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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喜娘而言,这一天才是在考察市场,对惠仙而言,却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看什么都想买。
喜娘走了几家丰香亭的分店,假装是乡巴佬进城,看着什么都问了一遍,粗略估算了一下丰香亭这么些店的收益,得出的结果是——齐三姐儿没有骗她,至少,没有高报利润。
而惠仙却是买了一山的绸子书本玩意儿,母女两个自然拿不了,只叫那些铺子的伙计们送来。买的时候不嫌多,收货的时候,惠仙却是越来越尴尬了——她堆了半床的东西,分量着实不少。且不说花了多少钱,便是要将这些个东西再搬回合州城,也要占了马车的一多半儿空间去,她们母女两个怕是只能挤在一起了……
她忍不住抬头去瞧母亲一眼,喜娘含笑瞟着她,没什么不悦的意思。
人嘛,哪有真的不爱屯东西的,当初她在现代,马爸爸刚搞双十一的时候,她收到的包裹也能堆满半个出租屋。
“娘,我是不是买多了?”惠仙问。
“有什么多的,拿回去给你,给你妹妹,给归哥儿各做了衣裳,再给你舅舅舅母送些,如此说不准还不够呢。”喜娘道:“你喜欢就买,又不是买不起。你买了这些个,做买卖的织绸子的印书的都有了银钱落袋,这是好事儿呢。”
惠仙噗嗤一笑,接着去摆弄她的玩意儿们了——等回了合州城,她果然依着喜娘所说,请了常来往的裁缝娘子来,给母亲、舅舅、惠玉、自己,甚至刚刚会走路的归哥儿,都齐齐整整弄了新衣裳。
花月回来和姐儿报告时,惠仙正将一件织金绸做的小袄子往归哥儿身上套。归哥儿伸着小手指头,想将绸子上的金花抠下来,惠仙啪地一下打在他手上:“不准揪。”
归哥儿在姐姐跟前就是要无赖的,哪儿是惠仙不准他揪就不揪?他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然后把手伸到了背后,摸到后头一朵金花,接着揪,全以为姐姐瞧不到。
惠仙气笑了:“坏东西,下回再不给你用好的,就该穿布,穿什么绸!”
花月蓦的就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穷命就是穷命,娶了财神奶奶,到死也装裹不到绸子里头去。
这么想想,从前那位爷可不是一般的穷命呢,娶了一个财神奶奶,生下这个也是个财神奶奶,就这么的,他还能将原本给他赚钱的母女两个都逼了出来……
惠仙可不止是会花钱,她这一回去省城,还买了好几个新鲜花样子的绣帕罗巾回来,丢给几个丫鬟们,叫她们比着做,做完了拿出去卖。合州城里原本没有这些新鲜样子的,荀家几个丫鬟各自做了几条巾帕,惴惴不安拿出去,没想到叫绣品铺子的老板娘一眼瞧中,叫她们多做呢。
算下来,花月这小半个月,就靠做帕子赚了二两银子。这点子钱在惠仙眼里头是不叫钱的,可在花月她们几个丫鬟心里,姐儿可不就是财神菩萨座下的童女啊,随手买几条帕子,就叫她们白赚出了一年的月钱!
“姐儿。”花月悄声道:“我回来了。”
惠仙瞧她一眼,道:“我爹来过了?仍是要钱?”
“是。苏吉说姐儿已然雇了人将他地上都修了水渠,他这才没了话说的。”
“才不会是没了话说,只不过他笨,一时想不到有别的借口来要钱的。”仙姐儿摇了摇头:“真是……买那么多地做什么?土里刨食,再快也得有一年才能回来钱,先前那些本儿,不都在土里埋着,长不长得出来还没定数呢。”
花月做丫鬟前,也是农家女,此刻听着惠仙如此说,深以为然。
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家,辛辛苦苦一年,攒几个子儿,放在陶罐子里藏着,指望过个几年能换出自己的一块地皮来。可种地的事儿哪有保准,今年丰收了,明年说不定就绝收,真赶上了灾年,别说穷人家买地的指望要落空,就是地主老爷们家里,也说不定得出几块地皮换成粮食免得饿死。
真要说谁不会饿死啊,那还就数城里做买卖的。她如今一个月能赚两三两银子,若是放在村里,她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
花月卖的是死契,可喜娘答应过,她到了岁数想出去嫁人,主家绝不拦着。那时候花月便有个梦想——攒上五两银子,买上一块肥地当嫁妆,到时候村里头精壮的小伙子还不是随她挑?有了地,再有个能干活的汉子,日子一定过得去。
可是现在,花月早就将买地的事儿丢在脑后头了。她不知道什么叫农为国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读书的先生们一定要有片地皮——可她不需要,她要是攒了钱,就在城里赁个小院,提前跟太太或者小舅爷的太太学点儿手艺,便是支个摊子卖冷热汤面,也胜过回乡下在地里爬。
于花月看来,张丛,一个会被石头滩上一层土蒙骗的傻子,还要回乡下买地,那不就是钱多了砸坏了头么?有那五百两银子,又有个要嫁给知县儿子的姐儿,他就是不会赚钱,把这些钱都借给别人抽利息,也比买地划得来啊。
真是怎么想的。
“今年这天气,明年的收成可有的担心呢。”花月道:“也不知道姐儿修的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