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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天下第11部分阅读

    吟游天下 作者:肉肉屋

    沈燕声的举动。

    他不否认想起一切的时候,他是欢喜的,但是紧接着,所有的欢喜便被不可理解和错愕取代,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这些,那个时候自己分明已经抛弃了过去?而且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分明两个人已经选择了背道而驰?

    究竟是有人在背后促成,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诡计?

    沈燕舞想着这些,不由得紧张起来。心知高烧不退的自己并非全然因为生病,多数是因为此时身处现代的原因,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他却不得不为一个人的朝阳担忧起来。

    正想着,忽然间眼前一亮,他听着沈燕声轻声道:“到了,就是这里。”

    跟着灯光通明,周身感到灯火烧烤的炙热感,沈燕舞本能的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的轻飘飘的,只是片刻,又好似沉重了起来。

    他迷惑的皱了皱眉,抬手间,竟发觉自己抬起了沈燕声的手。

    他不由得小声唤道:“燕声?”但是却没有回应,几次呼唤都没有反应。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耳旁只闻一片嘈杂,整个人便被推了出去。

    忽然被推到了舞台上,面对台下众多的观众,尖叫声,欢呼声,沈燕舞顿时觉得一阵惊慌,但随着身后的乐声想起,沈燕舞闭起了眼睛,熟悉的乐声,哀泣的旋律,他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微启檀口,伤感的歌词从口中倾泻而出……

    槐古龄一路踱回自己的宅子,一路想着去往后山涧的朝阳能否将花带回,另一方面又想着自己房内的那个病人,虽然没有仔细的看过那个人,但是却是印象深刻。

    不可否认的,那个男人长的很美,虽然美丽不应该用来形容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的脸却是阴柔的扮相,粗粗的一瞟,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细长的眉毛柔顺的直入鬓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五官,一眼看见了,便让人难以忘怀。

    槐古龄自问:“难道他真的是催动天时之人么?”

    仅是疑问,槐古龄并不相信沈燕舞便是那个人,他想着,嘴角又撇出了轻蔑的笑容,但是脚下又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回到宅中,他急忙奔向内房,想要查探沈燕舞的病情。

    进到屋内,槐古龄忽然间“啊”的叫了出来。

    原来竟是沈燕舞直直的坐在了床上,一双眼睛哀伤的注视着他……

    槐古龄后退了两步,双手按住了跳动不止的心脏,眯起了眼睛看向沈燕舞。他看着对方,只觉得对方的眼神哀伤而又无奈,如同在他身上压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压迫着他似乎不能呼吸。仿佛自己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让对方的眼底有了如此哀泣的神情,可是那种哀泣,自己又好似可以理解。

    既是压迫,也是共鸣,让槐古龄无法正视,却又移不开眼神。

    “你……”槐古龄启口难言,眼底神情复杂。

    沈燕舞的眼底神态却是变幻莫测,他忽然抬头,看向了天际,神情飘渺,似有心中千万牵挂,却又无法言语,黯然了神色,却是无动于衷。眼眸微闭,掩住了内中思绪,只是那微昂扬的头颅,呈现了美好弧度的脖颈,带动的却是槐古龄心底的震撼……他对那样的渴求而不得的神情仿若置身,看着沈燕舞如此的神态,槐古龄竟是微微湿润了眼眸,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薄肖的嘴角亦是颤动着,未曾言语,却心知所感。

    沈燕舞的手放松垂在身体两侧,他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直直的将目光投射在槐古龄的身上。槐古龄刚要开口,沈燕舞檀口微启,黯淡离伤的歌词从他口中缓缓吟唱出来。

    “日出处相逢,花开尽无声,清风吹落,幽芬满院解愁肠。

    月落归雁鸣,春寒悔蹉跎,回首望,凄凉处,黄昏路。

    春浅,梦残,红怨,莫道空作相思。

    孤烟,苍茫,荒凉,残阳处,相思做梦一场。

    萧瑟中凝望,风定落花深,华灯初上,魂梦不堪扰幽怨。

    相叹离歌黯,路遥不知雾深,风休住,莫问归何处。

    日出处相逢,花开尽无声,清风吹落,幽芬满院解愁肠。

    月落归雁鸣,春寒悔蹉跎,回首望,凄凉处,黄昏路。

    春浅,梦残,红怨,莫道空作相思。

    孤烟,苍茫,荒凉,残阳处,相思做梦一场。

    我踏尽千山随浪行,沧海变桑田,惟愿相携,天涯海角。

    萧瑟中凝望,风定落花深,华灯初上,魂梦不堪扰幽怨。

    相叹离歌黯,路遥不知雾深,风休住,莫问归何处。”

    沈燕舞的歌声宣泄了情感,也带动了槐古龄的情感,他听着这样的歌词,听着哀伤忧郁的曲调,竟是泪流满面,直到歌声戛然而止,却犹似余音未决。只是沈燕舞在歌声停顿的一霎那,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向前倾倒。

    槐古龄见了,心下大惊,急忙两步抢上,伸手欲撑住沈燕舞的身体。沈燕舞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骤然压下,槐古龄措手不及,只听见短促的一声惊叫,槐古龄整个人便被沈燕舞压在了身下。他的手仍旧搂着沈燕舞,只感到一阵阵的战栗从手掌传来,来不急埋怨,他急忙将对方从自己怀里撑起来,让沈燕舞平躺在了自己怀里。

    看着沈燕舞又沉沉睡去的面颊,槐古龄第一次好好的观察起这个人来了。

    他沿着沈燕舞的脸细致的描绘,似乎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修长的手指划过了沈燕舞的眉毛,可能是有些发痒,沈燕舞难耐的皱了下眉头,眉头在他的指尖蹭了蹭。槐古龄看到沈燕舞这样可爱的反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当他笑出来,才怔然愣住。

    已经有多久不曾这样笑过了呢?

    槐古龄问着自己,他心中感慨,忍不住又开始打量起沈燕舞,抿了抿嘴唇,他将沈燕舞扶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看了看不远处的床,槐古龄微咬银牙,撑起了两人的身子,手上用力,便将沈燕舞打横抱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将沈燕舞放到了床上,槐古龄才擦去了额角渗出的汗水,忍不住骂道:“看着挺瘦,竟然这么重。”想着,他又狠狠的瞪了沈燕舞一眼。

    沈燕舞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梦,眼皮微微的颤动,带着睫毛也在呼扇着,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让槐古龄看着心底一疼,他眉头也跟着蹙动了一下,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探到沈燕舞的发丝内,轻轻的捋着,低喃道:“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梦……”

    话音未落,撑在床边的另一只手,手腕上忽然一紧,竟是被沈燕舞握住了。槐古龄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尴尬,正要发作,却见沈燕舞偏过了头颅,嘴唇颤抖着,泪水便从浓密的睫毛中渗了出来。

    槐古龄眼底也是一酸,忍不住就要落泪,但又霍然惊愕,自问缘由,却不得其解。他收回在沈燕舞枕边的手,亦想要收回被对方握住的手,只是稍有动作,便见沈燕舞皱紧了眉头,泪水也跟着留下。槐古龄心中不舍,反手包裹住了沈燕舞的手,细细揉着,低声道:“我哪里也不去。”

    细细安慰了两句,但见沈燕舞的眉头缓缓舒解,只是握住槐古龄的手却不曾放松。

    沈燕舞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中是他和沈燕声,梦中的自己唱着歌曲,梦中……沈燕声拉着他不愿放手,他也是满脸泪水,恓恓离别。两个人说了很多的话,道尽了心酸无奈……

    “燕声……”沈燕舞为难的看着紧拉着自己的沈燕声,欲语还休。沈燕声抿起了嘴唇,沉默片刻才展颜笑道:“哥哥永远都是最棒的,尤其是在舞台上。”沈燕舞低下了头,他看到了沈燕声眼中的留恋和强装出来的毫不在意。他想要出言安慰,只是心中挂念着朝阳等人,曾经轻易可以说出口的话语如今却是难以成言。

    沈燕声将一切看在眼里,浅浅微笑,柔声道:“哥哥,我和你既是双胞,便是连心,你心中想的我都明白。”沈燕舞错愕抬眼,沈燕声低声道:“就算曾经不明白,如今也已经明白了。哥哥为我所做的,并不仅仅是上台演出,工作,或者是代替我考试而已。”他眼睫微微湿润,握住沈燕舞的手有些颤抖,道:“我如今才知道哥你让我有了今日的成就,位置,哥所牺牲的太多了。”

    沈燕舞听了,不由得唤道:“燕声……”沈燕舞握紧了沈燕舞的手,啜泣道:“如今,如今哥哥有了新的生活,身旁有了可以照顾哥哥的人,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哥在为难呢?”沈燕舞急忙摇头道:“我不觉得是为难,你我是兄弟,我们……”想说“只有彼此”,可是话到了嘴边,脑海中却闪过了朝阳的面容,那句话便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沈燕声摇头道:“哥,我们同命不同名,早已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话虽如此,沈燕声却仍旧没有松开握住沈燕舞的手,他低下头,不舍的看着握在一起的手,颤声道:“若是我早些明白,就不会……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了……”说着,他一把抱住了沈燕舞,泣不成声。

    沈燕舞惊愕之余,本能的反手搂住了对方,柔声安慰道:“燕声,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沈燕声打断他的话,摇头激动的说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沈燕舞听着心中不解,问道:“什么不会了?”

    沈燕声似是察觉了自己太过激动,急忙敛去心神,摇头道:“不,没什么,只是不舍得哥回去。”沈燕舞愣了愣,笑道:“既然我可以来一次,自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若是想我,总可以叫我过来的。”他说着,手轻柔的抚摸着沈燕声的头发,沈燕声像个猫咪一样趴在他肩膀上,将脸埋在了他的肩头,不肯抬起。沈燕舞只觉得肩膀湿热,知道对方哭了,只得不住柔声安慰。

    沈燕声哭了片刻,才慢慢抬起头,肿胀的眼瞳看着沈燕舞,说道:“哥,你在另一条路上,开心么?”沈燕舞一愣,随即想到朝阳,流羽等人一起度过的日子,想到那一晚和朝阳两人互通心意的时刻,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微笑点头道:“开心。”

    沈燕声声音一滞,随后低头不语。沈燕舞柔声道:“你呢?现在开心么?”沈燕声抬起头,看着沈燕舞,忽然笑道:“开心。”他拉过沈燕舞的手,低声道:“哥哥开心,我自然开心。”沈燕舞听着不满,刚要询问,便听沈燕声道:“我们同命不同名,所以哥哥开心,我也会开心。”他扬起头,满足的微笑,沈燕舞见了,泰然安心。

    两人又絮絮说了很多,沈燕声才松开沈燕舞的手,敛下眼睑,低声道:“哥哥,时间到了。”沈燕舞问道:“什么时间?”沈燕声道:“哥哥,你该回去了。”

    沈燕舞眉头微抖,沈燕声接着说道:“我只想再见哥哥一面。”

    沈燕舞心下奇怪,但面上仍笑道:“傻瓜,你若是想见,随时都可以见的,我看我来去也是很自由的。”沈燕声摇头不语,拉过沈燕舞的手,仔细的端详对方,像是要将对方记在脑海中一生一世也不忘记一般。

    沈燕舞见了,不由笑道:“你若是想我,看看镜子也是一样。”

    沈燕声心底暗自叹气,忽然又展颜笑道:“我和哥哥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沈燕舞听了又惊又喜,问道:“真的?”

    沈燕声点头道:“真的。”他笑弯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沈燕舞也心中欢喜,问道:“什么时候?”想了想,又说道:“你要来找我?”见沈燕声点了头,他便笑道:“你若是来了,我就将朝阳他们说与你认识,他们都是好人。”沈燕声眼睛微红,点点头,道:“好。”

    沈燕舞抿嘴浅笑,又听沈燕声道:“哥,真的时间快到了。”他偏过了头,低声道:“哥,还可以在亲我一下么?”见沈燕舞有些错愣的表情,他脸上一红,道:“就像以前一样……”

    沈燕舞了然,笑着凑上前,捧起沈燕声的脸在他嘴角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道:“可是这样?”沈燕声红了脸,点头道:“谢谢你,燕舞……”

    沈燕舞揉了揉对方的头,笑道:“傻瓜,我是你哥。”沈燕声低低的“唔”了一声。站起身,伸手牵起了沈燕舞,来到镜子前面,道:“我们同命不同名,既然是同一命运,便会永远在一起的。”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忍住不去看沈燕舞的表情,手上用力,将对方推入了镜子。

    只见镜子折射起一道白光,他再睁开眼睛,平静的镜面中只有自己泪眼婆娑的样子……

    沈燕舞缓缓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军万马碾过了一般,酸疼无比。他眉头微微蹙动,想要起身。身体刚一动作,便觉得异常沉重,他不由得低头看去,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颅压在自己胸口,不禁暗咐:“难怪觉得胸闷。但是这个是谁?”

    他微微用手肘撑起身子,在他胸口的头颅向一旁偏去,只是却仍旧看不到面容。沈燕舞眯了眯眼睛,虽然看不到样貌,但沈燕舞心中清楚这人不是朝阳。

    他抿起了嘴巴,欲叫醒那人,手指微曲,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了,登时沈燕舞脸上一阵红热,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槐古龄此时嘤咛转醒,转动着眼睛,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恰好他的视线和沈燕舞的视线对上,两人皆是一愣,沈燕舞眯了眯眼睛,槐古龄却是想起了两人紧握的手,急忙放开,再看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一直趴在对方身上,脸上“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彻,急急起身,一脸尴尬。

    沈燕舞将对方的窘态看在眼里,忍着笑意,轻轻上扬起嘴角,礼貌的开口道:“早。”

    槐古龄眉头紧蹙,转头看了眼屋外天色,忽而笑道:“已经不早了。”沈燕舞挑动眉角,笑道:“是啊。”他眼睛在槐古龄身上打了个转,又在屋内看了个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这里是……”

    槐古龄笑道:“这里是我家。”沈燕舞心想:“我自然知道这里是你家……”眼见槐古龄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双桃花眼眨来眨去,甚为虚假,沈燕舞腹议对方,表面上却说道:“谢谢你了。”

    槐古龄摆手道:“无需道谢,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沈燕舞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那么,我想问我的朋友在哪里呢?”醒来不见朝阳,便想询问,因为忽然见到陌生人,他到此时才开口打听朝阳。

    只不过槐古龄也不是易与之辈,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公子的朋友尚不曾透露姓名,我们这个村子难以接受外人,所以我……让公子留在这里也很为难。”他低下头,含笑的眼睛此时也是泪光莹莹,霎时可怜。

    沈燕舞眯了眯眼睛,道:“我叫沈燕舞,和我一起叫做朝阳。我现下也不知道公子的名讳呢。”槐古龄听了沈燕舞的名字,登时扬起了脸,笑道:“槐古龄。”沈燕舞见得他几分欢喜的模样,微微颔首,又问道:“不知道我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槐古龄撩袍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你连日高热,他为你求药去了。”沈燕舞愣道:“求药?”槐古龄点头道:“你的病反反复复,我虽知医理,却无药材,所以他便帮我去求药了。”沈燕舞听了,不由得多打量了槐古龄几眼,但觉得对方邪气微重,总不像是好人,更好似时刻算计着自己,他眉头一皱,问道:“他到哪里去求药了,去了多久了?”

    槐古龄捻指掐算,道:“这次算来,他去了也有一日一夜了……”他眉峰皱起,心中思忖道:“我竟然在这个人身旁睡了近一日?”心下惊愕万分,更是不愿承认。他疑惑的扫了眼沈燕舞,正好和对方的眼神对上,他又是一阵心悸,手按住了胸口,别开了眼。

    沈燕舞心下疑惑更深,他一把从床上撑起,问道:“他去了哪里?”槐古龄在沈燕舞眼底分明看到了怀疑和担忧,他心底竟嫉妒起那个让他如此忧心的人。

    何曾有人对自己也可这般挂怀?

    按下心底的不平,槐古龄说道:“他去了后山涧的沼泽地,为你取药。”沈燕舞急切问道:“可是很危险?”槐古龄瞥了眼沈燕舞,道:“是,所以我们都去不了。”

    沈燕舞听了,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说道:“我去找他。”

    槐古龄吓了一跳,眼看着沈燕舞要往屋外走去,他急忙拉住了对方,说道:“你不能去。”沈燕舞大病刚醒,身体本就虚弱,被他一拉险些坐在地上,槐古龄见了急忙撑住了对方,如此一来,到好似沈燕舞靠在对方怀里一般。沈燕舞脸上一红,站直了身子,低下头,道:“我要去找他,既然危险,我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槐古龄抿唇道:“你现下去了也无用。更何况你如今身体虚弱,怎么去的了?”沈燕舞挑起了眉毛,哼了一声,道:“我的病已经好了,也退烧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罕见药材。”槐古龄愣了一下,伸手试过沈燕舞额头,发现对方的确已经退热,而且不似日前反反复复间,也是低热缠身,如今额头温度比起自己还稍稍发凉,他不由得想起天时之谈,便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沈燕舞说道:“看过了?”槐古龄脸上一红,别开了眼。沈燕舞又道:“既然如此,可以放我过去了吧?”槐古龄听了,紧了手上的力道,抬眼道:“不行。”沈燕舞扬眉道:“为什么?”见槐古龄要讲道理,他上前一步,又傲然问道:“凭什么?”

    槐古龄听了,顿时语塞。他抿起了嘴,双目圆睁,但觉自己失态,心下一惊,过了片刻才松开手,呼出一口气,道:“你是我的病人,我既然答应了……朝阳公子,就要看好你。”沈燕舞眯起眼睛,嗤笑道:“他是关心则乱,我根本不需要药材,我倒是想知道你要他去取药,究竟是何用意。”

    槐古龄愣了愣,低喃道:“是何用意?”他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燕舞,抿了抿嘴巴,却不在说话。那眼底满是委屈,看的沈燕舞一阵心慌,他想要上前安慰,但想到朝阳又住了脚步,一脸不甘的看向槐古龄。

    槐古龄忽然撇了撇嘴角,自嘲道:“罢了,你若要去便去吧,只不过……”他抬起头,镇定的看着沈燕舞,道:“我陪你去。”

    沈燕舞看到对方眼底的担心,恐怕自己错怪了对方,连忙柔下声音,道:“好。”槐古龄扫了一眼他近乎讨好的表情,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沈燕舞急忙跟上。

    到了门口,两人便听到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沈燕舞二人对望了一眼,忽然一个人影扑进了院子。沈燕舞挑目看去,顿时惊叫出声:“朝阳!”

    “药,你可有喝了?”朝阳靠在床边,神情疲累的看着沈燕舞,手腕上缠满了绷带。沈燕舞绷起了嘴,神态间有些不甘愿,说道:“喝了。”见朝阳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他才埋怨道:“也不知道那个庸医放了什么进去,那药难喝的要命。”

    朝阳扫了眼沈燕舞,道:“良药苦口。”

    沈燕舞撇撇嘴,道:“我知道啊。”见朝阳无动于衷,他眼神一转,坐到了朝阳床边,靠近对方道:“若不是你的药,恐怕我还要烧得迷迷糊糊,恐怕人都要烧傻了。倒是你,伤成这样。”朝阳敛下眼睫,低声道:“若非如此,恐怕他不肯施救。”

    沈燕舞心知朝阳并非没有怀疑过槐古龄的用意,若非自己,朝阳不必去那般危险的地方,累得自己伤痕累累,如今自己更是心中无限感慨。忍不住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柔声道:“我明白,只是累了你……我过意不去,也心疼……”

    朝阳听了,柔和了目光,抿起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沈燕舞见了,惊道:“你可是笑了?”朝阳别开了脸,不再说话。沈燕舞戳着对方的脸颊,笑道:“你笑了。我看见了。”见到朝阳脸上一红,沈燕舞笑得更贼。

    他见朝阳不自在的表情,忽然想到了自己发热期间,灵魂回到现代的事情,想到面对沈燕声的时候,自己心底竟是如此牵挂此人,又想到这人为了自己,恐怕连性命也可舍弃,心中感动,便不由得握住了对方的手,柔声道:“我……我会留在这里的,哪里也不去。”

    朝阳听了,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已经不想离开这里了。”凑近到朝阳耳旁,他低声道:“因为这里有你。”

    看到朝阳瞬间红了整张脸,沈燕舞将脸埋在对方肩头,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柔柔笑开。

    身下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连……

    (第一部完)

    第二卷 狂影招来

    第一章 闻往事龙谷探虚实,共患难危急见真情(一)

    暖暖的午后,沈燕舞靠在朝阳身上,表面上慵懒的眯着眼睛,可是实际上却在打量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

    口中轻轻的发出“啧”的一声,沈燕舞搔了搔头发,靠近朝阳,低声道:“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朝阳瞟过一身白衣的槐古龄,面无表情的道:“不知道。”沈燕舞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神态无奈的缓步走到白衣男子的身边,见对方横扫了自己一眼,似笑非笑的退开了半步,沈燕舞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说道:“槐公子,你还在生气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槐古龄,对方只是笑弯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摇着扇子,笑道:“不敢。”

    沈燕舞哈哈干笑了两声,靠近两步和槐古龄并排站着,说道:“我想公子大人大量,自然是不会生气的。更何况,公子若是易地而处,也一定可以理解的。”槐古龄轻蔑的扫了眼沈燕舞,无声的撇着嘴,道:“沈公子说的很是。”

    沈燕舞自然可以听出对方嘲讽之意,他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眉峰微蹙,表情甚是为难。心中窝火,可是却又不能发作。

    虽然槐古龄这个人处处让他觉得可疑,但终究对方并没有陷害自己,朝阳事后也和自己解释过了,既然没有证据,他也不好一直做出怀疑对方的样子。想通了这一点,沈燕舞便想要和槐古龄谈交情,毕竟这里可以说是槐古龄的地盘,但是槐古龄却不是说惹就可以惹,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当作没事的人。他连着几日对沈燕舞冷嘲热讽,虽然话语仍旧礼貌谦逊,那其中的言语却是夹枪带棒,煞是刺耳。

    沈燕舞也觉得是自己理亏在先,听说朝阳去了沼泽地未归,自己冲动的抓着槐古龄质问,那其中还弄伤了对方的手腕,这些是他事后才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愧疚,总是无意的讨好着槐古龄,希望对方可以原谅自己。

    沈燕舞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怒意,撑起笑脸,说道:“槐公子,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他用眼神瞟向槐古龄,见对方依旧满面笑容,礼貌却又有着防范的疏远。他抿了下嘴唇,问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向你请教。”

    槐古龄移开两步,道:“请教不敢当,和沈公子不过是讨论一二。”沈燕舞见他再一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心中不满一闪而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过头笑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公子住在村子外面。”

    槐古龄道:“我和朝阳兄解释过了,我是为了采药方便。”沈燕舞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着他两人兄弟相称,和自己却是公子来,公子去的。顿时心底升起一股别扭,霎时觉得有些委屈,他咬了咬下唇,吸了口气说道:“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曾见到有村里人来找你。”

    槐古龄道:“没有病,找我做什么?”他扬了扬眉,笑道:“更何况,村子中禁止外人进来,你们留在这里的事情,别人谁也不知道。”扫了眼沈燕舞,槐古龄挑眉问道:“还是你想要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

    沈燕舞一愣,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怎么会呢?”他讪笑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要连累你了。”

    槐古龄听了,心里一暖,面上却仍旧一脸嘲笑,撇着嘴巴,转开了脸。沈燕舞见他不信,又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们在你这里也有两三日了,你总是……这样针对我,不累么?”槐古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说道:“不累。”

    沈燕舞登时气极,瞪了一眼槐古龄,赌气的不在说话。转身回到了朝阳身旁,对他说道:“别理他了,发神经。”朝阳微微颔首,低声问道:“他说了什么,叫你又气了?”沈燕舞哼了一声,道:“好人没好报。”随即扶着朝阳进屋,走到门槛,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说的声音微大,就是要槐古龄听到。虽然扶着朝阳,他却用眼角余光瞟向槐古龄,见那人无动于衷,他顿感挫败。忽然听见朝阳问道:“谁是吕洞宾?”沈燕舞脚下一个踉跄,摇头苦笑道:“没有谁,一个不是好歹的人。”

    他记起自己与他们所处环境不同,这里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那些典故的。想着,又暗笑自己对牛弹琴。

    傍晚,待朝阳睡下后,沈燕舞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台上,看着院子中的槐古龄。

    自从朝阳从沼泽地回来,受创严重,身体虚弱,沈燕舞便细细的照顾起了他,端茶倒水,一一服侍周到。起初朝阳还很不习惯,但在沈燕舞坚持如此后,他便也慢慢习惯了。

    而沈燕舞自从在梦境中和沈燕声相见之后,再也不曾做过噩梦,也不曾发热。他想应该是因为沈燕声的原因自己才会生病,但是那之后他也吃了药,为了不让朝阳担心,他便说都是那草药的缘由,自己才能好的如此之快,有了这个理由,他也顺理成章的照顾着朝阳。但是在他心底总有个谜团,未曾解开。

    如今看着槐古龄背对着自己在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他缓缓的走了出去。

    “是……有事么?”槐古龄听到身后脚步声,便知道有人来了。本想喊叫“是谁”,待回头看到沈燕舞,却顿住了原本的话头。

    沈燕舞看着槐古龄,忽然笑道:“没事,”他见槐古龄眉头抖动,急忙退后了一步,摆手笑道:“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在我病的昏昏沉沉的时候,那么照顾我,我总要谢谢你的。”

    槐古龄见沈燕舞笑的眯起了眼睛,又听他提及昏迷时的病情,便想到了沈燕舞梦呓时所唱的歌,心中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他急忙低下头,道:“这没什么。”

    沈燕舞见他没有和自己针锋相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走到槐古龄身旁,看他究竟在鼓弄些什么。

    只见那里有个花盆,盆中所栽种的便是朝阳自沼泽所带回来的花朵。沈燕舞也曾听朝阳说起过沼泽中的见闻,他此时见到这诡异的花,顿时眉头紧皱,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槐古龄被他严厉的质问弄得一愣,见他瞪着那盆花,心中一片了然,但是又觉得委屈,便转过了头,冷冷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沈燕舞一愣,转过头去看槐古龄,刚好见到他狼狈的,不及掩饰的委屈神情,心中顿时一阵怜惜,他柔声安慰,道:“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朵花和朝阳形容的,从沼泽带回来的花很像。”

    槐古龄听得对方话中保留的意思,不明白沈燕舞为何不将心中所猜疑的说出来,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他,对上沈燕舞的目光,只见对方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这不是那朵花吧。”槐古龄怔愣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真是自作聪明。”

    沈燕舞微微弯了眼角,只因为他看到了槐古龄隐藏在眼底的笑意。他摇摇头,道:“我可不是自作聪明。”见槐古龄疑问的目光,他笑着解释道:“我想着,你是大夫,自然该是好人了,不会栽种那么危险的植物的。”说着,他不管槐古龄柔和了的目光,低下头仔细的观察那朵花。

    那朵花红色的花盘,蓝色的花心,很漂亮。

    沈燕舞问道:“这是什么花?”槐古龄取过一旁的毛巾,擦着手,说道:“这花叫聚魂。”沈燕舞奇道:“聚魂?听起来好像可以起死回生似的。”槐古龄笑道:“就是可以起死回生。”看到沈燕舞惊愕的抬起头,他得意的笑着。见沈燕舞好奇的伸手便要触摸,他急忙一把拉住对方,说道:“你别乱动。”

    沈燕舞听了,眉头一皱,槐古龄立刻解释道:“这花的确是朝阳兄从沼泽带回来的那朵,他的根茎都有毒的。”

    沈燕舞一愣,问道:“为什么?”转念一想,他直起了身子,面对槐古龄,道:“你其实想要的是这朵花,并不是要朝阳为我去求药。”槐古龄抿了抿嘴,道:“我的确想要这朵花,但是为你取药也是真的。”

    沈燕舞疑惑的看着槐古龄,对方只是笑了一下,转过头说道:“你不信也随你。”沈燕舞皱眉,道:“我没有不信。只不过……”沈燕舞想了一下,本想说:“只不过是想知道哪个更重一些罢了。”但话到了嘴边,他急忙顿住了。见到槐古龄有些期待的神情,他撇撇嘴,道:“没什么,我没有不信你。”

    槐古龄见他没有说的意思,转开了头,抿了抿嘴,复又笑道:“沈公子不想知道我为何想要这花么?”

    沈燕舞问道:“为何?”槐古龄捧起了花盆,道:“因为他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沈燕舞愣了愣,问道:“你要把它给谁吃?”槐古龄此时看了眼沈燕舞,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浅笑。

    沈燕舞还要再问,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他愣了一下,再看向槐古龄,对方也是同样的一脸怔愣,只不过他的眉头却在片刻后紧紧的蹙了起来。

    “啪”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沈燕舞惊讶的转过头,便看到一群人拿着不同的家伙,围在门口。他刚要询问,便听到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他真的窝藏了外人……”

    “真的是,他是叛徒。”

    “果然是异族逆种……”

    沈燕舞看着槐古龄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踏上一步,挡在了槐古龄的面前。

    肩膀上忽然有了重量,沈燕舞看着槐古龄,见对方松开了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笑着。沈燕舞皱起了眉头,道:“你……”槐古龄打断了他的话语,低声道:“我没事,已经习惯了。”他站到了前面,反手将沈燕舞拉到了身后。

    村民间嚷出了更大的声音。

    “果然是贱种,异类。”

    “滚出去。”

    “杀了他,杀了他们……”

    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大,沈燕舞见村民们越来越激动,手心不由得满是汗水,他看着槐古龄的背影,又惦记着身后沉睡的朝阳。忽然一咬牙,大声叫道:“闭嘴。”

    登时,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燕舞站到前面,说道:“是我逼他的。”槐古龄在一旁听得已经皱起了眉头,沈燕舞却接着说道:“是你们见死不救,我才不得不到这里的。”槐古龄听了,心中一暖,在后面拉住了沈燕舞的手。

    村民们一时间被沈燕舞的气势吓到,此时借着火光看清了对方清秀的面孔,又壮起了胆子,叫嚣起来。

    沈燕舞看着村民们一步步的向着他和槐古龄走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身后站的是槐古龄,此时却和他并排站在了一起。

    沈燕舞心中发毛,低声问道:“怎么办?”槐古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心中此时却是疑惑重重,长老既然让他照顾这两个人,为何此时又要村民来驱赶?他转头看了眼沈燕舞,心想着,这人此时维护与我,我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沈燕舞此时也看向槐古龄,见对方担忧的神情忽然闪现坚定,心中似有所觉悟,眉毛一挑。刚要说话,却听槐古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朝阳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他不会醒来的。”

    沈燕舞问道:“他们可会进屋?”槐古龄摇头道:“不会。”沈燕舞一愣,问道:“为什么?”槐古龄看了眼沈燕舞,沉默片刻,眼见村民包围着他们的圈子越来越小,但是却也没有冲过来,他知道那群人是忌惮自己,他拉过沈燕舞,低声道:“我们进屋子。”

    沈燕舞一愣,还未明白,手上一紧,便被对方拉扯着,跑进了大屋。

    一进到屋内,槐古龄便将大门“喀”的一下栓上,然后脸上带着笑意,转过头看着沈燕舞。沈燕舞也是大难不死,听到外面的叫嚣声更加猖獗,他两人对看了一眼,相视而笑。

    沈燕舞拉过桌椅抵在门上,转过身问槐古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槐古龄皱眉道:“我也不知道。”

    沈燕舞听了,一把拉住对方的双手,严厉的看着对方,但见槐古龄一脸的疑惑和哀伤,他柔下声音,道:“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你讲与我听,可好?”槐古龄脸色凄然,此时苦笑说道:“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燕舞听着外面不断撞击房门的声音,拉起槐古龄走向屋内,来到朝阳休息的房间。

    这里暂且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沈燕舞见朝阳仍旧沉睡,暗暗安心。他一手拉着槐古龄,一手轻轻抚摸朝阳的额头,低声道:“你这里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槐古龄为难皱眉,沈燕舞又道:“我总要安排了朝阳,在想想如何处理外面那群刁民。”

    槐古龄听他说外面的人是“刁民”,不由得笑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才说道:“他不会放下你不管的。”沈燕舞脸上一红,低声道:“我知道,可是现在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吧。”槐古龄道:“可是他醒来,又怎样?”

    沈燕舞愣了一下,道:“我看他按照平日来看,是要睡到天亮了,如果今晚他们冲进来,我们俩尚可以跑,他怎么办?”槐古龄抿了下唇,道:“你可以叫醒他。”沈燕舞皱眉道:“那怎么可以呢。”说着,他怜惜的摸摸朝阳的脸,低声道:“这一次总该我护着他了。”

    槐古龄看在眼里,不由得感慨道:“你待他真好。”见沈燕舞转过头,他又笑道:“他待你也极好。”

    沈燕舞笑了笑,忽又问道:“你说他们不敢进来,是为什么?”槐古龄道:“这里面有很多的机关,他们自然不敢进来。”沈燕舞一惊,问道:“为什么我不曾见到过?”槐古龄笑道:“这是秘密。”说着,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样子看起来狡猾可爱,沈燕舞看着,一个闪神,柔柔的笑了出来。槐古龄见了,却是红了脸。

    沈燕舞转过头,接着道:“那他们不敢进来,我们……可不可以从后面走?”槐古龄摇摇头,道:“他们虽然不敢进来,却可以守在外面。”沈燕舞皱眉道:“那怎么办?”他看了眼朝阳,闭了闭眼睛,道:“总要想办法离开的。”

    槐古龄忽然站起身子,看着外面凛然道:“我出去。”沈燕舞一惊,拉住他的手,道:“不可以。”他抿了抿嘴巴,道:“就算你出去也没有用,你若是不交出这里的外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沈燕舞说着,眉头微微皱起,又问道:“他们为何叫你……”

    槐古龄低下头苦笑,他的身世在这里很尴尬,但是他从来都可以笑谈面对,可是现在面对沈燕舞,竟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想法。他看着沈燕舞,道:“你想听么?”见沈燕舞缓缓点头,他又说道:“可是很长的故事。”

    沈燕舞看了眼外面,那敲门声似乎小了,他拉着槐古龄坐下,笑道:“没关系,我喜欢听故事,何况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