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朝龙第25部分阅读
烙月突然想起昨晚刀子一样的大风,还在害怕,于是两人灭了火堆,朝东边西厥大王的营寨去了。
走不多久,到了风起的时候便见到了西厥大王的王帐营盘,营帐中薪火闪烁,高处望去,就好像在地上多了一重天,这些营帐便是天上的闪烁繁星。
这些营帐大小规模不一,却是绵延数里。置身如此夜景中,烙月几乎忘了迈步。
第九十七节 用笑说话的女子
夜幕之中,帐包犹如星坠,时不时还听得到营中传出来的孩子、女人的欢笑声。.
烙月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天上人间,顿时心中感慨,痴痴地在山坡上看了好久,这才跟着红玫瑰下了山坡。
烙月被带到了偏帐。
只见这那是营帐,器具家设,金银铜器无一不全,与中原皇室相比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气派,当夜烙月便在偏帐中睡了。
那知第二日烙月还没醒来,只听一阵女子的嬉笑声朝他的偏帐走来;他忙起身,只见一群年轻的女子簇拥着红玫瑰走进了烙月的帐包,看她们从容不迫的模样,烙月反倒觉得自己有几分窘迫。
只听红玫瑰说道“我去唐古雪山,原本是找雪山冰莲为我父王治病,所以误把你当成是乃蒙人的j细,意图破坏我取冰莲。好在我已给父王服了冰莲,病已经完全好了。是你帮我取了冰莲,还几次救我性命。我说了我们西厥有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你尽管选,看上了谁就带回去做你的女人”
烙月没想到红玫瑰真会如此,竟然真带了一群女子来给他选,幸好他那胡须未刮,遮住了尴尬。
姑娘们看到烙月凶恶邋遢的模样,恨不得往后躲,深怕选中了自己。烙月一看这群人以貌取人,心里到来了劲;你们越是看不起我,我越是要选。
于是果真仔仔细细挑选起来,吓得众人心儿乱撞。
看了半天,烙月大笑两声走了出去。
红玫瑰原意也不是要给烙月找女人,只是试他一试,没有想到烙月与一般男子倒是有些不同,心中便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等红玫瑰散了众家姐妹,出去寻烙月时,已经没了他去向。
红玫瑰望着茫茫草原,却不知如何去找。心中难免好一阵叹息,真不该如此试他。这样一来反倒把他给试跑了,再想见他,恐怕就难了。
只说烙月见一群女子看他不起,一时气消后却也不挂坏。
只是他知道王霸之家自有争端,王帐虽美,可是留在这样的是非之地却不是个好的打算。只得出得营帐,拾道向东而去。
路上遇上一条小河,烙月在水中一照,蓬头垢面,自己确实是邋遢了些,也难怪那些女子害怕;他忙拔出宝剑,将胡须剃去,洗了头,擦了脸,这才起身继续赶路。
行至傍晚,烙月已是饥渴难耐,想到自己一身无用,既不能保护温馨,也不能替父母报仇,留下这堆皮囊作什么,于是便随身躺在草地上。
心想这草原上也不缺狼吧,只希望被发现将我一口吞下,我便结束了这无用的一生。
如此想来,便渐渐睡去,梦中烙月见到了温馨,只见她为自己磨墨,正在临摹那大江南北的气魄,这时画面中却又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正是陈晓,只见她也在磨墨,一时间烙月竟然也区别不了到底是谁
正在纳闷之际,只觉指间一阵刺痛,烙月便醒了过来。眼前豁然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只见她手里拿着针,针上还残有一滴鲜血。女子却不说话,只是笑了一笑,便走了出去,此时风一吹,烙月闻到了浓烈的牛粪味,烙月差点吐将出来。
一夜大风竟然没把烙月冷死,他的魔功看来是有点火候了。
烙月强撑着走出了布帐,只见眼前立着两堆黑色粪山。
刚才那女子手捧着一个黑色泥灌走了过来,远远地烙月便在这粪味中分辨出了那清香的马奶酒味。
烙月几乎是抢过泥灌,将酒一仰而尽,这才将泥灌递回去给她。
女子接过烙月手中的泥灌,拉着烙月的手便走。
烙月心中正自乱想,只闻到一阵肉香味,往前一看,只见前方一个火堆,上面正烤着两只大老鼠,油滋滋乱跳。
烙月在那藏的时候曾今吃过一次这样的老鼠,的确是人间美味啊。
女子将烙月按坐在火堆旁将一只递给烙月,再将酒袋打开递给烙月。烙月闻着这酒香和肉香,便饿得更严重了,便一口酒一口肉地狂吃起来。
可是一只那够,这时女子又将另一只递给了烙月,烙月笑了笑,接过来又狂吃起来,两只老鼠下肚,总算有了个半饱。
烙月这才注意眼前的女子,只觉她:身段,岸畔嫩柳浮春水,雏鹅嬉戏影中回;笑容,人间凡笔绘不尽,一片阳光在春林。笑声,余音绕梁有三日,青丝雀鸟争相闻;好个漂亮的女子,直看得烙月呆了。
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一匹骏马奔到眼前,只见一个二十七八来岁的汉子下得马来,恶狠狠地将烙月推开,狠道:“再敢看托娅一眼,我便剜了你的眼珠子”
原来这女子叫托娅啊。
烙月却是会心地笑了,你到下马而来的男子是谁啊,正是阿日斯楞。
剃了胡须,洗了发,擦了脸之后阿日斯楞竟然也没认出他来,看来这人还真是活一张脸。
“你看看我是谁”
阿日斯楞一掌将烙月推开,说道“我管你是谁”
烙月只是觉得心中气愤,上前就要给阿日斯楞一拳。
托娅挡住烙月,手在胸前摇了摇,烙月这才回来继续坐着。
只见阿日斯楞叮嘱托娅一阵之后便上马离去了,无非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话,烙月听着就来气,这也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难道我烙月剃了胡须,理了发就变成拈花惹草的贼了么
只是托娅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难道托娅便是少年昭鲁的姐姐,阿日斯楞的情人吗可是为什么她始终不说话呢
烙月见阿日斯楞走远后,问道“你是叫托娅吗”
女子美美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却仍旧不说话。
然后她转身拿了个树条编织的筐朝眼前的草原走去了,一路上翻晒地上的牛粪,并将完全干透的牛粪扔进了树条筐中;烙月开始明白包外那堆积如山的牛粪是从哪来的了。
虽说烙月不知道她此举是为了什么,可是也学者她的样子,翻晒牛粪,并将干透的扔到筐里。
树条筐里的牛粪越积越多,烙月干脆抢过树条筐背在身上,惹得托娅不停地笑,可是她仍就是不说一句话。
草原的落日更有一般风味,更让人怀恋的是哪从天边归来的羊群、牛群、马群。
落日傍晚,草原的天开始变冷,牲畜也陆陆续续地回栏了,托娅早就烫了酒,切了羊肉等着了。
放牧的男人们和猎狗们一回来,冷冷清清的营地立马活跃起来。男人们回来后便喝酒吃肉了,在家的女人却上了衣,来到了栏边,为受伤的牛羊打理伤口,为畜栏围起料挡风雨的帐布。
烙月却也不闲着,托娅干什么他便帮着干什么。
这时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黑唐古”
烙月慌忙回头来看,却是看到昭鲁一张俊美的笑脸,烙月大喜过望,拉过昭鲁一旁坐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只有这孩子不看人相貌,只通过背影便认出了烙月,可见人们都是年龄越大,变得越笨了,却还不如一个孩子明察秋毫,也算是妄活几十年了。
没想到昭鲁也笑了“我本来要叫你黑大哥的,可是你变成这样,我就不知道叫你什么了你怎么把胡须给剃了呢多可惜啊”
烙月啪了一下昭鲁的脑袋,却是指了指托娅问道。
“托娅是你姐姐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姐姐么”说完昭鲁朝着托娅叫了一声“阿姐”
托娅回头对昭鲁笑了一下,那笑容不仅甜美,还有关爱,还有慈祥,连烙月也感觉到了那份温暖。心醉了,痴了,忘记了所有的仇恨。
烙月没猜错,这叫托娅的女子果真是昭鲁的姐姐。
问道“你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呢”说完深情地看了托娅一眼。
昭鲁看烙月的表情,起身坏笑:“哈哈你爱上我姐姐了”
烙月竟然忘神,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敏感,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姐姐是天生的哑巴,打小就不会说话”
烙月一听托娅不会说话,是天生的哑巴。心中只是一愣,她虽不会说话,可是她用笑容温暖了这片草原,这个家。
烙月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生气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
是感激是怜惜还是爱慕
“我不喜欢阿日斯楞,他老打我。你追我姐姐吧,我帮你”
烙月没想到昭鲁会这么说,可一想到阿日斯楞的那个模样心中就来气,可是到底还是稳住了。
烙月又笑了,不知道他这笑是什么意思,是答应抢托娅呢,还是没答应去抢托娅,这笑声只有他自己明白,或许这次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很多时候,他都是不明白自己的。
烙月舍了昭鲁,走到托娅旁边,帮着她做事。
也是一句话不说。
昭鲁看了看两人的情形,心中暗喜,想着阿日斯楞焦急难堪的模样,他也高兴起来。舍了两人,自己回帐包去了。
两人一直忙到午夜中天,终于消停下来,此时天已经是很冷了,可是这群女人并没有睡觉的意向,相反的是放牧归来的男人们在帐包中打起了安逸的鼾声。
第九十八节 我没碰她
白日里是男人们在草地上使劲,赶羊、赶牛、赶马,还要斗恶狼,晚上了他们还要使劲,只是战场换成了女人们的肚皮。.
女人们白日里要捡牛粪、修帐包、编条框、晒肉,还要酿酒、挤奶、照顾受伤牲畜;到了晚上还要守夜,还要斗狼。
所以在这西厥草原上,白日里若是男人们的天下,那黑夜中肯定无人敢和女人们争夺霸主了。
有的女人甚至能够只身捉狼,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啊;只是这些都是烙月听说的,如今他正在和托娅体验这样的生活。
黑夜中,牲畜们也安静了下来,只有男人们的鼾声、马的响鼻声和这风声来回交织,鼓到半睡半醒的守夜人耳朵里。
烙月也睡着了,风声中他的鼾声比谁都大;这鼾声很奇怪,烙月以前也是没有的,可是今晚听着别人打,他似乎不甘落后了,自己也打了起来,你说打起来吧还好,偏偏他还在这风声中,并且还比别人还响。
就跟赌气似的。
可是烙月今天的确有点赌气,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变得小了,幼稚了;只是这种莫名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准。
但是他坚信这是错的,而且他坚信明天他就会改过来。因为做人没有太多明天,他必须抓紧改过来。
鼾声中他又做梦了,这次他梦到温馨在骂他,在骂他移情别恋,在骂他负心薄情。
烙月醒来时天已经微亮了,他有点难受,不是身体难受,是心里难受,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一件错事,而这件错事他是不应该做的,可是他做了。
你说这是多么奇怪的感觉呢。
最令他吃惊的时等他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托娅的帐包中,而这个时候阿日斯楞刚好闯了进来。
两人四目对视,烙月慌了,阿日斯楞怒了。
他二话不说,一把拽起烙月的衣领,直接把烙月拿到了帐包之外,一拳打在烙月的脸上,没睡醒的烙月遭一拳重击,摔倒了地上,嘴里混合了枯草、泥土,还有他肚子里的血,当然还少不了口腔中的一颗牙。
好重的拳头,好大的怒火。
若不是烙月多少有些武艺傍身,这一拳下去,只怕烙月已经头昏目眩,晕厥过去。
而且这一拳他原本可以躲过去的,可是他没躲,似乎这一拳他迟早都是要挨的,早挨晚挨都得挨,现在挨了也不亏,所以他没躲,这傻小子他没躲。
阿日斯楞见烙月竟然没有昏,还颤巍巍站了起来,他走到烙月面前,又一把抓住烙月,一拳又砸了下去。
烙月只觉脸跟遭了火燎一样,热得发烫,肿得发痒,这下子阿日斯楞更不认识他了。
这一闹腾所有人都看热闹来了,顷刻间大家猜测、怀疑烙月和托娅有什么,要不然阿日斯楞不会这么狠狠地揍他。
可是人世间最怕的就是这些怀疑、猜测,陈晓就是被这样的猜测怀疑捆了一年多,而且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这种煎熬都将继续,只要背上这么个不好的名声,那么就是一辈子的,一辈子你也别想把它扔下来。
打了两拳,阿日斯楞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将烙月高高举起又摔倒地上,帐包之中烙月的水晶玉女骨开始在剧烈振动,就连这把宝剑也看不下去了。
烙月摔在地上,只感觉全身骨肉跟散了一样;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豪爽直率的阿日斯楞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么模样了呢,这还是和他一起喝酒的兄弟吗。
不是,肯定不是。
至少烙月不相信。
烙月并不叫唤,他还是站起来了,心里喷着怒火,他知道他要还手了,再不还手阿日斯楞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时只见托娅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来,可是她不会说话,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基本上猜到了,他知道一定是阿日斯楞又犯一心病了。
托娅看着烙月被打得皮青脸肿,上前便先挡着阿日斯楞,在这个地方没有谁挨得了阿日斯楞的两拳还有一摔,这两拳一摔,就算是一头牛也的打趴下,要不然阿日斯楞就不是阿日斯楞蒙语,雄狮了。
所以肯定得先拦住阿日斯楞。
可是托娅怎么解释呢,她不会说话,也没法解释,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阿日斯楞,唯一要求的是要他明白她、信任她。
可是阿日斯楞没有,他一把推开托娅又朝烙月走来。
一拳又要击在烙月脸上,他为什么非要打脸呢,男人不是最爱这张面子吗。
烙月看着阿日斯楞将托娅推开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今天要好好教训这小子,否者他不知道什么叫厉害,更不知道什么叫信任。
双腿下蹲,让过阿日斯楞重拳,然后一拳打在阿日斯楞肚腹之上。阿日斯楞只觉肚子中翻江倒海,剧痛难当。这小子出拳温柔,打出来的却是内伤。
大家看着不是恐怖,但是阿日斯楞已经是痛的不行了。
好阴险的小子。
并且阿日斯楞也没想到这小子还敢还手,我的女人你也敢睡,你难道不知道我阿日斯楞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阿日斯楞是个出了名的亡命之徒。
阿日斯楞估计重施,想要抓住烙月的胸脯,那知烙月这次好似泥鳅的,他刚一抓住,随即被烙月挣脱了。
拳打不着、手抓不住,阿日斯楞干脆改用脚踢。
阿日斯楞乘烙月不注意一脚便朝烙月膝盖踢去,这一脚要是烙月躲不开,恐怕膝盖非裂开不可,那知阿日斯楞脚还没抬了一半,已被烙月一脚踢了回去。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瘦子棘达和光头孛日贴赶来,正要上去添拳助腿,那知却被阿日斯楞阻止了。
“两位兄弟,今天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们一旁看着别让这小白脸跑了就行”
烙月在心里赞阿日斯楞还算有点骨气,我烙月有你这样的朋友不亏,今天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心中这样想,烙月已然跃起,一连在阿日斯楞踢了八脚,阿日斯楞慌忙抱拳来挡,七脚全被他挡开了;第八脚烙月改变身形却是一个侧踢,刚好踢在阿日斯楞左脸上。
阿日斯楞防不胜防,身子被迫斜了一下口中也吐出了一颗门牙和一口污血,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变厉害了呢。
帐包中水晶玉女骨不再振动,静悄悄地躺下了,又用不上它了。
阿日斯楞怒视烙月一眼,双手一甩,鼓起胸膛向烙月撞来。烙月心想又是这招,手上聚了两分力,跃起一拳打过去,只见阿日斯楞胸脯一缩,又吐出血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棘达呀了一声“黑唐古兄弟”
烙月这才回头轻笑了一下,这笑似乎有点欣慰。总算是有人认出我来了。
瘦子棘达慌忙给阿日斯楞递了一个眼神。
阿日斯楞顿时愣在当地,心中这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身藏不露,要是烙月肯用上一半力气的话,他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个他在看烙月大战国师大德法王和西域武士泰格时,他就见识到了。而且眼前的人若是黑唐古的话,他的托娅就应该是清白的了,他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真是黑唐古兄弟”
烙月点了点头,他又笑了,这会苦笑,他的脸还在肿着呢他知道这笑并不一定好看,但是他的心在苦笑。
阿日斯楞一把抱住烙月,拍了拍烙月的后背“真对不起啊兄弟”
围观的人“切”了一声,什么跟什么啊,纷纷散开,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
阿日斯楞突然意识到自己误会托娅了,慌忙放了烙月,走到托娅旁边,只见托娅两滴泪珠挡住了笑颜,故意拉着烙月进了帐包。
看着烙月又肿又红的双颊,好过意不去。
因为是他将烙月拉到她自己的帐包的,烙月在风中的睡相实在是糟糕极了,他不想让这个人在风中受冻;而她呢,根本就没睡。
不知道是谁将这事告诉阿娜日,阿娜日急急忙忙赶到帐包时只见阿日斯楞站在外面发臭。
“哥哥,你又打架了”
这个阿日斯楞平生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就是他的这个妹妹阿娜日,一个便是帐包中的托娅,他若是头雄狮,那这两人就是雄狮的克星。
“我把黑唐古给打了”
“黑唐古那个你说和国师老爷打个不输不赢的黑唐古么”
阿日斯楞点了点。
阿娜日慌忙冲进了帐包,却只见托娅再给一个小白脸涂药;仔细一看,才认出这小白脸就是黑唐古,这个名字取得太不形象了。
可是阿娜日见烙月看托娅的眼神怎么就那么奇怪呢,因为她冲进来,托娅发现了,而烙月却没有发现他。
难道烙月被打晕了吗,要不然凭他的本事怎么会没发现阿娜日走了进来呢,万事都是原因的。
阿日斯楞也有了顾虑,若是其他人大他托娅的主意那倒还好了,凭他阿日斯楞的拳头,不知要吓退多少人。
可是若是眼前的黑唐古打托娅的主意,那他就有点迟疑了。他突然没了信心,对自己没把握了。
阿日斯楞摸了摸左脸,似乎还有点热,只是他一脸的横肉看不出来。
拖着身子,阿日斯楞朝牧场走去了。
今天放牧的同时还要屯草呢,照今年的天气看,一场大雪就要到来,那就意味着草原的冬季就要来了。
雪一下便是几尺厚,倒时不要说草了,在雪中想看到一块土都难;他们现在囤积的草,雪一下来就是救命的药。
第九十九节 狼袭前兆
不要说烙月耍无赖,他还真在托娅的营地待下来了。.继续往东不是乃蒙便是大夏,烙月知道这都不是他要去的地方。
特别是大夏,就凭他现在的身手,想要在大夏摆脱不被追杀的命运,只怕有点难。所以他干脆无赖一次,左右无地可去,他还不如待在托娅所在的营地,至少和昭鲁、阿日斯楞等也是熟悉的。
而且看上去这个地方不会有是非争夺,他最怕的就是是非了,这个年头,只要与是非沾上边,那么你就摆脱不了了。
可烙月哪里知道,自己早已跳到是非之中了。
营地里多了一个人,大家都很不习惯,特别是阿日斯楞,看着烙月他便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虽是兄弟,但是烙月要是留在这个地方,只怕不会有好事发生。
所以他虽然让烙月留了下来,但却不太搭理烙月,也不再找烙月喝酒,干脆把烙月扔给昭鲁,让烙月和昭鲁一起去牧羊。
别看昭鲁人小,稚气未脱,可是他却能将一群两三百头的羊群管得妥妥帖帖的,早上赶出去多少只,晚上回栏的时候,肯定不会少。就连烙月也暗暗佩服这小子的本领,最好的是小家伙花样百出,一路嬉笑,也不寂寞。
不过牧羊可也算是草原上最轻松的活了,女人选情人不选没出息的羊倌,大战站在前面的英雄也不会是羊倌,所以到底羊倌不是一个体面的活。
烙月要是连羊倌的活都干不好的话,还敢和阿日斯楞争托娅干嘛,赶快找个鼠洞专进去算了,免得丢人现眼。这才是阿日斯楞的真正目的。
可惜了,他的这个算盘打错了;烙月不仅学会了牧羊,不久之后还完全能够与牧民交谈而没有任何的障碍了。
牧羊的确是最轻松的活,烙月和昭鲁每天都会带着两条猎犬去牧羊,两条都是黄色猎犬,烙月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只是不与火眼苍猊相似,个子高,全身肌肉结实,肥肉很少,所以看起来没有火眼苍猊壮实。
烙月给这两条黄犬分别取名为大黄、二黄。
大黄是条老公犬,五六岁了,善斗但却不好斗,一天塌着脑袋,叫也不叫一声,可是羊群都怕它。
二黄是条年轻的小母犬,一岁多一点,体型比大黄小的多,但是机灵活泼,是那种有便宜就上,占不到便宜就退的小狗,所以虽然从小与狼斗,但却一点伤都没受过,全身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烙月和昭鲁将羊赶到草场,留下大黄,带着二黄便去山中打猎,昭鲁厉害,二黄也机灵,所以每次都是原鼠、狐狸啊、癞子总不会空手而归。
但是今日烙月有点懒了,他让昭鲁自己去山中寻猎,而他却要留下来练习魔功。昭鲁见烙月不去,只好一个人嘟哝这嘴带着二黄去了。
大黄见烙月留下来,自己无事,也闲逛去了。
中午过后一直吹着北风,烙月一下子冷了起来,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忐忑不安,昭鲁却是迟迟不归。
到了下晚,天气越发冷了,左等右等不见昭鲁回来,烙月只好一个人把羊群赶了回来,只见棘达和孛日贴他们牛倌也早早的就把牛赶回来了。
而阿日斯楞正带领营地里人加固围栏,托娅也在一旁帮忙;见烙月赶羊回来,托娅忙走过来清点羊群,阿日斯楞告诉烙月:“看这天色行头,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烙月正在着急,深怕昭鲁回来晚,风雪迷途,可不是好玩的,正要出去找。
阿日斯楞忙抓住烙月“别闲担心,昭鲁那小子比猴还精,不会有事的。你还不如快点帮着加固围栏,抵抗风雪要紧。”
两人正在忙活,却只见棘达扬起满是皱纹的额看了看天,说道:“老天爷啊,老天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要用一场雪压死所有的人吗”
烙月好生奇怪,这雪不还没下吗,棘达就感慨下了,他怎么就知道这雪特别大呢。
正在怀疑,只见又吹来一阵北风,烙月抓捏不稳,险些摔下帐包来,幸好阿日斯楞一把抓住他,又把他提了上去。
“兄弟,小心”
烙月这才看了看天,只见风云变化奇快,好好的一团云顿时散作烟尘,天边看上去湿湿的,看来真要有一场大雪呢。
阿日斯楞紧了紧麻绳:“棘达的爷爷是西厥草原最好的气象师,他说下雪,便会下雪。他说今天会有百年不遇的雪灾,便会有百年不遇的雪灾。大家都忙起来了,草原要遭殃了”
等到天黑,昭鲁终于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只见他一脸焦急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半天没吐出来一句话。
阿日斯楞知道要有事情发生了,要不然一贯闲闹的昭鲁不会变得如此惊慌。忙问道。
“怎么了”
昭鲁在打猎的时候发现了狼粪,草原上发现狼粪并不新鲜,可是昭鲁带着猎犬一阵搜索,却发现了大量狼群的印迹,恐怕有几十上百只。
于是昭鲁才又带领着猎犬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却在不同的方位上都发现了狼群的印迹。
棘达听到昭鲁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狼群是想要乘着大雪将营地整个给吃掉啊”
这时阿日斯楞已到门外,跨上了马,烙月慌忙牵了一匹马跟了出去;两人一阵快跑,来到西边两三里的地方,狼粪稀稀疏疏,却都还冒着热气,看来狼刚刚还在这里。
老天爷对狼、人都是公平的,给人草地养活了牲畜,养活了自己,却又将风雪送给狼,让他能在这个时候偷吃牧民们的牲畜。
两人快马沿着营地走了一圈,阿日斯楞便匆匆忙忙回营地去了。能让一个豪气干云的汉子,显出这样的表情,烙月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无法估计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有多严重。
阿日斯楞刚一回到营地,营地的气氛便一下异常紧张起来,烙月竟然在其中感觉到了一种大战前夕的肃穆。所有人都规规矩钜地干自己手上的活,一贯欢笑的营地顿时变成如同军营一般。
烙月只觉毫毛倒立,心中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更是难以预料了。
北风又吹,所有人都朝北方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干自己手上的活,烙月被这气氛一带,也忙碌起来。
所有人都像是事先说话的一样,各自干活,扎包、定桩、拉绳,所有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烙月突然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以这么少的人数却能活在这个气候极端恶劣的草原了,他们靠的也许就是这种万众一心的信念,信念不倒,西厥民族永远不灭。
阿日斯楞回到营地后,将所有的牛倌和马倌全部召集了起来,一齐商量如何应对,做好防范措施。
可是营地人数太少,男女老少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几人,要守住这上千只的羊群牛群谈何容易,幸好每家每户都养了猎犬,却也有二三十条。
说道这些猎犬,他们好像也嗅出了空气中的气氛,纷纷凝神竖着耳朵注视着北方,大黄甚至带着几条猛犬向北营探去,他们似乎明白了,哪里就是灾难即将到来的地方。
昭鲁忙走上前去把大黄拉了回来,大战在即,就连狗也要服从指挥,否者一切就乱套了。为了防止他们乱窜,它们主人不得不先把它们用绳索牵住。
雪终于来了。
狂风裹着团雪从北方裹了过来,打得帐包乱响,有扎得不够严实的帐包,现在被这风雪一吹一裹,家设汤罐在天上乱飞,裹着风雪一起朝南越去。
老人们看着这个情景纷纷跪下了,正在祈求上天。
“保佑保佑我们吧,上天,保佑保佑我们吧……”
拜着拜着却都流下了眼泪,是谁的恶性触怒了上天,上天才会降下如此天灾。
烙月看着在风雪中跪拜的老人们,心里一阵绞痛,迎面对着北风,好似眼泪也开始莫名奇妙的打转。
可是不管老人们如何祈求,北风只是越吹越烈,越吹越烈,裹着家设器物在天上打个转才朝南吹去。
“黑唐古黑唐古黑唐古”
只见昭鲁躲在帐包后面呼喊着北风中的烙月。烙月刚一起步,只觉脚上失了附着力,随即被风雪裹起,在空中打个转也要朝南飞去。
烙月慌忙运转魔功,稳住身形,这才颤巍巍地定了下来。
老人们都已经避进了帐包,但是他们心里并不踏实,这风雪不会就这么简单的,不会就这么简单吹走帐包就放过牧民的。
夜浓之后风雪更胜了,直下得天昏地暗,难辨事物。可是令人奇怪的事,刮了大半夜的风雪,却没见到狼的身影。
有些人开始松懈起来,有的甚至说昭鲁和阿日斯楞专吓唬大家,害得大家一夜没睡。
可是阿日斯楞却越来越紧张,他好似担心什么。他明白风雪他们抵挡的过,狼也是抵挡得过的。
看着今夜的风雪,烙月再想不起自己对雪美好的相像,他甚至用世上没纯洁的少女来形容过洁白无瑕的白雪;可是今天他看到的不是个洁白无瑕的少女,他看到的是一个狂风中的恶魔,而这恶魔会吞噬所有人的生命,包括美好的幻想。
午夜过后,营地里的人更是完全放松了,就连阿日斯楞也以为自己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可哪知就在这个时候,营地北边猎犬突然吼了起来,接着整个营地便炸了窝。
狼在风雪中潜伏了半夜,终于还是来了。
第一零零节 黑夜恶魔
人常常是无法理解狼的,但狼是最了解人的,他知道人什么会疲倦,什么时候会放松警惕。.他们宁愿在风雪中守上一夜,让风雪刺痛一夜,等人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袭击过来。
北面的猎狗一叫,顿时在营地之中接二连三便传染开了,所有的猎犬一齐对着北面吼叫,一浪高过一浪。而狼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个叫唤。
阿日斯楞细细一想“不好”
慌忙奔到营地北角,只见栏里的羊全部吓傻了,一个劲的乱拱,拼命挤到羊群中间,那临时搭建的畜栏怎禁得住着又挤又拱,立马倒塌,羊群便齐刷刷地朝缺口奔去。
风往哪里吹,这群傻羊便朝那里跑,栅栏一破,漏了风,帐包随即被风吹起。不知是那只羊从缺口处挤了出来,顿时有传染开来,奔到缺口处逃命。
羊群挤出栅栏顺着风向朝南疯跑,不顾疼痛,不懂避让,不管遇到什么都直接撞上去;阿日斯楞突然意识过来,羊群正朝牛栏跑去,牛栏一破,牛群跑将出来,那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他慌忙上马,意图将疯跑的羊群转向,可吓傻的羊那还有意识,绕过阿日斯楞只顾疯跑,直冲牛栏而去;牛栏也是简易搭建而成的临时畜栏,也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撞击,一下子便崩塌了。
狼群冲上来了,一个个张着流涎的巨口,顶着锋利的牙齿,燃烧着仇恨的眼睛,从北往南,冲了过来。
像一阵黑色旋风,像一群恶魔,像黑夜召唤的死神。
而整个营盘却乱了套了,狗不听命令,人不知所措,就在那一秒所有人都惊呆了,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恶魔,恶魔,苍天派下来惩罚牧民的恶魔”
这时只听阿日斯楞一声大喊:“别管狼,先拦住羊群。”
这一声叫唤在风雪中声音虽小,可顿时间将众人的魂招了回来,无论男女老少,在阿日斯楞的指挥下,骑马冲到疯跑的羊群前将羊群堵住。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小部分羊群慢慢地停了下来,却是在风雪中不知如何是好,一打堆就疯了似的往群中乱挤,脚踩死多少小羊,角拱死多少大羊完全不顾,一时间雪地上便撒忙了污血。
羊群分为两拨,一拨被拦了下来,一拨却还在奔跑,朝牛栏涌去,棘达、孛日贴忙带着两个牧民往前去拦羊,可是为时已晚,只怕他们赶到羊群前时,牛栏早就被羊群冲垮了。
就在棘达、孛日贴提着心儿正在着急的时候,只见羊群前面突然突出一人来,却是托娅,只见她举着赶羊鞭,硬是把领头疯跑的头羊给截了下来,头羊一停顿,羊群便你看我我看你,又停了下来。
风雪中托娅显得那么渺小,却是那么的伟岸,而令人仰视。
在牧民们回过头来的同时,猎狗们好像也找到了主心骨,一齐朝狼奔去。
看着狼群的阵势,胆子小的狗早就吓得蜷缩起来等死了;可是狼群却没有胆小的狼,就算是单腿上阵,他们也是勇往直前,决不后退,决不退让。
上苍给了他们袭击的天气,他们却给了自己打胜战的勇气,为食舍命的决心。
胆小吓趴下的羊他们碰都不碰,看着疯跑的羊便冲上去,朝着脖颈便一口咬下去,即咬即放,绝不纠缠。
羊先是被扑倒,然后被咬,狼一松口,便起来接着跑,可是脖颈上的血却是堵不住的,没跑出几步便轰的倒在地上,风雪一吹,血雪相溶立即结成了血冰。
大黄完全是气疯了,带着众家兄弟冲进狼群便是一阵混战。
令烙月奇怪的是这群狼中没有大狼、壮狼,全是老弱病残。烙月只是奇怪,却是想不通。
二十几条杀狼狗对这群老弱病残的狼,顷刻间咬死无数狼群,猎狗立刻就站了上风。就连一贯胆小的二黄也冲的颇有勇气。
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就要结束。
可是烙月却闻到了不详的味道,凭他长时间来与狼的斗争中得到的经验,他暗暗地感觉到,这事还没有结束。
果然没等众人歇了一口气,风雪中东面黑影闪动,没等大战中的猎狗们回过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