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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姿势活动活动。”
青年不做声,石骞明白他心里憋屈,劝道:“除族就除族,有什么了不起?你好汉一个受刑都不带叫的,怎么这么点事就意志消沉?”
那青年正是被关了近四个月的方璋钺,起初有家人为他打点,只受些轻刑。后来不知哪一日开始家里不再送东西,审问也严了起来。那些官员让他说出如何舞弊的,不说就是一顿拷打,鞭子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腿上,遍体鳞伤,他咬牙硬是不认。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判他和几个舞弊的举人一道打四十大板,流放图尔堡。方璋钺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成了发配的囚犯?朝廷怎能做出这等冤案?爹呢?娘呢?
他发疯般地拍打铁栅栏喊冤,嚷着要见刑部官员,见亲人。
迎来的却是兜头一桶尿水,狱卒喝到:“闭嘴!叫你*娘的腿!下了大狱几个不喊冤?你都被除族了,还以为自己还是方家少爷呐!”
“你都被除族了。”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方璋钺,一直在他耳中回响。他什么也不想理,不想听。
石骞顾自喋喋不休,忽传来锁链声响,接着是铁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又有脚步声顺着长长甬道向这边传来。
“又要打咱们?”石骞爬到墙角,蜷缩着身体,希望自己变小,再变小,最好变成一棵稻草。
一个浓眉大眼的差役走近铁栅栏,扔下一个包袱。
石骞见不是提人,方放下心,问,“谁的?方家小子的?”方璋钺猛得抬头。
差役黄三嗤笑:“他家人还能再来?你的!你闺女来啦。”
石骞手脚并用爬向铁栅栏,伸手去够包袱:“我闺女?不能够……她还在吴江,不能够……”
在石骞心里,闺女是个娇弱的孩子。他这些日子翻来覆去都琢磨好了:自己被发配的消息传到吴江后,闺女会惊慌一段日子。可人还得活,日子还得过。时间长了就好了,家里银子够她过时日了。唯一所虑的就是闺女终身无人操持。
闺女来京都了,怎么可能?谁带她来的?
石骞抖着手穿过铁栅栏去拉包袱。栅栏缝隙只有三寸宽,包袱被卡住。他只能解开包袱,一件件往里拿。见有几盒药膏,两件棉衣,被子,还有油纸包的包子并一壶酒。
他揭开酒壶塞子闻了一下,泪珠汩汩落下:“珠儿……真是珠儿……你来干啥……你来干啥啊……”
黄三叹息:“你这老头儿,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闺女你能活到现在?她去敲了登闻鼓挨了三十庭杖哪!听说太后可怜她孝顺发下懿旨,你才改判发配的!不过那图尔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
石骞只听到“三十庭杖”几个字,惊道:“她,她现在怎么样?”
黄三笑道:“好着哪!能走能跑的,听说太后没让打几下就给她放了。”他一伸大拇指,赞道:“你闺女,是这个!”又道:“你说你这老头儿,早知今日卷子好歹写几个字儿啊?”摇头走了。
石骞伏地大哭。既有对自己的悲哀,又有对珠娘的担忧和愧疚。
方璋钺见他父女情深的样子,觉得扎心,冷笑道:“闺女又怎么样?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时间长了她就会恨你给她脸上抹黑,再也不想看见你!永远忘了你!”
石骞抹了把脸,把棉衣往身上套:“忘了好,忘了才好!踏踏实实嫁人生子过日子!”
方璋钺卷起被子包住头。人人都有亲人,我呢?我的亲人呢?爹,娘,你们真的不要我这囚犯儿子了?大哥,二哥,你们也不要我这囚犯弟弟了?
想到这棉被是刚进牢里时家里送来的,他“啊”的大叫一声,掀开棉被跳起,死命踩踏,将被子踹到角落里。犹不解气,又对着墙壁拳打脚踢,狂叫:“我是囚犯!我是囚犯!……我没有爹!没有娘!……哈哈……方循!我是他爹……我是他爷爷……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那墙壁是用大石砌成,坑坑洼洼,没一会他的鞋就踹裂了,双拳冒血。
石骞见他像个猛兽般发狂,吓得不敢动弹。
方璋钺发狂了好一会,忽如抽了气的皮球,直挺挺倒在地上。
石骞忙爬过去探看,只见他双目无神,口中喃喃:“爹……娘……我冤……”
……
方弘谦孤身走在一片冰雪中,寒风刮来掌大的雪花。四顾茫茫,一个人也不见,只能听到脚下“嘎吱”、“嘎吱”的踏雪声。
忽迎面一股劲风,一只白毛利爪朝自己袭来。他脑中一片空白,只闻到一股腥臭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利箭猛地洞穿利爪。
他这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一只巨熊。那巨熊被激怒,仰天大吼,猛冲向身后一个劲削身影,一人一熊斗在一起。
方弘谦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三儿子方璋钺!他大惊失色,四处寻找趁手兵器。可到处都是软绵绵的积雪,他急得浑身冒汗,好容易摸到一块硬物!
一个声音道:“老爷?老爷……。”
方弘谦