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淹死了。
    有知晓些土法子的仆妇丫鬟小厮，一边提出建议，一边上手施为，将孩童们双脚提起倒扯着拍水。
    这倒挂着拍水，也算是救溺水的古法子了，然而喜娘记得，自己在穿越前曾听什么人说过，这法子有时候并不好用。
    那些个被倒扯起来拍背的孩子，有些呛吐出了水，可有些并没有水吐出来，便是施救者背着他们奔跑也毫无用处。
    于是他们的母亲或是祖母，哭得便更伤心了，几乎是觉得自家孩子没救了一般。
    人工呼吸，或许还能救得回来？
    喜娘心思一动，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得那位先前救了惠玉的姑娘，指着一个小厮道：“把这孩子放下，放平了！”
    那小厮理也不理她：“哪儿来的娘们儿，走开！耽误了救命，你当的起吗？”
    “你这样孩子没法儿喘气！憋也憋坏了！”
    那小厮尚未说话，孩童的母亲却叫道：“你不是那齐家的丫头？你一个卖点心的懂什么？别来坏事！自己嫁不出去，瞧着人家的孩子也安坏心！”
    那姑娘原是一脸的急切担忧，听得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便僵死住了。
    任是谁一片好心，却叫人这样咒骂，还能放平心态？更况这妇人着实可厌，竟是提着刀子朝人心窝子戳！
    “那女孩儿说得许是没错，”喜娘忙向朱氏道：“我们先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曾见过这样救人，常有救回来的，不如太太发句话，叫她们试试？”
    朱氏哪儿敢发话？她是知县太太不错，先前指挥着众人救人，也算提调得宜，然而从水里捞人，与当下的情形却是不同——只要能第一时间把人从水里弄上来，那就是捞人的功绩。可若是依着这位齐姑娘的话，把孩童们放下来用她的法子救却没救活，这责任谁来担着？
    便是那些孩子的娘亲不敢来找她拼命，她也不敢自出头拿人家的命冒险。
    朱氏咬着嘴唇，心左右摇摆着，却是难以抉择。
    而一边儿一个满面焦急的妇人，正听到了喜娘的话，她一咬牙，竟朝着另个哭得浑身发抖的老妇道：“娘，咱们越哥儿——不如叫那位姑娘试试？这位太太说，她先前在乡下时，这法子似是有用呢！”
    那老妇怀里抱着个小男娃儿，孩子已然脸色发青了，便是方才那些个急着救人的仆妇小厮们，也不曾想着救他，只当这孩子是死定了的。
    “齐家姐儿！”见那老妇点了头，这年轻些的妇人忙奔过去，招呼那姑娘：“请您来瞧一瞧我家侄儿！我弟弟弟妹，只得这一个骨肉呀！”
    那齐家三姐儿原本叫那妇人一句话气得差点儿炸了，听得别人来相求，却又将一腔怨气压下，跟着那妇人奔了过来。
    想来那老妇也只把死马做活马依了，有人肯试着救她孙儿，无论法子靠不靠谱，总胜过就这么等死。见齐三姐儿来到，忙将孩子身体放下，哽哽咽咽道：“姑娘务必救上一救！”
    齐三姐儿也不顾那地上泥泞冰冷，便在孩子身边跪下，伸手先翻了那孩童眼皮瞧一眼，然后掐开了孩子的嘴，见孩子口鼻之中没有污物，便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照着那孩子的嘴唇附下去。
    围在一边的众人，见着皆是一片惊呼。便说那孩子不过三四岁年纪，可到底是个男孩子，哪有外头的女眷亲男孩儿嘴巴的？一霎功夫，一群人皆纷乱乱指责起来，道那齐三姐儿不要脸，竟连这样小的孩子也要非礼。
    齐三姐儿哪有空对付这些个人，她吸一口气，往孩子嘴里吹一口气，只将那些人的话当做耳旁风。可孩子的祖母和婶婶瞧着，却也惊住了，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该将这不要脸的女人拖走。
    喜娘最厌看到这样的人——人家孩子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你们却在这里说救人的要脸不要脸？她冷哼一声，用人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那你们有法子救这孩子么？人家爹娘只这一个骨肉，不拘什么法子，只要救好了，便是天大功德！若换了你们自己的骨肉生死不知，难道宁可他死了，也不肯给人试一试？”
    她今日为了和朱氏一道上香，也是刻意打扮过的。头上身上虽没有什么绝世罕见的宝珠美玉，到底是沉甸甸戴了不少金子。寻常百姓见她立在知县太太身边，身上亦穿着好绸缎衣裙，先前众口一词声讨齐三姐儿的声浪，瞬时便低下去不少。
    而那孩子的祖母和婶母，大约也是被喜娘这一句话点醒——此刻不让齐三姐儿上，这孩子怕就真救不回来了，且他一个男娃儿，被一个年岁足以做他娘的女人碰了嘴唇又算什么大事？
    别人瞧不清，那孩子的祖母是看得清楚的，齐三姐儿只是朝孩子口中吹气，并没有什么猥亵的动作。
    此刻，齐三姐儿却又不给那孩童渡气了，她双手交叠，朝着孩子胸口使劲儿压下去。喜娘看着这动作，已然明白过来，这齐三姐儿定是穿越女无疑——且还是个真知道怎么急救的穿越女。
    她穿越前不会是个护士吧？
    齐三姐儿压了二十来下，又向那孩子口中渡气，喜娘不由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