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道：“我来替你压这孩子胸膛！”
    齐三姐儿没空说话，只向她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意。
    喜娘替她按那小孩儿的胸膛，两人搭档起来，不多时便听着那孩子喉中“喀”的一声，竟是吐出了气来。
    喜娘未及反应，又是一下按下去，那孩子竟连眼都睁开了，急切地喘了几口气，却是哇的一声大哭，手脚仍如在水中时一般使劲拍打，倒是正踢了喜娘一脚。
    那老妇喜出望外，叫了一声，扑上来便抱住了自家孙子。齐三姐儿用手背抹了抹额上的汗，对上那孩子的婶母一连串道谢，只摇手说不必谢。周遭的人先前还说她好不要脸，待见那孩子真叫她救活了，一时哑口无言后，却是纷纷赞她果然是个有侠义有本领的人物。
    这翻脸，倒还真比翻书快了，然而无论是喜娘还是齐三姐儿，倒都没心思和他们计较——那被提起来拍打又或背着奔跑的几个孩子里，还有两个是没醒的。
    其中，正有一个是方才那羞辱齐三姐儿的妇人之女。
    此刻她听这边儿一阵欢呼，望见是齐三姐儿真将那个眼见不活了的孩童救醒了，便也顾不得方才冲撞人家，浑不要颜面的跑来，一把扯住齐三姐儿衣裳：“姐儿，好姐儿，求你救救我女孩儿！人命关天呀！”
    另一个未醒女孩儿的娘却也就在跟前，不满道：“你方才说人家不安好心的，如今却来裹什么乱？三姐儿，我家的女儿——您救她一命，我们夫妇两个，今后结草衔环也报答您！”
    齐三姐儿教这两个妇人一边一个扯住，要救这个，怕耽误了那个，要救那个，又会耽误这个。眼见两个救出来时脸色还好的小女孩儿都已然紫了脸，她实是分|身乏术，额上又见着了汗珠子，那一声“一个个来”，怎么也说不出。
    这个时节，她去救第一个，便是放着第二个死。
    “来，你来，”喜娘一把扯住那骂人妇人：“这是我们乡下救人的法子，我也会，我教你！三姐儿，你尽管救那边的去！你们两个在这里争，耽误了时间，谁的都救不了！”
    那妇人虽然不放心喜娘，但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围观的纷纷指证喜娘方才也帮了三姐儿的，她方将信将疑，一叠声问如何施为。
    喜娘在她女儿身边跪下，伸手翻看那孩子眼皮，瞳仁未散，便想着或许还有救。因道：“你吸一口气，往孩子口中渡过去，如此七|八回，我与你压孩子胸膛！”
    那妇人虽不明所以，到底喜娘说得分明，她依样葫芦地做了几下。喜娘还如方才一般按那小女孩儿的胸口。
    然而这一回，她们两个直忙得满头是汗，那孩子才咳喘出来。喜娘见这妇人抱着女儿喜极而泣，心中却也有些不安——这个孩子停止呼吸的时间太长了，她不是学医的，不知道这么久没有自主呼吸会不会引发缺氧，永久地伤害脑部。只盼这庙里果然有菩萨护持，能保佑这小女孩儿平安。
    毕竟，她娘虽是个口出恶言的人，孩子却是无辜的。更况这年头，女孩儿生活原本不易，若是伤了脑子，落下什么毛病，只怕今后的命运更加可怜……
    齐三姐儿那边的小姑娘也已然醒了，此刻，那三姐儿朝着喜娘走过来，施施然行礼，道：“多谢太太助我，不知如何称呼？”
    喜娘瞧她一眼，笑道：“我姓荀，方才姐儿救了我家女孩儿，多谢了。”
    “荀”这个姓原不多见，而时下妇人用本姓而非夫姓自我介绍的便更少，是以那齐三姐儿一怔，便已恍然大悟：“您是……鼎福记的东家？”
    翻车
    喜娘待要与齐三姐儿多说几句，周遭却是纷纷乱乱，寻不出个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且又不知晓惠玉在外头马车里如何了，到底悬着一颗心，只得简单和齐三姐儿寒暄两句，道改日邀她相见，便匆匆随着朱氏离开了。
    惠玉还在温家的马车里烤火，她已然换好了衣裳，花霄又去寺里，寻厨房里的师父们讨了一壶热茶来，暖暖的斟给她喝。待喜娘和朱氏上车瞧她，惠玉的脸色已然缓过来了。
    “娘！太太！”她小声叫道，却又因方才的失态略有些腼腆：“我好啦！”
    朱氏便一笑，道：“却是个大胆的孩子，没吓到就好。”
    惠玉腼腆地对着朱氏笑一笑，喜娘便伸手去握了一下惠玉的手，觉得她的手已然暖和起来了，果然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将一颗心全放下来，道：“真是吓死娘了，我听得你叫了一声，还以为怎么了……多谢有那位齐三姐儿啊，否则你若摔下去，我怕是要疯了。”
    惠玉后怕地打了个哆嗦，道：“那栏杆瞧着好好的，可突然便倒了。起先只一两个靠着那栏杆的人跌下去了，别人都是被他们扯下去的……竟像是往锅里倒螃蟹，一个连一个，全带下去了！”
    “你也是被人拽了，是不是？”
    “是。”惠玉道：“可吓死我了……也不知好好儿的栏杆，怎么便倒了呀？”
    “那是木栏杆，若是时日久了，又是临水的，朽坏了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