
却只听一个声音缓缓诵到:“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落照江天一半开。”正是东坡的句子。雨声虽大,却能将这段话听得清清楚楚,无一模糊遗漏。
俄尔,雨停了,山谷中走来一位红衣女郎,恰是温馨;只见她右手提一袋米粮,上面清晰地标着一个大大的“福”,显然出自山下州城中的“福来”米店。左手兀自拿着一张公家告示,上面画着一对男女,仔细一瞧,正是温馨、烙月两人。
温馨虽提着百来斤的物事,却还是大步流星地赶路,呼吸也不急促,显然本事不弱。没多久便打开茅屋,只见一位清秀的白衣男子仍自磨墨作画,白衣男子正是烙月。
他对红衣女子的到来显然是毫无查觉但见画中落木萧萧,一派秋色,可是细细一瞧,见落叶之处却隐藏着点点春绿,使全画一转,充满生机和希望。虽是秋景却无落幕之气,妙极,妙极
温馨也不介意,放了手中的东西。便拿了方布抖身上的雨水,想还是被雨水淋到了,边凑过去细瞧,却道:“什么时候了,还画”说到这里似有不悦,却小声说道:“想当初若是肯花这些的工夫在武艺上,现在也就不会无家可归,爹爹也不会……”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烙月忙安慰道:“他老人未必就真死了;即使是死了,我也不活让他老人家枉死的,这仇非报不可”
温馨“哼”了一下算作是回答心想就你那微末功夫,去了也是送死。接着温馨便将刚才那公家告示递到烙月面前,说道:“看看你心软的报应吧这肯定是陈晓回去画的,要不然谁知道咱俩长相”
烙月接过画一瞧,画中男子便是他。不禁后悔道:“我害苦馨妹了”说完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长揖。
温馨并不介意:“你也不用这样,我只要你快些除掉身上的戾气回去好好习武”
烙月把头低着不再搭话,显然甚是内疚。他勾着头只管作画,只见笔走龙蛇,狂风大作。纸上一颗小树在狂风中遥遥欲坠,顿觉那狂风不仅打在树上,似乎也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禁不住寒颤连连,心里面生起一阵痛楚。
烙月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也不知道现在师叔公,廖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温馨白了他一眼,却不答话,自去生火。火没点着,又走了回来“这段时间我将天元七星拳,飞羽剑法全传给了你,你自己用心再琢磨琢磨,该回去了。”
说完看了烙月一眼,不再搭话。
烙月从小被正义门收留,却有天生戾气,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只知道一个杀字。所以未曾从师父温云霸手中学得一招半式,十八年来温云霸只请了些先生教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幸得他天生勤奋,每每偷来一招半式便用心琢磨,以致精透。轻功却是温馨所授,倒是得了正义门真传,所以别看眼前的温馨不过是个孩子,理论上却是烙月的师傅。
烙月提剑出得屋来,不去练剑,而是选了棵桃树斜倚着这发呆,刚才的雨将桃花打落些许,如今散落在地上,香味裹着泥土味一起扑鼻而来。
虽然春天已过,不过好像这山上的夏季来得晚了一些,桃花却还在盛开,也不只是夏季来得晚了一点,还是这桃树本身个性如此。
烙月思绪正在那九天云外翱翔之际,一剑飞来;烙月本能地一个转身,来剑便与他贴身而过,轻轻一跃,跃上树梢;回头看时,来剑之人正是温馨。
只听她冷笑道:“看剑”随即腾上树梢和烙月斗在一起。烙月口中念道:“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剑招随即改变,有宇宙之中,唯我独尊之概。顷刻间便已刺出了几剑。
温馨口中也念道:“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剑势也在改变,虚实相生,很是精妙;只是这恢宏的剑法在她舞来却又些不足。
烙月又道:“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运移汉祚终难复,志决身歼军务劳。”剑法锋芒毕露,陡转为哀婉悲壮,这竟不是在舞剑,是在讲述一个人的一生。
剑舞毕,桃花竟未被削落半片,这足以见得两人剑法的娴熟,轻功的精妙。这便是正义门叶落无声的轻功和名震武林飞羽剑法。
这时温馨才露出了笑容:“飞羽剑法你已经练得熟了,只是不知道天元七星掌你练得如何了。”
说完将剑插在一旁,变拳为掌,朝烙月袭来,只是她招式虽练的娴熟,却缺少力量,没力量的拳法又怎能伤人呢吴世鸣不去理会,跳到一旁,舞起剑来;清风过桃林,桃瓣竞翻飞;蜂蝶缠绕,妩媚异常;惹得温馨也笑了起来:“师哥什么时候变成大姑娘了”
烙月停下剑笑道:“咱正义门的剑法适合男子修练,却不适合女子修练。这是我根据飞羽剑法自创的“清风十三式”,最是适合你了,只是我思考不够,未曾完整,等我思考完整了再传授给你吧。”
温馨却说道:“剑法有什么好,要不是为了教你我也懒得去学。你知道我喜欢的还是医理,对于剑法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我练它干嘛。”
烙月说道:“你总得有个防身的本领吧”
温馨严肃道:“剑法是来伤人的,医理却是用来救人的。以后但凡你杀了一个人,我便救活一个替你赎罪,那才是我的功德。我不学。”
烙月摇了摇头:“如今正义门恐怕已被王世坚控制,师兄弟中属他武艺最强,若没人制服了他,如何夺回正义门。这不是救人的时候,是杀人的时候。”说完眼露凶光,杀气毕现。
温馨闭目而思,脑海中尽是父亲温云霸的身影,越想越觉得王世坚该杀……
王世坚时正义门大弟子,此人素有异志,一直想要当上正义门的掌门身,此番温云霸中毒身亡,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把罪名架到了王世坚的头上。
可实际上也是王世坚所为。只是这温云霸也是江湖上令人钦佩的一代高手,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王世坚武艺高强,武功不弱。两人为了报仇,只想练好了武艺,然后重返正义门,找王世坚算账。
第三节 师门不幸
不出烙月、温馨所料,正义门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冰火中文.
此时,正义门掌门座位空着,旁边是位年长的老者,他是正义门如今辈分最高的人鹿元飞鹿,是温云霸的师叔,只见他指着眼前的一个汉子道:“廖世忠你忒也大逆不道,枉自你师傅养了你这么多年。”
此话一出,大厅中数百师众眼神唰的一下全集在廖世忠身上。正义门世字辈弟子共十二个,大师兄王世坚,二师兄廖世忠,依次是世康、世建、世骏、世毅、世怀、世英、世龙、烙月、温馨、世文。
这些人中一半以上是温云霸收养的孤儿,大部分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
廖世忠也是早年丧亲。温云霸收容他后,便在正义门安了家,也算是诚诚恳恳,勤勉规钜。就算他再大逆不道也绝不敢犯上作乱毒死自己的师傅“师叔公明察,孩儿是对不起师傅,但未害过师傅”廖世忠坚定而倔强地答到。
这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高瘦无须的青年汉子,正是大师兄王世坚,他字正腔圆的道:“廖师弟你就别再撑了,大家都知道你恨师傅和烙月师弟,你垂涎小师妹的美色,可是师傅却把师妹许与了烙月师弟,你嫉恨在心,这才害了师傅;你想霸占小师妹,可你也不想想众师兄弟会任由你胡作非为吗”
说完这话,众人都恶狠狠地看着廖世忠,恨不得马上将他撕成碎片。
廖世忠没想到一向和自己最要好的大师兄王世坚竟站出来指证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寒冷:“大师兄,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
王世坚显得即奥悔又愤怒的样子,想是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双膝啪的跪倒在长须老者脚下:“孩儿请师叔公责罚,都怪孩儿疏忽大意,信了廖世忠这j人,害了师傅性命。”
说完声泪俱下,整个大厅为之肃然。
长须老者怒道:“你身为正义门掌门大弟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王世坚一听此话,哭声立刻就止住了。
“世忠啊,你还有何话要说”长须老者看了看廖世忠,心中似还有所疑虑。
“徒儿冤枉”廖世忠心中至今也没想清自己屋中为何会有害死师傅的毒药。
“你对屋中的毒药作何解释”王世坚狠狠地质问道。
“……”廖世忠找不到辩驳的语言,沉默着
长须老者喝道“给我绑了拉下去”几个汉子上前说了声“对不住了二师兄,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谋害师傅。”说完便把廖世忠使劲绑了,拉了下去。
王世坚央告道:“师叔公,这种小人留他何用”此话一出顿时在数百师众中引起一阵马蚤动。
长须老者鹿元飞大袖一挥,喝道:“不管如何,先把你烙月师弟和温馨师妹寻回来,这不孝徒自然要由你温馨师妹来处置。”
王世坚那肯放过这个杀掉廖世忠的机会,廖世忠一死,正义门中便无人能与他争这掌门人的位子了,只求要快些处决了这廖世忠。
鹿元飞只好定下了十日的期限,再找不回温馨师妹,便先处决了廖世忠。
说完人中走出一位少年,只见他文质彬彬,看不出半点武者的气度,上前对鹿元飞作揖请示道:“孩儿愿去寻师姐和师兄”
鹿元飞点了点头道:“你上来,世文”
这人名叫朱世文,是烙月在正义门唯一的铁杆兄弟。
朱世文犹豫了一下走上去跪在鹿元飞面前:“请师叔公示下。”
鹿元飞从身后取出一方宝剑交给少年,叮嘱道:“遇事小心,速去速回。”
朱世文才向老者行了礼,转身走出了大厅,下山来寻烙月和温馨了
鹿元飞转向王世坚,用极尽和蔼的语气说道:“世坚啊,这些时日你要好好打理庄上事物,别辜负了你师傅的期望。”说完显出了倦意。
王世坚见此忙说道:“师叔想是累了,快些歇着吧,可别累坏了身子。”鹿元飞点了点头,起身拖着身子进内堂去了。
王世坚看着掌门宝座,心中暗喜,为了你我受尽了温云霸的折磨,如今我就要坐上去了,他仿佛听到了掌门师兄这几个字。
朱世文下了正义山庄,径直来到海洲州城。
在正义门,他虽也是掌门温云霸的弟子,但是他入门不到两年,温云霸便遭人毒杀,一命呜呼。实际上他在正义门地位还不如一些“浩”字辈的弟子。
如今不管他如何努力都难再得到师兄们认可了,所以只能放手一搏,日后也好扬眉吐气。
再说十师兄烙月为人坦率大方,对自己又是亲爱有加,倒是第一个把自己当兄弟的人。
朱世文初来正义门的时候,幸得烙月多方照顾,才得以立足。也多亏烙月指导,朱世文才在武艺上有所涉猎,而不至于一败涂地。如此大的恩惠,自己又怎能不报呢
朱世文来到州城只见四处张贴着醒目的告示,他早看出通缉的人正是烙月和温馨,可他就是想不透其中因由
眼看红日西沉,肚子也不争气地打起了咕噜。朱世文掳了掳手中宝剑,走进了身边的酒馆。
第四节 万通墨坊
州城大道上时不时有一阵风吹过,卷得落叶四处翻飞,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酒馆的招牌被风吹起又落下打得旗杆啪啪直响个不停
想是人们都熟睡了,在空旷的夜空竟有鼾声传来直打得人心理起鸡皮疙瘩。
朱世文正准备关窗就寝,突然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然后轻轻落在对面的屋檐上,朱世文反手一挥急忙将蜡灭了,见黑影离开了对面屋檐,他忙向外一跃向对面屋檐飘了过去,正义门轻功在武林中可是一绝,飞檐走壁是入门基础
朱世文轻松的就跟了过去,远远的只见黑影贴在了远处的屋顶上,身子放得很低,头却微微抬起,好想在观察什么过了好长一会儿它仍是一动不动,等得朱世文都快放松了警惕。
突然一个男子的喝道:“老子平生最恨偷偷摸摸的人,识趣的赶快给老子滚出来,别等老子出手”远处的黑影动了一下,却听下面一个颤抖声音哀求道:“爷爷饶命”
继而只听一声惨叫鼾声又起,夜又重新归于寂静。似乎没有刚才的一幕本就不存在
朱世文稍不留神,凝神一看,屋顶上已经空空如也他摇摇头,拖着身子向客栈走去但觉天下之大,自己仍是孤单寂寞,寂寞孤单。
“奇怪”朱世文大惊,自己是从窗出去的,未曾开过门,为何现在门却开着呢
只听一个声音道:“大黑夜的,难不成见鬼了。”说完踹出门来,原来是小二哥,一看是朱世文,忙道:“公子可吓坏小人了”
朱世文笑笑:“有鬼我替你抓,你看可好”那小二哥倒是傻得有几分可爱,朱世文有心逗他一下。
“公子快些打住,我可不想见着鬼”说着显出了几分害怕,忙唱个诺走开了
朱世文笑了笑,走进屋中。
突然一把剑横劈过来,朱世文大惊,莫非真摊上了鬼,忙使劲全身力量闪躲,只稍不留心,剑便抵住了喉咙,再动不了丝毫。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为引出自己,心中暗叫不好。
“说,温云霸可是你师傅”一个女子低喝道。朱世文又惊又奇,一个女子竟有这般见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能瞧出自己的武功路数,当真不凡。
“在下朱世文,师傅门下排行十二,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赐教”
“呵呵,你倒是坦白得紧我便是你那师哥烙月的克星。”说完手指只向朱世文肩上一戳,朱世文随既坐倒。“你帮了我大忙,我就不愁烙月不现身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尚书柳泉之女柳柳。
自从离开父亲来到海州州城,他便女扮男装四处暗查,终于查出这画像之人与正义门弟子烙月和温馨极为相似,又查得正义门掌门温云霸突然中毒身亡,正义门中恰巧失踪了温馨和烙月。
她便派人把住正义山庄到州城的各个路口,只待一举抓获这自在人魔,那知朱世文刚好撞个正着,便被柳柳使个计策给擒了。
在柳柳看来,要抓住朱世文不难,抓住烙月也不难;可是近日来,她查出了,海州原任的贪婪,也查到了陈汤的不仁,更何况那些丢失的钱粮全都到了百姓之家,此贼虽自称人魔,恐怕还有些人性。
一旦抓捕回去,肯定是个死字。死到也罢了,若让他死的不服,到难显得我柳柳的本事。
柳柳再三思过,决心要见此贼一面,先是抓了朱世文,又在州城中广布眼线,万通墨坊便是其中一处。据说烙月武功平平,却画得一手好画,尤以风景人物为佳。
万通墨坊是州城中数一数二的文房宝库,烙月肯定会忍不住前去关注。
未到中午,万通墨坊店外已是人行匆匆,老板老齐忧心重重地张望着路过墨坊的每一个人,对身后的小厮叫道“小猴,你过来”
一个瘦精精的少年闻声而至,“无端端的掌柜的又消遣我做甚么”
老齐双眉一横,骂道:“你这小子,难不成还叫你不得了,小心我知会了你姨妈,叫你吃一顿棍棒”
“好好好我知错了行不只求你别老是让我吃那棍棒”小猴似乎心有余悸,想是吃惯了。
“今天早上可有人来过”老齐问道。“瞧掌柜问的,小的还会吃了你的钱不成今天小的可见仔细了,从早上到现在苍蝇也没飞进来过”
老齐柔了柔腰,说道:“你看仔细了,来了人就叫我,我躺会去”说完转身进后院去了。
那小猴兀自言语:“又是我,看我那天也让你好过”说完往椅子上一坐,打起了磕睡。
过了响午太阳就凉了,市集也开始热闹起来,闲逛漫步的,走街拉货的,要饭的,施舍的,消费的,行偷的,拐骗的,叫爹的,喊妈的…一时把狭窄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你推我,我挤你骂的,笑的,哭的,劝的,起哄的…整个街道被各种声音充盈了,阻塞了,覆盖了
小猴儿伸伸懒腰,看了看热闹的集市。骂道:“这集市这般热闹,鬼才会来这破地方呢”
“这么说,我是鬼咯,掌柜不打坏你这张嘴,也真是奇怪”一个女子的声音叫到,走进来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小猴儿一看来人,忙凑上去献殷勤“柳姑娘是天上的仙女,可不是鬼,您看您一来,这满屋子顿时就亮了得,姑娘坐,我给姑娘叫掌柜的去,姑娘的事可耽误不得”说完让了座,朝后院跑去
一会儿来了老齐,只见他不住擦额头上的汗水:“姑娘怎生亲自来了,小的心中有愧,这几日都无人上门”
柳柳却轻声道:“齐叔,快别这么说,我们可没有约定替我监视人这一条,是我让齐叔受累了”
老齐正要说话这时进来一位红衣女郎。正是温馨,只听她说道“可有上等的文房四宝”
柳柳向老齐使了个眼神,老齐应声道:“有有有,姑娘请看”说完拿出一方古砚。
温馨一看,大喜,嘀咕道:“我现今就给你带个好的去,看你如何说我不识货多少银子”
老齐伸出五个手指:“五十两”
温馨大惊:“这么多”说完把全身一搜嘟哝一下“可不可以赊…赊…账,我银子没带够”温馨一双眸子滴滴乱转。
老齐双手将砚一掩,脸色大变。“对不起,姑娘,老汉做的是小本买卖,作赔不起”
温馨忙又道:“不赊便不赊,你慌什么,我又不和你抢。”说完下了金簪,退了玉镯一股脑放在柜上,又拿起来看了一下。“这些够了吧”
老齐忙拿起玉琢仔细一瞧,果然是块宝玉,它的价值远远高于五十两银子老齐忙赔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这砚台你可以拿走,可你要想好可别后悔”
温馨拿起玉镯又瞧了一下,咬了咬牙,然后扔下玉,拿起砚,转身便出了店门
柳柳向老齐示意一下,便远远跟随而去。
第五节 古寺逃生
温馨回到山中茅屋,烙月还在摆弄他的画,画中一颗小树在狂风中苦苦挣扎,可风太过锐利,而树太过脆弱,只留下伤痕累累的树枝在狂风中强撑。.可它仍逆风而长,绝无半点退却的样子。
虽是烙月自己所画,可是他仍然还是默默的欣赏着,照映出满目的沧桑
温馨说道“师哥,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说着把一方古砚放在简陋的木桌上,两物相衬,显得不伦不类。
烙月一看,当真是一方好砚台,却是先喜后悲,看了看温馨空荡荡的手腕,狠心说到“这东西是假的,回去退了吧”
红衣女郎一听面上好像结了冰,僵了半天,回过神来:“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可是一方上好的古砚”
“假的”红衣女郎一听甚为气愤,正要发作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兄台也太不近人情,人家姑娘为了买这方砚是又当金钗又卖玉。不收下,如何对得住人家姑娘的情意”
烙月听到此话,面不改色:“秋风刺骨,进门指教如何”一挥长袖,木门便拉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门前豁然立着一位翩翩少年,只羽扇冠巾,直鼻鹰眉,骨骼清奇,一席镶梅鹅绒乳白长衣,一双绣凤靴,神仙人物,不类凡人,却正是万通墨坊中女扮男装的柳柳。只听她开口到:“不请自来,见谅”
一看来人,烙月便知他非一般凡夫俗子,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半。客气地道:“公子见笑”便请柳柳进门。
柳柳脸上却没了表情,将一张纸掷下,烙月伸手一抓便捏在手里。等烙月再回头看时,柳柳已经不见了。只听温馨嘀咕道:“这人一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一下又冷面无情,疯疯癫癫,真搞不懂”
烙月打开纸条,笑了一下,递给温馨“看看这个馨妹就明白了”她接过纸条,念道:“想要朱世文无恙,速去风凉寺”,想了一下,又说道“文师弟在他手上他是王世坚的同伙”
“文师弟在他手上不假,却未必是王世坚的同伙”
温馨不安道:“这可如何是好”
烙月笑了一下:“馨妹莫急,我今夜便去风凉寺走一遭。文师弟不会有事的”
风凉寺算不上庄严,也不辉宏,在大夏众多的佛寺中它属不起眼的一类。
可它有一个奇特之处,风凉寺建在海洲州城外最高的风凉山顶上,与朝阳楼一东一西,都能俯瞰海洲城,所以引来无数文人马蚤客的光顾,这些人或为了炫耀自己才华或为了抒发心中的怨愤;不惜笔墨在此写诗填词,也有一两首上承之作,于是便引来世人的追捧。
所以这风凉寺方圆左右倒也是名刹古寺了。
柳柳在风凉寺中已经住了多日,现在她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眼看就要抓住人魔烙月,不过对事情真相了解越多,她越是下不了手,甚至有点罢手的冲动,只有好强的性格让她欲罢不能。
今晚烙月就要去风凉寺,她正拉开了一张大网,等着猎物往里专
烙月知道有人给他设了一个局,就等着他往里走,想朱世文武功还不如自己,想要自己逃出来,机会不大。所以就算是火坑他也得往里跳。
烙月乘夜摸进了风凉寺,他想要摸清朱世文被关在何处。可他把整个寺庙翻了个遍,也没见到朱世文,更没有发现寺庙中有任何的疑点。
正当他纳闷时,只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