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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被打得四肢淤青,手指头像是断了两根,痛得刺心,此刻若不是怕在小舅子面前丢了面子,早就涕泪横流了。他想吐掉嘴里的破布呼救,可那破布满满塞了一嘴,他舌头都顶酸了也吐不出来……
喜贺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嘱咐过伙计们,将他口中堵死,绑四肢的绳子缚做活扣便是。眼见天色要亮,他假模假样挣了一会儿,将手上绳扣挣脱,解了脚上绳子,便来放了张丛。
待揪出二人口中破布后,喜贺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姐夫,您这是得罪了哪位爷?这大半夜的,堵着打人?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经过此处啊……”
张丛方才挨完揍的时候想不明白,可被喜贺这么一问,他突然便想起了一个人——周海钰。
若他无意中得罪了别人,别人不会知道他今日上聚朋楼吃酒去,更不会堵在路上等着揍他!
他这几天可是规规矩矩待在家中哪儿都没去,今儿出门,也没遇着别人家的小厮,不会泄露行迹的。只有周海钰,就是周海钰!这聚朋楼是他们家的产业,自己一上聚朋楼去,周海钰不就知晓了么?
而且,若说得罪,自己还真有得罪周海钰的可能。
那天,喜娘把李青儿赎出去,不就是送到周家去了?照喜娘说,这是好心,可任是谁都知道——这就是存心恶心周家!
比如那周家太太,虽然一贯贤良,但若是有什么坏心思,和李青儿有些过不去,磋磨了李青儿,周大爷不就得将相好的受的罪,全怪在他张丛头上?若不是他张家钱多没地方花,把李青儿赎到周家去,她怎么会遭大房欺负呢?
再比如,李青儿进了周家门后,仍旧改不了花柳性子,和外头的男人勾勾搭搭——她还是个粉头的时候,谁也不能说她这样不对,可如今既然从了良,哪个男人能忍自家的女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多半也是要生气的,而他便顺理成章被迁怒……
就算上头的猜测都不对,还有别的情形呢!譬如那李青儿是个有良心的粉头,一边想着周大爷瞧着情深义重,却不肯赎她从良,而他张大户却救她出了火坑,一时心意激荡,跟周海钰闹了别扭,又或说出要去张家的话来——周海钰只怕恨得要打死他的心都有。
张丛越想,越觉得这下黑手的除了周海钰不做第二人想。
他又是恨周海钰,又是恨喜娘——都是这婆娘搞出来的事儿!
可此刻,他还得劳烦喜娘的弟弟送他回去。因哼唧了两声:“哎呦,我这腿怕是断了——我的手,你瞧瞧,是折了不?我怎么回去,得请郎中啊……”
喜贺连扛带推,将张丛弄上了马背,又一把掐在秋声人中上,将小厮掐醒,然后带着这哼哼唧唧的主仆两个回家了——他必是要赶在天亮前回去的,否则让早起的附近百姓瞧到了,难说有热心的去报官,那可就麻烦了。
却说张家看院子的小厮,今日还没起床,便被小舅爷在外头连拍门带骂地吵醒,一开门便见到外头一片狼藉,登时吓清醒了。
张丛,瘫在马背上哼唧,秋声,脸上淌着两条鼻血,唯一一个瞧着好点儿的便是荀喜贺,但也跌歪了巾儿,摔脏了衣衫,袖子上扯出老大的一条口子。
“……这……爷,舅爷,这……”小厮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什么这!背爷回去,先在床上躺着,再去请郎中来接骨!”喜贺没好气地骂:“什么日子,城里头都有半夜堵着打人的坏种!”
把张丛从马背上转移到小厮背上,也不免要碰他的四肢的,张丛又是哼哼,又是咒骂,却连声音都打颤。
好容易送到了书房那边,里头陈盼儿却睡了未起,外头的都是男子不能进去,待叫她起身穿好衣裳开门,又耽误了一阵子,早把个张丛疼得嘴歪眼斜,连看着陈盼儿都可憎了。
合州城没有宵禁,郎中们都是很乐意接半夜的急诊的——半夜上门,诊金加倍啊。因而张家小厮奔出去找郎中后,没多久便有正骨的郎中上门了。
张丛的伤势倒也不算太重,果然有两根手指断了,鼻梁也教打歪了,但别处却都是肉上的伤,养一养也便得了。郎中给他手指头绑了小夹板儿,又替他捏了鼻子,拿了喜贺垫的诊金,便谢过家中的爷们,高高兴兴走了。
陈盼儿眼看张丛被打成这副模样,原本有一堆好听的话要说给他,好叫他感念她的温柔小意的。奈何荀喜贺伙着两个小厮,绕在床前就是不走——非得问出张丛究竟是跟谁有仇不可。
“倒不是说咱们急着报复,那人既然能安排几个人半夜堵着,想来势力也不小,不可轻易得罪,”喜贺道:“但是,咱们也不能白吃了气啊。姐夫,您想想,今天他是动了您,改日若是给咱们家里使坏呢?不得不防啊。”
张丛疼得眉头都皱在一起——他是正反两扇儿都挨了拳脚的,躺着也压得疼,趴着也压得疼,全身上下没一处舒服,此刻便哼唧着骂:“还能有谁!周海钰这个烂了心肝的脏污玩意儿……”
喜贺差点儿笑出来。却原来,这笔烂账被算在了周海钰头上啊。
“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