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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样逗弄她老人家,只死咬着说仲砚就是叙荷的儿子,才总是来看叙荷。
麽麽不许我乱说话,才把他的身份谈了一谈。
仲砚可不是姨太太所出的儿子。
原来他的身份另有来头,他也并不是张家正儿八经的儿子,而系张老爷亲大妹子所出。
这位之前未曾听闻的姑奶奶,现在听来比大姨太还要利害。但她的利害是自强不息的,并非像大姨太一样利用身份背景来欺压人,而是利用自身拥有的地位资源,成为一个能在外面做事走动的女人。
姑奶奶替张家做生意不比张老爷差,为人刚柔并济,当年成婚虽招的是上门女婿,但孩子还是跟着姑爷姓的。
不过非常不幸的是,姑奶奶怀孕主内后,姑爷主外做商人出船出事了,紧跟着听到消息的姑奶奶大肚子发动后,没了命。也好像是肚子本来就发动了,没给撑住。
仲砚则是稳婆和医生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孩子。倘若不是姑奶奶执意要请医生,兴许今天就没有仲砚的存在了。
他倒是从小被养在张老爷身边视如己出的栽培,虽然也取了个张氏仲字辈的名字叫着,到底是私下叫着亲的,周姑爷家也得留后不是?
那他的真名叫什么?
对于我的无数个问,麽麽叫苦连天说,这个她是真正的不清楚了。
不过磕唠起仲砚的身世,麽麽又絮叨几句,大概是说仲砚之所以没真正成为张家的人,也可能是姑奶奶从前想和自家亲上加亲,避免以后在咱家挑媳妇,同姓同宗的不好。
仲砚家人罹难,早失怙恃,难怪看起来如此沉稳寡言,和我看到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十分不同。
不仅仅是从我原先所见的印象中得来的。
等我们谈论的正主下次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叙荷以前在正府里清醒的时候,向他有所授业。
他从私塾回来,常会去叙荷那边请教学问。
所以现在也会来到她被关的这座别院儿里,在她附近做做功课,来的时候多是完成积累的功课,偶尔也写个字画儿。
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撒谎
荷姑娘即使被打理整洁,像荷叶与荷花一样清爽美丽,没过多久整个人又会太过凌乱肮脏,人们见了她,不是怕,就是瞧不起。
但我从来不会瞧不起她,我甚至还要帮她梳头。天气好些的时候,一出了暖暖的太阳,麽麽便烧来一桶冒着氤氲的热水,要给她仔细擦洗整个身子。
否则后面天气彻底冷下来了,不太有机会给叙荷痛痛快快擦洗,她现在不知道讲究了,身上很容易变脏发臭。
麽麽给荷姑娘擦身的时候,我就拿篦子给她蓖头,她头上由于不经常洗,有一些头虱是在所难免的。即使是我们也避免不了头虱的存在,穷人家是这样的,不像他们张府里的主人能随时沐浴更衣。
我给叙荷篦头的期间,她可听话了,我不让她动她就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她竟还管我叫妈,她泪眼婆娑的唉声叹气,“姆妈,您不必再操劳了,也不要去揽活做了。爸爸带着我们背井离乡,他去了以后,您又带着我四处漂泊,一人把我拉扯大,为了我能念上书,做苦力做得浑身是毛病,晚上又做针线活儿眼睛也都快做瞎了,我不能再让您为我辛苦为我累,您一辈子没过好日子,我这就去接受张老爷的恩惠,完成爸爸的遗愿,继续念书去。”
我认真告诉她,“我不是你姆妈,我还是个小姑娘呢。”
麽麽撩起叙荷的贴身衣服,继续擦洗她的身子,叫我不要插话,听着就是了。
叙荷这时看我不像以前那样怜爱,她用年轻女孩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才又转过去握住麽麽粗糙苍老的手,眼眶里溢着泪水唤道:“姆妈,您到底听到了我说的没有?我决定了要接受张老爷的栽培,不跟学申一起了,您就不要再费神了。”
叙荷眼里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掉在麽麽手上,滴答滴答的微响。那些泪就在老人家皮肤的褶皱里流动,可是麽麽才不管自己被打湿的手,她就用那双被泪沾湿的手,不停地擦抚起叙荷的眼睛和脸庞来,嘴里并说道知道了。
顿了顿,麽麽把叙荷搂进怀里拍背诓哄说,咱们还是等学申吧,老爷供的那批学生先去了大学了,下一批你也就去了。
她啜泣念叨,嗯,学申去外国念书了,以前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的,现在我给耽搁下来了,好难等啊。
唉,她总是哭。
一点儿都不同于我。
我眼睑上有颗痣,大家都管这个叫作哭痣,可是我从来也不爱哭。
门外有人敲门,因为给叙荷洗过澡,门上便反锁住了,麽麽也就着剩余的水洗了洗自己,门一响她不招呼我去,也不准我去,自己屣履而去开了门。
来人是仲砚,他今次倒是难得给人打了个招呼,他说他就知道我在这儿。
我总觉着他今日想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他找出存放在别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