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33部分阅读
金竹密语 作者:肉书屋
出来,他刚教了那俩孩子一会儿功夫,看着他们各自练着,打算来前厅转转。可刚踏进屋子就看见这两人正含情脉脉地笑说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离见童昕在这,也稍稍一愣,随后向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童昕扬眉一笑,可却没有往日那般自然,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若没什么事了,就一同回去吧?”慕离觉得此时气氛有些奇怪,也就想要离开。
月罂倒没觉得怎样,应了一声,又与秦婶说了几句话,这才与慕离一同离开。
秦婶望着马车渐渐消失的方向,转头看见童昕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光芒,情绪也有些低落。本以为能给这两人撮合撮合,可却没想过这东家的夫君一个比一个优秀,光是先前那个花公子就已经让无数人望尘莫及了,可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俊雅似仙的男子,真不知道童昕还有没有机会。
她开始并不相信那个传言,可今日看到慕离两人的亲密劲儿,那传言怕是真的了。看来等明天一定要和东家提提童昕这事儿,否则夜长梦多,再等些日子,人家怕是连孩子都有了……。
第174章 暗号
第174章暗号
童昕看着两人一同离开,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可又说不出来理由。转过头去正看见秦婶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脸,问道,
“婶子,我脸上有什么吗?”
秦婶见大厅中不再有旁人,这才坐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童公子,你对贝姑娘可有好感?”
“好感?谁会对那小无赖有好感?”童昕哧了一声,一想到那丫头的坏样儿就火大。
秦婶暗叹了口气,自己算是看着童昕长大的,他虽然头脑聪明,但在男女之事上却迷糊得厉害,如果她没看错,他对东家确实和对其他女子不一样。
“当真没有好感?那为何单单爱与她斗嘴?”
童昕偏头想了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一见到她就想斗嘴,而且一旦赢了,心里就会很痛快,若输了,下次就想赢回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摇了摇头,
“就是觉得她有些特别,而且也不像园子里的小丫鬟一样,总是哭哭啼啼的,把她惹急了,她也不会。”一想到月罂那刁钻古怪的模样,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那些新鲜词儿,童昕竟然咧嘴笑了笑,眼睛黑亮亮的十分清澈。
秦婶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也不知他怎么就这么糊涂,既然想到一个人能从心里觉得开心,不就是有好感么?一想到继续问他也问不出来什么,摇了摇头,心想着还是去东家那面再确定一下才好。
月罂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
“也不知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慕离轻声笑笑,向软榻里面挪了挪,低唤道,
“想是在外面凉着了,过来坐会儿。”
月罂刚在花月轩练了半天字,好久都没动过他为自己写的那本“字典”了,正巧今天闲着,便拿出来秀了半天,可自己那字虽然看起来不丑了,还是跟人家的没法比。觉得无趣,这才抱着“字典”来到离园。
月罂坐在他身旁,歪着头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卷,竟然是南月国某位官员的资料,只是大概扫了几眼,就觉得里面的资料十分详细,家中状况,个人喜好等都有记载。
“你这是做什么?打算贿赂她?”
慕离眼中带笑,嗯了一声,将身上盖着的锦被揭开,搭在月罂身上。
“真的假的?为什么要贿赂她?”月罂眨了眨眼,觉得稀奇,那官员说起来地位也不算高,真不明白贿赂她有什么好处。
“新年那天,这些人都会来园子,只有先对他们各自的情况有所了解,才能投其所好,也就不能怠慢了。”
月罂点了点头,她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和他讨论。趴在软榻上翻看着手中厚厚的“字典”,暗自嘀咕着,
“应该设计一个服装店的专用袋子,这样就和流动广告一样了。”看起来如果将现代的特色全部搬到这里来,肯定能引起一点小小的轰动。
月罂一页页地翻着,上面虽然有页数,可却找不到那几个字在哪儿。她虽然把这本厚厚的书叫做字典,但并不是像现代字典一样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查找。而慕离为她写这本书的目的也只是让她练字,谁知道她会想起这么个用途。
“九十九页,十二行,第五个字。”慕离听她念叨了半天“伊”,又哗啦哗啦翻了半天,才明白她究竟在找什么。
月罂迅速地翻到那页,果然在他说的位置发现了“伊”字,眼睛顿时一亮。在那页上折了一下,又问,
“坊呢?”
“一百七十六页,三行,第七个字。”慕离边看着那官员的资料,边轻声答道。
她又迅速翻到那页,又惊又喜,兴奋地凑到他面前,一脸崇拜,
“你是怎么记住的?”
慕离回眸看着她亮闪闪的大眼,唇角噙了一丝温柔浅笑,淡淡地答道,
“写了一遍,也就记住了。”
月罂顿时羡慕得五体投地,自己也是用了好久这本书,好不容易才记得前几页,他竟然写一遍就能记得。
“这样真像暗号一样!”
“暗号?”
月罂连连点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搬起书卷指给他看,
“我如果想偷偷地传句话给你,只要说几个数字,你就能从对应的页数找到这个字,是不是和暗号一样?”
慕离忽然笑了笑,眉眼渐渐舒展。也不知她这小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太在意,而月罂此时也只是一说,与他一样,并没把自己突发奇想的这个主意当回事。
她又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有些酸了,这才与他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眼光扫过一旁的矮几,见上面还堆着那么厚一摞书卷,暗自吃惊,就为了那么一个聚会,他竟然要准备这么多事,不免有些感慨,一想到他掌管这园子若干年,怕是经常要这么忙吧?
她收回了目光,侧躺在榻上,看着离她极近的那张温润面容,线条俊雅而又柔和。长而密的眉毛仿若刀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慕离转过眼眸,笑睨了她一眼,温和地问道,
“累了?”
她轻嗯了一声,见他面色淡然如水,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雍容华贵之气,一时间竟有些迷茫,这样的男子,为何要来给人家当夫侍?
“听说你们家是南月国第一剑术世家?”
慕离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答道,
“只是个虚名罢了。”
“那你的剑术岂不是很厉害?”
他摇了摇头,眼眸中没有任何变化,轻声道,
“我不懂剑术。”
“为何?”
慕离默了片刻也没再回答,为何?因为他不是慕家的人……
“我爹当年是怎么找到你的?”月罂见他半晌不答,猜到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问。她一直觉得奇怪,除了花寻,这些人都是从各处找到的,究竟爹爹当年用什么方法办到的?
慕离放下手中书卷,缓缓地透了口气。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永远都记得那时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来的。
第175章 血珠子的秘密
第175章血珠子的秘密
那时,他刚到慕家没多久,王夫就与一位仙长一同前来,说是为七公主挑选未来的夫侍。可所有人都知道,南月国七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从小就是个病秧子,若是过不了多久就夭折,那么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殉葬,也包括这些夫侍。
慕家自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被送进宫去,便谎称慕离是家中长子,从而保下了亲生儿子。而慕离流落到南月国也完全是为了隐去身份,这样一来对两方面都有利,他也就顶替了慕家长子,与王夫一同回了金竹园。
他那时年纪虽然不大,可从小就天资聪颖,又经历了一次变故,因而也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成熟。王夫起初就对他另眼看待,后又将自己的医术倾囊相授,临终前还交给他多年总结的各种方子,以及一些极其罕见的秘术。
“是用你的几滴血。”
“血?”月罂迷茫地看着面前温润的侧脸,更是不解。
“王夫从一位仙长那里求得了秘术,只需你的几滴血,便可以确定出五行之血的位置。”正因为他那时身在慕家,那几滴血才将王夫引去,表面上看是慕家偷偷换了人,可实际上却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他。
可慕离刚来园子时却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一直战战兢兢,直到看着自己的血液对她产生作用时,才略微放下心来。后来,王夫又将这秘术的来由告诉了他,虽然听起来有些蹊跷,他却不得不相信,世间竟然会有这种以血寻血的秘术。
“五行之血是什么?”月罂还从未听说过这些,觉得事情越来越稀奇。
慕离只是简单地对她说了说,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并不完全明白。
月罂总算有些懂了这些人之所以会被找到的原因,原来自己的血还有这种用途,不由得伸出手来,借着明亮的灯光瞧了瞧。莹白透明的手指头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尖尖的仿佛镀了层珠光,仿佛能看得见里面的血管一样,
“也不知是我把你吸引来的,还是你把我吸引去的。”
慕离偏头看着她尖尖的手指头,不禁莞尔一笑,伸出手去与她十指相扣,在墙壁上投下一处暗影,笑说道,
“怎样都好。”
“那就当是我把你吸引来的。”月罂向他眨了眨眼,乌黑的大眼晶晶亮亮,比窗外的明月更亮上三分。
“好……”慕离温和地笑笑,他一直对她偶尔显露的孩子气极为喜爱。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滴状的小珠子,颜色红亮如琥珀,晶莹剔透,随着手的晃动,里面仿佛滚动着血液一般。
月罂眼睛一亮,惊喜地托住了那个小珠子,左瞧瞧右看看,喜欢得紧,
“这是什么?”
“初次见到王夫时,他取了我几滴血,与你的溶在一起,后来便凝成了这个珠子。”许久之后他才知道,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血才能与她的相溶。
月罂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个小珠子,它表面仿佛是一层光滑的玻璃一般,里面的血液还会慢慢流淌,打心眼里喜欢,
“你若喜欢,就送你吧。”慕离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挂着喜悦之色,宠溺地笑了笑。
她听完脸上喜色更浓,向他道了谢之后又摆弄起来,看来看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忙问,
“这会不会是那个血珠子?”
慕离摇了摇头,他先前也这么怀疑过。
“那你们是怎么寻找血珠子的?”月罂又看了看手中的小珠子,这明明是个水滴的形状,又是血液凝结成的,怎么都觉得和它的名字很相符。
“据说血珠子是神之血落入人间形成的,只能养在血中,遇空气而碎,于是人们便推测,它一定是存于活人的身体里,那身体便称为‘母体’,也就是饲养血珠子的容器。而血珠子本身就极有灵性,必然会选择融于心思纯净的人血中,虽然对血珠子的传言很多,但人们却一致认定,血珠子的母体一定会选择年幼的孩童……”慕离说到这停了下来,他虽然也想得到血珠子,可一想到世人取血的那种方法,便觉得荒谬,不由得蹙了蹙眉。
“接下来呢?那些孩子总会有独特的地方吧?”
慕离点了点头,“那种孩子天赋必定极高,根据古书记载,需要从母体的血液中提炼出精华,配以些许仙草灵药,凝成之后的药丸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只是记载罢了,却没听说过有人真寻到了那珠子救人。”
月罂听完慢慢吸了口气,隐约地猜到了些什么,轻声问道,
“难道要找那些孩子,从他们身体里取血炼药不成?”
慕离薄唇紧抿,轻点了点头,
“不过知道血珠子的人并不多见,而看过那古书的人也是极少,世人只是想方设法地寻找天赋极高的孩子,到时便卖给那些懂得这古术的人。”
月罂听完,心里有些沉重,只是古书上的记载罢了,竟然让世人做出这么荒谬的事,一想到那些孩子从小就被取血炼药,就心生怜悯,
“若是取过血之后,发现并不能炼成药,难道会杀了那些孩子不成?”
“自然不能。”慕离微微一笑,见她这才舒了口气,眼眸却暗沉下来。血珠子的凝炼方法极其不易,稍有差错,不仅提炼不出血液,连被取血的人都会中毒而亡。即便侥幸逃生,可那些都是几岁的孩子,取了大量血之后,还如何能继续存活?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她,生怕她因为这个忧心忡忡。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贴在胸口上,和声道,
“别想了,毕竟知道这个的人不多,否则不是天下大乱了?”
月罂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上,感受着一下下传来的心跳声,唇角向上勾起,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想。将那个小珠子收入怀中,又重新躺在他身旁。
她今晚总觉得心神不宁,可能是白天听到的那奇怪的声音,一直让她胆战心惊,这才打算来离园坐会儿。可此时却一点也不想走了,索性贴着他的手臂,慢慢闭上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好像很久没睡得这样安稳了,整夜都没做任何梦,一直被恬淡的竹香与融融的暖意包围。他的心跳声仿佛与自己的一起,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而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极想向他靠近一样,不知不觉间将两人拉得更近。
慕离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耳畔传来风吹树枝的声响。轻垂下眼眸,看到月罂八爪鱼一般的睡相,不禁莞尔。也没将她缠在身上的手脚放下,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心中却升起一种平淡愉悦的感觉。
他此时的感觉就像儿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时一样,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一切都极其简单,可就是这种平淡的画面,十几年来一直令他心驰神往。
月罂手脚都压在他的身上,在他肩窝处轻轻地呼吸,睡得很熟。好像刚换的姿势,脸颊上被压着的红润还未散去,粉嫩的嘴唇贴着他的颈侧,柔柔得如同一片棉絮。
他手中还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抚了抚。月罂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依在他脖颈处。收回了握在他掌心的小手,顺势伸进了他的衣襟内,像是故意的一样停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慕离呼吸微蹙,长而软的睫毛轻眨了眨,垂眸看去,见她睡得仍然很沉,有些纳闷,她今日这是怎么了?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她一直睡得规规矩矩,甚至一整夜都不动一动,可今日这样真是少见。
他疑惑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也不见有什么异样,狭长的眼眸流光闪过,又轻轻眨了眨。
第176章 婉儿的往事
第176章婉儿的往事
月罂坐在马车中,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红。刚刚醒来时的一幕让她瞠目结舌:自己手脚缠在人家身上不说,一只手还直伸进人家的衣衫里,脸顿时腾地变红。轻轻地收回手脚,连看都没敢看对方一眼,七手八脚地披上外袍就想开溜。
对方一直未动,月罂只当是他还未醒,穿好衣衫之后才偷瞄了一眼。见慕离轻合着眼,漆黑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平静而又安稳,这才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歪着头看了看他,这才用手指捏起刚刚被她弄乱的衣衫,又小心地合上,遮住了他紧实白皙的前胸。
这男人表面上看俊雅如仙,清骨俊逸,可没想到身材这么好。还记得刚刚手下的肌肤柔滑而又结实,一点也不显得单薄,倒像是练过武的。仔细又看了看被自己抚平的衣衫,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这才轻手蹑脚地离开。迈出了门槛之后长长地吸了口气,还好自己醒得早,否则被他看见自己这丢脸的睡相,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月罂刚出了内室,慕离就慢慢睁开了眼,温润的黑眸漾着笑意。他见她醒来时才假装闭眼,就是不想让她太尴尬。她面对自己时一直小心,甚至有时还有点怕他,可他对她何尝不是一样?自从前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他再不敢太过急迫,反而一点点地让她主动靠近自己,渐渐地走进他的生活。
“公主,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婉儿在她身旁挤眉弄眼地笑道,她昨晚等了半宿也不见月罂回来,后又去离园找她,才听潼儿说两人已经睡下。而今早又发现她红着脸回了花月轩,顿时猜到了什么,此时笑得一连j诈。
“这暖炉烧得太旺了,怎么这么热!”月罂假意用手扇着风,四下望着。可这马车中虽设有暖炉,却怎么也不像她说得那么热。
婉儿扑哧一笑,又拿过一个小暖炉塞到月罂手里,话中掩不住笑意,
“我看公主是心里太热,可这身体怕冷啊,还是暖一暖比较好。”
月罂被她的话噎住,回眸看去,见婉儿憋着笑,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极为古怪,脸上更红,伸出魔爪向她抓去,
“你这坏丫头,又编排我。”
婉儿在车中爬来爬去躲着月罂,笑得不行,还不忘顶两句嘴,
“是不是编排,公主心里清楚,一夜未归,想必心一定被捂得滚烫了。”
“你!!”月罂气得牙痒,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两人在车中闹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月罂偏头看着那张被自己捏得红红的小脸,低骂道,
“看你下次还说不说这种话堵我!”
婉儿手捧着小脸,虽然并不疼,可每次她都被月罂欺负,心里叫屈,撅了撅嘴,小声嘀咕着,
“表面上这么说,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
月罂眉梢一挑,咬牙切齿,邪恶地凑近了她,哼哼了两声,
“要不要我今晚再去离园过夜,然后带上你?”
婉儿眨了眨眼,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听月罂拿腔作调地说道,
“我看那潼儿也不错,模样长得俊俏,性子也温和,倒不如让他娶了你,这样我们四个整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倒是不错……”
婉儿忙捂住了她的嘴,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大眼里亮闪闪的像是蒙了层雾气,软声道,
“公主怎么什么都说……”
月罂呜呜地又说了几句,可被她的手死死捂着,也听不出说了什么,只是眼里闪着狡黠的笑意,轻轻眨了眨。这坏丫头,若不这么说,还指不定怎么讲究自己呢!
婉儿郁闷地皱了皱鼻子,一副小女儿的娇态。那日众人一同打雪仗之后,月罂回去便问了她与潼儿的关系,没办法她只好承认,不过月罂却一直没再提起。可今日这么一说,让婉儿顿时羞红了脸。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月罂贴着她坐着,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越来越不像主仆,倒像是亲姐妹一样。
婉儿红着小脸,想了片刻才说道,
“前些年我每月都要回园子为公主取些药草,虽然宫中派了马车,可路上也要走大半天。一次在经过林子的时候遇到了劫匪,将马夫打死了,又抢了车上几样值钱的东西,还差点将我掳了去……”婉儿抿了抿唇,那时的惊吓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月罂也不再取笑她,没想到皇城附近还会有劫匪,一想到那么一丁点的小女孩遇见这样的事,不吓死才怪,又问,
“后来呢?”
“那会正巧遇见了慕公子和潼儿,这才将我救下。后来那几个劫匪被押送到官府,我才随他们一同回了园子。慕公子说,那几个劫匪是临国逃窜来的,由于边境总是战事不断,这才到了南月国,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也不会做这些随时要掉脑袋的事。他得知我每次都是一人前来,就让潼儿来来回回都与我一起,一直到公主醒来,才没再回去。”
她本就没权利选择婚姻,本以为月罂会一直留在宫中了,也就再没见过潼儿,心中虽然难舍,但也认命了。不料月罂却暂住在金竹园,他们两人才又得相见,本就是两小无猜的小人儿,此时的感情就更是难解难分。
月罂听完却没再打趣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笑说道,
“你别担心这个,我既然知道了这事,不管怎样,等你到了年龄,我都会将你许给他。”
“谁要嫁给他……”婉儿头压得低低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哪还有半点先前的狡猾样儿。
月罂抿唇一笑,挑了挑眉,
“不想嫁吗?那也行,反正那孩子长得倒也极好,说不定过两年出落得更是水灵,留给我做个小侍也不错……”
“公主……”婉儿又惊又悔地抬起头,眼巴巴地将她看着,可一见到月罂掩不住的笑意,就猜到是在诈她,郁闷地咬了咬唇,小声说道,
“自己夫君都一大堆了,还惦记别人……”
“什么一大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他们就有喜欢的姑娘了,到时候我自会放他们离开……”
“公主当真舍得?难道连花公子和慕公子也会放走?”婉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月罂顿时一怔,支支吾吾地也没回答什么,她自然不舍得。但自己此时的心思实在让她难以剥开面对,自从前次朔日开始,她就再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一切都开始向未知的方向发展。她一直以来的观念都是只能喜欢一个人,可眼下……
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醋坛子”什么时候回来,若再见到他,该如何面对才是……
窗帘一起一伏,一片林子呈现在眼底,月罂忽然喊道,
“停车!”
婉儿不解地看向车窗外,不知道月罂想做什么,只得跟她一同跳下马车。
“婉儿,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婉儿正想跟她一同前去,却被月罂拦住。
“放心,园子附近不会有什么危险。”月罂说完独自走进了林子。
昨天派去宫中的人回来说,女皇连日来一直在宫中,并未出宫。那她听到的声音自然不是她,可究竟是谁?慕离虽然说是她听错了,可那声音真真的,怎么能听错?如果不再来看一看,她怎么也不会放心。
月罂沿着树木间的标记绕来绕去,直看到面前空阔的平地,这才停了下来。抬脚刚要走,四周闪出两个黑影,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谁?”
两个黑衣人一见是她,马上单膝跪倒,
“属下见过公主。”他们昨晚才得知,白天与慕离来的那个女孩正是七公主。传言中说她长得虽然是难得的清丽秀美,但从小身子孱弱,并不能出门,今日见到自然觉得诧异。
月罂这才放下心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我要进去看看。”
黑衣人虽然站起,却并不让路,声音透过面上的黑纱传来,有些沉闷,
“公主恕罪,慕公子吩咐,这地牢不得任何人入内。”
“我不进去,就在门口走走还不行?”
“公主恕罪。”黑衣人仍然不让,俯身又行了礼,低声道,
“公主请回。”
月罂极其郁闷,抬眼向四周望了望,十分空旷,并不像有什么人的样子,难道昨天真是幻听了不成?看着远处被藤蔓缠住的小山,眼珠忽然转了转,哎呀了一声,急急地打开荷包,边在里面找东西,边说着“完了完了……”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公主突然又怎么了,见她心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询问,
“公主可有什么事?”
月罂连连点头,“我昨天来过这儿,丢了一个耳坠,只剩下一个了多难看!”说完将荷包里的一个耳坠子拿出来,在他们二人面前晃了晃,又说,
“我昨天就在外面站了站,肯定落在那里了,我得去找找。”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急匆匆地向那小山走去。可还没走几步,黑影一闪,两人又站在她面前,眼神里透着古怪。其中一个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公主,慕公子吩咐,如果公主说在这里丢了什么东西,就将这句话转达给公主:明日我再送你个一模一样的,这里风大,东西怕早被吹走了……”
月罂头上霎时出了几道黑线,嘴角微抽,那腹黑男……自己忽然想起来的借口,竟然提前被他猜到,实在懊恼。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头,一时间更是郁闷,
“这里哪有风,说不定就在附近,你们当真不让?”
黑衣人十分为难,只得再次出声道,
“属下也是没办法,不如公主下次与慕公子一同前来?”
和他来?昨天都是好不容易才来的,又发生了那种事,他能再让她来才怪。郁闷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丢就丢了,不去了就是,等回去非好好敲诈他一次不可!”既然说了谎,怎么也要圆下去,又瞟了几眼那小山头,这才转身离开。这次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难道真是昨天听错了么?
月罂刚走,那两个黑衣人就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看来真被公子说对了,这个公主鬼心眼真多。”说完两人身形一闪,又消失在林子里。
月罂慢悠悠地出了林子,却并没因为这一次阻碍而放弃,心想着一有机会还要过来瞧瞧,不解了她的疑惑,她如何也不会安稳。
月罂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吆喝,精致的梨木马车慢慢地离开。
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之后,对面林子中走出一个黑衣身影,那人身材颀长,面容俊朗,只是那双冷澈的眸子中仿佛挂满寒霜,睨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又向对面树林望去,眼眸里浮出一抹复杂之色。
(两章放在一起啦~!祝大家元旦快乐~!2012各种好运啊~!)。
第177章 说媒
第177章说媒
月罂到伊人坊时,见童昕并不在,有些奇怪。这几日他一直在这里“捣乱”,忽然没见到,竟觉得少了点什么,
“婶子,那讨厌鬼没来么?”
秦婶放下手中的账本,摇了摇头,
“童公子昨晚说,这几日有些事,不能过来了。”
月罂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
秦婶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姑娘,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不知方便不方便……”
“婶子想说什么就直说,这么客气干嘛?”
秦婶哎了一声,却有些局促,她并没当过红娘,这话该从何说起?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姑娘对童公子印象如何?”
“童昕?”月罂眼皮一跳,那讨厌鬼……
“性子恶劣,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没有礼貌……”月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缺点,秦婶听着也越来越失落,看样子是没什么好感了,不料却听月罂话锋一转,总结道,
“不过他人倒是不坏。”
秦婶面露喜色,心想着事情有门儿。
“婶子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为童公子说个媒,姑娘觉得如何?”秦婶试探地问着,小心翼翼地生怕月罂拒绝。
月罂撇了撇嘴,谁嫁他谁倒霉,那么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说不定刚把媳妇娶进门就得把人家摔出去,不过也不好挑明了说,只得问道,
“婶子想给谁说媒,让我替你去说吗?”她心里合计着刚把婉儿的终身大事定了,这么会又要给人家牵红线,自己是红娘命不成?
“是想给姑娘说……”
月罂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噗地笑了出来,
“婶子可别说这种笑话,我对他可是没半点兴趣!”她觉得这事也太扯了,可见到秦婶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忙止了笑,把话又拉了回来,
“婶子别误会,只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夫君,而他的身份自然不能为我做侍郎,你说是不是?”
秦婶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免有些心凉,她看着童昕长大,自然希望能有个好姑娘疼他爱他。但那个公主夫侍众多,而童昕性子又顽劣,有时倔得像头牛,怎么会讨人家欢心?
她打心眼里喜欢月罂,虽然不清楚她家中的底细,但只从表面上看,家境就是不错的,一想到如果将童昕两人撮合到一起,人家怎么肯为他做妾?自己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秦婶刚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蓦然一惊。惊恐地看着月罂,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她怎么这么糊涂……花寻与慕离两人都是七公主的夫君,可两人与这东家的关系都极为亲密,若是朋友倒也没什么,可这么长时间她自然是看出来的,岂能是朋友这么简单?
若传言中说的是真的,她是慕离的小妾,那么又怎么会与花寻整日黏在一起?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秦婶颤抖着声音问道,
“姑娘,难道你是七、七公主?”她声音尽量压低,避免被旁人听去,希望自己猜错了,否则就凭她刚才为童昕提亲的事,就足以死几回了。
月罂呃了一声,向四周扫了一眼,见大厅中伙计极少,没人注意到她们的谈话。也不想瞒她,只得点了点头,手指放到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婶子莫要与旁人说起,我不想太麻烦。”
秦婶险些摔倒,好在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虽然惊慌失措,可却仍稳住了心神,
“恕小妇人此时无法向公主行礼。”
“婶子说哪儿的话,若不是你猜到,我必然不能和你说这些。你就当没听见这些,今后还像往常一样就好。”月罂暗叹了口气,她不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也正是这个原因,一旦知道了她是谁,怕是没几个人不战战兢兢的。
“公主莫要再折煞小妇人,小妇人自知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秦婶低声说道,此时也不敢再抬头。
“婶子,你若再一口一个公主,那我可真生气了。”月罂极其无奈,握住了秦婶的手又说,
“我哪会怪你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童昕,他也恼我,等日后他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就让他离开。你也可以继续帮他找个好姑娘,也算是帮了我的忙,这样可好?”
秦婶惊慌地抬头,见她目光坚定,哪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一时间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竟然是童昕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忧的是人家心里并不喜欢他,可那傻孩子心里却储了她……
月罂又与她说了会话,见秦婶短时间内像是无法接受这件事,也就不再继续留在她身旁。此时店中人很少,索性去了后院,这些天太忙,好像好些天没看那两个孩子了。
秦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中呈现出复杂之色,接触这么久,她完全没从月罂身上发现任何傲气,她对店中的伙计也是好得不得了。这样的人一旦成了女皇必然是百姓的福气,可自己也是见过宫中勾心斗角的,她为童昕失落的同时,也有些同情月罂。
月罂一进后院小屋,就听见脆生生的男孩笑声,那俩孩子一看是月罂来了,飞快地跑了过来,兴奋地唤道,
“姐姐,你怎么好些天都不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她摸了摸俩孩子的头发,眼里满是宠爱。这俩孩子长得就讨人喜欢,嘴又甜,实在令人不喜欢都难,
“姐姐这些日子有些忙,你们如果想姐姐了,就去店里啊。”
“娘亲不让我们去。”小豆子诺诺地回答,抱着月罂的手臂摇晃着,又说,
“姐姐教我们的诗歌,我们这几天都学会了,还和童哥哥学了几招功夫。”
“这么厉害!来练几招,让姐姐瞧瞧!”月罂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着俩孩子在空地表演,居然有模有样的,不由得拍手称赞。
小虎子门牙长出来一些,下颌也有些尖了,长大了许多,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姐姐,等我学会了功夫,长大了保护你好不好?”
月罂连连点头,眼里满是喜色。翻了个茶盅为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小豆子却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声音掩不住稚气,
“那你保护姐姐,我要娶姐姐当媳妇。”
月罂一口茶喷了出来,自己最近走桃花运么?连这小屁孩都要来凑热闹!偏头咳了两声,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小豆子的头说道,
“等你能娶姐姐那天,说不定姐姐都老了!”
小豆子完全不明白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只是常听外面比他们大的孩子说这些,只觉得应该是对极其喜欢的人才可以说的话。听月罂这么一说,又咧嘴一笑,
“不怕,姐姐多老,小豆子都会娶!”
月罂无奈地摇了摇头,跟这小孩子说不明白了。又在屋中坐了会儿,教给他们一些诗词,这才离开。
第178章 联姻
第178章联姻
一座布置得极其简单的禅房中,翠竹屏风下坐着一个老僧人,他半阖着眼眸,神态安详,正是了然。
他对面坐着个清瘦男子,裁剪精致的殷红锦服轻贴着完美的身段,使这个简单的禅房变得灿烂耀眼。
“师傅,徒儿此番前来是想求您一件事。”花寻收起了往日嬉笑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了然面前。
“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了你了……”了然未等他开口,便猜到了是什么事,轻声一叹。
“我知道此事极难,可如今我实在是完全没了头绪,只求师傅能指点一二,也好让我有个方向。”花寻说完抬眼向了然看去,目光如水般清澈,妩媚的眼角略显落寞。
“纯粹的五行之血世间罕见,除非一人死去,才会再生。你也知道寻找的秘术极其繁琐,若不耗费一人全部心血,必然不能得到准确的方位。这些年你不听为师劝告,终日使用那能力,此时心血耗损严重,如何能再开启秘术?”了然声音略低,平淡且缓慢,似乎能让所有烦躁之事化解,但花寻心底的隐忧去如何也不能消去。
了然见他神色凄然,又是轻轻一叹,
“与其执意寻找那个人,倒不如先寻到血珠子,与她交换此人。”
花寻惨然一笑,可那笑中却看不出半点欢喜,
“这些年徒儿一直在寻找,可却没半点结果,而且,即便找到那种天赋聪颖的孩子,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了然抬眼看了看面前跪坐着的俊美男子,眼眸又慢慢垂下。他对这个徒儿一直是极喜爱的,头脑灵活不说,心地也极为纯净,可偏偏执念如此,一直让他感到忧心。默了片刻,这才出声指点,
“万事万物皆会成长,人也如此,与其执着地寻找那些孩童,不如以平等的眼光看待一切。”
花寻细细咂摸着其中意味,眼睛忽然一亮,急切地问道,
“师傅是说,那个孩童已经长大了?”
了然也不回答,又慢慢地说道,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合即是分,分亦是合,若以容纳万物之心对待,自能得其真意。”说完,他将一个莹白透明的玉质小球递给花寻,
“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这东西虽没有太大的功用,却可以适当地平缓内息与血气。”
花寻双手接过,虽对他先前所说的那几句话仍有些迷茫,但却知道这后句话的意思。眼圈微微泛红,将那晶莹剔透的小球收于袖中,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谢谢师傅。”
了然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可心里却是一叹,他如此帮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