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任我行第44部分阅读
你。”
一面说话,一面向内走去。吴三桂给他一番言语说得很是高兴,拉着他手,说道:“来,来,到我内书房坐坐。”
穿过两处园庭,来到内书房中,吴三桂让吴应熊等人退下,由韦仁搀扶着走进书房。
进了房间,韦仁见书房的墙壁上挂满了刀枪剑戟,并没什么书架书本,居中一张太师椅,上铺虎皮,却是一张白章黑纹的虎皮,十分的难得。
“啊哟”韦仁惊讶道:“王爷,这张白老虎皮,下官可也从来没见过,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吴三桂大是得意,说道:“这是当年我镇守山海关,在宁远附近打猎打到的。这种白老虎,叫做驺虞,确实是个吉祥之物”
韦仁翘着大拇指赞道:“王爷可真是天上武曲星下凡,真正的神勇无比下官佩服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韦仁在此不由得说出前世某著名喜剧影星的经典台词。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三桂听韦仁赞美之词,顿时眉飞色舞,一时间忘却了装病之行,虎背熊腰一挺,好不神气
第一三六回 闯虎岤声震南疆八
看着我吴三桂自鸣得意,正陶醉其中。韦仁偷眼往书桌上一瞥,果然看见书桌上摆着一部蓝绸封皮的经书,正是他自己要找的四十二章经,登时心中怦的一跳。
他强按住内心的冲动,将眼睛从那经书上挪开,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刀枪,笑道:“王爷,果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一般人的书房势必装满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之类经书典籍。这些都不是下官所喜,相反倒是王爷书房中的了兵器,倒是引起下官的兴致。依下官拙见,这些兵器能被王爷收藏于此,而且看上去它们都有一些年月,恐怕都有些不凡的来历吧。”
“韦爵爷果然是小王的知己之人。如同韦爵爷所说一般,这些兵器,每一件都有来历。小王挂在这里,也只是念旧之意。”吴三桂哈哈大笑,说道:“本王一生大小数百战,出生入死,这个王位,那是一刀一枪,拚命拚得来的。”
韦仁知道吴三桂此说是有所指的,他假装不知,点头称是,说道:“王爷为了我大清国打江山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朝廷上下所共知的。皇上经常和下官说,平西王爷是咱满洲人的恩人,如果没有平西王,恐怕咱们满洲人还在山海关外的冰天雪地中艰难生活呢这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咱大清国如何怎么报答得了哦”
吴三桂一听到此,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他急忙拱手向北,连连说道:“本王汗马功劳什么的,都是不值一提。本王能有今天,那都是先帝们对本王的恩典,皇上对本王的恩典。这恩典才是比天高、比海深。本王其实没有什么本事,倒是对皇上忠心耿耿,那才算是我的一点长处。这一点,请韦爵爷务必在皇上面前为本王美言几句。”说完,朝韦仁连连作揖,刚才得意洋洋的神情立即灰飞烟灭。心中暗自生恨,恨自己得意忘形,忘了这小鬼,定是在小昏君授意下来试探自己,否则在这云贵之地,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冲撞于自己,定是他故意出言相激,好抓住自己的把柄。
“下官就知道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待来日回京,下官一定奏明皇上。”韦仁这时走进吴三桂身边,突然低下头轻声道:“王爷,其实皇上还给下官一道密旨,要我口谕给王爷,要王爷办一件大事。”
吴三桂一惊,立即沉声说道:“臣吴三桂恭聆圣旨。”
韦仁走到书房门前,推开门见左右侍卫均站在较远处,这才关上门,再次走近吴三桂低声道:“这件事哪,关涉大得很。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便是上给皇上的奏章之中,也不能提及一字半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吴三桂应道:“是,是,那自然不敢泄漏机密。”
韦仁低声道:“皇上得到密报,尚可喜和耿精忠要造反”
吴三桂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平南王尚可喜镇守广东、靖南王耿精忠镇守福建,和吴三桂合称三藩。三藩共荣共辱,休戚相关。吴三桂阴蓄谋反,原是在最近的时间内,便想约尚耿二藩到云南来共谋大举。谁知,现在竟然从这位钦差口中说出,皇帝已经知道尚耿二藩要造反的消息,还要自己亲查。这难道是隔山震虎吗吴三桂不免十分惊慌,他颤声道:“那……那是真的么”
吴三桂猜错了,这不是皇上隔山震虎,而是他韦爵爷隔山震虎罢了韦仁假传密旨说皇上要吴三桂详查尚耿二藩谋反一事,果然是“为人做了亏心事,半夜敲门鬼神惊。”这下子,可吓吴三桂一大跳,惊得他手足有些无措。
韦仁道:“这三藩欲造反之说,朝堂上已是沸沸扬扬,可是皇上并不信。”
吴三桂忙点头道:“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韦仁道:“不过这次尚耿二藩的逆谋,皇上却是拿到了真凭实据。皇上密旨道:他二藩反谋未显,暂不可打草惊蛇,命吴藩调集重兵,防守两广边界。如果他二藩起事,吴藩当以雷霆之势,全线攻入广东、福建,将这两名反贼拿了。”
吴三桂躬身道:“谨领圣旨。尚耿二藩若有不轨异动,老臣立即出兵,擒获二人,献到北京。”
韦仁道:“王爷果然是大大的忠臣啊”
吴三桂微微一笑,说道:“请万岁爷万安。老臣对皇上是誓死效忠。”
“好”韦仁指着墙上所挂的一柄火枪,说道:“王爷,这是西洋人的火器么”
吴三桂道:“正是,这是罗刹国的火枪,实是十分犀利的兵器。”
韦仁摆手笑道:“好好啊王爷能不能我借给我开一枪,让下官见识一下如何个犀利法”
吴三桂微笑道:“自然成不过这种火枪太长,后座力大,唯恐伤了韦爵爷。本王这里还有一种罗刹人的短铳火枪,爵爷倒可试上一试。”说着,他转身走向一只木柜。
韦仁本就站在书桌之旁,一见他转身,也即转身,掀开身上所穿黄马褂,取出马褂内口袋中的早已准备好的一部四十二章经,放在书桌上,将桌上原来那部经书调包放入马褂袋中,手法极是迅捷。
这时,吴三桂拉开木柜的抽屉,从里边捧了一只红木盒子出来,将它放在书桌上。吴三桂揭开木盒,里边装着两把造型小巧,装饰精美的两把长约一尺左右的短火枪。
“这是罗刹人最新研制出的遂发式短火枪,它不要向以前的火绳枪,还要火刀火石来点燃纸媒,只好扣动扳机即可。”吴三桂从盒中取出一把短火枪,往枪口中塞入火药,用铁条桩实火药,再放入三颗铁弹,然后将枪机掰开,递给韦仁,说道。
韦仁接了过来,枪口对准窗外的一座假山,扣动扳机。“咔”枪机击发,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一股热气扑面,手臂猛烈一震,眼前烟雾弥漫,他身子不由得退了两步。
烟雾散去,只见假山已被轰去了小小一角,地下尽是石屑,韦仁急忙装作伸了伸舌头,震惊道:“这罗刹人的火器果然厉害,这要是轰在人身上,就是铜筋铁骨,那、也是抵挡不住。”说完将短枪放回盒中。
王府卫士听见枪声,都来窗外张望,见王爷安然无恙,在和韦仁说话,这才放心。
吴三桂捧起木盒,笑道:“这两把家伙,请韦兄弟拿去玩罢。”
韦仁摇头道:“这是防身利器,王爷厚赐,可不敢当。”
吴三桂将盒子塞在他手里,笑道:“咱们自己兄弟,何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
韦仁哪还会再客气,当即谢过收了。便不再多言,告辞离开了王府。
韦仁既得经书,又得火枪,三将吴三桂戏弄一番,如何不得意洋洋。他装出矜持模样出了王府,待离开王府较远处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让周近的侍卫、兵士均用莫名其妙的异样眼神望着这位爵爷。一些人便会想到,不是这韦爵爷被平西王爷吓住了,脑袋是不是有些……
吴三桂望着韦仁脚步有些发飘的背影,有些牙根发痒。
这时,世子吴应熊走进书房,见吴三桂的脸色不对,顿时有些嗫嚅。
吴三桂看着,心中怒火上升,沉声道:“有什么事快说。”
吴应熊急忙禀报道:“父王,王府侍卫长杨溢之失踪,孩儿派人到他家找过,连他家人都不见了。恐怕……”
“乒、啪……”只听到东西接连落地摔碎的声响,吴应熊知道吴三桂已经是雷霆大作,他哪敢把后边的一件事再说出口,只能低头躬身听吴三桂发火。
屋外的卫士们听到书房内传出吴三桂受伤恶狼的嚎叫声,个个将身板挺得比平日更直,这时候,谁要是碍了那主的眼,这可不会是一般的……
韦仁回到安阜园中,叫上双儿,然后将房门关上,将那部经书的封皮拆开,里边果然许多碎羊皮。韦仁让双儿将这些碎羊皮包好、收好,贴身藏了,心想:“八部经书中所藏的地图碎片全部到手,找时间我可要看看这大清国的龙脉宝藏,到底都有些什么”他心中高兴,望着双儿笑道:“双儿,咱们是不是大功告成了”说完,伸手一抱。双儿轻身功夫原本不错,可是现在那是韦仁对手,再说她现在已是他的人了,心中的羞涩已经少了很多,当即不躲闪,让韦仁将自己搂入怀中,俩人亲热起来。
正入佳境时,忽听得有人轻敲房门,先三下,后两下,又敲三下,是天地会的暗号。
双儿急忙离开韦仁的怀抱,稍作整理,然后去开门,进来的是马彦超和李力世。
两人神色郑重,马彦超禀报道:“香主,刚才从城外兵营传来消息,一队兵马已经出营向北追去,看样子是去追捕杨溢之的。另外,王府的卫士及城中衙门的捕快、步兵营也上街了全城搜查。听侍卫们说,已经有卫士到安阜园东查西问,要寻一个蒙古人,那自是在查罕帖摩了。听口气似乎对咱们很有些怀疑,就只不敢明查而已。韦香主瞧怎么办”
第一三七回 闯虎岤声震南疆九
“不必惊慌这些都在我们意料之中,一切按计划执行。马大哥,我当心他们会狗急跳墙,来个火中取栗。你吩咐下去,让弟兄们严密注意园外的动静,不得有半点疏忽并通知赵齐贤及哈日巴日从现在起,大内侍卫、骁骑营及府内亲兵在园内布双岗,巡逻次数增加一倍。”韦仁不慌不忙的交代道。
“遵命爵爷。”刚才,马彦超一心急已经连续说出两次“香主”,被韦仁瞪了两眼,这次可记住了,没有说露嘴。
吃完晚饭后,韦仁在双儿的伺候下,净完脸、漱完口,正端着宫女送上的香茶品味着。这时,马彦超急急忙忙走进来,在韦仁耳边轻声道:“爵爷,果不出你所料,刚才有弟兄在安阜园前后察看,见到西边树林子中有人鬼鬼祟祟,便悄悄跟过去查看一下,发现那里原来有十几个人躲着,身边带了不少火油硝磺等引火物事。这恐怕是吴三桂真想要用火攻计。”
韦仁早知道对手有此一招,他对马彦超低声说道:“叫弟兄们依计行事。”
“是”马彦超拱手退出。
韦仁对双儿说:“双儿,你去书房取一只短火枪及火药、弹丸来。”
“是,相公。”双儿转身去了书房,不久便拿来一只精美的短火枪及相应的东西。
韦仁接过来,走出书房。这时,马彦超和李力世等人已经抬着一个大袋子在外等着。
韦仁二话没说,便带着他们向建宁公主所住之处走去。
建宁公主已经从太监、宫女嘴中得知,平西王府的卫士已经将安阜园团团围住,她心中十分的着急,一直按捺着要去找韦仁的心理,但是每每想起韦仁给自己的约定,只能是韦仁来找她,决不允许她主动找韦仁。她正等得心焦,见韦仁走了进来,不由娇嗔道:“怎么到这时候才来”
韦仁神情自若道:“刚才下边的人报告,吴三桂那老小子将这安阜园围住了,而且还安排了人准备要用火攻计。三国时,诸葛孔明巧借东风,火烧曹操,今天是平西王兵围安阜园,火烧公主。这可是十分的厉害啊”
建宁公主大怒,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喝道:“胆大包天这老乌龟安敢如此小宝,你去点齐兵马,我们现在就杀出安阜园,杀向他九华山,一定要取老乌龟、小乌龟的的性命”
韦仁也是满脸怒容,骂道:“吴三桂这老乌龟罪该万死,吴应熊这小乌龟也是罪不可赦。不过公主息怒,不是我贪生怕死,实在是在这昆明城及周边兵营中,吴三桂的他奶奶的有成千上万的兵马,如果咱们贸然行事的话,我韦仁的性命是小,可公主的安慰是大。”
建宁公主听了,登时眉开眼笑,道:“还是小宝疼我小宝,你说,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韦仁走到床边,伸手将建宁公主搂入怀中,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一下,将嘴凑到建宁公主耳边轻声道道:“吴三桂那老乌龟现在是假装生病,必定不会从前来。来的一定是吴应熊这小乌龟,这小子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比起吴三桂那老乌龟来,要差多远有多远。比起公主来,更是小巫见大巫”
建宁公主也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说道:“还是小宝懂得我你说如何对付他”
韦仁又吻她一下,说道:“那老乌龟送了两把罗刹人的短火枪给我,我给你带来一把。这短火枪比起神机营的火绳枪使用起来,方便得很,威力大得很。现在,我教你如何使用”
说着取出火枪,装了火药铁弹,让建宁公主向花园中发射。
建宁公主依法开枪,见这火枪一声巨响,便轰断了一根大树枝,伸了伸舌头,说道:“好厉害”
韦仁道:“你要一支,我要一支,两根火枪本来是一对儿。”
建宁公主叹道:“两根火枪一雌一雄,并排睡在这木盒儿里,何等亲热一分开,两个儿都孤零零的十分凄凉了。我不要,还是你一起收着罢。”
韦仁道:“你不要伤感了接下来,你所要做的就是为了咱们以后能够天长地久。”说完,他将自己的计划,再建宁公主耳边低声讲述了一遍。
建宁公主听完脸色变得有些惨白,眼神中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韦仁装作没有看见她神情的变化,板着脸沉声道:“这是我们最好的计划,也是唯一的机会。你不能犹豫,不能心慈手软。否则最后受害的就是我们自己。”
建宁公主听了,独自沉思起来。韦仁这时,不再出声,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盯着它。
过了一会,建宁公主抬起头,眼中露出果敢的目光。
“好”韦仁向外喊道:“你们进来”
这时,马彦超等人抬着大袋子走了进来,他们向建宁公主行李后,便将大布袋放到她的床下,然后退了出去。
等马彦超等人离开房间,韦仁将建宁公主搂住了,伸手慰抚着她,在她耳边说些轻薄话儿。建宁公主听到情浓处,不禁双颊晕红,吃吃而笑。
韦仁替她宽衣解带,拉过锦被盖住她赤裸的身子,坐在床沿,轻轻抚摸建宁公主的脸蛋,竖起了耳朵倾听屋外动静。
在韦仁的抚摸下,神情紧张的建宁公主慢慢的意识模糊起来,只听到她鼻中唔唔作声,昵声道:“我……我这可要睡了。你……你……”
耳听得花园里已打初更,韦仁正自等得不耐,突然间锣声镗镗响动,有十余人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建宁公主一惊坐起,搂住韦仁的脖子,颤声问道:“真的走水”
韦仁拍了拍她光溜溜的后背,安慰她道:“不要害怕,这是假的。现在,我到外面去,你记住我给你讲的话,咱们的将来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说完,韦仁挣脱了建宁公主搂抱,走出了房门。
这时,外边是人声鼎沸,四下里呐喊声起:“走水走水快去保护建宁公主。”
韦仁一看,只见花园中十余人快步而来。心想:“吴应熊他们来得好快啊”他急忙在公主的门外一站,大声道:“大家保护建宁公主要紧。”
不一会儿,平西王府的家将卫士飞奔而至,叫道:“韦爵爷,园子中失火,世子已亲来保护建宁公主。”
在灯笼的照耀下,走在队伍中间的一人正是吴应熊。
只听得吴应熊上前拱手道:“韦爵爷,建宁公主殿下平安吗
这时,又是一阵人声嘈杂,原来御前侍卫、骁骑营佐领等也纷纷赶到。各人深夜从床上惊跳起身,都是衣衫不整,有的赤足、有的没穿上衣,模样十分狼狈,大家一听得火警,便忙不迭的赶来。当然,这天地会群雄、王屋派弟子及亲卫队是假装的。
韦仁立即吩咐众侍卫、官兵分守四周。这才向周围望去,只见园子西南角和东南角都隐隐见到火光,十几架水龙已在浇水,水头却是射向天空,一道道白晃晃的水柱,便似大喷泉一般。
韦仁走到吴应熊身前,说道:“世子,真是天兵天将下凡。当年诸葛亮、刘伯温也不及你的能耐。咱们这一走水,你便立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真的有心啊”
吴应熊一怔,尴尬的道:“韦爵爷取笑了。”
韦仁道:“决非取笑。不过,不管怎样,只要公主殿下无事便好,否则,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是只有掉脑袋的份。世子,你说下官说的是否有道理。”
吴应熊连连点头说道:“韦爵爷说得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说话间,有平西王府家将卫士纷纷回报,火势并未延烧,已渐渐小了下来。韦仁似是漫不在意,其实留神来汇报的家将卫士的手势,果然见他们放在右腿侧的右手在做手势,他们将右手的拇指食指搭成一圈,贴于膝旁,报告未有发现。
这时,又有一名家将奔来禀报,说道火头突然转大,似向这边延烧,最好请建宁公主启驾,以防惊动。
吴应熊点了点头,道:“韦爵爷,火头既向这边烧来,咱们还是请建宁公主移驾罢,倘若惊吓了建宁公主殿下,那可是罪该万死。”
韦仁道:“世子,请建宁公主移驾的事,你自己去办罢。”笑了笑道:“你们是夫妻,一切好商量。深更半夜的,下官可不便闯进建宁公主房里去。”
吴应熊微一踌躇,点了点头,推开屋门,走进外堂,在房门外朗声道:“臣吴应熊在此督率人众救火,保护建宁公主。现下火头向这边延烧,请建宁公主移驾,以策万全。”
隔了一会,只听得房内一个娇柔的声音“嗯,你进来说话。”
吴应熊邵艺迟疑,然后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韦仁和百余名御前侍卫、骁骑营将官、平西王府家将都候在屋外。过了良久,始终不闻房中有何动静。
突然之间,听得建宁公主尖声叫道:“大胆无礼你……你……不可这样,快出去。”
屋外众人相顾对望,各自脸上神情不一,但是谁也不敢多言多行,大多数人都望着韦仁。大伙将韦仁不言不动,也就跟着不言不动。
只听得建宁公主又叫:“你……你不能,不能脱我衣服,滚出去,啊哟,救命,救命这人强jian我哪他要强jian我。救命,救命”
韦仁这时,方才出声大喊道:“世子,请你快快出来,不可得罪了建宁公主。”
建宁公主突然大叫:“救命”声音凄厉之极。
韦仁慌忙将手一挥,叫道:“快点,这一定是闹出大事来啦。”抢步入屋。
几名御前侍卫和王府家将纷纷跟了进去。
第一三八回 闯虎岤声震南疆十
韦仁跑进去,只见建宁公主缩在床角,双臂如雪般裸露在外,双手紧紧地抱着罩在身上锦被,一双雪白的大腿露在被外,显然全身未穿衣衫,她此刻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脸色苍白,明显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惊呆了。
吴应熊现在侧躺在地下,身上无一丝一缕,赤裸裸的,一动不动。地上有一泓鲜血,顺着他的大腿根部流淌下来,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众人见了这等情状,都惊得呆了。王府家将忙去察看吴应熊的死活,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心脏也尚在跳动,却是晕了过去。
建宁公主见韦仁进了房间,仿佛是饥渴之人见到甘泉般,立刻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她想起刚才所经历的惊险和惊恐,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但是在韦仁冷峻的目光制止下,强行按捺住自己想扑到他怀中的冲动,立即大哭着喊道:“这人……这人对我无礼……他是谁韦爵爷,快快抓了他去杀了。”
韦仁知道建宁公主此刻惊恐的心情,这公主别看平日里是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但是她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今日她所作所为,确实是一个十六七岁女孩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但是,此刻他不能有如何其他的举动,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他知道到在宫里呆了十六七年的公主,应该是能够明白的。后来,韦仁见建宁公主已经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他暗赞小公主果然了得,便开始按计划配合她的行动。他故作惊讶,急忙道:“公主,你误会了他不是别人,他是额驸吴应熊。”
建宁公主拼命的摇着头,大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他进来,二话没说,便上前剥光了我衣衫,自己又脱了衣衫,他一定是个采花贼,他要强jian我……这恶徒,韦爵爷,你快把他杀了。”
一众御前侍卫均感愤怒,自己奉皇命差遣,保卫建宁公主,建宁公主是今上御妹,金枝玉叶的贵体,却受吴应熊这小子如此侮辱,每人都可说是有亏职守。王府家将却个个神色尴尬,内心有愧。其中数人精明能干,心想事已至此,倘能在建宁公主房中查到罕帖摩,或能对建宁公主反咬一口,至少也有些强辞夺理的余地,他们正想去察看,这时,韦仁早已抢先一步,他伸手将公主床上的帐幔拉了起来。这帐幔是落地式的,拉上以后,便将整个床罩住了,哪还能够看得到床底。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如果今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要你们个个不得好死”韦仁拉好帐幔后,在房间怒吼道。
为了对付吴应熊,公主屋中的太监、宫女早被建宁公主打发出去了。现在,他们听说公主被人侵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早已进入伺候。现在,一听韦爵爷的怒吼,哪还敢怠慢,急忙上前在公主床前跪满一地,叩头道:“奴才该死”、“奴婢该死”……
突然之间,一名王府家将叫了起来:“世子……世子的下身……下身……”这时听那人一叫,众家将都惊慌起来,众人纷纷往他下身瞧去,只见鲜血从吴应熊的下身不住涌出,显然受伤不轻。众人这时才明白原来吴应熊对建宁公主无礼,可能是公主在放抗时将吴应熊伤了。平西王府的众家将哪还顾得其他,身边携有刀伤药的,手忙脚乱地取出来先给他敷上。
看到这个情形,韦仁抓住机会,又是大喝道:“吴应熊对建宁公主无礼,犯大不敬重罪来人先把他给扣押了起来,待奏明皇上后治罪。”
众侍卫立即齐声答应,一起上前将王府家将扒开,就要将吴应熊拉起来带走。
王府家将见状知道今日之事,平西王府皖南抵赖,可是如果按韦仁之命,吴应熊可能难逃罪责,他们空也难逃王爷的惩处,可是在这里,谁也不敢稍有抗拒之心,众家将暗道:“糟糕,糟糕”
一名家将头目反应很快,他急忙跑到韦仁身边,躬身轻声道:“韦爵爷开恩。虽然今日是世子莽撞,可是他毕竟是额驸,而起现在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请韦爵爷准许世子回府医治。我们家王爷必感大德。如果世子有个什么不妥这小的们也无法交差。听人说,韦爵爷是个侠心义胆之人,就请爵爷高抬贵手,让小的们离去,感爵爷大恩大德,请爵爷多多担代。”
韦仁听了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后他板起脸,喊道:“这等大罪,我们可不敢欺瞒皇上,否则有谁担待得起你们回去告诉平西王爷,就说我说的,让他自己上折子给皇上解释。你们有话到外面去说,大伙儿拥在建宁公主卧房之中,算甚么样子哪有这等规矩”
说完,他当先领头走了出去,众家将忙抬起吴应熊跟着急忙走出去,众侍卫也都退出来。
韦仁吩咐赵齐贤立即传令骁骑营、亲卫队将安阜园四面八方全部守住,将园中的王府家将统统赶出去。
赵齐贤领命而去,韦仁要大内侍卫将公主的房间团团围住,自己则亲自守在屋门外。
安阜园中发生这等大事,早有王府家迅即飞报吴三桂,一面急传大夫,给吴应熊治伤。这时,早有大内侍卫奉命将吴应熊受伤的原因,立即传了开去,整个园内园外都已知道世子接着救火的名义,胆大包天的对建宁公主无礼后,又受了重伤。
过得小半个时辰,吴三桂得到急报,飞骑到来,立即在建宁公主屋外磕头谢罪,气急败坏的连称:“老臣罪该万死万请公主恕罪”
还没等吴三桂喘过气来,没等韦仁开口说话,忽听得屋里砰的一声,似是一张凳子倒地。韦仁和吴三桂相顾惊疑。只听得有宫女叫了起来:“公主,公主,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吴三桂一听脸一下子白了,心想:“公主倘若自尽而死,这逼死公主的罪名,却如何担当得起看来只有立刻举兵起事了,哪怕眼下诸事尚未齐备。这该死的下贱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管吴三桂在哪里着急瞎想,这时房中宫女哭声大作,太监也纷纷喊叫起来,一阵慌乱。
一名宫女匆匆走出,哭道:“韦……韦爵爷,公主殿下悬梁自尽,你……你快来救……救……”
韦仁故作踌躇道:“建宁公主的寝殿,我们做奴才的可不便进去。”
吴三桂轻轻推他背心,说道:“事急从权,快救公主要紧。”
说着在韦仁背上推了一把,将他推进房间。
韦仁进房,只见建宁公主躺在床上,七八名宫女围着哭叫。韦仁喊道:“都给我闭嘴,惊慌什么都起开,让本爵爷先看看。”众宫女让在一旁。只见建宁公主双目紧闭,呼吸低微,头颈里勒起了一条红印,梁上悬着一截绳索,另有一截放在床头,一张凳子翻倒在地,果然是全套功夫,看来这建宁公主是下了最大的决心。韦仁抢到床边,伸指在她上唇人中重重一捏。
建宁公主嘤的一声,缓缓睁开眼来,有气没力的道:“我……我不想活了。”
韦仁大声道:“建宁公主,你是万金之体,一切看开些。平西王在外边磕头请罪。”
建宁公主哭道:“我不想活了,我……我今后怎么做人你……你叫他将这坏人快快杀了。”
吴三桂跪在屋外一直凝神在听,此刻听得建宁公主隐隐约约的哭叫之声,知道她还活着,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他心中又开始埋怨道,这事真是倒霉得很,那个地方不好割,那一刀偏巧割中那。好在那该死的小子,自幼便贪图女色,早就有后。他是活该,可是这公主一辈子就守了活寡。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将此事全力掩盖,不要张扬出去。
这时,韦仁从屋里出来,不边走边摇头。
吴三桂连忙站起身来,抢上一步,低声问道:“韦爵爷,公主怎么说”
韦仁叹息道:“人是救过来了。只是公主性子刚烈,恐怕还会寻死觅活。”
吴三桂脸色一变,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翡翠珠玉,塞在他手里,道:“是,是。这可须得小心提防,请韦爵爷费心,本王还有厚报。”
韦仁也不客气,接过来将它们收入怀中,道:“王爷放心。我已吩咐宫女,务须好好侍候建宁公主,半步不可离开。不过,王爷你看,这额驸已经受了重伤,公主这又受了惊吓,他们两一时半会……这婚期是不是……”
吴三桂听韦仁这一说,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看来这韦爵爷肯在中间周旋,他心头一喜,连忙说道:“韦爵爷说得有理,这婚期吗咱们可以再商量。”接着,他压低嗓子问道:“刚才出了那样的事,只不知公主还肯……还肯下嫁么”
韦仁四周环顾了一下,也低声道:“刚才场面惊慌失措的,我想公主年幼识浅,不明白男女之事,刚才这么一刀,她未必知道斩在何处。就算是,她知道,天家贵胄,这事也说不出口。不过,这园中的侍卫、太监、宫女的嘴,虽说我说句话还是有点用处,但是没有实惠的东西更能封住他们的臭嘴,来得有效得多。”
吴三桂急忙上前一步抓住韦仁的手,感激道:“韦兄弟今日帮了我这个大忙,那不是金银珠宝酬谢得了的。不过韦兄弟统带的官兵不少,要塞住他们的嘴巴,总得让小王尽些心意,回头就差人送过来。”
韦仁道:“这就多谢了。王爷那边事还很忙,下官便不再挽留了。”
吴三桂见这边已经安抚得差不多了,也心急吴应熊那边的情况,还有善后的事宜,哪还有心思逗留。见韦仁主动开口,他便顺势下坡,告辞而去。
第一三九回 闯虎岤声震南疆一一
待吴三桂走后,韦仁紧急将手下的官员、军官召集起来,将今晚的情况向他们进行了详细通报。讲完后,韦仁命令,一是严禁赐婚团成员在未得到允许他在由他批准同意,不在则由赵启贤批准同意,不得私自离开安阜园。二是离开安阜园的人必须俩人以上。三是骁骑营的兵丁同上所例。四是加大对安阜园、骁骑营驻扎地的护卫力量,随时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赐婚团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峻性,纷纷领命而去。
同一时间,吴三桂已经回到王府,便赶到吴应熊的住处探视伤情。负责治伤的大夫正皱着眉头向吴三桂汇报道:“王爷,世子性命是无碍了,不过……不过……”
吴三桂见状怒道:“不过什么有屁就放,支支吾吾作甚”
大夫将吴三桂愤怒,吓得立即跪下道:“世子……世子以后在人伦方面……”
吴三桂虽然心中早已预感,但是听到事实后,那怒气还是如火山爆发般,他飞出一脚将那大夫踢了个满地打滚,吼道:“都给我滚”
那大夫忍着疼痛,急忙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其他人见机也立刻消失。
众人只听到吴三桂在房间里继续咆哮着:“今日你想要我断子绝孙,来日我必要你付出同样的代价……”
当晚,韦仁便安宿在建宁公主的房里,好好地抚慰了她一番。
次日,韦仁正在书房中和双儿在闲聊,马彦超进来报告道:“师太和阿珂姑娘、曾柔姑娘回来了”
“真的”韦仁高兴得站起身来。
原来,自从沐王府与他达成暂停对吴三桂的刺杀行动后,韦仁便与九难师太进行了解释说服工作,九难师太也赞同了这个观点。但是,九难师太不愿意见到吴三桂及其家人,因此,韦仁将太清归元秘籍教给师太,请她帮自己参悟其中的剑法,再传授自己。九难师太同意了,她和陶红英便带着阿珂、阿琪、曾柔、云绿绮一起找到方沐二女,同去了沐王府的基地。
在九难师太的允许下,阿珂将师太的真实身份透漏给沐王府的人,因此,她们在沐王府受到了崇高的礼遇。
九难师太在那里呆了大半个月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用心参悟太清归元上的“太清九剑”的变化。九难师太是练武奇才,当年她还是前明公主时,就因天资聪慧,被大内高手胡青竹收为弟子,曾在青竹帮与江湖门派争斗中大展异彩,后来她被崇祯帝砍断一臂,为袁承志所救,被“铁剑门”掌门木桑道人看中收为高门弟子,承继衣钵。短短半月时间,九难师太已经将“太清九剑”的变化基本参透,比起习练这套剑法近二十年时间的司徒伯雷高明得多。据曾柔后来和韦仁说,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九难师太每参悟出剑法中新的变化,便会传授给她们六女,这让她们受益匪浅,剑法提升很快,其中曾柔因从小习练“太清九剑”,提升最快;阿珂居于其二其实,这中间有韦仁的私心作祟,由于阿珂是仇人之女,九难师太从小到大都未传授过阿珂如何内功心法,韦仁便偷偷将小无相神功心法传授给她,并帮她疏通经络,因此,阿珂功力增长很快。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