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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遇见你第11部分阅读

    少,总是会影响人的心情。

    雨滴沿着额头滑了下来,我抹了一把脸,嘴角的苦笑瞬间更加浓郁了些。

    “还是恨着我的吧。你妈妈的事……不可能完全不介意的吧所以,我管你,是我错,我不管你,照样是我错。你以前,还只是不肯给我好脸色,如今是怎样你连看都懒得看我。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他一直都没有回头,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挺直的脊背,好像僵了一下。

    “我知道,”说到这里,我有些狼狈地闭了闭眼,“我知道说对不起什么的,实在太无聊了,可是……可是我能够做到的,好像确实不多。有句话,说了,恐怕会被你嘲笑的吧。你大概不会相信,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你如果,这样,我的歉疚就可以稍微减轻一些的话。”

    雨越下越大,先前还风和日丽的天空,几乎是瞬间就黑了下来,我的眼睛很酸,胸腔里的某个地方,也是钝钝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确实没必要再互相猜来猜去了,我吸了一口气,朝那个一直背对着我的人走了过去。

    “迟轩。”我嗓音低低地、咕哝一般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许是这场雨的关系,先前激动愤怒的情绪,终于略略平复了些,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却依旧没能把心底那股子悲凉压下去。

    走近了,我和他并肩站着,却没敢看他,只轻轻地、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迟轩你,是怎么都不会……对我彻底解开心结的吧。”

    哪怕,在相处了许久之后,你对待我的态度,渐渐地有了些软化;哪怕,在相处了许久之后,你终于不再那么深恶痛绝地躲着我了;哪怕,你偶尔会朝我笑,会和我闹,会一见到我和别的男生稍有亲昵,就奓毛;哪怕……你对我说过,“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啊”这种话。

    可是终究,还是介意的吧。

    所以,我可以很关心你,很在意你,很希望你每时每刻都开心,很害怕你会被任何人伤害到,而那个“任何人”里,也包括我自己。

    哪怕,我可以为你每一个情绪都感同身受着,可是……可是我依旧,依旧不敢允许自己喜欢上你。

    因为,是我欠你的。

    雨越下越大,不止头发,就连浑身都被彻底淋湿了,而在我走神的这自始至终,迟轩一直以侧脸对着我,也没说话。

    我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轻飘飘地从唇齿间溢了出来,消散在雨声之中。

    我听见,自己用裹着几分失落的声音,微笑着说:“雨下大了,回家吧。”

    回家吧。

    然后,一切恢复到最初,最初你住进来的时候那个样子,就好了。

    不要再时而对我柔情软语,时而冰冷无情了。

    不要再一会儿灌我迷魂汤,一会儿喂我断肠散了。

    我已经为了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了。我已经为了你,连事实都没有分辨清楚,就去找苏亦发飙了。我已经为了你,傻兮兮地哭了好几次了。

    我已经……已经……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控制不住地……

    喜欢上你了。

    睫毛被雨淋得好沉好沉,几乎要睁不开眼了,被雨水打湿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实在不舒服极了,我想要快些走到前面去,我想要拦一辆出租车,可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似的,怎么也挪不动。

    我闭了一下眼,又走了一步,然后,胳膊被人从身后拽住了。

    漫天的冰凉雨丝里,那道我熟悉至极的声音,在我身后清晰凛冽地响了起来:“因为……”

    他低沉,却落寞地说:“因为,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也姓何。”

    迟轩讲的那个故事,特别特别像我自从十八岁成年以来,一直嗤之以鼻的八点档电视剧。

    情妇,豪门,私生子。

    狐狸精,家族战,狗血纠葛得要死。

    如果不是迟妈妈当初猛打方向盘,主动把自己置放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那一幕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绝对不能相信,迟轩一脸冰冷,讲述出来的这个故事。

    迟妈妈年轻时是个美人儿这点毋庸置疑。而既然是美人儿,追求者自然多如过江之鲫。

    和迟轩口中所说的那个嗜酒、抑郁且用大麻来麻痹神经的妖娆女人完全不同,迟妈妈在年轻时,并非这个样子。

    她有一张精致秀丽的面孔,是他们学院那一届的院花。追她的人极多,可她心高气傲,对谁都不屑一顾,好像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样子。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为止。

    他是新来的选修课教师,年轻英俊,一张脸斯文俊秀,且谈吐风趣。

    只是见他一面,她就坠入爱河了。

    她爱得太过明显,毫不遮掩,冰山院花喜欢上了自己的师长,这绝对是一个足够吸引眼球的话题。

    训导主任找到两位当事人谈话时,男老师态度很是明朗,于自己而言,她只是学生。

    倒是一向冷漠寡言的女生,罕见地梗直了纤细的脖子:“我就是喜欢他。我已经满二十岁了,谈恋爱是我可以自主的事。”

    她桀骜不驯,系主任又羞又恼,暴怒之下搬出了家长。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那个暴怒的男人:“我父母早在我大一那年,就车祸去世了,我可以全权代表我自己。”话音落定,她转身,裙角飞扬地走了出去。

    男老师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回过神来:“我、我亲自去找她谈一谈,一定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把话说得太满,忽略了她可是院花,她很有魅力。

    在一次次的交谈中,他竟也动了心。

    系主任暴跳如雷,痛心疾首地骂着男老师,说他鼠目寸光,自毁前程。男老师哑然苦笑,眉眼间,却是坚定不移。

    听闻此事,众目睽睽之下,她笑嘻嘻地踮起脚来, 他,第二天,她微笑着,去办了退学手续。

    她爱他,不愿他受丝毫的委屈。

    从此后,她甘愿挽起袖子,做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他做饭,为他洗衣,守着一处小房子等他放学回来,吃过饭再一起手牵手,到楼下去散步。

    他痴迷于她,也很疼她,不时,会浪漫地给她一个惊喜。

    她说,要为他生个儿子。

    那一晚,眉眼妖娆身子却稚嫩青涩的她,彻底绽放在他身下时,他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地低喃着我爱你,那声音,侵心噬骨,宛若起誓。

    她甜甜地笑:“我也爱你。”

    怀孕一个月时,他的家人终于出现。闹得满城风雨之时,他们没露面,如今,确实算得上是姗姗来迟。

    她仪态自然地为他们斟茶倒水,可是袖子底下的那只手,却是颤抖得几乎难以克制。

    果不其然,又是一次八点档照进现实。

    她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家世居然那么殷实。

    他的父母全是大型企业的股东,甚至有一个,干脆就是大公司的董事长,而他,早有一位家族指定好的,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她只觉世事恍然如梦。

    所有的这些,他从未向她提及。

    她不问,是因为她爱的是他,认定的也是他,无心知道那些充其量只能称为附属条件的事。而他不说,又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他的父母以金钱诱惑她退出,她当场把写了巨额数字的支票撕得粉碎。

    她孤注一掷地认为,他们所说的他已经被连夜送到了澳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一连多日,他没有回来。

    到了第五日,他的手机依旧是关机,他的身影依旧没出现。至此,她先前的笃定和坚信,终于维持不下去,她跑到学校,随便抓了一个学生问了问,却原来,就连路人都知道,那位英俊的男老师已经不再在这所学校任教。

    那一刻,恍若晴天霹雳。

    三日后,她终于接到远在南半球的他打来的越洋电话。他只说了一句:“小雅,我们分手吧。”

    七个字,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有这七个字。

    七个字而已,却听得她呆了好久好久,耳朵就像是失聪了似的,由着嘟嘟的忙音在耳畔盘绕叫嚣。

    她心灰如死。

    她在房间里呆呆地坐了整整三日,到了后来,终于支撑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她惨白着一张脸,打车去了医院,面无表情地对医生说:“我要流产。”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呼吸都几乎屏住了,那一秒,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知道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面前的那个男孩子。

    看到我的反应,迟轩扯一扯嘴角,朝我寥落地笑了笑。

    大概是见我蹙眉,他伸手过来,指尖滑过我的眉心,轻声说:“别紧张,挂掉的那个,不是我。”

    他明明在笑,我却丝毫没觉得被安慰到,反倒整颗心,都像是被揪了起来。

    然后,我就听到,他的声音,变得越发自嘲了起来:“说起来,那个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哥哥的家伙……反倒是幸运的吧。至少,他是他们还相爱时的产物。”

    我沉默,心底却绕着百转千回的思绪,一时之间,只觉得喉咙口又酸又涩,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迟轩朝我笑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相信吗我是我妈后来又怀上的。她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再怀上我,就是为了报复我爸。”

    超乎了我想象的剧情,加上那个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的称呼,我惊得手指一颤,揪住了自己的衣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迟轩长腿一伸,搭在了茶几上,他以一副放松的姿态,将身子倚上了身后的沙发,但那双会泄露自己情绪的眼睛,却缓缓地闭合了起来。

    “你别觉得别扭,我其实也不想叫他爸,但是如果不称呼的话,讲述起来会很乱的吧”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眼睛却依旧没有睁开,“我爸去了澳洲整整五年,等他回来那年,我妈二十五岁,进了他的公司。他们开始重新在一起。当然了,是地下恋人。五年过去,他早已结了婚。”说到这里,迟轩抬眼看向我,微微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姓迟。”

    他自嘲的神情和语气,让我很是心疼,不由得喃喃唤了声:“迟轩……”

    他抬起一只手来,做出一个不要打断的手势:“让我讲完吧。”他睁开眼,看着我,眼神落寞,却极真挚,“我并不想瞒你……是我一直没勇气。”

    他的话,听得我一阵心酸,本能地就想张嘴解释,我已经不生气了,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幼稚。

    他却没给我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阔别五年后的旧情复燃,令迟轩的爸爸很是沉溺。

    他们是地下情人,恋情因为这层的色彩,而越发让他着迷,许是加了几分弥补当年亏欠的意思,在她身上,他挥金如土,在所不惜。

    他为她买车、买房、买钻石,他给出了所有自己能够给的东西。唯一不能给的,不过是那个名分,叫做“妻子”。

    而她要的,也不只是名分而已。

    她要他痛苦。痛苦一辈子。

    第二次,她怀了他的孩子,他满心欢喜,他对她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和孩子。

    她背对着他冷笑。

    怀孕七个月,她挺着肚子,独自一人去了他的家里。没错,是他父母那个家里。

    整个家族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掀起轩然大波,当家主母认得她,见她卷土重来,几乎是当场就气得血压飙高。

    而他的正牌妻子,更是瞬间脸色煞白。

    她一转头,就看到,闻讯而来的他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瞪着自己,那双向来柔情的眸子里,眼神冷若冰霜。

    那一秒,她就知道了,关于报复,她迟清雅赢了,可是关于爱情,她输得彻彻底底。

    只是,她退无可退。他的整个家族,早已将她当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拼命地为自己攫取利益。

    她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然后,开始醉生梦死。

    她唯一坚持的就是他想要回孩子,她宁死不让他如意。

    “从我出生没多久,就寄居在我小姨家里。”

    迟轩的黑眼睛里洒了灯光,如同冰冷湖面被风刮过时,掠起的一层涟漪,他的嘴角微微抿着,看不出是何情绪:“说来是我小姨,其实,只是阿姨罢了。她和我妈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对我好过任何一个有血缘的亲戚。她婚结得早,孩子自然也比我大,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眼皮直跳地脱口而出:“韩贝贝”

    迟轩侧过脸来,眉目深深地看我良久,然后点一点头,嗓音里带了些许笑意。

    “对。”

    果然……

    这样的话,整件事情都串起来了……

    苏亦所说的,我所不知道的、迟轩瞒着我的事情,原来就是……他和韩贝贝之间的关系。

    我的整个大脑,都还沉浸在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个故事里,只觉得浑浑噩噩的。

    迟轩伸过手来,摸了 的头发。

    他看着我的脸,眼神温柔,嗓音有些低:“贝贝有男友,上次是演戏……我们一直只是好朋友,是我骗了你。”

    他用一种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温柔嗓音,轻声,却坚定地说:“我……我不想让你,和苏亦在一起。”

    我心尖一跳。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蹙着眉,怔怔地低下了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神不宁的。

    迟轩倚着沙发,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忽然微微直起身来,倾向我这边,在我躲闪之前,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在害怕”

    他的嗓音,莫名有些哑。

    被他如此灼灼凝视,我有些慌张:“我、我怕什么啊”

    “怕我说出,那个名字。”他一字一顿,一只手抬起来,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我试图要躲,他的手指就加了力气,来阻止。

    他盯着我的眼,声音严肃,而又笃定。

    “你怕我告诉你,我其实就是何嘉言老爸的私生子,你怕我告诉你,我也姓何……何迟轩,才是我真真正正的名字。”

    迟轩的声音很轻,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心底那股子隐隐的预感,宛若焰火般,嘭的一声炸裂了开来,炸得我几乎紊乱了意识。

    明明是已经隐约猜到了的事情,此时此刻,由他亲口说出来,却依旧惊得我,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迟轩双眸如墨地紧盯着我,他的手指,依旧捏着我的下巴,嘴角,却缓缓地漾出了一丝苦笑。

    “我妈妈喜欢上的那个人,姓何。你也是……”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忽然间柔软了下来,宛若一只无辜的小兽,嘴角微微往下压了压,他低低地说,“我很生气。”

    就在那一秒,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他在我们市的宾馆里喝醉了那次,说的那句“她那样,你也是”,却原来……

    竟然是这个意思。

    离得很近地看着他那张脸,我的情绪,在突然之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想也没想地张开了手臂,直接就把他给拥在了怀里。

    迟轩原本似乎还要说什么的,却因为我这个突然的动作,霎时再也不动,他任我环抱着他的腰身,整个人呆呆的,全然失去了反应。

    我把脸颊埋在他的脖颈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地喃喃:“所以,你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搬了出去”

    他的身子缓缓柔软了些,渐渐不再那么僵硬,只是,语气里依旧带着几分孩子气般的咕哝:“我那时,也是刚从小姨那里听到所有的事,情绪有些激动……”

    “我明白。”

    我扯了扯嘴角,却挤不出笑,只好下意识地抬起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抚了抚他的背我不是善于安慰别人的人,言语苍白的时候,唯有用这种笨拙的动作,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意。

    迟轩自然感觉到了我善意的表示,他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低地开口:“我妈出事之前,对小姨说了一句话”

    “嗯”我几乎竖起耳朵来听。

    他凑近我的耳畔,嘴唇几乎擦到了我耳垂上面。他用一种我形容不好的、既心疼又鄙夷的语气,缓缓地吐出八个字“如有来生,愿鲁且愚。”

    这句话音落定,一滴凉凉的东西,顺着迟轩的低笑, 了我的脖子里。

    “你看,她还觉得,自己这辈子挺聪明呢……”

    我没有说话。我因为他那滴泪,而浑身僵直。

    耳畔,迟轩的嗓音越来越低,笑意也越来越弱,他那好听的嗓音里,裹了几分叹息,低低地咕哝:“笨女人……可真是。”

    我的喉咙口彻底被酸酸的感觉堵得不成样子,有些仓皇地闭了闭眼,睫毛一颤,眼泪就滚下来了。

    轩车来何迟……

    何迟轩……

    这才是,她为儿子取的真正名字。

    正因为那来迟了的轩车,所以,才希冀来生,能既鲁且愚吧

    她没有错。

    是爱情,是错了的爱情,让她一辈子都不好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爬起来就给我家太后打电话。我很认真地对她说:“我要和杜明羽分手。”

    我妈似乎是晨练刚回来,说话有点喘气:“你、你和小轩发生了啥事”

    我说:“没事,我们挺好的。”

    我妈在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说:“做选择可要看仔细,日后别后悔了。”

    我摇摇头,很坚定:“我不会后悔的。”

    我妈还没来得及出声,我爸从我妈手里拿过手机,笑着说:“乖女儿,老爸支持你。”

    我笑。

    我爸对迟轩的爱护,我当然知道,于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说:“那行啊,您跟我妈不介意的话,我可就真跟他在一起了啊。”

    我爸说:“嗯,那么好的孩子你不抓紧,被别人抢走了,可别回来朝你妈哭。”

    “那是,那是。”我从善如流地应了句,然后最后一遍确认,“您真不介意啊我好歹比他大五岁呢。”

    我觉得,我还没满二十三岁,不跟初高中那群小青葱小 比,专往那些个奔三的剩女群里扎的话,我还是挺年轻的,干嘛没事非给自己套上个老牛吃嫩草的名号

    很显然,我爸被我问住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我妈,终于冷哼了一声:“你比人家大五岁,你还嫌吃亏啊”

    我愣了一下,然后忽然之间醍醐灌顶,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受教了受教了”我乐颠颠地点了点头,“您忙吧妈妈。”

    为免她再跟我提杜明羽,我赶忙挂了电话。我坚信,作为迟轩的坚决拥护者,不用我交代,我爸也绝对会去做我妈的工作。

    挂了电话,我身心愉悦地去踹迟轩的房门。

    他打开门,露出一张有些疲倦的俊脸来,看见我神采奕奕的,不由得多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开腔,嗓子有点哑:“怎么”

    我敛了嘴角的笑容,一脸端庄地说:“你有女朋友了。”

    显然是我这话说得太过突兀了,迟轩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顿时泛起了一层困惑,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毛顿时就蹙起来了:“不是说了韩贝贝和我只是好朋友……”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了我脸上陡然绽放出来的大大的笑容,猛地呆了一下,然后就悟过来了。

    “嗯。”

    也许是激动,又或者是喜悦,他那双黑眼睛一下子亮得不像话,就那么灼灼地、具有穿透力量似的紧盯着我。似乎是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动了动嘴唇,发出了这么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我也盯着他看,觉得他那张陡然由睡眼惺忪,变得雀跃开心的睑,真是赏心悦目、漂亮极了。

    就那么煽情地四目对视了好一会儿,看他愣愣的模样有点傻,我笑着挑了挑眉毛,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说:“人家可是顶着老牛吃嫩草的压力,跟你在一起的,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迟轩又惊又喜,神色几经变幻,最终,凝成了一抹欢喜的笑。

    他微笑着说:“好。”

    紧接着,赶在我开口之前,他往前迈了一步,靠近我的身子。

    “她,是怎么忽然想通了的”

    他的声音,和眼神一样温柔。

    我被看得老脸一热,不甚自然地撇撇嘴巴:“我哪知道。”下一秒,转身就要逃。

    “别跑。”

    腰间忽然被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耳畔传来他好听的嗓音,又开心又气恼。

    “说一句她也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被他紧紧圈在怀里,我跑不了。

    两人贴得如此之近,我只觉心脏都在怦怦乱跳。

    我推他,却被他抓住了手。

    他盯着我的眼,将刚才说过的话柔声重复了一遍:“说她也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耳畔,是他温热的呼吸,瞳孔里,是他开心的笑。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迎着他那样柔软的目光,我渐渐地变得镇定了下来,慢慢不再慌乱。

    我回望着他的脸,然后,朝他咧了咧嘴角。

    我说:“不难。”

    我说:“她喜欢。”

    他搂紧了我的腰,埋首在我的颈窝里,低低地笑。

    “我知道。”

    bsp;10 远方那么远,幸好我有你

    确定和迟轩在一起之后,我首先给苏亦发去贺电:“我现在是迟轩的女朋友,有资格去见韩贝贝了,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她。”

    苏亦在那头很是不屑:“前两天不还朝我叫唤呢我就说你是喜欢他。”

    我嘿嘿笑:“你英明神武,你寿与天齐,你火眼金睛,你阅人无数。”

    苏亦没理会我的夸赞,只问我:“她的事……迟轩知道了吗”

    “嗯。”我敛了笑,“我昨晚告诉他了。”

    “也好。”

    “迟轩会安排的,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就去看看她。”

    “好。”

    挂了苏亦的电话,我拖着正在玩网游的迟轩,去家具城买他房间里需要的东西。

    走出电梯的时候,走在我身边的迟轩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声笑太过突兀,惹得我十分狐疑地转过脸来,看向他。

    见我看了过去,他顿时敛住了笑容,脸色莫名地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更加狐疑了。

    看到我一脸探究的表情,他伸手拽住我的胳膊,瞥了我一眼,居然像是有些羞涩,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那什么”

    我正狐疑他羞涩什么,没怎么听清他的话,只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拧起了眉毛:“什么”

    他蹙了蹙眉,盯着我,脸色更加不自然了,有些生气,又有些躲闪地说:“一起去挑家具,然后一起生活,你说像什么”

    我愣了愣,然后没心没肺地脱口而出:“你是想说,准新人吗”

    话刚出口,眼角就扫到迟轩的嘴角促狭地咧开了一抹笑,他倾过身来,揽住我的肩膀,飞快地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对了”

    我哭笑不得:“是因为你屋里没东西了,所以才去买的,你想得也太远”

    最后的“了吧”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看到,迟轩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那张原本 了温柔笑意的脸,倏地冷却了下来,拽着我胳膊的那只手,手掌力度更是瞬间明显加重,一副戒备和敌对的姿态,定定地看着我的身后。

    “谁啊”

    我本能地觉得身后有人,疑惑地转脸去看,然后就呆住了就在我们的身后,突兀地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张熟稔俊美的脸,却是愠怒,而又冰冷的表情。

    是何嘉言。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住了。

    而许久没见的何嘉言,脸色却是掩不住地有些白,他的视线尚且凝滞在我被迟轩吻了的那半边脸上,没来得及收回来,如今又猛地和我视线相撞,神情明显有些尴尬。

    我尚且愣神儿,就被迟轩一副护崽的姿态,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脊背挺直,严阵以待地盯着来人,语气和表情一样漠然:“有事”

    显然是心情陡然间被破坏到了极点,连个语气词都懒得加了。

    何嘉言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然后才转开眼去,看向迟轩。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明显听得出疏远:“爸今晚庆生,让我带你过去,一起吃个饭。”

    迟轩拒绝得非常果断:“我没空。”下一秒,攥紧了我的手,毫不停留地从何嘉言身边擦肩而过。

    被拽着出了大厅,我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谁想,还没来得及张嘴发问,就听迟轩甩过来干脆利落的一句:“我不会去的,你不用劝。”

    我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少年素来俊美不羁的轮廓,罕见地现出一副说不出的冷漠与坚毅,他的嘴角抿成紧紧的一线,清楚明了地彰显着,某人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之烂。

    买东西的时候,我就没工夫关照迟轩的心情了,因为……我肉疼。

    之前,迟轩不告而别地搬走,我嫌睹物伤情,一气之下,把他房间里的那些沙发啊桌椅啊,全给楼下房东退回去了。

    记得当时房东嫌麻烦,挺无语地问我:“搬出去干吗用不着也没关系,把它们扔那儿就成了啊。”

    我很坚决地说:“不好。碍我的事。”

    其实我是嫌它们碍眼。

    那个时候嫌碍眼,我死活求着房东把它们挪了出去,如今我要是去找他说不碍眼了,让它们都回来吧,我估摸着他大概会抽我。

    所以……唯今之计,只好新买了。

    只是,很显然,我今日的肉疼,和昔日的冲动是不无关系的。为图一时不碍眼之快,今日就要花上这许多钱。

    报应哉。

    见我又蹙眉又感慨地看着收银小姐结账,迟轩伸过一条手臂来:“刷卡。”

    我扭头看他。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是男人,当然该我来买。”

    我想了想,买这些东西也不算亏,至少……他的心情,似乎好一点了。

    送货上门很方便,等到所有用品归置妥当,我瘫在松 软的米色沙发上,睨了迟轩一眼。

    揣摩着他目前的心情应该还不错,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做惊呼状:“呀,十点了。”

    迟轩正低着头,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抬起了脸。

    他用手指拨了拨手机,让它在掌心转了个圈儿,那双墨色的眼睛,却是一直漆黑发亮地瞅着我。

    “怎么”

    没怎么。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拎了个抱枕,凑到他身边坐下,有些狗腿地看着他的脸,循循善诱地说:“其实,好多事情吧,也没那么极端的……”

    现在跟你爸爸说声生日快乐还来得及的。

    迟轩没说话。

    我努力撑住脸皮上的笑:“两个人闹别扭的话,总归是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啊”

    现在跟你爸爸说声生日快乐还来得及的。

    迟轩依旧没说话。

    他全无反应,搞得我很尴尬,我自己都觉得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纯属靠着意志才顽强地死撑着。

    “但凡是有矛盾,两个人势必都会受伤的啊,如果你先原谅的话”

    话没说完,被迟轩打断了。

    他看了我一眼,清冷地笑了一声:“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给他发条短信吗”

    我这次是真的尴尬了:“你、你懂的”

    “我发。”他笑笑地看着我,声音却很轻,很淡漠,“那天说好了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说完,低头就开始编短信了。

    他这么听话,搞得我原本打好的那些腹稿,全然没了用武之地,一时之间,都找不好自己的定位了。

    他转过脸:“发了。”

    我笑:“发了好,发了好。”

    正准备借机再劝说两句,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直直朝我刚帮他铺好的床走了过去:“我困了。”

    这……是逐客令的意思吗

    我踌躇着。

    理智提醒我,他已经够配合了,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可是鸡婆的本能又撺掇着我,还是看看何爸爸怎么回复的,再走吧

    我正天人交战,已经躺下了的他背对着我,抛过来一句:“还不走,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我的嘴角抽了抽,顿时领悟,发短信这件事情已经很委屈他了。哪敢再多做要求,应了两声“这就走,这就走”,起身就要撤退。

    就在这时,他低低地,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你别费心思了。”

    我的脚步顿住,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迟轩说要去超市,我以为是要去买看望韩贝贝的东西,自然点头说好。

    却没想到,刚刚打开家门,我正要迈出去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夜之间,我家门口恍若从天而降一般,忽然间码了好几个大大的袋子,它们肩并着肩,手拉着手,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以一副挺唬人的架势,将整个角落都霸占了去。

    袋子颜色很深,看不出里面都是什么,可是只看那场面,也已经是颇为壮观了。

    我很狐疑地和迟轩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困惑。他皱着眉,谨慎地把我拖到自己身后,然后走出去,弯下腰去查看。

    只几秒的工夫,他低低地、嘲讽地笑了起来,然后就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了过去。

    见到他笑,我想幸好幸好,不是炸弹,于是就也疑惑地探过身去,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我就呆了。

    那些个袋子们看起来挺其貌不扬的,可是居然是走的内秀路线,里面装的,全是各种贵得令我咂舌,一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名牌衣物或礼品。

    我张了张嘴,合上,再张了张,就那么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靠”

    此情此景,太过震撼,只有用脏话,才能准确表达我的惊诧。

    表达完,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电梯口冷眼旁观的迟轩,磕磕巴巴地说:“谁、谁送的啊”

    迟轩脸色很难看:“垃圾丢错地方了。”

    然后瞥了一眼电梯,抿着嘴角,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看了一眼地面上堆积如山的袋子,有些犹豫。

    迟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声调赫然拔高:“过来”

    见他如此恼怒,我一激灵。

    脑海中凭空闪过昨晚的事,我脸皮一紧,再缺心眼儿也明白,这些东西是何家送来的了。

    眼看着小爆竹即将被点燃,我哪敢再停留,忙不迭地绕过了那堆金山银山,疾步上前。

    迟轩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恋地率先进了电梯,我却是瑟瑟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进了电梯,我问他:“那些东西……不管可以吗”

    如果能把东西收下,至少,会促进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吧

    迟轩看我一眼,面无表情:“清洁阿姨会收拾的。”

    还真把它们当垃圾啊……

    我张口结舌了。

    去超市的一路上,迟轩都阴沉着那张脸,我自然不敢多话。

    就连他直奔食品区,选了n多食材扔进推车里,我好几次张了张嘴巴,然后愣是把到了嘴边的疑问给压下去了。

    我心想,也许他是要亲手给韩贝贝做顿饭。

    嗯,应该是这样的。

    等到回了家,眼见那堆袋子原封不动地矗立在那里,我顿时感叹小区风气上佳,迟轩却是和我感触完全迥异,瞬间就由冷冻脸变成加强版冰山脸了。

    我往厨房里放东西的时候,隐约听到他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语气很不好。

    我竖起耳朵认真听,只听到了一句“物业吗我家门外有一堆无主的东西,麻烦帮忙清理一下”,我不由得叹气,这孩子可是真是轴啊。

    刚叹完,抬眼就看到他走了进来,见我放完东西了,还在这边愣着,就皱了皱眉:“你没事做吗”

    “有。”

    没事做创造事情也要做,我撒腿就跑。

    跑了两步,听到身后有流水声,我顿住脚步,狐疑地走回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看了一眼,我问他:“你在这儿干吗”

    “做饭。”

    我愣住,还真要给韩贝贝做饭啊

    正要开口,门铃响了。

    我看了一眼正在轻车熟路地系围裙的迟轩,眼见他丝毫没有和我交谈的兴趣,只好暂且压下满腹疑窦,跑去开门。

    门口,快</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